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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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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江閑擅長百步穿楊之術, 但現在困在宮中沒有駿馬弓箭,他僅靠一把長劍殺出了條血路。

兩方兵馬包餃子似殺向沈無憂的亂軍。

江岳帶來的人是亂軍兩倍人數有餘,各個都是戰場上殺出來的勇士,如今平亂可謂是易如反掌。

沈無憂雙眸通紅, 他眼前全是母親為自己擋箭的一幕。

他發了瘋般在亂軍中亂沖, 長劍劍刃追著拼命逃竄的李清鳳。

“晉王殿下!”

見沈無憂沖出了自己的保護圈, 亂軍領將驚呼出聲,焦急道:“保護晉王!”

沈無憂聽不見,看不著。

他瘋狂揮砍,在李清鳳快要沖上臺階向禁衛軍求救的時候,猛地一劍刺下。

刺空。

李清鳳滾下了臺階, 下意識往自己兒子那邊跑。

沈無非已經奪過一個人的劍開始廝殺, 人群混亂中他根本看不清自己母親是什麽情況, 直至撞上後,李清鳳幾近是嘶吼著喊:“非兒!非兒!”

見到沈無非,沈無憂眼前充滿了血紅,他腦中只有一個念頭——

殺死他們!!!!!!!

長劍刺下,直直刺向李清鳳的心臟。

李清鳳嘶吼著往沈無非身邊跑。

眼看著這一劍即將刺到她身上, 若沈無非上前擋劍, 那劍鋒或許不會要任何人的命,也或許會要他的命。

沈無非沖刺的動作頓了頓。

他猶豫了。

下一瞬, 長劍刺穿一個人的身體。

李清鳳下意識呼痛, 忽然發現有個人擋在了自己身前。

太子妃李悅桐忍痛地喊:“母後!快走!!”

長劍紮入了她的肩膀, 不至於要命, 但一個手持針線的弱女子面對這些要鼓起莫大的勇氣。

劫後餘生的欣喜讓李清鳳差點失聲。

“鏘——!”

沈無非的劍也到了, 他反手一擊刺中沈無憂的胸膛。

亂軍將領的長/槍隨後而至,直接和沈無非纏鬥起來。

江岳的弓箭緊隨其後, 他怕傷了沈無非,於是只瞄準亂軍將領射箭。

亂軍將領腹背受敵,還要抵抗又一個殺向沈無憂的江閑,見根本救不回沈無憂,他咬牙,用盡最後的力氣拉弓搭箭——

弓箭直射沈周如。

江閑入陣殺敵,剩下的太監宮女都是散的,無人能護沈周如。

弓箭的寒光讓沈周如渾身寒毛直立,偏偏雙/腿失了動靜,怎麽挪都挪不了。

他驚慌地拉住身邊的宮人。

就在這危機一瞬,有人直接從混亂的人群中沖出用力壓住沈周如的身體。

來人的沖擊力讓沈周如重重倒地,他也替沈周如擋了那要命的一箭。

沈周如回過神,後怕之餘連忙扶起替他擋劍的人。

“無憾!”沈周如沒想到會是自己的五兒子義無反顧沖了出來。

他眼角發熱,看到那紮在沈無憾後腰處的弓箭,連聲喊,“來人!來人!傳太醫!”

此時的亂軍已經死得差不多。

眾兵散去後,沈無憂仰躺在地上,他身上是數道傷口和三支致命的弓箭,雙眸失去焦距地直視天空,死不瞑目。

亂軍滅,晉王死,太醫忙不勝忙地四處治療。

就在大家都松了一口氣以為事情過去了的時候,忽地一把大火自皇宮正東方熊熊燃起。

濃煙四溢,繞著皇宮最高的建築緩緩爬升。

江閑頓時大驚:“佛塔!是佛塔!去救火——!!”

佛塔?

三皇子還在那裏面!!

孫雲海頭也不回地帶著人往佛塔狂奔。

江岳在馬上皺了皺眉,尋了個公公問道:“江斂在佛塔裏面嗎?”

劫後餘生的公公無意識點頭,“在、在的吧,三殿下他們都在那裏。”

江岳淡了神色,冷漠地擡手揮一下:“去佛塔救火。”

他帶來的兵將們才隨著禁衛軍一同往大火方向沖去。

沈周如還在差點死在弓箭下的驚慌沒緩過神來,驟一見佛塔起火,他猛提一口氣,閉眼睜眼間,眼前仿佛多了個美貌颯爽的女子。

她舉著火把一步一步走向安鶴宮。

旋即,大火肆意燃燒,將目光所及所有全部吞噬得一幹二凈。

沈周如猛地大喊一聲,捂住頭,不住喘氣。

那些肆意的火舌已經卷到他身上,灼得他渾身抽搐。

“陛下——!”

“太醫!太醫!暈過去了!”

“……”

眼前一片昏黑,沈周如再無知覺。

一場逼宮,以亂軍全殲、佛塔被焚燒殆盡、三皇子沈無霽死於火海為結果落下帷幕。

待沈周如緩緩轉醒,得知佛塔大火只尋見沈無霽的屍體後後,渾身猛地一顫,將剛勉強咽下去的藥全部吐了出來。

一直候在旁邊的太醫被嚇了一跳,連忙上前扶住沈周如,哀哀勸道:“陛下!身體要緊啊!”

沈周如胸膛劇烈起伏了幾下,忍著心悸惡心喊:“孫、雲、海——”

孫雲海幾步上前跪在沈周如面前:“陛下,奴才在。”

“去、屍首——”

“皇後娘娘看過了,說,就是三皇子,陛下節哀……”

孫雲海聲音越說越小。

沈周如又嘔出一口藥。

太醫連聲喊:“陛下!陛下冷靜!三皇子也必然不想看到陛下為他傷神傷身啊陛下!”

沈周如劇烈呼吸著,聞言終於緩緩躺了下來,努力開口說:“傳、聖旨……”

經歷了大悲大怒大喜,鐵打的身體都扛不住這麽強的情緒波動。

沈周如強撐著發下聖旨後就暈過去,低燒不退。

禦使大夫成策助晉王謀逆作亂,誅九族。

聖旨一下,江岳便帶著兵直奔禦史臺。

在外等候消息的眾官員看到江岳,瞬間就懵了,江岳什麽時候有兵權?

待承安侯平亂的具體細節接連傳開後,那些遠遠觀望的人頓時覺得心涼了半截。

承安侯一直有皇上給的手諭,他有特殊情況下直接調動大軍的權力!

都說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鼾睡,承安侯這地位,幾乎等同於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了。

若什麽時候承安侯認為一人謀逆,他完全可以先斬後奏!

陛下居然願意將這等權力交到一個侯爺手上?

他們不是早就離心了嗎?

全是假的!

一時之間,都沒人關註已經死了的晉王和三皇子,大家註意力全都在承安侯身上。

等到承安侯一路橫行進入禦史臺封鎖成家府宅的時候,眾人才驚覺,成家居然人去府空了!

站在空無一人的成家府前,江岳面色陰沈。

驟然得到晉王逼宮消息,他來不及做其他事情,匆匆出城去引了大軍,根本沒有註意到這成家人都做了二手準備,居然早早就棄府而逃了。

江岳帶著這個令沈周如震怒的消息返回皇宮。

逃得了和尚逃不了廟,成家人自己逃了,那些受成家牽連的人全部被流放。

他們被成家牽連至如此境地,只要有機會必不會放過成家。

順著成家這條線往後查,沈周如不出意外的看到了一些熟悉的影子。

那些自他登基,甚至自他父皇登基後就蠢蠢欲動的人。

但這些人現在動不了,沈周如沒能力動,他忍下這口氣對成家重拳出擊。

等沈周如強撐著病體發下一道又一道通緝令後,時間已經過去了半天,李清鳳派人來告知他需要安排沈無霽的喪事。

看了眼被燒得面色全非的屍體,沈周如沈著臉,依舊不相信,“確認了?這是無霽?”

李清鳳面上帶著幾分病態,聞言低聲道:“是無霽,道則大師說火是從無霽躺著的圓臺燒起來的,剩下的叛軍說是晉王故意要無霽的命。火燒太猛,旁邊的柱子接連往下坍塌,他們搶著將無霽救出來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陛下節哀。”

沈周如深呼吸,冷聲問:“江斂何在?”

李清鳳嘆了聲:“世子現在還暈著,太醫說他是吸入太多濃煙,本來就體弱,一時半會兒難得醒。”

說完,她欲言又止道:“聽說……承安侯遷怒世子,曾老太醫直接上門強硬將世子接回曾家照顧了。”

沈周如‘嗯’了聲,淡道:“待江斂好了,朕要知道這場火的起因。”

“是。”李清鳳溫婉應下,“那無霽——”

“尋個時候,葬入皇陵吧。”沈周如微微闔眸,有氣無力道,“你去歇著,讓無憾伺候就行。”

旁人看他這樣子,只覺得沈周如難以承受喪子之痛。

李清鳳不著痕跡看一眼候在旁邊的沈無憾,眸光暗了暗。

現在沈周如只讓五皇子於他床前伺候,絕對是因為五皇子舍身救他的事情,死了個沈無憂、沈無霽,現在還有沈無憾……

煩不勝煩。

待將沈無霽喪禮安排完,李清鳳抽空去了趟東宮。

逼宮那日沈無憂沒來得及對沈無非和李清鳳下死手,所以受傷最重的反倒是替李清鳳擋了一劍的太子妃,李悅桐。

李清鳳來的時候,太子在書房,太子妃一個人臥床休息。

“母後。”見到李清鳳,李悅桐有些驚訝,強撐起身體想要行禮。

李清鳳連忙擺手:“好孩子快躺著,別動了。”

被李清鳳扶著,李悅桐受寵若驚地躺下,笑著說:“母後怎麽不提前說一聲就來了,若早知道,悅桐就讓小廚房做幾道母後喜好的糕點,現在沒什麽都能招待的。”

“招待本宮作甚。”李清鳳嗔笑道,“母後就是來看看你們的,怎麽樣,傷還好嗎?”

她望向李悅桐被白布裹起來的肩膀,嘆道,“這兒得好好養,不然下雨天冷的時候很受罪。”

李悅桐微微垂眸,笑了笑:“悅桐記得。”

見她心情不好的樣子,李清鳳瞇起眸,“太子呢?本宮不是叮囑過他這段日子要守在你身邊嗎?”

李悅桐輕輕搖一下頭,“謀逆一事還沒處理完,殿下在書房忙。”

李清鳳拍一拍她的手背,寬慰道:“那你先休息,母後找他去。”

李悅桐不疑有他,“好,悅桐讓小廚房備午膳,母後留下來吃飯吧。”

李清鳳站起身,擺擺手道:“隨便弄點吧,這兩天沒什麽胃口。”

說完,李清鳳信步往書房方向走去。

李悅桐看一眼李清鳳的背影,無聲嘆了下。

成為太子妃,她才知道太子身上的擔子有多重,父冷母嚴,難為太子了。

書房。

沈無非正在清點此次事件後朝廷空出來的官職。

李清鳳大步流星走進來。

沈無非擡頭看了眼,沒多少情緒地站起來行禮:“兒臣見過母後。”

李清鳳長眸淺瞇,“非兒看上去不太想見到母後。”

沈無非波瀾不驚:“母後多慮了。”

“……”

李清鳳盯著他看了會兒,見沈無非嘴唇傷都沒什麽血色,緩緩吞出一口氣,松口道,“母後知道你恨母後罰你,但若母後不罰,你父皇那邊只會更氣。”

沈無非扯了扯唇角,覺得有些好笑,但面上不顯,平靜地回答:“母後說得是。”

晉王逼宮當夜,其餘宮在收拾殘局,而鳳儀宮皇後卻只顧訓子,訓太子向晉王下跪於眾人面前失儀。

一共十鞭,鞭鞭見血。

沈無非帶著傷去宣政殿跪伺沈周如,整整一宿。

沈周如醒來後知道了皇後的處罰。

他也沒說什麽,只讓沈無非回東宮休息,轉頭便喚了五皇子沈無憾侍疾。

直到現在,沈無非身上都傷都沒見好轉。

他帶著傷在書房晝夜連軸轉,對李清鳳遣人送來的傷藥補品置之不理,一拖兩三天,身上的傷比之李悅桐都好不到哪去。

李清鳳覺得自己一點都看不懂兒子的心。

她緊緊盯住沈無非,帶著幾分洩憤道:“本宮今日就在這用午膳了。”

沈無非拱手行禮:“是,兒臣會叮囑廚房。”

“你——”李清鳳指他,幾瞬後氣不過,甩手離開了。

沈無非直起身,面無表情地看李清鳳負氣離開的背影。

幾次行禮拉扯後,他背後的傷一次比一次更暢快地叫囂著疼。

皇位上的人一病不起,皇位下多的是人等著從沈周如手指縫裏分權力,沈無非也不例外,尤其是現在有了個令皇帝多番青睞的沈無憾。

沈無非平靜坐下,在熟悉但始終無法習以為常的疼痛下繼續處理政事。

皇宮局勢瞬息萬變。

在三皇子的頭七之後,眾人終於嗅到了一絲不同尋常的火藥味。

五皇子沈無憾,忽然有了和太子叫板的權力。

現在沈周如還能強撐著處理朝政,凡是他經手的事情,都會交由五皇子仔細學習。

有了沈周如擺在明面上的偏愛,朝廷的天平開始緩緩傾斜。

文武百官對此各執一詞。

有人認為沈無憾可以開始和沈無非奪嫡。

有人認為這是晉王死後太子一家獨大,皇帝故意提一個新的皇子來和太子抗衡。

不管百官們心裏怎麽盤算,沈無憾都已經順利晉級為沈無非的對手,且有一個沈無非難以抗衡的優勢——

帝王心。

朝廷紛紛擾擾,被一路追捕的成家人已經抵達天沈和大齊的邊關。

他們再往外走一步,就能徹底脫離天沈的控制。

原晉王妃祁連蝶是大齊郡主,即便嫁入天沈暗地裏參與謀逆,沈周如也沒有能力處置她。

在晉王身死、成家人出逃後,大齊一紙書信控訴天沈內亂累及郡主,強硬派兵前來接郡主回國。

這件事把沈周如氣得夠嗆。

但這次宮變把承安侯的兵權暴露了出來,朝中將領親侯對此有異議以致朝綱不穩,能領兵的將領全在看熱鬧,沈周如分/身乏術也無人可派,只能應了這憋屈的要求。

大齊這次強硬出手不止是接郡主,還有就是應沈無憂生前的要求保成家人安全。

現在天沈明眼人都知道逼宮是大齊攪的渾水,但那又怎樣?

連沈周如都拿大齊沒有辦法。

在如此憋屈的情況下,沈周如派出的殺手悄然埋伏到邊關。

祁連蝶自天沈馬車走下,跨越兩國邊境,走上大齊來的馬車。

就在這一瞬間,近十人突然從地上荒蕪的黃沙中竄了出來,上百支亂箭直射大齊馬車。

一陣混亂中,祁連蝶死亡。

在大齊的國土上死亡,大齊還找不到出手的人,差點把剛得意不久的大齊國君給氣吐血。

祁連蝶身死消息傳回天沈,讓沈周如暢快的大笑了好幾聲。

沈周如朝侍候在旁的沈無憾擺擺手,臉上笑意遮不住:“無憾,你這主意雖然魯莽,但解氣!”

沈無憾不好意思地垂了垂頭,“兒臣只是異想天開,全靠父皇天衣無縫的計劃才能成功。”

“哎,別妄自菲薄。”

沈周如稍稍斂了笑意,又道,“你還沒有伴讀吧,父皇這裏有個不錯的人選,用得好用不好就得看你的造化,無憾想不想看看?”

沈無憾怔了怔,疑惑道:“父皇說的是哪位?”

沈周如意味深長道:“承安侯世子,江斂。”

沈無憾表情頓時僵住。

沈周如慢聲道:“江斂,是碗毒藥。用得好,殺人無形一擊必中。用得不好,無色無味亦能毀屍滅跡。”

他說的話像裹滿蜂蜜的蜜蜂,危機四伏但甜蜜誘人,“現在父皇將他交給你,你太子皇兄不敢用,你敢嗎?”

沈無憾呼吸有些急促。

他立在原地思考良久,在沈周如平靜的註視下緩緩點頭:“好,兒臣謹遵父皇吩咐。”

……

“什麽?世子成了五弟的伴讀???”

班州,荒蕪平原,無人之境,一道不甚開心的嚷嚷聲炸得旁邊幾人直捂耳朵。

南宮凝華扯了根狗尾巴草在沈無霽鼻子前面晃悠,“聽上去,你不同意?”

狗尾巴草晃得沈無霽鼻尖癢癢。

他猛打一個噴嚏,哼了聲,扭過頭去不說話。

“嘖,他就是例行公事,你到還放在心上了。”南宮凝華搖搖頭,恨鐵不成鋼道,“他到底是給你下了什麽迷魂藥。”

沈無霽托住下巴,更不想理他了。

旁邊的林家四兄弟對視一眼,捂著嘴巴笑,沒敢笑出聲。

時間回到佛塔起火時,當時圓臺上沒有人,大火沒有造成傷亡,但誰也沒有料到會有人對佛塔下手。

江斂當機立斷,讓沈無霽假死離開。

在各宮依舊混亂中,一具燒傷至死的少年人屍體從宮外運了進來。

為了效果更加逼真,江斂特地跑到火中熏了好半天。

李嬤嬤、香菱、小盒子以都呆在外圍為由,並未被火燒,只是搶救江斂、道則、心悟三人時弄得渾身淤青。

一陣折騰後,江斂蘇醒,到沈周如面前述職。

沈周如曾給江斂下令,在沒有把握將沈無霽的死嫁禍給他人的時候,只能下慢性毒藥。

現在這場大火坐實是沈無憂放的,江斂將計就計讓沈無霽‘死’在火場中,全應了沈周如的要求。

沈無霽死在了火場中,那面容依稀可見是他的模樣。

再加上是孫雲海親自從火場中搬出來連著沈無霽在內的七具屍體、齊太醫診斷屍身、皇後操辦後事等一系列確保,沈周如自然放心。

現在沈無霽這個心頭大患除了,沈周如日子一天比一天自在。

他一面追殺成家的人,一面提防著安妃留下來的那些隱患。

事情過去半個月,民間並沒有什麽大的風波,沈周如徹底放下心,轉而更加信任江斂。

沈無憂這一把火,燒死了他和成家人,燒斷了束縛沈無霽的枷鎖,更燒沒了讓沈周如膽顫心驚的根源。

至於原先守在沈無霽身邊的人,都被沈周如散到其餘需要監視的人身邊去了。

江斂奉命清除餘黨,沈周如太開心。開心到看見餘黨中混了個王漢的名字也沒什麽大反應,大手一揮要了王漢的命。

小盒子的哥哥是沈無憂的隨侍,按聖旨也要被斬,江斂不能正大光明救他,於是又玩了一出金蟬脫殼將他送出京城。

其親人由小盒子撫養,他本人在外游蕩十年才能歸家,得了一筆錢倒也算是日子逍遙。

……

見沈無霽還捧著下巴想他的世子,南宮凝華忍不住用狗尾巴草再敲他一下,“醒醒,回神了!”

沈無霽擡頭瞧他。

南宮凝華從袖子裏掏出一張長紙條,丟給沈無霽。

沈無霽只覺得這有點眼熟,狐疑地撿起來準備打開看看。

南宮凝華的聲音慢悠悠響起:“你心心念念的世子給你準備的歷練大禮包。”

沈無霽:……

突然幻視剛到行宮時江斂丟給他的那張巨長課程內容。

南宮凝華笑得像個惡魔:“你家世子已經全權授權林家四兄弟對你進行多方教育,好侄子,還念著嗎?”

“這不也是為我好嗎。”沈無霽嘴硬的收起‘大禮包’。

“切。”

南宮凝華撇撇嘴,“無趣。”

他還以為能看到沈無霽撒潑打滾不幹的模樣,結果他如此淡定,側面證明了沈無霽平常已經被江斂摧殘得習以為常了。

南宮凝華起身,伸了個懶腰,懶兮兮道:“行了,就這樣吧,你要啥直接給我傳信或者去明喻酒樓讓掌櫃的尋我就行,我還得回宮去。”

沈無霽沒再嘻嘻哈哈,鄭重點頭:“好。”

那些因為需要回宮而被軟化去掉的厚繭,現在又要一點一點回歸原狀。

但沈無霽並不畏懼,他攥緊長長的紙條,腰上是代表江斂和南宮凝華身份的腰牌,懷裏揣著的是能讓整個天沈乃至三大國都亂上一亂的東西。

現在離了皇宮,離了江斂,換一番天地重新闖上一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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