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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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18 章
且說林幼蟬今日見著林采薇後, 直覺得晦氣，不過等見到葛太醫後，與他一道去給今日出診的病患看病後, 就暫且將這事拋諸腦後。
距離她進入太醫署任醫監已經兩月有餘, 對於這份醫監差使已經熟悉起來。
因為深得韓頗跟張皇後信任，她這位醫監主要的主顧便是帝王帝後，包括每隔五日的平安脈, 偶爾接受皇命給後宮妃嬪看診，還有便是拿帖子來指定要她來出診的公卿皇侯的出診。
除此之外，其餘自由掌握時間，可任由她到太醫署藏書庫修學醫術，亦可以到太醫署開設的各門醫學課堂上旁聽。
是以她如今的日子不僅過的充實, 也收獲滿滿。
今日點名找葛太醫跟她一道出診的是位老親王, 昨兒夜裏頭便忽然不適，服藥睡下後, 今日晨早發熱昏迷, 老親王的家人趕忙到太醫署找葛太醫跟蟬太醫。
兩人不敢怠慢，直到進了親王府, 查明原來是老親王最近因開春沒有註意氣候變化，老親王又因年邁後病體衰弱, 在春寒乍暖時受涼了。
確診後, 老親王府的人以及葛太醫等人都松了口氣。
開了方子後離開王府, 林幼蟬才有閑暇再想今日林采薇到侯府拜訪的事，回到家一問, 呵, 原來是主動請罪來的。
聽阿爹已經斥令府上的門房與奴婢以後拒絕林家跟鄭家的人登門，心頭一時大快：“沒錯, 阿爹，像那種不知禮義廉恥的人，就不該放進我們家來大放厥詞。”
在原主的記憶裏，陳蕓娘當時是不願意委身與林閔則為妾的，林閔則，便是原主的父親，甚至用已有身孕這個藉口相拒。
可林閔則不顧陳蕓娘的意願，或以為陳蕓娘的身孕只是藉口，不僅聲稱不在乎，甚至用權勢跟金錢施壓，逼迫陳蕓娘雙親嫁女，陳蕓娘才郁郁寡歡地被一擡轎子擡進了林家。
待日後知曉陳蕓娘懷孕是真時，對陳蕓娘亦不喜過一段時日，最終因面子著想，隱瞞了這事，只當納了一門帶著小拖油瓶的妾室，但這也導致了日後陳蕓娘母女不受寵的局面。
在林家磋磨陳氏母女時，亦沒有過多照拂，陳蕓娘跟原主病弱才遲遲拖著沒有康覆，結果越拖越嚴重。
在利益使然，可以用陳蕓娘帶過來的這位林家假娘子替自家長女擺脫付家婚事的時候，很快地同意了這樁替嫁親事，徹底擺脫了陳蕓娘母女。
從一開始的強權施壓，到後來的冷落棄用，最後還讓原主替嫁，任由付家輕視原主，以致於最終令原主慘死，這樁樁件件，可都是林家那位林別駕幹的好事。
這般恃強淩弱的人，怎能期翼他有良心？
甚至是見異思遷想出替嫁一事的林采薇，為他親手悉心教導出來的女兒，又能好到哪裏去？
這日夜間，用過晚膳，一家人品茶時，說起此事，蘇嶠跟程敘和都楞了。
“表妹你那麽小的年紀，就被嫁出去了？”
“林家可真是厚顏無恥，居然還膽敢上門請罪？”
林幼蟬點點頭，似乎想到了什麽，看向了蘇嶠：“所以表哥，我現在也才想起來，我這算是和離過的娘子呢，和離書都還在我手上。”就在她最重要的佩囊裏裝著呢。
所以，她是個嫁過的娘子，表哥想娶她，會在意這一點兒嗎？
蘇嶠楞了楞，明白林幼蟬的言外之意，笑：“那不算什麽！”
一旁的程敘和看他們眉來眼去，心中不適，“就是，蟬娘那時候年紀尚幼，且又是受人蒙蔽嫁過去的，那段婚事，不作數。”
“就是，蟬娘你別怕這事會有什麽不好，萬事自有阿爹替你做主。”
話雖是這般說，但江叔珩在一旁看看蘇嶠，又看看程敘和，似明白了什麽，眉頭輕輕蹙了起來。
“放心吧，阿爹，我才不在意這些林家的人呢！”
她如今的日子已經越過越好了，幹嘛還要浪費自己的力氣在與自己無關的人身上？
“不過阿爹，你不能放過那林閔則！”若不是他一開始就強納了陳蕓娘，原主亦不會在林府受這等磨難，不嫁進付家，就不會被付家刁難，最終淒涼病死。
像這等人，心不良身不正，怎配為官？
“放心，前些日子是阿爹不宜插手，如今我們江家事平，朝綱穩定，那些欺負過你的人，無論姓林的還是姓付的，爹都給你討回公道，一個也少不了。”首輔大人一口應承下來。
“爹爹真好。”林幼蟬挽著自己認來的阿爹，甜言蜜語不要錢般地往外說，逗得首輔大人哈哈大笑。
等品完茶各自散去的時候，江叔珩叫住了程敘和，問他春闈下場，準備得如何？
今年春闈定在了三月十二日，眼下已經是三月初四，餘下不到幾日時間了。
“阿爹放心，我一切準備妥當，只等上了考場，便能見真章！”
“很好！”江叔珩權衡了一番，最終為了不影響自家兒郎科考的心情，決定待春闈結束後再說。
而在各地來的鄉貢們進入最後的備考階段時，林幼蟬這日休沐，特意到小神醫藥鋪來看看自家鋪子的情況。
不料意外遇見了一個人，便是久侯多時的林采薇。
從那日鄭辜讓她尋自家這位六妹澄清一二後，林采薇雖然不甘不願，但卻屈居人下，不得不從。
只是那安國侯府是去不得的，至於太醫署在宮中，可是無從登門，便唯有到這蟬太醫開的小神醫藥鋪守株待兔了。
這些日子以來，林采薇來小神醫藥鋪多了，聽蟬太醫在京中的事跡自然也多了，但知道得越多，心裏頭越不是滋味，甚至生出了懷疑，這什麽蟬太醫，當真是當初養在林府的那位六妹嗎？
京城的百姓都說這小神醫醫術高明，救死扶傷甚重，可在她記憶裏，六妹識字不多，離開府學後便與陳姨娘養在小院裏，也未曾聽聞過家中給這六妹請過什麽夫子，這六妹會斷文開方，甚至谙熟藥材，診治病患，能學到手，能教她的人，寥寥無幾，恐怕也就是那位陳姨娘跟小院裏頭的兩位婢子。
若說教了六妹認字那還說得過去，可那陳姨娘可不像是懂醫術的人，怎麽傳授六妹醫學之道？
況且若陳姨娘跟著六妹當真醫術了得，怎麽連自己的病也治不好呢？
陳姨娘就是病死的，至於六妹，當年嫁去付家之前還費了好大的勁兒才養好的身子，怎麽看，也不像會醫術的人。
怎麽嫁去付家不過一年半載，忽然就谙熟醫術了？
背著林家與付家和離，悄悄來到了京城，搖身一變就成神醫了？
這林六娘，怕不是個假的！
心裏生出了疑慮，林采薇完全將鄭辜叫她設想求見林幼蟬一面，懇求諒解的初衷給拋到了腦後，今日好不容易見著了來藥鋪的林幼蟬，原本千萬遍告誡自己要謙卑的態度，一下變得不甘起來。
這定是什麽人，冒了他們家林家六娘的身份，跑京城來招搖撞騙，還攀附上了安國侯府。
若是她捏著了這西貝貨的把柄，還怕她不成？
藥鋪裏頭的劉大夫跟八角在見著林幼蟬的一刻，已經跟她說開了：“蟬太醫你是不是認識這位夫人？”
“她已經來咱們的藥鋪許多次了，每次來都想見你。”
“認識。”
林幼蟬沒想到林采薇還膽敢厚顏上門來見自己，讓劉大夫跟八角忙他們的去，轉身看著曾經是原主長姐的林采薇：“我不親自找你算賬，你還敢找到我的藥鋪來啊？”
“為何不敢？”林采薇看著林幼蟬，見藥鋪裏的夥計均好奇地看著自己，外頭行人的視線亦毫不忌憚地掃過來，一時不適，“我們換個地兒說話？”
“換什麽換，我壓根兒不屑跟你說話，有屁快放！”林幼蟬翻白眼。
這人是臉多大啊！
“我是為你好，你這個西貝貨！”林采薇不想跟她當街鬧，壓低聲音狠狠道，“你根本不是我六妹，你不跟我解釋清楚，我便將此事說出去。”
林幼蟬眼皮一跳，這林采薇也算聰明，這麽快就察覺到自己並非原主了？
可惜，拿這話來威脅她，若是兩年前，她孤身無勢，還會忌憚，現在嘛，已經行不通了。
且不說她手上拿著原主阿娘給的認親信物，親生阿爹已經找到了，也同意江阿爹就把自己當做是江家的侯府千金，江阿爹斷不會否認自己是他閨女的事，無論是誰再來質疑她不是林六娘，都不怕。
因為江阿爹原本就不是因為自己是林六娘的身份才認自己的，林采薇的如意算盤，註定打不響的。
“你說我不是林六娘就不是林六娘嗎？那你說啊，看看說出來誰會信你？”
“你以為侯爺會信嗎？”
“那是我阿爹，他自然會信我。”林幼蟬冷笑，“你以為我爹會信一個不久前才被他攆出府的人麽？”
“林幼蟬！”林采薇羞惱。
被當眾說出她被安國侯親自攆出府的事，豈不是在落她面子嗎？
“呵，我可不怕你，盡管說去，剛好讓京城的百姓聽一聽，當年你們林家為了悔婚，做出叫我替嫁到付家的事。”林幼蟬囂張地雙手抱臂，“也讓百姓們評一評理，你們林家做的事，厚道不厚道？”
林采薇沒曾想沒捏到六妹的把柄，卻反被威脅了，臉色一陣青一陣白，眼看著進進出出藥鋪的主顧都豎起了耳朵，還有越來越多駐足的行人，大感不妙，怕林幼蟬再口無遮攔，轉身惶然離去。
回到林府，便去尋鄭辜。
“我確定，那位侯府的千金，定不是我們林家的那位六娘，夫君，你說這事要怎麽辦？”林采薇急切，“我真正的六妹，絕對不曾學過什麽醫術，亦不曾聽聞那陳家是什麽醫藥世家，單憑她嫁去付家那短短時日，怎麽可能將那般高超的醫術學到手？她是假的，是冒名頂替的。”
鄭辜聽林采薇沒有聽自己之言，與蟬太醫說和，請求諒解，臉色一黑。
“那又如何？”
“夫君？”
“且不論她是真是假，只要江大人認了她是自己閨女，蟬太醫就是侯府的千金，你區區一個外人，說的話算什麽？”
“可若江大人是被那個狡猾的賤人蒙蔽了呢？”
“你那日，沒聽你伯父說麽？如江大人為官多年的人，怎麽可能輕易被個來歷不明的小娘子蒙騙？”鄭辜終於忍不住，厲聲道，“若江大人是親口承認的，那蟬太醫便是假的，也是真的。”
林采薇楞了。
“我讓你去見蟬太醫，是想讓你緩和一下她與你們林家的關系，順道讓江大人針對起我們林家，我們鄭家，看在十多年的養育之恩上，留幾分情面，你倒是好，將此事越辦越糟糕。”鄭辜氣，“林采薇，你怎麽就如此好歹不分呢？”
林采薇咬咬牙，想發作，看鄭辜臉色大變，將滿腔怒意都壓了下來。
就因為她如今成了侯府千金，所以她冒名頂替一事，就可以揭過不提，她堂堂林家嫡女，就得捧著她？
她不甘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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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說林幼蟬今日見著林采薇後, 直覺得晦氣，不過等見到葛太醫後，與他一道去給今日出診的病患看病後, 就暫且將這事拋諸腦後。
距離她進入太醫署任醫監已經兩月有餘, 對於這份醫監差使已經熟悉起來。
因為深得韓頗跟張皇後信任，她這位醫監主要的主顧便是帝王帝後，包括每隔五日的平安脈, 偶爾接受皇命給後宮妃嬪看診，還有便是拿帖子來指定要她來出診的公卿皇侯的出診。
除此之外，其餘自由掌握時間，可任由她到太醫署藏書庫修學醫術，亦可以到太醫署開設的各門醫學課堂上旁聽。
是以她如今的日子不僅過的充實, 也收獲滿滿。
今日點名找葛太醫跟她一道出診的是位老親王, 昨兒夜裏頭便忽然不適，服藥睡下後, 今日晨早發熱昏迷, 老親王的家人趕忙到太醫署找葛太醫跟蟬太醫。
兩人不敢怠慢，直到進了親王府, 查明原來是老親王最近因開春沒有註意氣候變化，老親王又因年邁後病體衰弱, 在春寒乍暖時受涼了。
確診後, 老親王府的人以及葛太醫等人都松了口氣。
開了方子後離開王府, 林幼蟬才有閑暇再想今日林采薇到侯府拜訪的事，回到家一問, 呵, 原來是主動請罪來的。
聽阿爹已經斥令府上的門房與奴婢以後拒絕林家跟鄭家的人登門，心頭一時大快：“沒錯, 阿爹，像那種不知禮義廉恥的人，就不該放進我們家來大放厥詞。”
在原主的記憶裏，陳蕓娘當時是不願意委身與林閔則為妾的，林閔則，便是原主的父親，甚至用已有身孕這個藉口相拒。
可林閔則不顧陳蕓娘的意願，或以為陳蕓娘的身孕只是藉口，不僅聲稱不在乎，甚至用權勢跟金錢施壓，逼迫陳蕓娘雙親嫁女，陳蕓娘才郁郁寡歡地被一擡轎子擡進了林家。
待日後知曉陳蕓娘懷孕是真時，對陳蕓娘亦不喜過一段時日，最終因面子著想，隱瞞了這事，只當納了一門帶著小拖油瓶的妾室，但這也導致了日後陳蕓娘母女不受寵的局面。
在林家磋磨陳氏母女時，亦沒有過多照拂，陳蕓娘跟原主病弱才遲遲拖著沒有康覆，結果越拖越嚴重。
在利益使然，可以用陳蕓娘帶過來的這位林家假娘子替自家長女擺脫付家婚事的時候，很快地同意了這樁替嫁親事，徹底擺脫了陳蕓娘母女。
從一開始的強權施壓，到後來的冷落棄用，最後還讓原主替嫁，任由付家輕視原主，以致於最終令原主慘死，這樁樁件件，可都是林家那位林別駕幹的好事。
這般恃強淩弱的人，怎能期翼他有良心？
甚至是見異思遷想出替嫁一事的林采薇，為他親手悉心教導出來的女兒，又能好到哪裏去？
這日夜間，用過晚膳，一家人品茶時，說起此事，蘇嶠跟程敘和都楞了。
“表妹你那麽小的年紀，就被嫁出去了？”
“林家可真是厚顏無恥，居然還膽敢上門請罪？”
林幼蟬點點頭，似乎想到了什麽，看向了蘇嶠：“所以表哥，我現在也才想起來，我這算是和離過的娘子呢，和離書都還在我手上。”就在她最重要的佩囊裏裝著呢。
所以，她是個嫁過的娘子，表哥想娶她，會在意這一點兒嗎？
蘇嶠楞了楞，明白林幼蟬的言外之意，笑：“那不算什麽！”
一旁的程敘和看他們眉來眼去，心中不適，“就是，蟬娘那時候年紀尚幼，且又是受人蒙蔽嫁過去的，那段婚事，不作數。”
“就是，蟬娘你別怕這事會有什麽不好，萬事自有阿爹替你做主。”
話雖是這般說，但江叔珩在一旁看看蘇嶠，又看看程敘和，似明白了什麽，眉頭輕輕蹙了起來。
“放心吧，阿爹，我才不在意這些林家的人呢！”
她如今的日子已經越過越好了，幹嘛還要浪費自己的力氣在與自己無關的人身上？
“不過阿爹，你不能放過那林閔則！”若不是他一開始就強納了陳蕓娘，原主亦不會在林府受這等磨難，不嫁進付家，就不會被付家刁難，最終淒涼病死。
像這等人，心不良身不正，怎配為官？
“放心，前些日子是阿爹不宜插手，如今我們江家事平，朝綱穩定，那些欺負過你的人，無論姓林的還是姓付的，爹都給你討回公道，一個也少不了。”首輔大人一口應承下來。
“爹爹真好。”林幼蟬挽著自己認來的阿爹，甜言蜜語不要錢般地往外說，逗得首輔大人哈哈大笑。
等品完茶各自散去的時候，江叔珩叫住了程敘和，問他春闈下場，準備得如何？
今年春闈定在了三月十二日，眼下已經是三月初四，餘下不到幾日時間了。
“阿爹放心，我一切準備妥當，只等上了考場，便能見真章！”
“很好！”江叔珩權衡了一番，最終為了不影響自家兒郎科考的心情，決定待春闈結束後再說。
而在各地來的鄉貢們進入最後的備考階段時，林幼蟬這日休沐，特意到小神醫藥鋪來看看自家鋪子的情況。
不料意外遇見了一個人，便是久侯多時的林采薇。
從那日鄭辜讓她尋自家這位六妹澄清一二後，林采薇雖然不甘不願，但卻屈居人下，不得不從。
只是那安國侯府是去不得的，至於太醫署在宮中，可是無從登門，便唯有到這蟬太醫開的小神醫藥鋪守株待兔了。
這些日子以來，林采薇來小神醫藥鋪多了，聽蟬太醫在京中的事跡自然也多了，但知道得越多，心裏頭越不是滋味，甚至生出了懷疑，這什麽蟬太醫，當真是當初養在林府的那位六妹嗎？
京城的百姓都說這小神醫醫術高明，救死扶傷甚重，可在她記憶裏，六妹識字不多，離開府學後便與陳姨娘養在小院裏，也未曾聽聞過家中給這六妹請過什麽夫子，這六妹會斷文開方，甚至谙熟藥材，診治病患，能學到手，能教她的人，寥寥無幾，恐怕也就是那位陳姨娘跟小院裏頭的兩位婢子。
若說教了六妹認字那還說得過去，可那陳姨娘可不像是懂醫術的人，怎麽傳授六妹醫學之道？
況且若陳姨娘跟著六妹當真醫術了得，怎麽連自己的病也治不好呢？
陳姨娘就是病死的，至於六妹，當年嫁去付家之前還費了好大的勁兒才養好的身子，怎麽看，也不像會醫術的人。
怎麽嫁去付家不過一年半載，忽然就谙熟醫術了？
背著林家與付家和離，悄悄來到了京城，搖身一變就成神醫了？
這林六娘，怕不是個假的！
心裏生出了疑慮，林采薇完全將鄭辜叫她設想求見林幼蟬一面，懇求諒解的初衷給拋到了腦後，今日好不容易見著了來藥鋪的林幼蟬，原本千萬遍告誡自己要謙卑的態度，一下變得不甘起來。
這定是什麽人，冒了他們家林家六娘的身份，跑京城來招搖撞騙，還攀附上了安國侯府。
若是她捏著了這西貝貨的把柄，還怕她不成？
藥鋪裏頭的劉大夫跟八角在見著林幼蟬的一刻，已經跟她說開了：“蟬太醫你是不是認識這位夫人？”
“她已經來咱們的藥鋪許多次了，每次來都想見你。”
“認識。”
林幼蟬沒想到林采薇還膽敢厚顏上門來見自己，讓劉大夫跟八角忙他們的去，轉身看著曾經是原主長姐的林采薇：“我不親自找你算賬，你還敢找到我的藥鋪來啊？”
“為何不敢？”林采薇看著林幼蟬，見藥鋪裏的夥計均好奇地看著自己，外頭行人的視線亦毫不忌憚地掃過來，一時不適，“我們換個地兒說話？”
“換什麽換，我壓根兒不屑跟你說話，有屁快放！”林幼蟬翻白眼。
這人是臉多大啊！
“我是為你好，你這個西貝貨！”林采薇不想跟她當街鬧，壓低聲音狠狠道，“你根本不是我六妹，你不跟我解釋清楚，我便將此事說出去。”
林幼蟬眼皮一跳，這林采薇也算聰明，這麽快就察覺到自己並非原主了？
可惜，拿這話來威脅她，若是兩年前，她孤身無勢，還會忌憚，現在嘛，已經行不通了。
且不說她手上拿著原主阿娘給的認親信物，親生阿爹已經找到了，也同意江阿爹就把自己當做是江家的侯府千金，江阿爹斷不會否認自己是他閨女的事，無論是誰再來質疑她不是林六娘，都不怕。
因為江阿爹原本就不是因為自己是林六娘的身份才認自己的，林采薇的如意算盤，註定打不響的。
“你說我不是林六娘就不是林六娘嗎？那你說啊，看看說出來誰會信你？”
“你以為侯爺會信嗎？”
“那是我阿爹，他自然會信我。”林幼蟬冷笑，“你以為我爹會信一個不久前才被他攆出府的人麽？”
“林幼蟬！”林采薇羞惱。
被當眾說出她被安國侯親自攆出府的事，豈不是在落她面子嗎？
“呵，我可不怕你，盡管說去，剛好讓京城的百姓聽一聽，當年你們林家為了悔婚，做出叫我替嫁到付家的事。”林幼蟬囂張地雙手抱臂，“也讓百姓們評一評理，你們林家做的事，厚道不厚道？”
林采薇沒曾想沒捏到六妹的把柄，卻反被威脅了，臉色一陣青一陣白，眼看著進進出出藥鋪的主顧都豎起了耳朵，還有越來越多駐足的行人，大感不妙，怕林幼蟬再口無遮攔，轉身惶然離去。
回到林府，便去尋鄭辜。
“我確定，那位侯府的千金，定不是我們林家的那位六娘，夫君，你說這事要怎麽辦？”林采薇急切，“我真正的六妹，絕對不曾學過什麽醫術，亦不曾聽聞那陳家是什麽醫藥世家，單憑她嫁去付家那短短時日，怎麽可能將那般高超的醫術學到手？她是假的，是冒名頂替的。”
鄭辜聽林采薇沒有聽自己之言，與蟬太醫說和，請求諒解，臉色一黑。
“那又如何？”
“夫君？”
“且不論她是真是假，只要江大人認了她是自己閨女，蟬太醫就是侯府的千金，你區區一個外人，說的話算什麽？”
“可若江大人是被那個狡猾的賤人蒙蔽了呢？”
“你那日，沒聽你伯父說麽？如江大人為官多年的人，怎麽可能輕易被個來歷不明的小娘子蒙騙？”鄭辜終於忍不住，厲聲道，“若江大人是親口承認的，那蟬太醫便是假的，也是真的。”
林采薇楞了。
“我讓你去見蟬太醫，是想讓你緩和一下她與你們林家的關系，順道讓江大人針對起我們林家，我們鄭家，看在十多年的養育之恩上，留幾分情面，你倒是好，將此事越辦越糟糕。”鄭辜氣，“林采薇，你怎麽就如此好歹不分呢？”
林采薇咬咬牙，想發作，看鄭辜臉色大變，將滿腔怒意都壓了下來。
就因為她如今成了侯府千金，所以她冒名頂替一事，就可以揭過不提，她堂堂林家嫡女，就得捧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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