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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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10 章
當日, 江叔珩下值回來，見著自家好大兒登門探望自己，甚是心悅, 當即邀請程四郎一起用膳。
程四郎自是應下, 而後追問蟬娘兩個阿爹的事。
江叔珩亦如先前林幼蟬告知他的那般，將她進京認爹前後的事給解釋了一番。
“所以蟬娘她，還是會留在安國侯府上, 對外當做是您骨肉？”
“那是自然。”江叔珩點頭，看程四郎神色不對，“怎麽，直到蟬娘並非我己出，就認為她不該留在我侯府嗎？”
說這話的時候, 語氣已然有些不滿。
雖說敘兒是自家的親骨頭, 可到底，這些年來都沒有好好接觸過, 便是知曉了身份之後, 他了解得最多的，也不過是京城裏頭對這位程家四郎君的泛泛之談。
比熟悉跟信任程度, 蟬娘倒是更似自己的閨女。
敘兒都還沒有正式認祖歸宗呢，這安國侯府還不是他的, 怎麽就急著攆人了？
“阿爹您誤會了, 敘兒並無此意。”程四郎趕緊給自己解釋。
“沒有便好, 我跟姜賢弟已經說好了，蟬娘便是我安國侯府的大娘子, 侯府貴女的一切, 該她有的，我都給她, 便是日後婚娶，也作為我江叔珩的閨女出嫁。”江叔珩得意道，“難得有這麽一個稱心如意的閨女，我這個做阿爹的，可得好好給蟬娘做臉。”
程四郎一默，而後點頭，“阿爹說得是。”
江叔珩覷了覷他的臉色，見他確實並無強顏歡笑之意，這才點點頭，“你跟你阿娘商量好了，打算什麽時候認回我這個親爹呢？”
如今韓甚死了，再沒有威脅他江叔珩危及他親骨肉的人了，是重振江氏最好的時機。
他倒是暗暗期盼，敘兒早日認祖歸宗，若是能一並將四娘帶回侯府便好了。
程夫人，哪裏有侯夫人的名頭響亮。
程四郎揣度了一陣子，才道，“阿爹，這事不急！”
“怎麽不急了？我們父子可是生生被迫分離十多年，如今難得可以毫無阻礙的相認，阿爹可是希望昭告天下，你程四郎其實是我江叔珩的骨肉，越早越好。”江叔珩說著，瞥了程四郎一眼，想到了什麽，冷哼：“是程子淵不允嗎？”
“並非阿爹不允，只是我想來年科舉過後再籌謀認親。”程四郎道，“屆時我能考得功名，再說與天下人知，我敘和是阿爹您的兒子，亦更有底氣。”
所以眼下他收心養性，專註於課業之上。
“你覺得能考上？”說到科考，江叔珩想起來自己未能入京，還在劍南道丁憂時的今年春闈，自家的好外甥蘇嶠參加科考，便奪了個探花郎回來。
這程四郎是自己親兒子，總不至於比蘇嶠差吧？
“阿爹放心，我盡力去考，便望能與表弟一般，靠個好名氣。”程四郎道。
“好，不愧是我的兒子，那我便靜候佳音，等你給我江府再添榮光。”江叔珩滿意地點點頭，“想當年，你阿爹我亦是新科進士魁首，你若是課業上有不懂的，多多來找阿爹討教。”
“那我便先謝過阿爹了！”程四郎喜道。
其實今日登門探望阿爹，亦存了要阿爹指點自己功課的意思。
大盛朝科舉甚嚴，一年進士科舉不過提拔二十名左右的進士而已，他在國子學中雖課業成績名列前茅，故而去歲跟國子學的夫子申請停學游歷，才會得到應允。
與阿爹跟蟬娘去到劍南道後，也一直時有常溫常習。
回來京城後便將大部分時間用於覆學勤懇功課。
即便如此，但真正科考，也不得托大。
原本程家父親有指點，但能得到當年美譽京城的小江翰林考教，自然最好，如今見阿爹主動開口，程四郎自然順水推舟應下了。
原本他還想著能有另一人可以於課業上襄助自己的，那就是今年才將將考中進士的表弟蘇嶠。
可惜聽聞他一直身在蘇家租地青州，沒有返京，所以程四郎只好放棄這個念頭。
不過，他沒料到的是，在京畿下起鵝毛大雪，官路正式被封之後，回蘇氏祖家的蘇嶠還是千裏迢迢地回來了。
返京第二日，蘇嶠便帶著年節禮登門拜訪安國侯府。
受到了侯府上下的一致歡迎。
此時國子學已經休沐，程四郎恰就留宿在侯府，見著蘇嶠這個表弟，一改先前的矜持，湊到蘇嶠跟前主動介紹自己表弟的身份。
蘇嶠卻是驚呆了。
他不過離京僅僅幾個月，京城裏頭風雲匯聚，不僅三舅舅差點出事，先帝薨逝，新帝登基，現在，還多了個表弟？
“你真是我表弟？”蘇嶠不信。
“我騙你做甚，你若不信，自可以去問我阿爹。”程四郎神氣道。
“對呢，表弟，這事是真的，我阿爹可以作證。”林幼蟬在一旁點收著蘇嶠從青州帶回來的給自己的手信，笑盈盈道。
果然，認個阿爹就是沒錯的，自己可是陸續收獲了兩個阿爹，三個阿哥，將來也許還有很多旁支親戚呢！
“所以你早知曉我是你表親，蟬娘是你小妹，你在飛鴻社的時候，還找人那般對付我們？”蘇嶠馬上想起來蹴鞠賽事裏的恩怨情仇，對這個忽然冒出來的表弟表示感觀不好。
“那不是，競賽麽？”被人翻舊賬，程四郎尷了一尬，馬上恢覆自然，“既是在鞠場上，自然要拼個高低的，便是親兄弟亦然。”
“表弟你放心，便是他那般費勁心思對付我們，還不是拿我們沒辦法？”林幼蟬在一旁寬慰，“反正有我在場對付二哥的飛鴻社，二哥場場都輸。”
“那也是。”蘇嶠一想，也對，跟林幼蟬互覷了覷，轉頭也對著程四郎擺出神氣。
程四郎撫了一下眉間，表示無可奈何。
一個是自家阿妹，一個是自家表弟，他身為阿兄，被他們擠兌，還能怎麽辦？
只能擺出阿兄的寬宏大量，原諒他們啰！
難得表哥過來一趟，又被江叔珩說動要留宿過夜，林幼蟬於是又拾掇著廚子擺膳的時候要麻辣鍋子。
也算是她親手在劍南道栽種收獲的花椒，自然也要讓表哥嘗一嘗的。
蘇嶠欣然應允，於是，席間，便見著林幼蟬這頭對著舅舅喚阿爹，夾了一筷箸肉過去，那頭對著叫姜六爺的賓客也叫阿爹，也夾了一筷箸肉過去，主打雨露均沾，一下楞了。
“蟬娘，他也是，你爹？”蘇嶠搞迷糊了，嘗試著問。
“沒錯啊，這是我阿爹，這也是我阿爹。”林幼蟬笑瞇瞇道，“跟二哥一樣，我也有兩個阿爹！”
程四郎原本在一旁默默吃著肉，看蘇嶠不解，低聲在一旁解釋了一番。
蘇嶠總算聽懂了，也搞明白了蟬娘與舅舅跟姜六爺的關系。
所以，蟬娘並非舅舅的親生骨肉，姜六爺才是蟬娘的親生閨女？
那豈不是說，蟬娘與自己，也並非表親關系？
蘇嶠吃著肉，想起了當初在劍南道時，蟬娘拒絕自己的那番說話。
既然不是表親關系了，那是不是可以……
蘇嶠眼神一亮，一時沒註意，嗆著了，咳咳幹咳起來，而後麻辣的那股子滋味從嘴裏一下沖到鼻孔，讓他整張臉都緋紅起來。
“嶠兒，沒事吧？”
“吃慢一些，這鍋子味道可辣了。”
“表哥，這兒有水，快喝幾口，沖淡一下辣味。”林幼蟬手腳麻利地將一杯水遞了過去。
蘇嶠接過去，連喝了幾口，覺得不行，將一整杯都給喝完了。
“怎麽樣？”
“好多了。”蘇嶠擦了擦嘴角，瞧著笑瞇瞇涮著鍋子的表妹，翹起了嘴角。
到用完晚膳，一家子品茶的時候，蘇嶠特意坐到程四郎身邊，問：“聽聞表弟是打算參加明年的春闈麽？”
程四郎捧著暖和和的茶盞點頭，心裏頭奇怪，晚膳前這表弟還跟著蟬娘似是對自己這位表弟極為不放在心上呢，怎麽晚膳後，忽而這般熱心來問自己來年的籌謀了？
莫非這就是一頓鍋子下來得到的交情？
“我今年下場春闈，有幸得到不錯的名次，表弟，需要我用這次淺顯的考制經驗，幫你一二麽？”蘇嶠再主動問。
“嶠兒，沒錯，你恰好有今年下場的經驗，若是能抽空也提點提點你表弟就好了。”江叔珩一副為自家兒郎操碎了心的模樣，豎起耳朵聽著這外甥跟自己好大兒的相處呢，這時候也道。
“放心，舅舅，程四是我表弟，我做表哥的，當然是指望他好的。”蘇嶠沖舅舅一頷首，“那若是我時常過來，也可以宿在舅舅家麽？”
“可以，當然可以。”江叔珩求之不得，“舅舅我啊，巴不得你時常過來呢！”
如今當權的是新帝，自己又穩坐權相首輔，還是固若金湯的安國侯府，蘇家便是再對自己心有芥蒂，亦不會再攔著嶠兒跟侯府來往了罷？
去歲那蘇侍郎，不也想重修舊好麽？
嶠兒來跟敘兒親近，正中他懷。
待日後無論是嶠兒為官，還是敘兒為官，彼此也有個照應。
“放心阿爹，我定會時時過來的，屆時你可不要嫌棄我才是。”
“不嫌棄，不嫌棄。”江叔珩笑道。
蘇嶠亦笑瞇瞇地，沖坐在姜朔身邊的林幼蟬多看了兩眼。
程四郎註意到了，看看捧著茶盞小口小口抿著熱茶，低聲跟姜六爺說著什麽的林幼蟬，又看看得意矜持滿臉笑容的蘇嶠，心中一楞，頗不是滋味的也垂首品了一口。
蟬娘跟表哥，不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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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日, 江叔珩下值回來，見著自家好大兒登門探望自己，甚是心悅, 當即邀請程四郎一起用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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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叔珩亦如先前林幼蟬告知他的那般，將她進京認爹前後的事給解釋了一番。
“所以蟬娘她，還是會留在安國侯府上, 對外當做是您骨肉？”
“那是自然。”江叔珩點頭，看程四郎神色不對，“怎麽，直到蟬娘並非我己出，就認為她不該留在我侯府嗎？”
說這話的時候, 語氣已然有些不滿。
雖說敘兒是自家的親骨頭, 可到底，這些年來都沒有好好接觸過, 便是知曉了身份之後, 他了解得最多的，也不過是京城裏頭對這位程家四郎君的泛泛之談。
比熟悉跟信任程度, 蟬娘倒是更似自己的閨女。
敘兒都還沒有正式認祖歸宗呢，這安國侯府還不是他的, 怎麽就急著攆人了？
“阿爹您誤會了, 敘兒並無此意。”程四郎趕緊給自己解釋。
“沒有便好, 我跟姜賢弟已經說好了，蟬娘便是我安國侯府的大娘子, 侯府貴女的一切, 該她有的，我都給她, 便是日後婚娶，也作為我江叔珩的閨女出嫁。”江叔珩得意道，“難得有這麽一個稱心如意的閨女，我這個做阿爹的，可得好好給蟬娘做臉。”
程四郎一默，而後點頭，“阿爹說得是。”
江叔珩覷了覷他的臉色，見他確實並無強顏歡笑之意，這才點點頭，“你跟你阿娘商量好了，打算什麽時候認回我這個親爹呢？”
如今韓甚死了，再沒有威脅他江叔珩危及他親骨肉的人了，是重振江氏最好的時機。
他倒是暗暗期盼，敘兒早日認祖歸宗，若是能一並將四娘帶回侯府便好了。
程夫人，哪裏有侯夫人的名頭響亮。
程四郎揣度了一陣子，才道，“阿爹，這事不急！”
“怎麽不急了？我們父子可是生生被迫分離十多年，如今難得可以毫無阻礙的相認，阿爹可是希望昭告天下，你程四郎其實是我江叔珩的骨肉，越早越好。”江叔珩說著，瞥了程四郎一眼，想到了什麽，冷哼：“是程子淵不允嗎？”
“並非阿爹不允，只是我想來年科舉過後再籌謀認親。”程四郎道，“屆時我能考得功名，再說與天下人知，我敘和是阿爹您的兒子，亦更有底氣。”
所以眼下他收心養性，專註於課業之上。
“你覺得能考上？”說到科考，江叔珩想起來自己未能入京，還在劍南道丁憂時的今年春闈，自家的好外甥蘇嶠參加科考，便奪了個探花郎回來。
這程四郎是自己親兒子，總不至於比蘇嶠差吧？
“阿爹放心，我盡力去考，便望能與表弟一般，靠個好名氣。”程四郎道。
“好，不愧是我的兒子，那我便靜候佳音，等你給我江府再添榮光。”江叔珩滿意地點點頭，“想當年，你阿爹我亦是新科進士魁首，你若是課業上有不懂的，多多來找阿爹討教。”
“那我便先謝過阿爹了！”程四郎喜道。
其實今日登門探望阿爹，亦存了要阿爹指點自己功課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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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阿爹跟蟬娘去到劍南道後，也一直時有常溫常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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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如此，但真正科考，也不得托大。
原本程家父親有指點，但能得到當年美譽京城的小江翰林考教，自然最好，如今見阿爹主動開口，程四郎自然順水推舟應下了。
原本他還想著能有另一人可以於課業上襄助自己的，那就是今年才將將考中進士的表弟蘇嶠。
可惜聽聞他一直身在蘇家租地青州，沒有返京，所以程四郎只好放棄這個念頭。
不過，他沒料到的是，在京畿下起鵝毛大雪，官路正式被封之後，回蘇氏祖家的蘇嶠還是千裏迢迢地回來了。
返京第二日，蘇嶠便帶著年節禮登門拜訪安國侯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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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國子學已經休沐，程四郎恰就留宿在侯府，見著蘇嶠這個表弟，一改先前的矜持，湊到蘇嶠跟前主動介紹自己表弟的身份。
蘇嶠卻是驚呆了。
他不過離京僅僅幾個月，京城裏頭風雲匯聚，不僅三舅舅差點出事，先帝薨逝，新帝登基，現在，還多了個表弟？
“你真是我表弟？”蘇嶠不信。
“我騙你做甚，你若不信，自可以去問我阿爹。”程四郎神氣道。
“對呢，表弟，這事是真的，我阿爹可以作證。”林幼蟬在一旁點收著蘇嶠從青州帶回來的給自己的手信，笑盈盈道。
果然，認個阿爹就是沒錯的，自己可是陸續收獲了兩個阿爹，三個阿哥，將來也許還有很多旁支親戚呢！
“所以你早知曉我是你表親，蟬娘是你小妹，你在飛鴻社的時候，還找人那般對付我們？”蘇嶠馬上想起來蹴鞠賽事裏的恩怨情仇，對這個忽然冒出來的表弟表示感觀不好。
“那不是，競賽麽？”被人翻舊賬，程四郎尷了一尬，馬上恢覆自然，“既是在鞠場上，自然要拼個高低的，便是親兄弟亦然。”
“表弟你放心，便是他那般費勁心思對付我們，還不是拿我們沒辦法？”林幼蟬在一旁寬慰，“反正有我在場對付二哥的飛鴻社，二哥場場都輸。”
“那也是。”蘇嶠一想，也對，跟林幼蟬互覷了覷，轉頭也對著程四郎擺出神氣。
程四郎撫了一下眉間，表示無可奈何。
一個是自家阿妹，一個是自家表弟，他身為阿兄，被他們擠兌，還能怎麽辦？
只能擺出阿兄的寬宏大量，原諒他們啰！
難得表哥過來一趟，又被江叔珩說動要留宿過夜，林幼蟬於是又拾掇著廚子擺膳的時候要麻辣鍋子。
也算是她親手在劍南道栽種收獲的花椒，自然也要讓表哥嘗一嘗的。
蘇嶠欣然應允，於是，席間，便見著林幼蟬這頭對著舅舅喚阿爹，夾了一筷箸肉過去，那頭對著叫姜六爺的賓客也叫阿爹，也夾了一筷箸肉過去，主打雨露均沾，一下楞了。
“蟬娘，他也是，你爹？”蘇嶠搞迷糊了，嘗試著問。
“沒錯啊，這是我阿爹，這也是我阿爹。”林幼蟬笑瞇瞇道，“跟二哥一樣，我也有兩個阿爹！”
程四郎原本在一旁默默吃著肉，看蘇嶠不解，低聲在一旁解釋了一番。
蘇嶠總算聽懂了，也搞明白了蟬娘與舅舅跟姜六爺的關系。
所以，蟬娘並非舅舅的親生骨肉，姜六爺才是蟬娘的親生閨女？
那豈不是說，蟬娘與自己，也並非表親關系？
蘇嶠吃著肉，想起了當初在劍南道時，蟬娘拒絕自己的那番說話。
既然不是表親關系了，那是不是可以……
蘇嶠眼神一亮，一時沒註意，嗆著了，咳咳幹咳起來，而後麻辣的那股子滋味從嘴裏一下沖到鼻孔，讓他整張臉都緋紅起來。
“嶠兒，沒事吧？”
“吃慢一些，這鍋子味道可辣了。”
“表哥，這兒有水，快喝幾口，沖淡一下辣味。”林幼蟬手腳麻利地將一杯水遞了過去。
蘇嶠接過去，連喝了幾口，覺得不行，將一整杯都給喝完了。
“怎麽樣？”
“好多了。”蘇嶠擦了擦嘴角，瞧著笑瞇瞇涮著鍋子的表妹，翹起了嘴角。
到用完晚膳，一家子品茶的時候，蘇嶠特意坐到程四郎身邊，問：“聽聞表弟是打算參加明年的春闈麽？”
程四郎捧著暖和和的茶盞點頭，心裏頭奇怪，晚膳前這表弟還跟著蟬娘似是對自己這位表弟極為不放在心上呢，怎麽晚膳後，忽而這般熱心來問自己來年的籌謀了？
莫非這就是一頓鍋子下來得到的交情？
“我今年下場春闈，有幸得到不錯的名次，表弟，需要我用這次淺顯的考制經驗，幫你一二麽？”蘇嶠再主動問。
“嶠兒，沒錯，你恰好有今年下場的經驗，若是能抽空也提點提點你表弟就好了。”江叔珩一副為自家兒郎操碎了心的模樣，豎起耳朵聽著這外甥跟自己好大兒的相處呢，這時候也道。
“放心，舅舅，程四是我表弟，我做表哥的，當然是指望他好的。”蘇嶠沖舅舅一頷首，“那若是我時常過來，也可以宿在舅舅家麽？”
“可以，當然可以。”江叔珩求之不得，“舅舅我啊，巴不得你時常過來呢！”
如今當權的是新帝，自己又穩坐權相首輔，還是固若金湯的安國侯府，蘇家便是再對自己心有芥蒂，亦不會再攔著嶠兒跟侯府來往了罷？
去歲那蘇侍郎，不也想重修舊好麽？
嶠兒來跟敘兒親近，正中他懷。
待日後無論是嶠兒為官，還是敘兒為官，彼此也有個照應。
“放心阿爹，我定會時時過來的，屆時你可不要嫌棄我才是。”
“不嫌棄，不嫌棄。”江叔珩笑道。
蘇嶠亦笑瞇瞇地，沖坐在姜朔身邊的林幼蟬多看了兩眼。
程四郎註意到了，看看捧著茶盞小口小口抿著熱茶，低聲跟姜六爺說著什麽的林幼蟬，又看看得意矜持滿臉笑容的蘇嶠，心中一楞，頗不是滋味的也垂首品了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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