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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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09 章
“姜六爺, 不是我刻意阻攔你與蟬娘相認，只是蟬娘現如今是我安國侯府的大娘子，你若是叫蟬娘認回你作爹, 也可, 但叫她離開安國侯府的話，我卻是不允的。”江叔珩道。
姜朔如今什麽身份？
便是韓甚死了，上頭不追究先頭流民暴動的事, 可姜朔此名，到底在刑部卷宗上落下了名字戶籍，有這般過往，若是蟬娘做他閨女，且不說不能成為蟬娘依仗, 怕還會成為蟬娘的拖累。
他已然將蟬娘當做親生閨女看待, 斷不能眼看著好不容易清楚障礙，走在平坦通途上的蟬娘又被人拖進岔路裏。
“我亦知曉, 如今以我的身份, 無法給蟬娘半分依仗，可, 我盼了許多年，如今好不容易父女相見, 實在不想形同陌路。”
姜朔亦知最近一年, 自己的舉動過火, 不堪為父。
“首輔大人對蟬娘傾囊相助，我亦銘刻在心, 我只想認回蟬娘這個女兒, 讓蟬娘知曉，這世上, 還有我這個生身父親惦記關念著你，至於首輔大人若是堅持，蟬娘若是願意，那她繼續為你安國侯府上的千金貴女，我亦不會阻攔。”
“姜六爺的意思，是不會勉強蟬娘離開京城，離開安國侯府麽？”江叔珩眉頭一挑。
林幼蟬也頗感意外地看著姜朔。
“然也。”
姜朔到底有自知之明，知曉江大人的話沒錯，蟬娘做他姜六的閨女，還不偌繼續做江首輔的女兒來得好。
若是跟著他姜朔，不僅沒有豪宅府邸落腳，怕還只能跟著他四處奔波，一個不慎，讓人知曉他便是先帝在位期間卷進流民暴動事件的東宮舊屬，先帝又是最終死於流民手中的，怕他這個做爹的招惹來的麻煩，還會累及蟬娘。
這般看來，做安國侯府的千金倒是輕松多了。
有依舊深受新帝寵信的江首輔護著，便是在京城，天子腳下，也不敢不給安國侯府三分面子。
這般對比起來，同樣是做人阿爹，他倒是遜色多了。
“所以，我想讓蟬娘認回我做阿爹，但蟬娘你願意留在安國侯府，我亦不會阻攔。”姜朔雖然惋惜，卻還是毅然道，“我便是要蟬娘你記得還有我這個阿爹，阿爹這條命，也是你救回來的，我如今雖不偌首輔大人那般能幹，但依舊是你世上的另一位親爹，將來若有一日，如需阿爹相助，我便願成為蟬娘最後的出路，另一座可以依仗的靠山。”
聽姜朔這麽坦白心跡，倒是讓林幼蟬松了口氣，再瞧這位阿爹，新生好感：“六爺，您也頗好！”
其實，若是真正算來，林幼蟬對姜朔這個阿爹的感情，是遠不如江叔珩的。
雖然如今已然知曉江叔珩並非自己親爹，但在明知自己不是親生骨肉時，還將自己視為親生閨女看待，光這一點兒，就足夠讓想要個阿爹的林幼蟬感動了。
更不用說後來的樁樁件件，江叔珩這個爹都做到了護住了自己這個閨女周全，同過生，共過死，便是與燕王繼位詔書一事，連親兒子程四郎都不敢讓他知道的事，阿爹卻還敢半分不欺瞞地說與自己，關系自然愈發親厚。
至於姜朔，一開始知曉他才是原主親生父親，林幼蟬反而感觀不甚好。
因為原主在林家過得並不好，不然不致於被林家磋磨，被家中長姐暗暗打發著替嫁去付家，而在付家，又受盡折磨，被發落到別院，日子過得清苦，身子骨更是因為體弱不得治而越來越虛弱，以致於讓她這個後來者取而代之。
若是姜朔一直不知道蕓娘誕下的林六娘是他的親生骨肉也就罷了，可姜朔知道，這些年來卻一直沒有想過回蘇州找蕓娘，找林六娘，問一句過得好不好。
結果蕓娘在新帝登基後兩年才去世了，去世前病糊塗了，寫了那麽一封信留與林六娘，才知曉原來她生父另有其人，生父亦知曉她這個女兒的存在。
但凡他能問上一句，林家也不致於這般鄙薄苛待與蕓娘跟林六娘。
可他沒有。
若是說在東宮出事那些年，他卷入風波，無力襄助也就罷了，可明明，在林六娘被付家丟到別院裏等死時，距離東宮事平已然五年。
他也不同旁的受難屬官，或死或傷，這些年做米糧商，東奔西跑，做得風生水起，卻偏偏不去蘇州一趟，去探望一下自己的閨女。
所以，他是忘記了自己還有這麽一位閨女了吧？
所以，林六娘沒有等來自己的親生阿爹，沒了，於是等來了自己。
若是在她來那個世界，像姜朔這般的人，鐵定是通不過審核資格，無法成為父親的。
然而這裏是大盛朝，如姜朔這般的父親很多，便是原主在林家時，見著長姐的阿爹，亦只是娶來婦人，誕下子嗣後，若為兒郎，還會抽空指點一二，若為女娘，只放在後院，甚少過問。
她不是林六娘，林六娘明知道阿爹在京城，因為體弱心怯無法成行，只能呆在別院等死。
她大著膽子想要到京城認個阿爹，也因為在蘇州無親可依，才想著到京城認門親事的，其實初初的動機，也不那般光彩。
幸好錯有錯著，倒是讓她真認了一個好爹。
所以後來再知曉原主的親生阿爹另有其人，是這位姜朔時，便是阿爹叫自己避難，跟他遠走高飛，第一時間也沒有認回這個親生阿爹。
她現在，原本想著，若是他強行要她認回他作爹，並帶離京城的話，她會為難，卻不會跟著他走的。
不過現在他既然這般想，不會因為是生父就勉強原主遵孝道，對其言聽計從，也算是難得的一個優點倒是讓她對他的印象改觀了，所以才有一句“你也頗好。”
姜朔登時笑了，“所以，蟬娘，你認還是不認我？”
“認，認。”林幼蟬點頭。
到底是原主的阿爹，若是沒有他，也沒有她現在這具身子。
“那為何還叫我六爺？”
林幼蟬抿了抿嘴，擡眸去見江叔珩，江叔珩好笑，“看我做甚麽？那是你爹還是我爹啊？”
於是林幼蟬便知曉先認的這個阿爹是毫無芥蒂的，看著姜朔，終是喚了一聲，“爹！”
“哎！”姜朔爽快地應下，與江叔珩相視一笑，心中擔憂許多的這件事，總算完滿解決了。
兩位老父親從此握手言和，在姜朔留在安國侯府的這些日子，兩人相談甚歡，關系親近不少。
待江叔珩想起崔景明說起的姜朔於術算上頗為精通，曾經在先太子的東宮內被譽為金算盤一事，他還想跟戶部舉薦。
姜朔卻是連連擺手：“不可不可，我今時做的米糧營生，已經費盡心神，實在沒有餘力。”
“這米糧營生，大可找個掌銀便是！”
“非也非也，這十裏米糧店，原本便是我一手籌建起來的，許多事務不好交與旁人，還是自己親力親為的好。”姜朔嘆了口氣，“再說，新帝才握權柄不久，我貿然入戶部為吏，時機，不好。”
江叔珩想想也是，於是此事便不再提。
這些日子有兩位阿爹陪伴的林幼蟬過得快活極了。
誰能想到，她來此大盛朝後，一心只想認一個阿爹的，到頭來竟是讓她得了兩個爹呢？
上天果然待她極好的。
而且首輔爹每日要上朝，親生爹卻是能陪同自己到朱蘆街跟藥鋪的。
特別是與青柳一道查賬的時候，林幼蟬才發現親生爹也是個能耐的，還能教青柳如何看賬管賬，登時讓青柳本事多了。
這一日日的，相處久了，自然就跟親生爹也熟絡起來。
在林幼蟬跟兩個爹相處融洽的時候，另一個管首輔爹叫爹的人也來了。
程四郎許久不登侯府之門，這日倒是很坦然，不用任何掩飾，無須阿爹帶路，徑直一人一車，叫大吳駕著馬車就來拜訪自己的親生阿爹了。
忌憚自家親爹，只將親爹視為棋子，多方監視的先帝沒了，如今新帝登基，對江首輔厚愛有加，程四郎自然也不怕跟安國侯府來往會招惹什麽麻煩，亦不怕自己的身份會被洩露出去了。
已經有兩個阿爹的林幼蟬對程四郎頗有同路人的好感，對於他的來訪也頗為歡迎。
她有兩個爹，程四也有啊。
同時兩個阿爹的人，想必共同語言多，自然就說得來了。
“你是我大阿兄還是二阿兄？”
上次阿爹說了這個是她的親大哥，卻沒有說他年紀是比江衡大還是小，要稱呼一聲，得先搞清楚齒序呢！
“二阿兄！”程四乍看林幼蟬笑盈盈地要叫自己阿兄，雖然一早就將她當阿妹看待，但臨到她要叫自己阿兄時，卻也頗不習慣。
“哦，二哥！”林幼蟬笑瞇瞇地將自己親生爹找了過來，“阿爹，我來給您引薦一下，這是我二哥！”
姜朔瞧見是程家四公子，驚了：“程公子，怎麽會是你二哥？”
這程四公子可是因為金質玉相，走哪兒都受娘子們青睞的翩翩玉郎，在京中名頭頗大，他做米糧店的，自然也聽聞過程家四郎的美譽，怎麽就是蟬娘的二哥了？
程四郎看著這位陌生的中年郎君，也覺得吃驚：“蟬娘，你叫他什麽？”
阿爹？蟬娘阿爹，不就是他阿爹嗎？
“阿爹啊，跟你們介紹，阿爹，這位是我那一位阿爹的骨肉，不過暫且養在程禦史家。”林幼蟬給兩位分別介紹，“二哥，這是我最近認回來的阿爹，姜六爺。”
所以日後等程四郎回來安國侯府後，江阿爹是他與她共同的阿爹，而親生爹，就是她獨屬的阿爹了。
姜朔瘁然間就無意知曉了安國侯府這麽大個秘密，一時瞪大了眼睛。
喲，這名譽京城的程家四郎，竟然是首輔大人的好大兒？
程四郎卻覺得難以置信：“你不是有爹了麽？怎麽還要認爹？”都有一個爹了，還想要第二個爹，什麽毛病？
“當然要認，這位阿爹才是我親生阿爹。”
林幼蟬將當時入京認錯爹、如今才找回真正的親生阿爹的事兒給程四郎一說，程四郎楞了許久，才慢慢道，“所以我親生阿爹，並非你親生阿爹？”
“沒錯。”林幼蟬點頭。
程四郎看著林幼蟬的笑臉，怔了許久，所以她，並非是他同父異母的小妹！
“程四，我們都是有兩個爹的人呢！”林幼蟬道，“我兩個爹都認下來了，你什麽時候也把你親生阿爹認回去呢？”
程四郎的心情一時微妙起來，慢慢搖頭：“不急！”
事情，怎會變得如此？
那蟬娘有兩個爹，日後歸屬，如何處置？
他待問清楚阿爹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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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六爺, 不是我刻意阻攔你與蟬娘相認，只是蟬娘現如今是我安國侯府的大娘子，你若是叫蟬娘認回你作爹, 也可, 但叫她離開安國侯府的話，我卻是不允的。”江叔珩道。
姜朔如今什麽身份？
便是韓甚死了，上頭不追究先頭流民暴動的事, 可姜朔此名，到底在刑部卷宗上落下了名字戶籍，有這般過往，若是蟬娘做他閨女，且不說不能成為蟬娘依仗, 怕還會成為蟬娘的拖累。
他已然將蟬娘當做親生閨女看待, 斷不能眼看著好不容易清楚障礙，走在平坦通途上的蟬娘又被人拖進岔路裏。
“我亦知曉, 如今以我的身份, 無法給蟬娘半分依仗，可, 我盼了許多年，如今好不容易父女相見, 實在不想形同陌路。”
姜朔亦知最近一年, 自己的舉動過火, 不堪為父。
“首輔大人對蟬娘傾囊相助，我亦銘刻在心, 我只想認回蟬娘這個女兒, 讓蟬娘知曉，這世上, 還有我這個生身父親惦記關念著你，至於首輔大人若是堅持，蟬娘若是願意，那她繼續為你安國侯府上的千金貴女，我亦不會阻攔。”
“姜六爺的意思，是不會勉強蟬娘離開京城，離開安國侯府麽？”江叔珩眉頭一挑。
林幼蟬也頗感意外地看著姜朔。
“然也。”
姜朔到底有自知之明，知曉江大人的話沒錯，蟬娘做他姜六的閨女，還不偌繼續做江首輔的女兒來得好。
若是跟著他姜朔，不僅沒有豪宅府邸落腳，怕還只能跟著他四處奔波，一個不慎，讓人知曉他便是先帝在位期間卷進流民暴動事件的東宮舊屬，先帝又是最終死於流民手中的，怕他這個做爹的招惹來的麻煩，還會累及蟬娘。
這般看來，做安國侯府的千金倒是輕松多了。
有依舊深受新帝寵信的江首輔護著，便是在京城，天子腳下，也不敢不給安國侯府三分面子。
這般對比起來，同樣是做人阿爹，他倒是遜色多了。
“所以，我想讓蟬娘認回我做阿爹，但蟬娘你願意留在安國侯府，我亦不會阻攔。”姜朔雖然惋惜，卻還是毅然道，“我便是要蟬娘你記得還有我這個阿爹，阿爹這條命，也是你救回來的，我如今雖不偌首輔大人那般能幹，但依舊是你世上的另一位親爹，將來若有一日，如需阿爹相助，我便願成為蟬娘最後的出路，另一座可以依仗的靠山。”
聽姜朔這麽坦白心跡，倒是讓林幼蟬松了口氣，再瞧這位阿爹，新生好感：“六爺，您也頗好！”
其實，若是真正算來，林幼蟬對姜朔這個阿爹的感情，是遠不如江叔珩的。
雖然如今已然知曉江叔珩並非自己親爹，但在明知自己不是親生骨肉時，還將自己視為親生閨女看待，光這一點兒，就足夠讓想要個阿爹的林幼蟬感動了。
更不用說後來的樁樁件件，江叔珩這個爹都做到了護住了自己這個閨女周全，同過生，共過死，便是與燕王繼位詔書一事，連親兒子程四郎都不敢讓他知道的事，阿爹卻還敢半分不欺瞞地說與自己，關系自然愈發親厚。
至於姜朔，一開始知曉他才是原主親生父親，林幼蟬反而感觀不甚好。
因為原主在林家過得並不好，不然不致於被林家磋磨，被家中長姐暗暗打發著替嫁去付家，而在付家，又受盡折磨，被發落到別院，日子過得清苦，身子骨更是因為體弱不得治而越來越虛弱，以致於讓她這個後來者取而代之。
若是姜朔一直不知道蕓娘誕下的林六娘是他的親生骨肉也就罷了，可姜朔知道，這些年來卻一直沒有想過回蘇州找蕓娘，找林六娘，問一句過得好不好。
結果蕓娘在新帝登基後兩年才去世了，去世前病糊塗了，寫了那麽一封信留與林六娘，才知曉原來她生父另有其人，生父亦知曉她這個女兒的存在。
但凡他能問上一句，林家也不致於這般鄙薄苛待與蕓娘跟林六娘。
可他沒有。
若是說在東宮出事那些年，他卷入風波，無力襄助也就罷了，可明明，在林六娘被付家丟到別院裏等死時，距離東宮事平已然五年。
他也不同旁的受難屬官，或死或傷，這些年做米糧商，東奔西跑，做得風生水起，卻偏偏不去蘇州一趟，去探望一下自己的閨女。
所以，他是忘記了自己還有這麽一位閨女了吧？
所以，林六娘沒有等來自己的親生阿爹，沒了，於是等來了自己。
若是在她來那個世界，像姜朔這般的人，鐵定是通不過審核資格，無法成為父親的。
然而這裏是大盛朝，如姜朔這般的父親很多，便是原主在林家時，見著長姐的阿爹，亦只是娶來婦人，誕下子嗣後，若為兒郎，還會抽空指點一二，若為女娘，只放在後院，甚少過問。
她不是林六娘，林六娘明知道阿爹在京城，因為體弱心怯無法成行，只能呆在別院等死。
她大著膽子想要到京城認個阿爹，也因為在蘇州無親可依，才想著到京城認門親事的，其實初初的動機，也不那般光彩。
幸好錯有錯著，倒是讓她真認了一個好爹。
所以後來再知曉原主的親生阿爹另有其人，是這位姜朔時，便是阿爹叫自己避難，跟他遠走高飛，第一時間也沒有認回這個親生阿爹。
她現在，原本想著，若是他強行要她認回他作爹，並帶離京城的話，她會為難，卻不會跟著他走的。
不過現在他既然這般想，不會因為是生父就勉強原主遵孝道，對其言聽計從，也算是難得的一個優點倒是讓她對他的印象改觀了，所以才有一句“你也頗好。”
姜朔登時笑了，“所以，蟬娘，你認還是不認我？”
“認，認。”林幼蟬點頭。
到底是原主的阿爹，若是沒有他，也沒有她現在這具身子。
“那為何還叫我六爺？”
林幼蟬抿了抿嘴，擡眸去見江叔珩，江叔珩好笑，“看我做甚麽？那是你爹還是我爹啊？”
於是林幼蟬便知曉先認的這個阿爹是毫無芥蒂的，看著姜朔，終是喚了一聲，“爹！”
“哎！”姜朔爽快地應下，與江叔珩相視一笑，心中擔憂許多的這件事，總算完滿解決了。
兩位老父親從此握手言和，在姜朔留在安國侯府的這些日子，兩人相談甚歡，關系親近不少。
待江叔珩想起崔景明說起的姜朔於術算上頗為精通，曾經在先太子的東宮內被譽為金算盤一事，他還想跟戶部舉薦。
姜朔卻是連連擺手：“不可不可，我今時做的米糧營生，已經費盡心神，實在沒有餘力。”
“這米糧營生，大可找個掌銀便是！”
“非也非也，這十裏米糧店，原本便是我一手籌建起來的，許多事務不好交與旁人，還是自己親力親為的好。”姜朔嘆了口氣，“再說，新帝才握權柄不久，我貿然入戶部為吏，時機，不好。”
江叔珩想想也是，於是此事便不再提。
這些日子有兩位阿爹陪伴的林幼蟬過得快活極了。
誰能想到，她來此大盛朝後，一心只想認一個阿爹的，到頭來竟是讓她得了兩個爹呢？
上天果然待她極好的。
而且首輔爹每日要上朝，親生爹卻是能陪同自己到朱蘆街跟藥鋪的。
特別是與青柳一道查賬的時候，林幼蟬才發現親生爹也是個能耐的，還能教青柳如何看賬管賬，登時讓青柳本事多了。
這一日日的，相處久了，自然就跟親生爹也熟絡起來。
在林幼蟬跟兩個爹相處融洽的時候，另一個管首輔爹叫爹的人也來了。
程四郎許久不登侯府之門，這日倒是很坦然，不用任何掩飾，無須阿爹帶路，徑直一人一車，叫大吳駕著馬車就來拜訪自己的親生阿爹了。
忌憚自家親爹，只將親爹視為棋子，多方監視的先帝沒了，如今新帝登基，對江首輔厚愛有加，程四郎自然也不怕跟安國侯府來往會招惹什麽麻煩，亦不怕自己的身份會被洩露出去了。
已經有兩個阿爹的林幼蟬對程四郎頗有同路人的好感，對於他的來訪也頗為歡迎。
她有兩個爹，程四也有啊。
同時兩個阿爹的人，想必共同語言多，自然就說得來了。
“你是我大阿兄還是二阿兄？”
上次阿爹說了這個是她的親大哥，卻沒有說他年紀是比江衡大還是小，要稱呼一聲，得先搞清楚齒序呢！
“二阿兄！”程四乍看林幼蟬笑盈盈地要叫自己阿兄，雖然一早就將她當阿妹看待，但臨到她要叫自己阿兄時，卻也頗不習慣。
“哦，二哥！”林幼蟬笑瞇瞇地將自己親生爹找了過來，“阿爹，我來給您引薦一下，這是我二哥！”
姜朔瞧見是程家四公子，驚了：“程公子，怎麽會是你二哥？”
這程四公子可是因為金質玉相，走哪兒都受娘子們青睞的翩翩玉郎，在京中名頭頗大，他做米糧店的，自然也聽聞過程家四郎的美譽，怎麽就是蟬娘的二哥了？
程四郎看著這位陌生的中年郎君，也覺得吃驚：“蟬娘，你叫他什麽？”
阿爹？蟬娘阿爹，不就是他阿爹嗎？
“阿爹啊，跟你們介紹，阿爹，這位是我那一位阿爹的骨肉，不過暫且養在程禦史家。”林幼蟬給兩位分別介紹，“二哥，這是我最近認回來的阿爹，姜六爺。”
所以日後等程四郎回來安國侯府後，江阿爹是他與她共同的阿爹，而親生爹，就是她獨屬的阿爹了。
姜朔瘁然間就無意知曉了安國侯府這麽大個秘密，一時瞪大了眼睛。
喲，這名譽京城的程家四郎，竟然是首輔大人的好大兒？
程四郎卻覺得難以置信：“你不是有爹了麽？怎麽還要認爹？”都有一個爹了，還想要第二個爹，什麽毛病？
“當然要認，這位阿爹才是我親生阿爹。”
林幼蟬將當時入京認錯爹、如今才找回真正的親生阿爹的事兒給程四郎一說，程四郎楞了許久，才慢慢道，“所以我親生阿爹，並非你親生阿爹？”
“沒錯。”林幼蟬點頭。
程四郎看著林幼蟬的笑臉，怔了許久，所以她，並非是他同父異母的小妹！
“程四，我們都是有兩個爹的人呢！”林幼蟬道，“我兩個爹都認下來了，你什麽時候也把你親生阿爹認回去呢？”
程四郎的心情一時微妙起來，慢慢搖頭：“不急！”
事情，怎會變得如此？
那蟬娘有兩個爹，日後歸屬，如何處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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