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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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01 章
待入得宮後, 林幼蟬卻沒有被第一時間請去寢殿，而是先拜覲了太後跟趙皇後。
她們身邊已經圍著不少跪地而伺的大夫，看模樣, 應是這些日子以來, 與她一般被傳召進宮替韓甚看病的。
“蟬大夫，你可總算進宮來了！”
趙皇後盯著與她們曲膝行禮的林幼蟬，言語中雖是充滿欣喜跟期盼, 但林幼蟬擡頭去瞥她時，還是主意到了她眼裏一晃而過的恨意。
也是，去歲趙皇後的娘家衛國公府被奪爵貶謫為庶民，阿爹亦參與其中，怕這趙皇後心中是恨極了阿爹, 自然也不會對自己這個大夫有好感。
若不是眼下韓甚的傷病實在無人可治, 她怕也不會請她這個仇人之女進宮。
“蟬大夫，聽聞你醫術高明, 你若是治好了聖上, 哀家，重重有賞！”太後亦在一旁施壓, “可若是治不好，那你是死罪可免, 活罪難逃。”
林幼蟬一聽, 心中登時不滿。
她知曉這大盛朝皇族高人一等, 天下百姓皆為螻蟻，但她卻不是受訓了大盛朝君重民卑這一套的, 如今他們花大功夫將自己強請進宮, 這人都還沒見著，也沒有確定傷勢如何, 就先扣帽子，治不好都有罪。
當下林幼蟬幹脆雙膝一跪，沖太後道：“稟太後，草民醫術淺薄，連我自家阿爹的病都看不好，至今讓阿爹徘徊在生死一線，這聖上的病患，怕是比我阿爹更重，既太醫，還有京中如此多的大夫都未能醫治好聖上，草民以為，草民的醫術並非比在座的大夫們更高明，他們若均看過治不好的傷，草民亦不可能治好。”
趙皇後跟太後神情一變。
“太後娘娘，皇後娘娘，還懇請兩位娘娘趕緊另尋名醫，省得殆誤了聖上治愈的時機。”林幼蟬說著，重重磕了一個響頭，“草民無能為力，草民領罪，懇請娘娘治罪。”
“你……”
太後一時語塞，趙皇後卻諷刺追問，“蟬大夫，你不是神醫麽？”
“皇後娘娘，神醫是京中百姓與草民的謬讚，至於是不是當真神，您且看草民阿爹，他中毒後病得如此之中，草民身為他骨肉，醫術有限，便是想救，可也不只能束手無策麽？”林幼蟬慚愧道，“神醫之名，草民實在是名不符實，亦請娘娘治罪。”
“我可不管，你給本宮馬上去替聖上治病！”趙皇後冷哼。
“既是百姓讚譽你為神醫，那醫術自然也不容小覷的，如今京中大夫，都在為聖上龍體安康出一份力，哪裏有你看都不看，便說治不好的道理？”太後的態度軟了幾分，卻依舊強硬，“劉福，領蟬大夫去聖上寢宮，替他好好看傷。”
“奴婢領旨，蟬大夫……”
劉福就要叫小宦去扶林幼蟬起身，林幼蟬搶先一步再問：“皇後娘娘，太後娘娘，草民既已跟兩位娘娘稟告過，以草民醫術，怕治不好聖上，但娘娘們偏要試一試我的醫術，那懇請太後娘娘與皇後娘娘明示，若草民當真治不好聖上，草民該當何罪？”
“蟬大夫，身為聖上之民，如今君主出事，你不想著千方百計替聖上醫治好龍體，卻一直推諉醫術不精，擔心本宮治罪，這像話嗎？”趙皇後怒了。
“皇後娘娘，草民只是有自知之明，知曉自己醫術淺薄，怕丟了性命。”林幼蟬再追問，“若是先確定好，治不好聖上是何等罪行，草民心裏頭亦有分寸，屆時才不怕娘娘問罪，以致於看診時心慌意亂，更難替聖上醫治，那便怕失之以謬，錯失良機。”
“大膽……”
“太後娘娘？”林幼蟬不去看發怒的趙皇後，去求太後。
太後看了一圈跪在地上瑟瑟發抖的民間大夫們，“罷了，蟬大夫，你便聽好了，若是你能治好聖上的傷，那自然是有重賞的，但若是治不好……”
在座的大夫們都豎起了耳朵。
“若是治不好，亦是情有可原，哀家，恕你無罪。”
林幼蟬松了口氣，卻聽得太後繼續說，“但同時，亦說明，你這神醫之名不過虛名，如你自己所說，名不符實。既然如此，那一你日後不許以神醫之名在京城招搖撞騙，二日後你亦不許再事從醫。”
林幼蟬楞了。
趙皇後一聽，抿著嘴角微微笑了起來。
“這可是依照你自己所言做的最妥當的安置，小懲大誡，蟬大夫不會不服氣吧？”太後問。
林幼蟬再一拜，“謹聽太後發落。”
“既然如此，還不快去為聖上看病？”趙皇後催促。
林幼蟬起身，帶著藥箱，跟在劉大宦身後，進了韓甚的寢宮。
而此時在寢宮中的，除了伺候韓甚的宮婢跟小宦，還有太醫院的幾個熟人，葛太醫，章太醫，以及何太醫都在。
眾人神色凝重，見得劉大宦帶著林幼蟬進來，葛太醫跟何太醫神情一緩。
“蟬大夫！”
“葛太醫，何太醫！”林幼蟬跟諸位太醫打過招呼，又跟章太醫頷首示意後，走到了龍榻一旁，見到了躺在榻上，面色慘白的韓甚。
林幼蟬放下藥箱，拿出脈枕，先按照常例給韓甚聽脈辨象。
葛太醫跟何太醫忍不住也圍上前來，聽林幼蟬診脈的結果，而後又將先前幾日給韓甚摸脈後記錄的醫案，遞給了她，同時邊說韓甚出事後的傷情。
今年秋狩，葛太醫與另兩名太醫伴駕出行，在聽聞韓甚被流民所傷後，內侍們將韓甚帶回大營，葛太醫等人便第一時間為韓甚醫治。
“當時聖上的左腿骨折斷，右腿膝蓋破損，應是從馬上摔墜而致。”
“此外，聖上身中三處刀傷，腰部，前胸，還有肩頭，是刺殺的流民亂刀所致。”
“若僅僅只是這幾處重傷還好，我們當即便快速替聖上清理好了傷口，原以為敷用上藥膏後，只待聖上慢慢痊愈即可，卻沒有料到，那刀傷上，有劇毒。”
“從出事到我們接手處置，聖上一直處於昏迷中，送聖上回營的近侍亦沒有察覺到聖上中毒的跡象，待我們清理傷口，發現刀傷有毒時，那毒素已經蔓延到聖上五臟六腑。”
葛太醫嘆息，“故而我馬上使用解毒藥劑，試圖控制毒素繼續蔓延，同時馬上叫近侍回京，找章太醫替聖上解毒。”
說著，幾個太醫都看向了章太醫。
章太醫上前一步，看著昏迷的韓甚，亦長嘆一聲，道：“聖上所中的毒，是用多種毒物混合在一起的劇毒，具體包括哪些性質的毒物，我亦分辨不出，無法對癥下藥，眼下只能用我手上最有效的解毒藥方給聖上解毒，但收效不大。”
林幼蟬一聽，更苦惱了：“章太醫，你亦知曉，我對毒物這一科，不熟，不然不會我阿爹中了奇毒束手無策，只能廣派帖子重金雇用天下大夫替我阿爹解毒，若是叫我來給聖上解毒的，我確實是無能為力的。”
“可你去歲，不是替一個方家的媳婦，解過毒麽？”從初初招攬不成，後來一直關註蟬大夫動向的何太醫忍不住多嘴問了一句。
“聽聞那方家的媳婦，亦是被不少大夫診斷過，那毒已經滲入五臟六腑，無藥可救，你卻偏偏將人給救回來了。”葛太醫也聽何太醫提過此事，也瞥了林幼蟬一眼。
林幼蟬心裏頭一跳。
他們說的是梅嫂子那一回。
幸好沒多少人知曉梅嫂子中的奇毒就是趙銘跟韓甚慣用的毒，不然阿爹中毒不治這事，紕漏可大了。
“那是梅嫂子，她中的毒恰好是那時候我在醫書上見過的，對癥解毒，才僥幸將人給醫治好的。”林幼蟬趕緊解釋。
“蟬大夫，你既有那等解毒藥方，那不如，給聖上服用試試？”章太醫一聽，馬上道。
如今聖上從獵場出事後到現在，都因為中毒昏迷不醒，什麽解毒方子都試過了，依舊不行。
既然當初那什麽方家媳婦都被診斷是無藥可救，蟬大夫一劑藥方就將人給救回來了，指不定，也對聖上中的毒有效。
反正是無計可施了，不如死馬當作活馬醫算了。
葛太醫跟何太醫彼此覷了覷，也認同這個理，而後齊齊看向她：“蟬大夫，不如，就試試？”
林幼蟬卻為難了。
別說什麽醫者仁心，眾生平等那一套，便是在上一世，她作為醫生到異星勘探出事，也不是人人可醫的。
對於兇殘的異星人，或是敵手，她便從來不施救。
如今她面對的這個醫患韓甚，很明顯就是她跟阿爹的仇人。
在知悉韓甚的所作所為後，她對此人就厭惡至極，便是此次進宮，還是被人拿著阿爹性命，威脅著進宮來的，就在方才，還被那趙皇後跟太後相挾呢！
別的大夫她且不說，反正自己心裏頭是不認同這個韓甚是什麽君主的。
當初救梅嫂子可是用了劑解毒液，黑匣子裏頭的解毒液數量有限，她壓根兒不想浪費在自己不想救的仇人身上。
而且救了韓甚，也未必見得他就會放過阿爹。
韓甚死，她與阿爹活。
韓甚活，她與阿爹死。
怎麽選，明顯得很。
但明面上可不能直接推拒掉的，所以林幼蟬為難：“那，好吧，我找找當時給梅嫂子開的藥方，且抓一副藥煎來試試看？”
葛太醫，何太醫以及章太醫齊齊點頭：“那就有勞蟬大夫了。”
於是林幼蟬當即叫劉大宦找小宦回江府，找江嬤嬤跟青梅翻找去歲自己在永春堂看病行醫時記錄下的醫案。
等小宦終於尋來那本醫案後，林幼蟬翻到了梅嫂子的脈案，見到了當時開的藥方。
因為她本人清楚，那梅嫂子的毒是用修覆液解的，但坐堂大夫總會彼此切磋，梅嫂子後續是幾位大夫共同醫治的，而且當時亦有不少人追問自己如何解毒一途。
故而當時林幼蟬在醫案上寫了自己在黑匣子數據庫裏搜索到的一個解毒藥方，而後拿此藥方當做就是解了梅嫂子之毒的藥劑。
此時葛太醫、何太醫以及章太醫都見著了這個藥方，不用林幼蟬動手，就叫藥童過來筆墨伺候，趕緊抄下來後，就叫劉大宦著人去宮中藥庫撿藥煎制去了。
至於這藥方到底有沒有效，那便得等韓甚服用下去，看見不見效再說了。
那，有效麽？
在韓甚服用之後，眾人等到翌日，沒發現任何動靜，均帶著黑眼圈的眾人不免失望。
“連蟬大夫開的方子，也救不了聖上，怎麽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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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入得宮後, 林幼蟬卻沒有被第一時間請去寢殿，而是先拜覲了太後跟趙皇後。
她們身邊已經圍著不少跪地而伺的大夫，看模樣, 應是這些日子以來, 與她一般被傳召進宮替韓甚看病的。
“蟬大夫，你可總算進宮來了！”
趙皇後盯著與她們曲膝行禮的林幼蟬，言語中雖是充滿欣喜跟期盼, 但林幼蟬擡頭去瞥她時，還是主意到了她眼裏一晃而過的恨意。
也是，去歲趙皇後的娘家衛國公府被奪爵貶謫為庶民，阿爹亦參與其中，怕這趙皇後心中是恨極了阿爹, 自然也不會對自己這個大夫有好感。
若不是眼下韓甚的傷病實在無人可治, 她怕也不會請她這個仇人之女進宮。
“蟬大夫，聽聞你醫術高明, 你若是治好了聖上, 哀家，重重有賞！”太後亦在一旁施壓, “可若是治不好，那你是死罪可免, 活罪難逃。”
林幼蟬一聽, 心中登時不滿。
她知曉這大盛朝皇族高人一等, 天下百姓皆為螻蟻，但她卻不是受訓了大盛朝君重民卑這一套的, 如今他們花大功夫將自己強請進宮, 這人都還沒見著，也沒有確定傷勢如何, 就先扣帽子，治不好都有罪。
當下林幼蟬幹脆雙膝一跪，沖太後道：“稟太後，草民醫術淺薄，連我自家阿爹的病都看不好，至今讓阿爹徘徊在生死一線，這聖上的病患，怕是比我阿爹更重，既太醫，還有京中如此多的大夫都未能醫治好聖上，草民以為，草民的醫術並非比在座的大夫們更高明，他們若均看過治不好的傷，草民亦不可能治好。”
趙皇後跟太後神情一變。
“太後娘娘，皇後娘娘，還懇請兩位娘娘趕緊另尋名醫，省得殆誤了聖上治愈的時機。”林幼蟬說著，重重磕了一個響頭，“草民無能為力，草民領罪，懇請娘娘治罪。”
“你……”
太後一時語塞，趙皇後卻諷刺追問，“蟬大夫，你不是神醫麽？”
“皇後娘娘，神醫是京中百姓與草民的謬讚，至於是不是當真神，您且看草民阿爹，他中毒後病得如此之中，草民身為他骨肉，醫術有限，便是想救，可也不只能束手無策麽？”林幼蟬慚愧道，“神醫之名，草民實在是名不符實，亦請娘娘治罪。”
“我可不管，你給本宮馬上去替聖上治病！”趙皇後冷哼。
“既是百姓讚譽你為神醫，那醫術自然也不容小覷的，如今京中大夫，都在為聖上龍體安康出一份力，哪裏有你看都不看，便說治不好的道理？”太後的態度軟了幾分，卻依舊強硬，“劉福，領蟬大夫去聖上寢宮，替他好好看傷。”
“奴婢領旨，蟬大夫……”
劉福就要叫小宦去扶林幼蟬起身，林幼蟬搶先一步再問：“皇後娘娘，太後娘娘，草民既已跟兩位娘娘稟告過，以草民醫術，怕治不好聖上，但娘娘們偏要試一試我的醫術，那懇請太後娘娘與皇後娘娘明示，若草民當真治不好聖上，草民該當何罪？”
“蟬大夫，身為聖上之民，如今君主出事，你不想著千方百計替聖上醫治好龍體，卻一直推諉醫術不精，擔心本宮治罪，這像話嗎？”趙皇後怒了。
“皇後娘娘，草民只是有自知之明，知曉自己醫術淺薄，怕丟了性命。”林幼蟬再追問，“若是先確定好，治不好聖上是何等罪行，草民心裏頭亦有分寸，屆時才不怕娘娘問罪，以致於看診時心慌意亂，更難替聖上醫治，那便怕失之以謬，錯失良機。”
“大膽……”
“太後娘娘？”林幼蟬不去看發怒的趙皇後，去求太後。
太後看了一圈跪在地上瑟瑟發抖的民間大夫們，“罷了，蟬大夫，你便聽好了，若是你能治好聖上的傷，那自然是有重賞的，但若是治不好……”
在座的大夫們都豎起了耳朵。
“若是治不好，亦是情有可原，哀家，恕你無罪。”
林幼蟬松了口氣，卻聽得太後繼續說，“但同時，亦說明，你這神醫之名不過虛名，如你自己所說，名不符實。既然如此，那一你日後不許以神醫之名在京城招搖撞騙，二日後你亦不許再事從醫。”
林幼蟬楞了。
趙皇後一聽，抿著嘴角微微笑了起來。
“這可是依照你自己所言做的最妥當的安置，小懲大誡，蟬大夫不會不服氣吧？”太後問。
林幼蟬再一拜，“謹聽太後發落。”
“既然如此，還不快去為聖上看病？”趙皇後催促。
林幼蟬起身，帶著藥箱，跟在劉大宦身後，進了韓甚的寢宮。
而此時在寢宮中的，除了伺候韓甚的宮婢跟小宦，還有太醫院的幾個熟人，葛太醫，章太醫，以及何太醫都在。
眾人神色凝重，見得劉大宦帶著林幼蟬進來，葛太醫跟何太醫神情一緩。
“蟬大夫！”
“葛太醫，何太醫！”林幼蟬跟諸位太醫打過招呼，又跟章太醫頷首示意後，走到了龍榻一旁，見到了躺在榻上，面色慘白的韓甚。
林幼蟬放下藥箱，拿出脈枕，先按照常例給韓甚聽脈辨象。
葛太醫跟何太醫忍不住也圍上前來，聽林幼蟬診脈的結果，而後又將先前幾日給韓甚摸脈後記錄的醫案，遞給了她，同時邊說韓甚出事後的傷情。
今年秋狩，葛太醫與另兩名太醫伴駕出行，在聽聞韓甚被流民所傷後，內侍們將韓甚帶回大營，葛太醫等人便第一時間為韓甚醫治。
“當時聖上的左腿骨折斷，右腿膝蓋破損，應是從馬上摔墜而致。”
“此外，聖上身中三處刀傷，腰部，前胸，還有肩頭，是刺殺的流民亂刀所致。”
“若僅僅只是這幾處重傷還好，我們當即便快速替聖上清理好了傷口，原以為敷用上藥膏後，只待聖上慢慢痊愈即可，卻沒有料到，那刀傷上，有劇毒。”
“從出事到我們接手處置，聖上一直處於昏迷中，送聖上回營的近侍亦沒有察覺到聖上中毒的跡象，待我們清理傷口，發現刀傷有毒時，那毒素已經蔓延到聖上五臟六腑。”
葛太醫嘆息，“故而我馬上使用解毒藥劑，試圖控制毒素繼續蔓延，同時馬上叫近侍回京，找章太醫替聖上解毒。”
說著，幾個太醫都看向了章太醫。
章太醫上前一步，看著昏迷的韓甚，亦長嘆一聲，道：“聖上所中的毒，是用多種毒物混合在一起的劇毒，具體包括哪些性質的毒物，我亦分辨不出，無法對癥下藥，眼下只能用我手上最有效的解毒藥方給聖上解毒，但收效不大。”
林幼蟬一聽，更苦惱了：“章太醫，你亦知曉，我對毒物這一科，不熟，不然不會我阿爹中了奇毒束手無策，只能廣派帖子重金雇用天下大夫替我阿爹解毒，若是叫我來給聖上解毒的，我確實是無能為力的。”
“可你去歲，不是替一個方家的媳婦，解過毒麽？”從初初招攬不成，後來一直關註蟬大夫動向的何太醫忍不住多嘴問了一句。
“聽聞那方家的媳婦，亦是被不少大夫診斷過，那毒已經滲入五臟六腑，無藥可救，你卻偏偏將人給救回來了。”葛太醫也聽何太醫提過此事，也瞥了林幼蟬一眼。
林幼蟬心裏頭一跳。
他們說的是梅嫂子那一回。
幸好沒多少人知曉梅嫂子中的奇毒就是趙銘跟韓甚慣用的毒，不然阿爹中毒不治這事，紕漏可大了。
“那是梅嫂子，她中的毒恰好是那時候我在醫書上見過的，對癥解毒，才僥幸將人給醫治好的。”林幼蟬趕緊解釋。
“蟬大夫，你既有那等解毒藥方，那不如，給聖上服用試試？”章太醫一聽，馬上道。
如今聖上從獵場出事後到現在，都因為中毒昏迷不醒，什麽解毒方子都試過了，依舊不行。
既然當初那什麽方家媳婦都被診斷是無藥可救，蟬大夫一劑藥方就將人給救回來了，指不定，也對聖上中的毒有效。
反正是無計可施了，不如死馬當作活馬醫算了。
葛太醫跟何太醫彼此覷了覷，也認同這個理，而後齊齊看向她：“蟬大夫，不如，就試試？”
林幼蟬卻為難了。
別說什麽醫者仁心，眾生平等那一套，便是在上一世，她作為醫生到異星勘探出事，也不是人人可醫的。
對於兇殘的異星人，或是敵手，她便從來不施救。
如今她面對的這個醫患韓甚，很明顯就是她跟阿爹的仇人。
在知悉韓甚的所作所為後，她對此人就厭惡至極，便是此次進宮，還是被人拿著阿爹性命，威脅著進宮來的，就在方才，還被那趙皇後跟太後相挾呢！
別的大夫她且不說，反正自己心裏頭是不認同這個韓甚是什麽君主的。
當初救梅嫂子可是用了劑解毒液，黑匣子裏頭的解毒液數量有限，她壓根兒不想浪費在自己不想救的仇人身上。
而且救了韓甚，也未必見得他就會放過阿爹。
韓甚死，她與阿爹活。
韓甚活，她與阿爹死。
怎麽選，明顯得很。
但明面上可不能直接推拒掉的，所以林幼蟬為難：“那，好吧，我找找當時給梅嫂子開的藥方，且抓一副藥煎來試試看？”
葛太醫，何太醫以及章太醫齊齊點頭：“那就有勞蟬大夫了。”
於是林幼蟬當即叫劉大宦找小宦回江府，找江嬤嬤跟青梅翻找去歲自己在永春堂看病行醫時記錄下的醫案。
等小宦終於尋來那本醫案後，林幼蟬翻到了梅嫂子的脈案，見到了當時開的藥方。
因為她本人清楚，那梅嫂子的毒是用修覆液解的，但坐堂大夫總會彼此切磋，梅嫂子後續是幾位大夫共同醫治的，而且當時亦有不少人追問自己如何解毒一途。
故而當時林幼蟬在醫案上寫了自己在黑匣子數據庫裏搜索到的一個解毒藥方，而後拿此藥方當做就是解了梅嫂子之毒的藥劑。
此時葛太醫、何太醫以及章太醫都見著了這個藥方，不用林幼蟬動手，就叫藥童過來筆墨伺候，趕緊抄下來後，就叫劉大宦著人去宮中藥庫撿藥煎制去了。
至於這藥方到底有沒有效，那便得等韓甚服用下去，看見不見效再說了。
那，有效麽？
在韓甚服用之後，眾人等到翌日，沒發現任何動靜，均帶著黑眼圈的眾人不免失望。
“連蟬大夫開的方子，也救不了聖上，怎麽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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