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王耽美小說網

第 87 章

關燈
第 87 章

有了韓甚這句話, 江叔珩便有由頭可以堂堂正正地去刑部覆查此案了。

楊尚書見到他,也略一驚,意外:“江大人何時回京了?”

不見著人還不知, 見到人了, 才反應過來,江叔珩回鄉丁憂,原來一年期已過了。

不過, 他才回京多久?

既是江大人返京的消息都還沒傳到他刑部來,那便是才剛剛回來沒幾日,怎麽忽然就來刑部了?

為的是哪樁案子?

“兩日前的,歇息了兩日,便去見聖上了, 而後, 受聖上所托,想要查一查流民暴亂那件案子。”

江叔珩是帶著韓甚的手諭過來刑部找人的, 楊尚書見此, 也不阻攔,在公務房喝了一句:“黃令史!”

江叔珩隨著楊尚書一聲喝, 朝公務房望了過去,那原本埋案的黃大勇聽得楊尚書的聲音, 擡起頭來, 剛好與江叔珩的視線碰上, 咧嘴笑了笑,而後起身朝他們大步走了過來。

“楊大人, 江大人!”黃大勇先朝兩位大人行禮, 而後看著江叔珩,“兩位大人有何吩咐?”

“江大人奉聖上之命, 來過問流民暴動一案,你是查辦此案的人,便勞你跟江大人交代清楚,可明白?”楊尚書叮囑。

“明白,明白!”黃大勇笑著朝楊尚書頻頻點頭,而後又笑著跟江叔珩道:“勞煩江大人稍等,我且將此案的卷宗找出來,悉數呈上與大人過目,江大人再有不明之處,下官再知無不言?”

“可。”

黃大勇當即又大步回到自己的案桌前,手腳麻利地將幾卷案牘文書給翻找出來,全捧到手上後,才請江叔珩與自己進了公務房旁邊的小間。

請江叔珩坐下,再逐一將這些案宗分冊說與他聽時,臉上的笑意便沒有消減下來過。

當初他揪出這些在京城暗中伺機作亂的人時,就已經接受過皇帝老子的覲見了,那時候他說自己辦案得力,勞苦功高,待結案後,會重重有賞。

那時候怎麽也沒想到,這流民案,還會拖到江大人回來再行處置。

不過,既然是皇帝老子叫江大人來徹查此案的,也就是說,這案子按章辦案,已經走到最後了,皇帝該是心裏有所定奪了,恰逢江大人回京官覆原職,便叫這中書令再覆查一遍,算是正式將此案了結。

他可是就等著將姜朔這些人該殺殺,該埋埋,而後升官發財啊!

江叔珩按照黃大勇的意思翻看卷宗,不時瞥一眼黃大勇,每次相視,那黃大勇都笑得矜持。

他倒是沒想過,這黃大勇,竟然這般本事。

應該是憑借此案,在韓甚跟前露過臉,而且印象深刻,否則不會說起此案時,一口一個黃卿。

“黃大人可真能幹啊,我不過不在京城一年而已,黃大人就已經能夠獨擋一面了。”江叔珩道,“我今日去宮中覲見聖上,聖上對黃大人可是讚賞不已,誇你來著。”

“哪裏哪裏!”黃大勇嘴巴上謙語著,神情卻得意得很,“比起江大人,還是差得遠吶!”

“我當初便以為黃大人非池中物了,你看看,今兒這案子了結了,黃大人怕是得高升了。”

江叔珩微微做了個恭喜的姿勢,黃大勇更是喜上眉梢,“那還得江大人給聖上覆命時,多給我黃某美言幾句。”

“當然可以!”江叔珩闔上了卷宗,再翻閱下一卷,“看來,為了逮住這姜賊一夥人,黃大人是下了不少苦功夫!”

“應該的,應該的。”黃大勇依舊在笑,那腰桿子豎得挺直。

黃大勇是怎麽發現姜朔等人是流民暴動的幕後黑手呢?

事情,還得從去歲的米價哄擡世間說起。

當時查到十裏米糧店,黃大人雖然直覺這米糧店有問題,但苦於沒有證據,僵持一段時日後,黃大勇自己不查這個案子了,可他叫來了兩個幫手,幫忙盯著十裏米糧店。

這兩個人,就是小宿與阿旦。

如今的小宿與阿旦,依舊萬年縣當差,手上都有幾個幫忙做探子的幫閑,想盯人,自然是找他們最好了。

是昔日的上峰,如今的刑部黃令史的吩咐,又給了卒馬費,自然就幫著去暗中註意著米糧店的一舉一動了。

當時他們也盯了好長一段時日,沒有發現異常。

年節時,十裏米糧店跟別的店鋪一般,閉店關門,在冬寒救助城中百姓時,米糧店倒是跟其他米糧店看出區別來了。

大概是因為才在米價高漲又急遽跌落的哄擡戰中陪了本錢,其他坊市的米糧店響應官府號召時,罵罵咧咧,極不情願。

但十裏米糧店卻是爽快得很,掌櫃的還以陳東家的名義,開了個粥鋪施粥。

估計是因為賺了錢銀,所以跟其他米糧店不一樣,這十裏店裏頭的掌櫃夥計心情都好得很。

到京城也遭遇水患時,其他米糧店忙著收拾店裏頭的米糧,十裏米糧店也同樣慌張地轉移米糧,省得被水淹沒受潮了。

等水災過去,也就差不多出春了,跟十裏米糧店的掌櫃與黃大人說的一致,他們派了夥計,找了鏢隊,載了六輛馬車的餘糧,說是送往他們東家的老家江南一帶,賑災去了。

到這時為止,他們都沒有看出什麽不對。

直到大批流民北遷,來到了京畿城中。

朝廷為了安置好這些流民,不得不再向城中的權侯大族募捐,手中有糧的米糧商亦沒放過。

這一次,十裏米糧店依舊很順從官府征召,捐出了五十兩錢銀跟二百斤米糧,之後亦在城內劃出給流民的那個區,支竈燒鍋施粥。

小宿跟阿旦當時見著了十裏米糧店的人,都要慨嘆一句好一個遵紀守法良心滿滿的米糧商,等他們稟告給黃大勇時,黃大勇卻疑上加疑了。

“這行商,不管是做金銀綢緞還是瓷器米糧,做營生,圖的無非一個字,利。”

像十裏米糧商這種,這般規規矩矩做事,若是有利可圖,也就罷了,可幾次查探到的事情,卻是無利可圖的啊!

哄擡米價時他們運氣好,賺了,但賺來的錢銀,卻是去買米糧了。

而這些米糧,在開春後,大部分都運回了江南,說是給他們遭水災的東家施援救災。

“按照他們去歲給官府報的收購的當季新米糧跟餘糧數量,我算了算他們在米價哄擡裏頭賺的錢銀啊,大部分又花在了買口糧上,但這麽多口糧,都給送走說是賑災去了。”這不是虧本的買賣嗎?

“而且他們還兩次捐助,都這般大方。”

這不是很不符合行商圖利賺錢的行規麽?

“他們還不是第一次這麽做,而是在京城開了這麽多年,都這麽做,從不行差搭錯。”

十裏米糧店做得實在太周全,教人找不錯破綻來。

“這要麽,十裏米糧店的東家是個大善人,要不,便是他們圖的不是錢銀,而是別的什麽。”

所以黃大勇反而對十裏米糧店更上心了,讓小宿跟阿旦繼續盯下去。

等進城的流民越來越多,到十裏米糧店的粥棚取粥的人數也越來越多的時候,他們發現了經常在粥棚附近出沒的幾張臉。

“一開始我們還沒意識到他們是什麽人,還以為也是留宿坊市內的流民,等小宿跟阿旦的人發現,這幾個人不僅在十裏米糧店的粥棚附近時常出沒,還在其他世家大族的管事給搭的粥棚時常出沒的時候,便意識到不妙了。”

黃大勇跟江叔珩覆盤案件,說到這兒的時候,嘴角幹澀,下意識舔了舔。

“因為這個時候,原本還算平和的流民中,傳出了不少抱怨那坊務司辦事不公道,肆意傷害流民的風聲。”

“小宿還親眼見著那幾個京城從流民群裏的這頭,躥到那一頭的幾個面孔,跟當地百姓鬧矛盾,還打了幾次,差點沒傷人,還是被流民勸解下來,他們才作罷的。”

“小宿可是見過大場面的人,馬上知道這些來不明的流民包藏禍心,於是便稟告了周縣令,打算將這群人先關押起來,只是,指認了這幾個面孔押走時,可能官兵動作粗暴了一些,被不少流民抗議,而後巡城司的人出面鎮壓了下來,這個時候,就這個後來我們才知曉叫姜朔的流民,走了出來,問官府的人,被捉起來的人,何罪之有?”

江叔珩面無表情,眉間一蹙,又很快平覆下來。

“周縣令如何解釋?”

“只能解釋說,他們蓄意滋事,挑起事端,先將他們帶走,拘上三天五日再放回來。”黃大勇嘿嘿一笑。

“流民允了?”

“當然得允了。”黃大勇道,“不過,我聽小宿說了此事後,留了個心眼,叫他帶幾個人,也假裝流民,混入其中,暗中去查這個人,才知道這人叫姜朔。”黃大勇說到這兒,還瞥了江叔珩一眼,“說來,這姜朔的字,也叫叔珩呢,江大人。”

江叔珩冷嗤一行,“繼續說。”

“小宿這小子,以前跟在我身邊辦案的時候就機靈,而且每年那流民進城嘛,作為縣衙的人,自然也幫忙安置過不少流民,對於偽裝流民,拿捏流民心態上,還是有兩把刷子的,不然也不會被上面物色中,做了不良人。”

江叔珩聽得不良人一說,心中一動,“這等不良人,在京城中,多麽?”

“嘿嘿,江大人不在京城,是不知道這不良人的事兒吧?”

“第一次聽說。”

“這不良人也就是個名頭,被不良帥招攬了,才多領一份銀子,多做一份活計,平時該幹啥幹啥。”黃大勇再度舔了舔嘴角道,“小宿也就是做捕役之外,多一份輕松的差使,拿多點兒銀子。”

“原來如此。”

這不良帥跟不良人是自己不在京城的時候新建起來的,而且還是直接聽命於韓甚,初初從江大管事信中提到此事時,江叔珩還暗道日後京城怕不是遍布韓甚的探子,得小心行事。

黃大勇倒是第一個跟自己提起不良人的人。

“江大人,我是看你既是奉聖上手諭辦事,又是自己人,我才這般如實相告的,”黃大勇賣了個好,“你可……”

“放心,這小宿的事兒,我心裏頭知曉分寸。”

“不過江大人若是跟人提起,也不打緊,因為此案小宿也立了大功,等結案時,小宿估計便能得一官半職了。”黃大勇笑瞇瞇道。

“是小宿發現了以姜朔為首的幾個流民,故意激發坊市百姓跟流民的矛盾,還暗中煽動流民叫官府釋放被逮走的流民,後來……”

黃大勇的臉色陰沈下來,江叔珩已經翻到了流民暴亂當日的卷宗,也沈默起來。

後來,被萬年縣關押起來的那些流民,被殺了。

一個監牢裏的人都悉數丟了性命,周縣令馬上叫縣衙裏頭的所有人封口,未到水落石出,誰也不允許洩露出去,尤其是不能讓那些流民知曉。

可是,這風聲不知道為何,偏偏讓流民們知道了。

官府在流民眼皮底下公然逮走流民,而這些流民全部喪命於縣衙刑獄,此事傳出去後,流民們恐慌至極,才有了聯合起來,攻擊坊市內百姓的惡行,接著,城外的流民亦知曉了。

流民在恐慌中開始騷動,巡城司暴力鎮壓,於是,事情變得一發不可收拾!

放進城裏頭的流民們在坊市燒殺劫掠,抄武器與巡城司的官兵做對,最終血流成河,事情震驚天下。

“那姜朔呢?”

“姜朔這賊子……”黃大勇握拳,“小宿就偷摸跟在他身邊,在暴亂中也受了傷,可這賊子,雖說是流民,可身邊竟還有護衛護他周全呢,在城裏城外的流民都騷動起來時,那些護衛還護著他從鬧事的坊市裏出來,想逃出去。”

“幸虧咱們小宿啊,是個聰明的,帶傷追尾跟了上去,最終發現,嘿嘿!”黃大勇笑了起來,“發現這姜朔一行人,竟然在城中有個落腳之地,棲身在一處宅子裏頭。他們根本不是流民,跟小宿一樣,也是假扮的。”

於是,小宿馬上找通告了黃大勇,黃大勇帶人就將這姜朔跟幾個護衛逮了起來。

“小宿,可是立了大功吶,要不是他,差點就叫這姜朔給逃了。”黃大勇道,“這姜朔嘛,被逮著的時候,才將將換下了流民的裝束,人模狗樣的,就被逮進縣衙裏頭,倒也是個人物,不叫冤不叫屈,就是什麽都不招認。”

“不過他不招,不打緊,我黃大勇自個兒會查。”

“小宿是盯米糧店的時候註意上這個姜朔的,聽米糧店的一個夥計,還叫這個姜朔為六爺,所以我就從米糧店查起了,結果發現,這姜朔,原來就是十裏米糧店負責采買的管事。”黃大勇嘖嘖,“江大人,您說說看,黃天不負有心人吶,我叫人蹲那十裏米糧店這般久,總算是揪住他們的狐貍尾巴了。”

十裏米糧店的采買管事,自然不可能是流民的,況且還有護衛在旁。

偽裝流民,蓄意挑事,還釀成了這般大的流血事件,怎能不讓人懷疑十裏米糧店還有姜朔的不良居心呢?

十裏米糧店當即就被官府查辦了,並且還馬上派人緊急去江南,查辦當地的米糧店跟東家。

“只可惜,那江南的十裏米糧店,早關閉了,估計是事前做了準備,至於姜朔這人……”

姜朔的身份,是他自己道出來的。

刑部的人才知曉,這姜朔,曾經是東宮太子的人,他挑動流民鬧事的緣由,也很簡單,說是今年知曉了當年東宮太子慘死一案與當今聖上有關,他作為當年清算幸存下來的東宮屬臣,想為先太子出口氣。

這說辭,反而讓刑部的人忌憚,不敢隨意懲治判決,於是拖到了現在。

“這人可真狠吶,出口氣就要掉了幾百條人命。”黃大勇嘖嘖,“而且,江大人你可知道,那縣衙裏頭,先被抓進去的那些流民,是怎麽死的嗎?”

“怎麽死的?”

“是彼此互戕殺死的。”

雖然姜朔不承認這也是他們的計劃,但黃大勇與周縣令查過那些逮進監獄裏的流民死亡的案發現場,沒有發現外人進去的痕跡,那他們身上的傷口是怎麽來的?

又是誰,殺害了他們?

待仵作驗屍結果出來後,發現流民們身上的傷痕是刀劍造成的,兩人都很意外。

他們逮捕這些流民進監獄時,並沒有搜查身上的物件,一是他們並非兇犯,搜身並不仔細,二來既然他們是流民,估計手無寸鐵,於是就疏忽了。

就是身上帶有兇器,他們也未曾料到,這看起來是同一夥的人會彼此動刀動槍。

但從死去的屍身身上,還有案發現場,搜出了四把兇器,而每一把兇器,都與造成流民身上致命傷的傷口吻合。

也就是說,“這些流民被關押進官府監牢後,本就是沖著死去的。”

故意滋事鬧大,故意讓官兵逮走,故意互戕而死,而後將他們的死,栽贓到官府身上,等消息穿出去給流民,激起流民的憤怒跟絕望,再讓人稍一慫恿,暴亂便開始了。

“姜朔不承認,只道是聽聞官兵殺害流民後,義憤填膺,又對聖上當年害死了東宮太子不滿,所以才昏了頭,假裝流民挑事的,原本只是想逼官府出來給他們一個公道,可沒料到巡城司血腥鎮壓,讓事情失控,才釀成了大禍。”黃大勇冷哼,“他說,他一開始亦沒想到事情會惡化得一發不可收拾,誰信?”

周縣令當時明明已經下了緘口令,就怕事情傳出去後,流民會將事情鬧大,而縣衙裏頭,像小宿等人經年安置過流民的官差們,自然知道滋事重大。

他們亦是京城百姓,京城亂了,便是連累他們的家也亂了,怎麽敢在外頭胡言亂語?

周縣令也查過,當日知曉此事的人,都被拘在縣衙,並沒有出去過,故而應當沒有人走漏風聲才是。

可流民們,偏偏就是知曉了這事。

沒有人傳言,卻能被人知曉,那就只有一個可能——關押在監牢裏頭的流民們的死,是原本就計劃好的事情,無論有沒有人洩露出去,他們按計劃行事,就都知曉被抓的人這個時候都死了!

“看來當年東宮太子招攬的人,也不簡單吶!”黃大勇唏噓。

都是敢拿命來拼的狠角色!

“就像,這姜朔被抓,是為東宮太子不值,也是計劃裏頭的一環!”黃大勇道。

“哦,此話怎說?”

“姜朔的身份,是被我們逮進來刑部後,知道查到了十裏米糧店,為了撇清米糧店的嫌疑,這賊子才開口自己說的。可他說明自己身份沒多久,京城裏頭不少人就也知道了他原來是東宮屬臣,你說,是不是太巧了?”

黃大勇也覺得為難地敲了敲太陽穴。

“所以這案子遲遲不判,也是這個原因!”

一來去歲發生了崔詹事狀態趙銘後,東宮太子是如何落敗的,京城甚至天下人怕不是都知曉了,故而如今再面對處置東宮舊臣的案子,得慎中再慎。

二來既然還有人在京城中散布原本只能由刑部內部的官吏知曉的內幕,也就是說,這姜朔,可能還有同黨,那是殺姜朔呢,還是用姜朔繼續釣大魚?

黃大勇為難,楊尚書為難,韓甚同樣忌憚三分。

現有崔景明撕破了衛國公的臉皮,將趙家毀了一半,現有姜朔蓄意利用流民,敗壞朝廷名聲,怎知曉後來不會再冒出一個什麽先太子的人,再來一擊,摧毀韓甚的朝堂呢?

“你們逮捕了姜朔後,有沒有人試圖來營救他?或者說,為他說情?”江叔珩不動聲色地問。

“暫時沒有,不過,”黃大勇略一遲疑,看向了江叔珩。

江叔珩面不改色,“不過什麽?”

“那崔家的崔十一爺,倒是來探監過一回!”

江叔珩心頭警鈴大作:“他們來做什麽?”

“說既然是曾經在東宮共事過的同僚,來看看,是不是他相熟的。”

“崔景明怎麽說?”

“詹事府確實有一個叫姜朔的錄事,雖然他如今眼瞎了,不知道這人是不是,但聽聲音,確認無疑,是那位姜錄事。”

崔景明這麽說,沒有人懷疑,是因為當初他當眾告狀,認不出趙銘,亦是憑借聲音才認出他的身份的。

這麽說,姜朔的事,與崔家的人無關麽?

江叔珩定了定心神:“我要見一見這個姜朔!”

本站無廣告,永久域名(danmei.twking.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