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人格嘴裏的過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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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人格嘴裏的過往
楚銘賦拿出杜雨欣寫給他的回信，遞給蒲景輝，蒲景輝讀了起來。
朝青絲：
你好，最近學習有點忙，一直想寫信，怎奈沒有太多時間。
最近學習壓力有點大，我忽然找不到未來的方向，不知道高考後何去何從。高考真的就是我們唯一的出路麽？
如果不參加高考會變成什麽樣？我曾多次幻想過，也有想過放棄高考，可是父母並不允許我這麽做。
我感覺最近自己病了，是心理的問題，對什麽都提不起興趣，看到什麽都沒有動力，坐在教室裏，腦子裏一片空白，最近成績下降的厲害，老師叫我媽去了幾次，以為我早戀了，可我並沒有，或許……
我該怎麽辦，我不知道該怎麽辦，這才把這件麻煩的事情交給你，幫我想……
姚振東完全沒有想到楚銘賦會念他已經燒毀的信，他強忍著不安。
楚銘賦一直看著他的小動作，在聽到朝青絲的時候，他的眼皮微微一顫，他心虛了，接著低頭，沈默，他在聽著蒲景輝念信。
“如果你沒有聽夠，我這裏還有。”說著楚銘賦把一沓紙在他面前晃了晃：“別以為你毀了這些信，我們就沒辦法找到線索。”
姚振東握緊拳頭，眼淚滑了出來。
“說吧，你為什麽要殺杜雨欣？”
姚振東使勁咬了咬嘴唇：“我喜歡她，到她家裏偷東西，被撞上了，就殺了她。”
“你是個知名網絡小說作者，曾多次獲獎，收入可觀，根本不用去靠偷東西生活。”
姚振東猶豫了好一會：“我是小說作者，我收入也不錯，可……我有戀物癖，我去她家裏不是去偷錢財，而是……”
“而是什麽？”
姚振東頭低的更低：“我去偷她的內衣，內褲，上面有她的味道，那種味道很香。”
姚振東在之前的審訊中說到過這一點。
“是你去偷，還是其他什麽人？”
“霍元強喜歡她，我也喜歡她，有時候是我，有時候是霍元強，那種女孩，大概不會有人不喜歡吧。”
楚銘賦點頭：“所以她是什麽樣的女孩？”
姚振東緩緩擡起頭：“聰明，正直，善良，可愛，美麗，總之所有美好的詞放在她身上都沒有問題。”
楚銘賦發現，姚振東在說起對杜雨欣的印象時，眼睛裏劃過一絲溫柔。
“她那麽好，為什麽要殺了她？”
“我沒有殺她，不是說過了麽？我沒有殺她，是那個男人，當時我在床下，你們可以去查。”姚振東的情緒又開始變得激動起來。
“你以為我們沒有對比杜雨欣脖子上的痕跡麽？姚振東，不要再耍花招。”
“我真的沒有，我沒有耍花招。”他的眼睛裏充滿了恐慌。
“那，有沒有興趣聽我說個故事？”
姚振東不解，楞了一下，擡起頭：“什麽？”
楚銘賦壓根不搭理他，自顧自的說起了姚振東的故事。
“1993年，澄西的一個小村子裏，一個男孩出生了，這家人沒有因為這個孩子的出生而高興，他是個私生子，糊塗的媽媽連孩子的爸爸是誰都不知道，或者她根本不願意告訴任何人。他是私生子被所有人看不起，五歲時，他媽媽帶他去了雲景，找到了一個男人做靠山，二人很快領了結婚證。”
“為了孩子上學，落戶成了問題，因為媽媽多次騙婚，上了黑名單，戶口的事情不是那麽容易就辦成的，後來夫妻倆因為這件事情鬧了口角，男人把女人給殺了，還毀了孩子的容，後來他被抓了。”
“一個無父無母，還被毀了容的孩子，住在舅舅家裏，那是一個很小的空間，只能擺下一張很小的折疊床。舅舅從不給他好臉色，經常打罵他。後來他長大了，上了學，成績還不錯，但他在學校裏經常受到同學的欺負，一次在同學們欺負他，在他十分狼狽的時候，一個女孩出來幫助了他，他非常感激，考慮到自己在學校的種種，不得已，他只能拒絕了女孩的其他好意，故意躲開她。”
姚振東下唇微微顫抖，雙手緊緊握在一起，一言不發，他在努力克制自己的身體。
“後來女孩轉學了，他想辦法找到了女孩的地址，兩個人成了交心的筆友，一寫信就是好幾年，後來男孩也去了女孩的城市，經常默默關註她，每年女孩生日都會給她寄一個禮物，為她寫了很多故事，後來他們聯系越來越少，男孩偷偷潛入女孩家裏，直到親手殺死她。”
姚振東冷哼一聲：“講完了麽？”
楚銘賦點了一下頭：“完了。”
姚振東擡頭看著楚銘賦：“我可以回去了麽？我有些累了。”
蒲景輝早就沒了耐心，厲聲道：“你以為這是什麽地方，你累了？我們還累呢！老實交代，你為什麽要殺杜雨欣。”
“我都說了不是我殺的，不是我殺的，你們還要我說幾次？”姚振東的臉上露出了不耐煩的表情。
“真不是你殺的？”楚銘賦走到他面前彎腰瞪著他。
“還要我說多少次，真的，真的不是我殺的。”
“那，你為什麽要自首，還要燒掉你和杜雨欣的通信，刪了電腦的所有文件？”
“我怕你們查到我？還有，我已經說了，是那個男人逼我的。”
“逼你？”楚銘賦直起身子一笑：“可是我們在現場只找到了你和杜雨欣的指紋腳印，現場沒有第三個人出現。”
姚振東正要開口，楚銘賦打斷他：“你要說，你幫他擦去了痕跡，後面的痕跡是你偽造的？”
姚振東使勁點了點頭：“對，你說的沒錯。”
“沒錯？”
“根本不可能，如果有人出現，一定會留下痕跡，哪怕你擦幹凈了，多少也會有殘留，你沒有看到他觸碰過什麽東西，不可能把現場清理的這麽幹凈。”
姚振東低下頭，沈默了好一會才開口說：“沒錯，你說的沒錯，人是我殺的。”說著他緩緩擡起頭，臉上露出一絲猙獰的笑容。他的氣場，他的眼神，還有他說話的語調完全不同。
“你不是姚振東？”
“你們不是一直在找我麽？”霍元強說。
“你是霍元強？”楚銘賦不確定。
“是，人是我殺的，來自首的也是我，你們第一次審訊的人也是我，和他們沒有關系。”
“你們不是想知道過程麽？我可以說。”
楚銘賦做了個請的手勢。
“其實一直以來被欺負的人都是我，被打的人也是我，杜雨欣幫助的人還是我，和姚振東沒有任何關系。”
“說說。”
霍元強把腦袋湊到手邊，擡手摸了摸腦袋。
“我媽，不是個好東西，生活不檢點，才十幾歲就跟著人家私奔，懷孕了，那個男的跑了，她挺著肚子生了我，家裏人罵的很難聽，我外公外婆一樣罵她，她不是個安分的女人，離開澄西，是因為她勾搭鄰居的男人，被人打出門的，這才帶著我去了雲景。”
“她長得漂亮，年輕，很快勾搭上一個老板，那個人對我也不錯，很快，兩個人準備結婚，眼看著我就要上學了，我媽要求把我們倆的戶口遷到老板的房子，房產證上也要加上她的名字，起初老板樂意，去戶籍大廳辦事，可是他們總說戶口搞不成。”
“後來一查，我媽因為出賣色相有案底，被抓進去過，騙婚的事情也是故技重施，假裝嫁給人家，過幾個月，卷錢跑路，老板知道後不幹了，誰也不是冤大頭。我媽跟他鬧，還去戶籍大廳鬧過幾次，後來她知道老板根本就不是老板，就是個普通的打工仔，為了追她，裝作自己很有錢的樣子。其實他只有一套沒還完貸款的房子。”
霍元強大笑起來：“兩個騙子待在一起，還挺配的，為了這件事情，兩個人吵得很兇，老板沖到廚房舉著菜刀出來，我媽嘴上不依不饒，喊著‘有本事你砍啊，砍死我。’話說的很難聽，老板就真的砍在了她的身上，血噴了他一臉一身，他好像收到了什麽刺激，一刀刀下去，我媽的慘叫聲越來越弱，直到她躺在地上再也動不了，刀依舊一下下砍在她的身上。”
霍元強說到這一段的時候，表情看起來很平靜，不像姚振東對殺戮的恐懼，他很淡定，那慘烈的案發現場在他的口中，好像說著一起與他無關的事情。
“我站在一邊看著他殺了我媽，當時也許是太害怕了，也許是被嚇傻了，我尿了褲子，站在原地一動沒動。他殺紅了眼，轉頭看著我，他揮刀砍在了我的臉上，我這才哇的一聲哭了出來，他看著滿臉是血的我，好像受了什麽刺激一樣，丟下刀就跑出去了，我不知道他為什麽沒有殺了我。也許是我媽的慘叫聲，我的哭聲引來了鄰居，我恐怕也沒命了。”
說到這裏，他垂下了頭，一下下扯著手指：“如果，他把我也殺了，也許就沒有之後的那麽多事情了，對我來說，也許會是一種解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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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銘賦拿出杜雨欣寫給他的回信，遞給蒲景輝，蒲景輝讀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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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學習壓力有點大，我忽然找不到未來的方向，不知道高考後何去何從。高考真的就是我們唯一的出路麽？
如果不參加高考會變成什麽樣？我曾多次幻想過，也有想過放棄高考，可是父母並不允許我這麽做。
我感覺最近自己病了，是心理的問題，對什麽都提不起興趣，看到什麽都沒有動力，坐在教室裏，腦子裏一片空白，最近成績下降的厲害，老師叫我媽去了幾次，以為我早戀了，可我並沒有，或許……
我該怎麽辦，我不知道該怎麽辦，這才把這件麻煩的事情交給你，幫我想……
姚振東完全沒有想到楚銘賦會念他已經燒毀的信，他強忍著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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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你沒有聽夠，我這裏還有。”說著楚銘賦把一沓紙在他面前晃了晃：“別以為你毀了這些信，我們就沒辦法找到線索。”
姚振東握緊拳頭，眼淚滑了出來。
“說吧，你為什麽要殺杜雨欣？”
姚振東使勁咬了咬嘴唇：“我喜歡她，到她家裏偷東西，被撞上了，就殺了她。”
“你是個知名網絡小說作者，曾多次獲獎，收入可觀，根本不用去靠偷東西生活。”
姚振東猶豫了好一會：“我是小說作者，我收入也不錯，可……我有戀物癖，我去她家裏不是去偷錢財，而是……”
“而是什麽？”
姚振東頭低的更低：“我去偷她的內衣，內褲，上面有她的味道，那種味道很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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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你去偷，還是其他什麽人？”
“霍元強喜歡她，我也喜歡她，有時候是我，有時候是霍元強，那種女孩，大概不會有人不喜歡吧。”
楚銘賦點頭：“所以她是什麽樣的女孩？”
姚振東緩緩擡起頭：“聰明，正直，善良，可愛，美麗，總之所有美好的詞放在她身上都沒有問題。”
楚銘賦發現，姚振東在說起對杜雨欣的印象時，眼睛裏劃過一絲溫柔。
“她那麽好，為什麽要殺了她？”
“我沒有殺她，不是說過了麽？我沒有殺她，是那個男人，當時我在床下，你們可以去查。”姚振東的情緒又開始變得激動起來。
“你以為我們沒有對比杜雨欣脖子上的痕跡麽？姚振東，不要再耍花招。”
“我真的沒有，我沒有耍花招。”他的眼睛裏充滿了恐慌。
“那，有沒有興趣聽我說個故事？”
姚振東不解，楞了一下，擡起頭：“什麽？”
楚銘賦壓根不搭理他，自顧自的說起了姚振東的故事。
“1993年，澄西的一個小村子裏，一個男孩出生了，這家人沒有因為這個孩子的出生而高興，他是個私生子，糊塗的媽媽連孩子的爸爸是誰都不知道，或者她根本不願意告訴任何人。他是私生子被所有人看不起，五歲時，他媽媽帶他去了雲景，找到了一個男人做靠山，二人很快領了結婚證。”
“為了孩子上學，落戶成了問題，因為媽媽多次騙婚，上了黑名單，戶口的事情不是那麽容易就辦成的，後來夫妻倆因為這件事情鬧了口角，男人把女人給殺了，還毀了孩子的容，後來他被抓了。”
“一個無父無母，還被毀了容的孩子，住在舅舅家裏，那是一個很小的空間，只能擺下一張很小的折疊床。舅舅從不給他好臉色，經常打罵他。後來他長大了，上了學，成績還不錯，但他在學校裏經常受到同學的欺負，一次在同學們欺負他，在他十分狼狽的時候，一個女孩出來幫助了他，他非常感激，考慮到自己在學校的種種，不得已，他只能拒絕了女孩的其他好意，故意躲開她。”
姚振東下唇微微顫抖，雙手緊緊握在一起，一言不發，他在努力克制自己的身體。
“後來女孩轉學了，他想辦法找到了女孩的地址，兩個人成了交心的筆友，一寫信就是好幾年，後來男孩也去了女孩的城市，經常默默關註她，每年女孩生日都會給她寄一個禮物，為她寫了很多故事，後來他們聯系越來越少，男孩偷偷潛入女孩家裏，直到親手殺死她。”
姚振東冷哼一聲：“講完了麽？”
楚銘賦點了一下頭：“完了。”
姚振東擡頭看著楚銘賦：“我可以回去了麽？我有些累了。”
蒲景輝早就沒了耐心，厲聲道：“你以為這是什麽地方，你累了？我們還累呢！老實交代，你為什麽要殺杜雨欣。”
“我都說了不是我殺的，不是我殺的，你們還要我說幾次？”姚振東的臉上露出了不耐煩的表情。
“真不是你殺的？”楚銘賦走到他面前彎腰瞪著他。
“還要我說多少次，真的，真的不是我殺的。”
“那，你為什麽要自首，還要燒掉你和杜雨欣的通信，刪了電腦的所有文件？”
“我怕你們查到我？還有，我已經說了，是那個男人逼我的。”
“逼你？”楚銘賦直起身子一笑：“可是我們在現場只找到了你和杜雨欣的指紋腳印，現場沒有第三個人出現。”
姚振東正要開口，楚銘賦打斷他：“你要說，你幫他擦去了痕跡，後面的痕跡是你偽造的？”
姚振東使勁點了點頭：“對，你說的沒錯。”
“沒錯？”
“根本不可能，如果有人出現，一定會留下痕跡，哪怕你擦幹凈了，多少也會有殘留，你沒有看到他觸碰過什麽東西，不可能把現場清理的這麽幹凈。”
姚振東低下頭，沈默了好一會才開口說：“沒錯，你說的沒錯，人是我殺的。”說著他緩緩擡起頭，臉上露出一絲猙獰的笑容。他的氣場，他的眼神，還有他說話的語調完全不同。
“你不是姚振東？”
“你們不是一直在找我麽？”霍元強說。
“你是霍元強？”楚銘賦不確定。
“是，人是我殺的，來自首的也是我，你們第一次審訊的人也是我，和他們沒有關系。”
“你們不是想知道過程麽？我可以說。”
楚銘賦做了個請的手勢。
“其實一直以來被欺負的人都是我，被打的人也是我，杜雨欣幫助的人還是我，和姚振東沒有任何關系。”
“說說。”
霍元強把腦袋湊到手邊，擡手摸了摸腦袋。
“我媽，不是個好東西，生活不檢點，才十幾歲就跟著人家私奔，懷孕了，那個男的跑了，她挺著肚子生了我，家裏人罵的很難聽，我外公外婆一樣罵她，她不是個安分的女人，離開澄西，是因為她勾搭鄰居的男人，被人打出門的，這才帶著我去了雲景。”
“她長得漂亮，年輕，很快勾搭上一個老板，那個人對我也不錯，很快，兩個人準備結婚，眼看著我就要上學了，我媽要求把我們倆的戶口遷到老板的房子，房產證上也要加上她的名字，起初老板樂意，去戶籍大廳辦事，可是他們總說戶口搞不成。”
“後來一查，我媽因為出賣色相有案底，被抓進去過，騙婚的事情也是故技重施，假裝嫁給人家，過幾個月，卷錢跑路，老板知道後不幹了，誰也不是冤大頭。我媽跟他鬧，還去戶籍大廳鬧過幾次，後來她知道老板根本就不是老板，就是個普通的打工仔，為了追她，裝作自己很有錢的樣子。其實他只有一套沒還完貸款的房子。”
霍元強大笑起來：“兩個騙子待在一起，還挺配的，為了這件事情，兩個人吵得很兇，老板沖到廚房舉著菜刀出來，我媽嘴上不依不饒，喊著‘有本事你砍啊，砍死我。’話說的很難聽，老板就真的砍在了她的身上，血噴了他一臉一身，他好像收到了什麽刺激，一刀刀下去，我媽的慘叫聲越來越弱，直到她躺在地上再也動不了，刀依舊一下下砍在她的身上。”
霍元強說到這一段的時候，表情看起來很平靜，不像姚振東對殺戮的恐懼，他很淡定，那慘烈的案發現場在他的口中，好像說著一起與他無關的事情。
“我站在一邊看著他殺了我媽，當時也許是太害怕了，也許是被嚇傻了，我尿了褲子，站在原地一動沒動。他殺紅了眼，轉頭看著我，他揮刀砍在了我的臉上，我這才哇的一聲哭了出來，他看著滿臉是血的我，好像受了什麽刺激一樣，丟下刀就跑出去了，我不知道他為什麽沒有殺了我。也許是我媽的慘叫聲，我的哭聲引來了鄰居，我恐怕也沒命了。”
說到這裏，他垂下了頭，一下下扯著手指：“如果，他把我也殺了，也許就沒有之後的那麽多事情了，對我來說，也許會是一種解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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