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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驚嚇的嫌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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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驚嚇的嫌疑人

“可是現場所有證據確實都指向姚振東。”蒲景輝一口咬定,大家既然說證據,那就用證據說話。不偏不倚,不摻雜任何情緒。

“我曾經辦過的案子裏也有類似的情況,當時所有證據都指向嫌疑人,到最後,不也從漏洞百出的現場裏找到了破綻,找到了真兇,確認他是被人故意誣陷嫁禍的。”楚銘賦說。

“我們要不要再提審姚振東?”

楚銘賦搖頭:“現在還不是時間,就像你剛才說的,現在提審,他恐怕只會編出一個更奇葩的故事,現在還不是時候,他說的漏洞我們要逐個擊破,我們現場實驗,不就找到了姚振東口供裏的漏洞,那個男人存在與否,他描述的外形特征都有問題。”

羅小蕊靠在門框上:“我一直覺得那個男人的話很奇怪‘我知道你是誰,今天的事情,勸你最好不要說出去,否則,下一個死的就是你。’”

羅小蕊繼續說:“他們認識麽?如果第一次見,為什麽會說知道他是誰?一個在床上,一個在床下,他怎麽確定床下的人就是姚振東?如果他們之前就認識,男人既然已經殺了一個人,怎麽可能放走一個目擊者,給自己留下不安定因素?”

向偉表示讚同:“小蕊說的有道理。如果這個男人真的存在,他和姚振東又是什麽關系,為什麽知道姚振東,卻沒有對他動手,他有什麽把柄在男人手上?為什麽明明知道男人是兇手,他選擇的是自首,而不是舉報?男人被抓,他不是更加安全。”

“所以,他為什麽要自首?”蒲景輝也發出了自己的提問:“所以,如果在沒有第三個人的情況下,姚振東殺人的嫌疑還是很大,也許他就是兇手,什麽男人,就是他杜撰出來,迷惑大家的。”

蒲景輝率先走出房間,感嘆道:“也許是我們漏了什麽重要的線索,可是其中的關聯又是什麽呢?怎麽才能把他們串在一起?如果是姚振東,他為什麽要殺死杜雨欣?他的動機究竟是什麽?”

第三次審訊。

再次坐在審訊椅上的姚振東顯得恐慌,害怕,和他之前問詢的感覺不太一樣,他的問詢過程好像一場精彩的表演,每次看起來都非常認真,他把恐懼表現的淋漓盡致,如果不是他最真實的表現,只能說,他是一個非常好的演員。

一個小偷在偷東西未遂時,主人回家,在一場酣暢淋漓的激情後,僅僅一個床板的距離,他目睹了一場殺戮,恐懼害怕,手足無措,最後不得不逼著自己自首,承認是自己殺了人。

這一切聽起來都很荒誕。

“我真的記不清了。”姚振東捂著腦袋,身體不自覺的顫抖。

“我們查了監控,走訪了附近的住戶,以及現場的所有物證都說明,你說的那個人根本不存在,所以,你再想想案件細節。”楚銘賦語氣冷冰冰的,死死盯著面前的姚振東。

姚振東仿佛聽到了什麽不可思議的事情,他瞪大眼睛,身體前傾,手銬在審訊椅上磕碰著發出刺耳的聲音:“不可能,怎麽……怎麽可能不存在呢?”

他豎起手指:“我對天發誓,我真的見過那個人,清清楚楚的記得他的模樣,他的身高,他的穿著,我不可能記錯,從那天後,他的模樣我回憶了很多很多遍。”

楚銘賦環著胳膊靠在椅背上,盯著他:“所以呢,哪個地方說謊了?”

姚振東咬著下唇,眼睛看著手指:“我去她家裏偷東西,她突然回來了,身後還能跟著一個南寧人,我不知道他們是不是一起回來的,也許那個男人先到,在門口等她,總之他們一起進的門,我聽到動靜就鉆到了床下面,我趴在下面,默默地聽他們發生關系。”

他的呼吸變得急促起來:“我很害怕,很害怕他們發現我,我不想被抓到。”

他停頓了一會,調整了情緒,呼吸,而後緩緩說:“不久後,我聽到那個女人的求救和掙紮,距離很近,他們的動作,呼吸,我都能聽得清清楚楚。”

姚振東努力調整自己的情緒,可是說到這裏的時候,他情緒再次失控,他把頭埋在手臂裏,嗚嗚的哭了起來:“他們的動靜我都聽得清清楚楚,我覺得,他殺的不是那個女人,而是在床下的我,我覺得缺氧,窒息,我們離得太近,我不敢大口呼吸,我覺得自己就要死了。”

楚銘賦示意蒲景輝,蒲景輝倒了杯水,放在了姚振東的面前,姚振東擡起頭,不小心把杯子撞到了地上,他紅著眼睛:“抱歉,抱歉。”

蒲景輝撿起紙杯,重新倒了一杯水遞給他,姚振東雙手握著紙杯,不僅是手指,他的渾身都在不受控的顫抖。

“那晚的事情太可怕了,太可怕了。他的每個動作我都聽得清清楚楚,雖然是聽,但是我腦子裏卻能清楚的看到,男人殺死女人的全過程,不久前,女人還活生生的出現在臥室裏,可是不久後,她就變成了一具冷冰冰的身體,不再動,不再說話,不再喘氣。”

“我太慫了,我害怕,我沒有勇氣出來救她,我不想讓警察知道我來這裏偷東西,我也不想被抓坐牢。我聽見他下了床,在床縫裏看見了他,我真的看見了他。他對我說‘你出來吧,我早就發現你了。’”

“我用雙手捂著嘴巴,在床下裝死一動也不敢動,連呼吸都不敢,就在我屏住呼吸,快要憋死的時候,忽然床邊出現了一個人的腦袋,他就這樣倒掛著,趴在床邊,那雙眼睛直勾勾的看著床下的我,我的心都快從嗓子眼裏跳出來了。”

雖然劇情很離譜,但是幾個人明顯感受到了姚振東的恐懼,如果這一切都是他編的,那麽,他到底在恐懼什麽?他描述的情景太過具象化,他的恐懼也很具象化,那晚,到底發生了什麽?

“我睜開了眼睛,那雙眼睛冷冰冰的,如果眼神可以殺人,他已經把我殺了無數次,然後,他對我笑了,那個笑實在太恐怖了。我的身體僵住了,一動也不能動,好像……”姚振東捂著臉又嗚嗚的哭了起來。

“他是個魔鬼,魔鬼,他的眼睛很嚇人,他要殺了我。”姚振東的情緒越來越奔潰,他環抱著身體,眼裏的恐懼不像是裝的。

“他讓我幫他,要不他就殺死我,他高大,強壯,我根本打不過他,如果反抗,他肯定一下就能把我殺了。”

“所以,你幫了他?”

姚振東點頭:“我從床下爬出來,我還不想死,我只是一個小偷,女人只是被他掐暈了,他遞給我領帶,讓我用他的領帶勒住女人的脖子,我們一人一頭拉緊了領帶,我的手不停的顫抖,我看她一動不動,安靜的躺在那裏。”

“我給男人說,她已經死了,可是他對我說,她還沒有死,我們必須殺死她。我不知道他為什麽要這麽做,為什麽一定要殺了這個女人,他對我說,她必須死,否則,我們兩個誰都別想活。”

“我看著她抓著床單的手徹底松了下來,才知道她剛才還沒有死。之後,他讓我幫忙清理了現場,我照做了,之後他在門口看著,讓我穿著女人的鞋子走了一遍,又穿著自己的鞋子走了一遍,所以,你們在現場看見的應該只有我和女人的腳印,以為現場根本沒有第三個人。”

姚振東這麽一說,所有人都沈默了,擦掉所有的痕跡,在重新穿上被害人和自己的鞋子,重新踏上腳印,哪怕是取證,也只能提取到他們二人的腳印,這一點他們還沒有想過。

關於腳印,他們也曾遇到過很多種情況,有嫌疑人留下的腳印,也有偽造的腳印,有大腳穿小鞋的情況,也有小腳穿大鞋的情況,每一種情況,痕檢通過足跡分析是可以發現的。

每個人走路的動作不同,走路習慣不同,專業人員可以通過足跡分析出這個人的身高,走路習慣,走路重心,年齡,體重等等,這裏面的門道非常覆雜。可是這次痕檢報告中沒有特別提出關於腳印的分析。

“他長什麽模樣?在讓你動手一起殺人的時候是什麽表情?”

姚振東想了想,搖頭:“我不記得了,可能是當時太緊張了,我很害怕,只覺得那雙眼睛看到了我的靈魂裏,我整個人都僵住了。”

“他穿什麽衣服,多高,是胖還是瘦?”楚銘賦再次發問。

姚振東顯然比之前平靜很多,他繼續搖頭:“我記不清了。”

“之前,你可是清楚地描述他的身高衣著。”

“我真的記不清楚了。”

“他們剛剛激情過,不應該沒有穿衣服麽?”

“對對對,他沒有穿衣服。”

楚銘賦一拍桌子,嚇得姚振東一個激靈。

“之前你不是這麽說的。我該相信你哪句話?或者,所有話都不該相信?”

姚振東垂下了頭。

楚銘賦冷笑一聲:“你說他威脅你,可是你一個大活人,他沒有在現場把你也幹掉,反倒是讓你幫忙殺了杜雨欣,然後在讓你清理現場,你們無親無故為什麽要幫他清理現場,他不怕你看到他的臉然後報警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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