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重幻境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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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重幻境39
有時候會幻想這樣一個人……付銀朱那時候還要仰起頭來看大人的臉孔。
她可以平視對方……哪怕坐下來時平視對方也可以。
他不會嫌棄她挑的路邊攤，桌子有點潮、菜裏沒有肉、味道有點鹹，他不會一筷子也不動，嘮叨一整頓飯要珍惜他請你吃的這頓飯……在最後付賬的時候，他也不會撓撓後腦勺，尷尬地只拿出來一半的錢。
付銀朱知道自己的奢求有點……太沒見識了。
早就知道了。
她曾經夢想有一個主動來找她的人……那時聽見岳蘿夢中人寄來畫像，並且請她去京兆城門口相見時，付銀朱有些驚喜，她曾幻想過夢裏的人真實出現，但絕對不是這麽奇怪又浮誇的情景。
別人在耳邊念了太多次，付銀朱也覺得這樣的白日夢不太好。
就算……主動來陪自己，又能留到多久呢。
人，總是要分別的。
換了個地方、換了個圈子、換了個身份，付銀朱約好來年再見的人，爽朗的笑聲卻被一夏又一夏的蟬鳴沖散。
她過了好久，終於體會到搞同人並署不同圈名的樂趣。谷禾禾初聽此時還覺得遺憾，希望付銀朱以後定下來。
但付銀朱不想。
至少在進入幻境之前，付銀朱想不出那樣有什麽好處。可現在，她有點明白谷禾禾發現“喜歡的產量太太都是同一個人”是怎樣的心情。
而在此之前，付銀朱記得看自己所處的書中世界的原著《東海仙門，一段情史》時，停在陶裏音給楚焰用情蠱的那幾章，翻來覆去地看，日間模式也好，夜間模式也好，閱讀界面的背景換了一個又一個，貢獻的點擊比跳讀的章數都要多……
情蠱。
多好啊，綁住期待的人到自己身旁。抑或是，不管自己多想逃避現實甩開每一個人，也有一人願意敲開門來到自己身邊。
——付銀朱創作《海王之家》這篇同人文時，心裏一直在想這些事。
幾重幻境，和陸星熾反覆相逢，幾度懷疑，他不再是幻境裏的特例……但迄今為止，都還是他。
每一次的期待，都沒有落空。
就這點期待……付銀朱也覺得自己有點沒出息。
可是願意陪她吃喝，願意聽她的幻象，願意陪她一起逃避困難，願意陪她一起冒險一試的人……付銀朱不想再找另一個了。
原著女主怎麽想，書中世界裏她該怎麽做，付銀朱不想再代入任何人了。
付銀朱內心波濤洶湧，但今日海上風平浪靜。
她使用清意咒，來到東海深處。
有不停轉動的天命星晷，微微光芒照得水中仿若星河。
付銀朱落地之時，覺得自己正在星河之上。
陸星熾正在發愁，見付銀朱小心翼翼塔著懸浮的臺階，便過去扶。
付銀朱沒有拒絕，順勢搭著他的胳膊，落到這承載天命星晷的巨大龜殼上面。
付銀朱滿懷期待地望著陸星熾，沒料到卻等來一聲“抱歉”。
“怎麽了？”付銀朱不知所措。
“也不知是不是我漏記了一步，祈願沒能顯靈。”陸星熾很是無奈，“你費了那麽大心思，我們得以從月老廟出來，可是我這邊……”
“我試試，”付銀朱微微低頭，“只不過……寡島上的觀眾可能看到眼前這一切，若被人知道了……”
陸星熾關於隱龍鞭斷裂的秘密將會公之於眾。
“正好讓他們看一看仙界的星君和上仙，還得靠你才能抓住叛仙。”
付銀朱一楞。
她深吸一口氣，問道：“你……祈願了什麽？星軼爐還是海底隕石……”
“星軼爐。”陸星熾抿了一下嘴唇，“我惦記著隕石作何？眼下最重要的是……對你最重要的是，拿到星軼爐……可是我，哪個也沒得到。”
“你把我放那麽重要啊……可是離開幻境，星軼爐還有用嗎？”付銀朱又感動又無奈，“海底隕石在東海，星軼爐說不定正如朔月上仙所言，被人早就拿走了。大師兄跟我說過，角宿星君給寡島送來了鎮海石，東海藏不住東西的，尤其是角宿星君喜歡的那些……”
“那我自己再試試。”陸星熾提議，“你可離那邊遠一點。”
付銀朱趕緊移動幾步：“你已經知道了呀？那時候掉下來的東西，我祈願來的……”
“這麽靈嗎？”陸星熾走到付銀朱說的祈願地點，“許什麽願？”
“海底隕石啊。”付銀朱不好意思，“本來想給你一個驚喜的。我來時以為，一見到你，你就會抱著這麽大一塊石頭……特別開心，隱龍鞭能修，而且還能再續一千裏。”
“天命星晷都給砸壞了。”陸星熾看她比劃的樣子，不禁一笑，“現在不是有了嗎？你說的鐵器鋪子，已經夠驚喜的了。”
張開雙臂的付銀朱，一邊想著隕石的大小，一邊一頓一頓地收攏雙臂。
付銀朱垂下手臂，擡眼問他：“拿出去用呀……那家鐵器鋪子的匠人嘴嚴不嚴？讓他幫你修好……實在不行，寡島上的劍爐也可以用……就寡島了，出了幻境，我們應該是在寡島的竹林吧，離劍爐不遠，很快的……不過，打鐵，我不會啊……”
陸星熾垂眸沈思。
付銀朱接著說：“你要不願意，我……絕對沒有強迫你的意思。畢竟……在魏淮竹那裏，你也沒有修理的熱情，只不過我看你拿個假的挺開心的，所以……”
“還說我呢，你把我的事這麽放在心上啊……”陸星熾倍感欣慰，“好，我試試。”
這可是把原著裏祈願之法的秘密昭告天下了。
付銀朱有些懊惱，但更多的是開心。
陸星熾再去一試，還是沒有任何效果。
付銀朱驚慌失措，她走上前一看，又自己誠心許願。
無事發生。
“或許海底沒有隕石了吧。”陸星熾心態很好。
付銀朱卻不甘心：“那豈不是空歡喜一場……”
“不會啊，怎麽會呢。”陸星熾在她面前晃了晃手，讓她別在無助地、費力地、憂愁地擡頭張望。
陸星熾見她終於松了肩膀，繼續說：“海底隕石，充其量是‘番外篇’。我……我們本來也沒有期待修理個老物件吧……”
這就改口叫“隱龍鞭”為“老物件”了。
付銀朱沒辦法，順著他的話一問：“本來在期待什麽？”
“順利離開情劫幻境……”陸星熾見付銀朱嘴微張，讓她聽自己說完，“可是這不是情劫幻境，你想說這個，對不對？”
付銀朱點點頭。
“我若不執著於找傳送陣的真相，不鐵了心上寡島找人幫忙把纏月送回仙界……這就是情劫幻境。”陸星熾頓了一下，再次強調，“對於我來說，正是真的情劫幻境。”
陸星熾對付銀朱的初印象，一如外人對寡宗的成見，總是離本人有許多偏差。他也害怕在第一重幻境相遇時，付銀朱對自己有同樣的歧視和敵意。
甚至許多次，陸星熾覺得付銀朱找自己演練橋段，探討構思，都是別有目的來套話。但一次次下來，陸星熾發現她並不是那麽清冷孤僻，只是她在乎的東西，和身邊的人無法講述，似乎一直都格格不入。
陸星熾也曾看不下去她明明一無所知，卻非要在破解幻境上出太多主意，但付銀朱在茶島上立馬去藏書閣上翻閱典籍，令他刮目相看。
剛進入幻境時，付銀朱想幫岳家，卻如墜五裏霧中，到後來能去封家別苑，能打動谷家家主，甚至如今在月老廟立馬攪亂纏月的思路……陸星熾記得這些日子的每一個細節。
那些討論話本劇情的套話，陸星熾也認了。
若真的別有所圖，能一直相見，陸星熾也很樂意。
——在付銀朱趕到東海深處之前，陸星熾在腦海裏想了這些。
眼下，聽到她如此在乎自己。
陸星熾高興極了，他相信自己數月來忐忑的心終於能安穩下來。
“希望你別把我當代餐，”陸星熾突然說道，“要不然我舍不得這個幻境。”
“那我陪你留下來。”付銀朱紅著臉，擺弄手指，“祈願不靈，沒法交代啊。等我！”
付銀朱再此站到祈願的位置上。
她回憶之前，拿到靈璇和魚骨，都很順利……
她靈光一閃，拿出來這一重幻境從寡島帶來的靈璇。
她雙手捧起靈璇，一副奉上的模樣。
心誠則靈，靈璇不見了。
付銀朱回頭看陸星熾，自信滿滿：“我再試一試。”
陸星熾立馬躲到一個安全的地方。
“當啷！”
遠處傳來響聲。
付銀朱和陸星熾激動地朝那邊趕去。
地上有一個土豆大的石頭。
付銀朱小心觀察陸星熾的表情，見他眉眼舒展，安下心來：“拿這個修武器，夠用嗎？我好像明白祈願法則了，我還可以……”
“海底隕石，這麽大，不夠一千裏，但足夠了。”
“太好了！”付銀朱激動地差點蹦起來，“收好哦，我可是靈璇還回去了啊。只不過……留在幻境裏，星軼爐暫且不顧，我們可以再熬到渡劫天雷觀賞大會當天……但我之前答應谷禾禾，在這一重幻境裏，要確保寡宗弟子們不會被天雷隨便選擇上……早知，先忙這個再把靈璇還回去了。”
“我這裏有一個。”陸星熾拿出來她從幻境之外帶進來的那個，“我怕磕碰了，找魏淮竹借了皮革，包起來了。”
付銀朱眼前一亮。
他們來到天命星晷前，放好靈璇，看著上面一個又一個名字。
付銀朱不知道該怎麽刻下所有寡宗弟子的姓名。
陸星熾在她身邊卻問起姻緣樹上的紅線：“我似乎見到你的同日生辰，卻沒有見到你的名字……”
“那上面密密麻麻，”付銀朱當時什麽都沒看清，“被別的擋上了吧。我非妖非魔，肯定有名字……”
付銀朱一邊說，一邊操作天命星晷。
“你看，你看，”付銀朱把刻自己姓名的軌道轉到他們眼前，“這裏！有的！等一下……這個字跡，不是我刻的……不對啊，怎麽會……”
付銀朱覺得奇怪。
她接著轉天命星晷，發現上面仙人的名字也有變化，和之前兩次來東海深處見到的都不一樣。
不一會兒，她發現了楚焰的名字。
付銀朱猛然回想起來，此處的天命星晷應當是原著劇情末尾的那一版。
陸星熾見她有些驚恐，向她走近。
付銀朱順勢挽著他的胳膊：“你來，我們換個方向轉，這邊沒有空白處……”
陸星熾不明白她在害怕什麽，也不明白為何她抓得那麽緊，只是照做：“等觀賞大會那天，我們就直接在問荷池那邊等著，你說怎麽樣？”
付銀朱一直盯著他，目不轉睛：“好。”
“我不會轉來轉去迷路了。”
“我去站在碼頭給你指路。”
——他們異口同聲。
天命星晷散發著星星點點的光，突然黯淡。
付銀朱慌張扭頭，陸星熾趕緊摟緊她。
他們感覺腳下的巨型海龜在下沈。
等停下來時，天命星晷重新亮起。
尚未睜開眼，付銀朱聽見陸星熾急切的聲音：“清意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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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時候會幻想這樣一個人……付銀朱那時候還要仰起頭來看大人的臉孔。
她可以平視對方……哪怕坐下來時平視對方也可以。
他不會嫌棄她挑的路邊攤，桌子有點潮、菜裏沒有肉、味道有點鹹，他不會一筷子也不動，嘮叨一整頓飯要珍惜他請你吃的這頓飯……在最後付賬的時候，他也不會撓撓後腦勺，尷尬地只拿出來一半的錢。
付銀朱知道自己的奢求有點……太沒見識了。
早就知道了。
她曾經夢想有一個主動來找她的人……那時聽見岳蘿夢中人寄來畫像，並且請她去京兆城門口相見時，付銀朱有些驚喜，她曾幻想過夢裏的人真實出現，但絕對不是這麽奇怪又浮誇的情景。
別人在耳邊念了太多次，付銀朱也覺得這樣的白日夢不太好。
就算……主動來陪自己，又能留到多久呢。
人，總是要分別的。
換了個地方、換了個圈子、換了個身份，付銀朱約好來年再見的人，爽朗的笑聲卻被一夏又一夏的蟬鳴沖散。
她過了好久，終於體會到搞同人並署不同圈名的樂趣。谷禾禾初聽此時還覺得遺憾，希望付銀朱以後定下來。
但付銀朱不想。
至少在進入幻境之前，付銀朱想不出那樣有什麽好處。可現在，她有點明白谷禾禾發現“喜歡的產量太太都是同一個人”是怎樣的心情。
而在此之前，付銀朱記得看自己所處的書中世界的原著《東海仙門，一段情史》時，停在陶裏音給楚焰用情蠱的那幾章，翻來覆去地看，日間模式也好，夜間模式也好，閱讀界面的背景換了一個又一個，貢獻的點擊比跳讀的章數都要多……
情蠱。
多好啊，綁住期待的人到自己身旁。抑或是，不管自己多想逃避現實甩開每一個人，也有一人願意敲開門來到自己身邊。
——付銀朱創作《海王之家》這篇同人文時，心裏一直在想這些事。
幾重幻境，和陸星熾反覆相逢，幾度懷疑，他不再是幻境裏的特例……但迄今為止，都還是他。
每一次的期待，都沒有落空。
就這點期待……付銀朱也覺得自己有點沒出息。
可是願意陪她吃喝，願意聽她的幻象，願意陪她一起逃避困難，願意陪她一起冒險一試的人……付銀朱不想再找另一個了。
原著女主怎麽想，書中世界裏她該怎麽做，付銀朱不想再代入任何人了。
付銀朱內心波濤洶湧，但今日海上風平浪靜。
她使用清意咒，來到東海深處。
有不停轉動的天命星晷，微微光芒照得水中仿若星河。
付銀朱落地之時，覺得自己正在星河之上。
陸星熾正在發愁，見付銀朱小心翼翼塔著懸浮的臺階，便過去扶。
付銀朱沒有拒絕，順勢搭著他的胳膊，落到這承載天命星晷的巨大龜殼上面。
付銀朱滿懷期待地望著陸星熾，沒料到卻等來一聲“抱歉”。
“怎麽了？”付銀朱不知所措。
“也不知是不是我漏記了一步，祈願沒能顯靈。”陸星熾很是無奈，“你費了那麽大心思，我們得以從月老廟出來，可是我這邊……”
“我試試，”付銀朱微微低頭，“只不過……寡島上的觀眾可能看到眼前這一切，若被人知道了……”
陸星熾關於隱龍鞭斷裂的秘密將會公之於眾。
“正好讓他們看一看仙界的星君和上仙，還得靠你才能抓住叛仙。”
付銀朱一楞。
她深吸一口氣，問道：“你……祈願了什麽？星軼爐還是海底隕石……”
“星軼爐。”陸星熾抿了一下嘴唇，“我惦記著隕石作何？眼下最重要的是……對你最重要的是，拿到星軼爐……可是我，哪個也沒得到。”
“你把我放那麽重要啊……可是離開幻境，星軼爐還有用嗎？”付銀朱又感動又無奈，“海底隕石在東海，星軼爐說不定正如朔月上仙所言，被人早就拿走了。大師兄跟我說過，角宿星君給寡島送來了鎮海石，東海藏不住東西的，尤其是角宿星君喜歡的那些……”
“那我自己再試試。”陸星熾提議，“你可離那邊遠一點。”
付銀朱趕緊移動幾步：“你已經知道了呀？那時候掉下來的東西，我祈願來的……”
“這麽靈嗎？”陸星熾走到付銀朱說的祈願地點，“許什麽願？”
“海底隕石啊。”付銀朱不好意思，“本來想給你一個驚喜的。我來時以為，一見到你，你就會抱著這麽大一塊石頭……特別開心，隱龍鞭能修，而且還能再續一千裏。”
“天命星晷都給砸壞了。”陸星熾看她比劃的樣子，不禁一笑，“現在不是有了嗎？你說的鐵器鋪子，已經夠驚喜的了。”
張開雙臂的付銀朱，一邊想著隕石的大小，一邊一頓一頓地收攏雙臂。
付銀朱垂下手臂，擡眼問他：“拿出去用呀……那家鐵器鋪子的匠人嘴嚴不嚴？讓他幫你修好……實在不行，寡島上的劍爐也可以用……就寡島了，出了幻境，我們應該是在寡島的竹林吧，離劍爐不遠，很快的……不過，打鐵，我不會啊……”
陸星熾垂眸沈思。
付銀朱接著說：“你要不願意，我……絕對沒有強迫你的意思。畢竟……在魏淮竹那裏，你也沒有修理的熱情，只不過我看你拿個假的挺開心的，所以……”
“還說我呢，你把我的事這麽放在心上啊……”陸星熾倍感欣慰，“好，我試試。”
這可是把原著裏祈願之法的秘密昭告天下了。
付銀朱有些懊惱，但更多的是開心。
陸星熾再去一試，還是沒有任何效果。
付銀朱驚慌失措，她走上前一看，又自己誠心許願。
無事發生。
“或許海底沒有隕石了吧。”陸星熾心態很好。
付銀朱卻不甘心：“那豈不是空歡喜一場……”
“不會啊，怎麽會呢。”陸星熾在她面前晃了晃手，讓她別在無助地、費力地、憂愁地擡頭張望。
陸星熾見她終於松了肩膀，繼續說：“海底隕石，充其量是‘番外篇’。我……我們本來也沒有期待修理個老物件吧……”
這就改口叫“隱龍鞭”為“老物件”了。
付銀朱沒辦法，順著他的話一問：“本來在期待什麽？”
“順利離開情劫幻境……”陸星熾見付銀朱嘴微張，讓她聽自己說完，“可是這不是情劫幻境，你想說這個，對不對？”
付銀朱點點頭。
“我若不執著於找傳送陣的真相，不鐵了心上寡島找人幫忙把纏月送回仙界……這就是情劫幻境。”陸星熾頓了一下，再次強調，“對於我來說，正是真的情劫幻境。”
陸星熾對付銀朱的初印象，一如外人對寡宗的成見，總是離本人有許多偏差。他也害怕在第一重幻境相遇時，付銀朱對自己有同樣的歧視和敵意。
甚至許多次，陸星熾覺得付銀朱找自己演練橋段，探討構思，都是別有目的來套話。但一次次下來，陸星熾發現她並不是那麽清冷孤僻，只是她在乎的東西，和身邊的人無法講述，似乎一直都格格不入。
陸星熾也曾看不下去她明明一無所知，卻非要在破解幻境上出太多主意，但付銀朱在茶島上立馬去藏書閣上翻閱典籍，令他刮目相看。
剛進入幻境時，付銀朱想幫岳家，卻如墜五裏霧中，到後來能去封家別苑，能打動谷家家主，甚至如今在月老廟立馬攪亂纏月的思路……陸星熾記得這些日子的每一個細節。
那些討論話本劇情的套話，陸星熾也認了。
若真的別有所圖，能一直相見，陸星熾也很樂意。
——在付銀朱趕到東海深處之前，陸星熾在腦海裏想了這些。
眼下，聽到她如此在乎自己。
陸星熾高興極了，他相信自己數月來忐忑的心終於能安穩下來。
“希望你別把我當代餐，”陸星熾突然說道，“要不然我舍不得這個幻境。”
“那我陪你留下來。”付銀朱紅著臉，擺弄手指，“祈願不靈，沒法交代啊。等我！”
付銀朱再此站到祈願的位置上。
她回憶之前，拿到靈璇和魚骨，都很順利……
她靈光一閃，拿出來這一重幻境從寡島帶來的靈璇。
她雙手捧起靈璇，一副奉上的模樣。
心誠則靈，靈璇不見了。
付銀朱回頭看陸星熾，自信滿滿：“我再試一試。”
陸星熾立馬躲到一個安全的地方。
“當啷！”
遠處傳來響聲。
付銀朱和陸星熾激動地朝那邊趕去。
地上有一個土豆大的石頭。
付銀朱小心觀察陸星熾的表情，見他眉眼舒展，安下心來：“拿這個修武器，夠用嗎？我好像明白祈願法則了，我還可以……”
“海底隕石，這麽大，不夠一千裏，但足夠了。”
“太好了！”付銀朱激動地差點蹦起來，“收好哦，我可是靈璇還回去了啊。只不過……留在幻境裏，星軼爐暫且不顧，我們可以再熬到渡劫天雷觀賞大會當天……但我之前答應谷禾禾，在這一重幻境裏，要確保寡宗弟子們不會被天雷隨便選擇上……早知，先忙這個再把靈璇還回去了。”
“我這裏有一個。”陸星熾拿出來她從幻境之外帶進來的那個，“我怕磕碰了，找魏淮竹借了皮革，包起來了。”
付銀朱眼前一亮。
他們來到天命星晷前，放好靈璇，看著上面一個又一個名字。
付銀朱不知道該怎麽刻下所有寡宗弟子的姓名。
陸星熾在她身邊卻問起姻緣樹上的紅線：“我似乎見到你的同日生辰，卻沒有見到你的名字……”
“那上面密密麻麻，”付銀朱當時什麽都沒看清，“被別的擋上了吧。我非妖非魔，肯定有名字……”
付銀朱一邊說，一邊操作天命星晷。
“你看，你看，”付銀朱把刻自己姓名的軌道轉到他們眼前，“這裏！有的！等一下……這個字跡，不是我刻的……不對啊，怎麽會……”
付銀朱覺得奇怪。
她接著轉天命星晷，發現上面仙人的名字也有變化，和之前兩次來東海深處見到的都不一樣。
不一會兒，她發現了楚焰的名字。
付銀朱猛然回想起來，此處的天命星晷應當是原著劇情末尾的那一版。
陸星熾見她有些驚恐，向她走近。
付銀朱順勢挽著他的胳膊：“你來，我們換個方向轉，這邊沒有空白處……”
陸星熾不明白她在害怕什麽，也不明白為何她抓得那麽緊，只是照做：“等觀賞大會那天，我們就直接在問荷池那邊等著，你說怎麽樣？”
付銀朱一直盯著他，目不轉睛：“好。”
“我不會轉來轉去迷路了。”
“我去站在碼頭給你指路。”
——他們異口同聲。
天命星晷散發著星星點點的光，突然黯淡。
付銀朱慌張扭頭，陸星熾趕緊摟緊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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