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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海寡島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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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海寡島12

清意咒似乎沒有效果。

付銀朱躲在陸星熾懷裏,悄悄睜開眼睛。

怎麽會呢?

付銀朱拉起他的手,又試了一下。

還是不行。

難道真是仙界靈境靈氣太盛,內力不夠深厚的她,仙術無法施展。

“走。”

陸星熾拉著她躲起來。

付銀朱這時才註意遠處,纏月和楚焰正在交流什麽。

“我們去上面。”付銀朱和陸星熾躲在浮石之上。

走在浮石上時,只覺得搖晃,付銀朱蹲在上面卻感覺更加不穩。

站在另一塊浮石的陸星熾,拿出隱龍鞭把幾塊反方向浮動的石塊綁在一起。

付銀朱一下子覺得石塊穩了。

她見到陸星熾張嘴說了什麽,但是聲音太輕,她聽不見。

她探著身子,試圖湊過去問個清楚。

陸星熾見她又要摔下去,只好拉她過來擠在同一塊浮石上。

“隱龍鞭撐不了多久,”陸星熾重新解釋,“但擋在空中亂石之中,他們應當發現不了我們。”

“我猜他們不會擡頭看,”付銀朱望著東海深處巨大海龜上的小小身影,“所以……他們先來一步?”

“星軼爐在纏月手上……祈願不靈,也能理解了。”陸星熾感嘆道。

付銀朱關心的重點,不在纏月,也不再星軼爐。

她望著遠處的楚焰,又不敢再開口講。

她好不容易了解楚焰的本心,好不容易說服陸星熾接受他,結果這次和楚焰一同返回月老廟,卻仿佛是付銀朱自己又中了圈套。

付銀朱本想讓楚焰去牽制纏月,沒想到眼下他和纏月一起提前來到了東海深處。

她看見天命星晷一頓一頓地旋轉,怕不是楚焰連天命星晷的秘密也知道。

陸星熾看付銀朱思緒游走,不願意打擾,直到他發現在場還有一個人,蜷縮在天命星晷底座邊上。

“大師兄之前跟我說過,”付銀朱再次和陸星熾解釋,“他看不慣纏月的所作所為,他是不是也想拿星軼爐自己來用?”

陸星熾沒有回答,也不知道該怎麽回答。他指著天命星晷底座露出了的衣擺。

“還有一個人。”

付銀朱驚訝:“還有一個?那邊嗎?……這衣服顏色……掌門?”

“寡宗掌門早已……”陸星熾話說到一半,見那邊寡宗掌門獨孤午起身,警覺噤聲。

獨孤午原地轉了轉,四處張望。

但沒朝上面看,哪怕一眼。

可是付銀朱卻突然反應過來,眼前掌門獨孤午所穿的衣服,和寡島會場定制的幔帳撞色,是他托弟子訂貨是特地選的……

是他為了渡劫天雷觀賞大會準備的新衣服。

付銀朱覺得眼熟,因為這是她進入幻境之前被獨孤午叫去時,最後所見的那一身。

“靈璇不見了。”陸星熾仔細觀察天命星晷後提醒付銀朱。

付銀朱怎麽看都覺得奇怪:“仙魔橋幻境,總計有幾重?你當時是怎麽講的來著?……不對,掌門陪著朔月上仙一白天,他沒工夫趕過來……”

陸星熾有些困惑。

寡宗掌門獨孤午自己,也很是困惑。

他聽見纏月和楚焰政治半天,對方扭頭跟自己是:“你這兩個愛徒都留不住!”

獨孤午想反駁,可是一句話也憋不出來。

纏月方才聽見楚焰說角宿星君特地建設仙魔橋傳送陣去魔界抓他,他慌張無措。

纏月知道自己在劫難逃,便指責楚焰曾協助自己,他也難逃其咎。

但楚焰早就見識過他這一套,對他不理不睬。

纏月接著想把獨孤午也拖下水,說他對弟子管教不嚴。

獨孤午聽到他控訴楚焰和千貍一族勾結,甚至展家妖獸谷裏的小妖也拿到楚焰所做的小小兵器,他腦內替楚焰辯駁的話,到嘴邊無聲無息。

“就算我有錯,但千貍一族與此無關,您別牽強附會了。”楚焰語氣平和,“我們不一樣。你的初衷向善,但一路上破了仙界的規矩,毀了妖魔兩界原本的和平。我呢,做了很多事,送出去再多兵器,傷害誰了?……除了你,還有誰呢?”

纏月胡攪蠻纏,音量極大,陸星熾聽得一清二楚。

“這不是幻境……新的一重?還是……?”陸星熾小聲說道。

付銀朱興奮說道:“我們出來了!”

浮石晃了一下,她趕緊扶著陸星熾。

破解幻境來得太過突然,陸星熾望著她眼睛裏的笑意,自己也跟著笑了出來。

付銀朱立馬恢覆冷靜,與他商量:“我們回寡島,還是過去……?”

“過去找誰?”陸星熾相信付銀朱更清楚眼下的形勢,“寡島那邊,你們掌門不在,是不是已經……?”

真是所有事情出人意料。

付銀朱擔心天雷幻光,從頭到尾都不合自己的心意。

若寡島之上的觀眾,沒能看到他們演出來的“情劫幻境”,現在回去,能幫助自己的只有不會仙術的谷禾禾。

而留下來面對天命星晷前的三人——

精神狀態不太穩定的纏月、猜不出忠心於誰的大師兄楚焰、或許還在顧忌自己的掌門獨孤午……

付銀朱看了看陸星熾,思考道:“我想冒個險……”

“去哪?”

“我們去找纏月,”付銀朱語氣堅定,“這是我……最不熟悉的人。”

卻是付銀朱最應當了解的人。

——按照谷禾禾那夜在京兆客棧裏所說,拯救纏月才能拯救世界,拯救世界……才是拯救她自己。

談不上拯救,但付銀朱想正視眼前她一直躲避的問題。

她和陸星熾分開行動。

——總得留一個後手。

“能不能幫我一個忙?”付銀朱慌亂地跑到纏月面前,驚得獨孤午和楚焰面面相覷。

她求纏月把自己的名字從天命星晷上消除:“情劫幻境,我成功了!只不過我方法不當,害了你的姻緣紅線……月老啊,世間姻緣都歸您管,刻在天命星晷的姻緣,也歸你所轄,是不是?”

她身邊的三個人一頭霧水。

“情劫幻境?不當的方法?”纏月扭頭看向楚焰,又看向付銀朱,“你……怎麽就成功破解了?”

付銀朱解釋她用了靈璇。

纏月看了眼獨孤午,洋洋得意:“有靈璇的寡宗弟子,就是你啊。看你嘴甜的,我幫你把姻緣紅線改好……”

纏月伸出手掌。

付銀朱低頭盯著他的手掌。

“交出來。”纏月催促道。

付銀朱故作不懂:“交出來什麽?”

“靈璇。”

“在幻境裏用掉了。”付銀朱攤開雙手給她看,“留在幻境裏了,再也沒有了。”

喜出望外的快樂,剎那之間消散。纏月氣急敗壞,覺得付銀朱是故意來騙人的。

“寡宗弟子那麽多,輪不到這個簽售活動都不露面的姑娘吧。”纏月踹了一下天命星晷的底座,疼得立馬蹲下身子。

躲在暗處的陸星熾看不出付銀朱的計謀,但隨後他聽見付銀朱提起方才月老廟的事。

“……月老,早就是凡間對於仙界掌管姻緣者的慣稱。朔月上仙這些年代替你,大家誠心祈福的話,都是說給她聽的……”

付銀朱其實並不知道該怎麽拯救月老,但是她只是念著幻境之中谷禾禾尋回記憶前後的變化,一遍遍思考拋去姓名和身份之外,該如何立足。

她接著說:“纏月仙人,這些年來您忙於建傳送陣,房宿星君的實力都比不上您,魔界拿您也沒辦法……何必還有局限於‘月老’這個稱謂呢?”

付銀朱不知道纏月能不能明白外界的名號和身份不應該困住他,但是她自己終於放下過去的外殼。

彼時,付銀朱初入書中世界,她只想像原著女主一樣,帶著近乎於無的記憶在東海修行。這是她在現實世界裏盼了又盼的新的開始。可是事與願違,付銀朱對自己巨大的期待,短短三月就落空了。

之後,她便成了輔助谷禾禾完成系統任務的最佳助理,甚至最喜歡的寫寫畫畫,也由著谷禾禾打壓,把寡宗的利益放在至高之位。

付銀朱的真實性格,被一層又一層的身份和希冀,藏得越來越深。

纏月也是如此。

纏月和付銀朱說開了,他也覺得自己在仙界只能牽紅線,很是委屈。

他不是看不上牽紅線這件事,只是恨仙界的人輕視這些具體卻細枝末節的工作,而只在乎自己的地位能不能淩駕於他人。

纏月仰頭望著天命星晷:“這玩意若能掌控天命,他們爭啊鬥啊,有意義嗎?我!要毀掉這東西!”

話音剛落,纏月便施展仙術。

陸星熾立馬跑過來,獨孤午也想攔著纏月,但誰都無濟於補。

楚焰安慰受到驚嚇的付銀朱:“我栽過一次了,莫要和他共情。他已是常人不能理解的了。”

纏月見到陸星熾,停了手:“施展不出來吧?這可是仙界靈境!你們都沒辦法的,傳送陣我不在話下,沖破靈境限制也不是難事!”

楚焰改用當年跟隨元坐言師父所學的妖術一試,略有效果,但是無法阻止纏月對天命星晷的破壞。

纏月的仙術風卷殘雲一般,吹得天命星晷亂轉不止。

但是天命星晷磨損的地方,很快又自行恢覆,但纏月不肯罷休,天命星晷的修覆速度漸漸跟不上了。

獨孤午急切地看著楚焰:“他就沒什麽弱點嗎?”

楚焰冥思苦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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