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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重幻境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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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重幻境24

小巷子裏,翁藤藤對茶宗弟子拳打腳踢,逢人就咬,對付銀朱溫和一點,拿頭撞胸口。

明明是死胡同了,她也不甘心就此落網,腳蹬墻面企圖翻過去,但踩至多三步就摔下來。

岳雨前見到翁藤藤,正是她爬墻失敗摔地上,被茶宗弟子拖起來的樣子。

“一看你們就知道……是內傷,”岳雨前回想翁藤藤望向自己的表情,“我自然是去關心她。”

“沒破皮就是內傷……”付銀朱肩膀疼得說話沒力氣,“葉鳴舟也算內傷啊。”

“是我天真了,內傷不比外傷輕,”岳雨前腿摔破了,他掀起衣服,痛得咬牙,“我僅問那麽一句話,她就喜歡我了?”

岳蘿過來時正好聽到了對話的尾巴:“誰喜歡你啦?”

她抱著一盆水,手裏拎著藥,小臂搭著布,腋下還夾著一個碗,家裏治外傷的東西都拿來了。

岳蘿先給付銀朱敷上消腫的藥,隨後拿布沾水,甩給岳雨前讓他自己擦血跡。

“瘋丫頭。”岳雨前回答她。

“原來你招這類姑娘喜歡呀。”岳蘿拆了草藥,給岳雨前敷上,“看你這樣子,不滿意?”

“我有什麽可不滿意的。”

付銀朱見對話往錯誤的方向發展趕緊打住:“瘋丫頭翁藤藤被送衙門了。”

“是她啊。”一抹失落掃過岳蘿的臉,但轉瞬她眼睛又圓了。

關於瘋丫頭到底是否愛上岳雨前,他和岳蘿各執一詞。

岳蘿相信紅手繩的判斷,她收下付銀朱送給她的那一條,戴上後靈珠和紅繩是他們從未見過的效果。

正如岳蘿盤算著要去城門口等情郎,這估計是姻緣極強的象征。

根據岳蘿的研究,岳雨前所處的狀態是有人對他一見鐘情。

岳雨前不信紅手繩真有效果,他懷疑翁藤藤是陷入茶宗茶藝的套路。

畢竟經典的英雄救美,和今日的經歷很像嘛。

付銀朱一邊聽他們爭執,一邊回想自己穿書的劇情。她聽到茶藝,噗嗤一笑。

“銀朱,你有何解?”岳雨前盼著她站在自己這一邊。

付銀朱回想起自己初入幻境,被茶宗弟子圍在小巷裏的情景。

這一招,精通茶藝誆騙各家店鋪的翁藤藤真的當真嗎?

“她在打煙霧彈。”付銀朱又思考了一下,“不,她一直在欺騙自己。”

“啊,聽不懂。”岳蘿望著岳雨前,希望從他那裏聽到新的理解。

岳雨前卻偏頭看向岳蘿的身後:“娘親。”

“吃飯啦。”岳雨前的娘親站在門口,“多關心自己,少關心他人。”

岳雨前一瘸一拐,和岳蘿走在付銀朱的後面,未至餐廳,肉香四溢,付銀朱腳步急了起來。

餐廳桌前,葉鳴舟早已落座。

付銀朱同他寒暄,沒料到比之前臥床時狀態還要不好。

也不能說是不好吧,從身體健康的角度來看,他應當好了很多,只是眼神晦暗,似乎藏了心事。

“瞧你們倆剛才吵的,客人都吵醒了。”岳雨前娘親呵斥磨磨蹭蹭的岳蘿和岳雨前,隨後溫和地對葉鳴舟關懷道,“還想讓雨前給你端過去呢。”

岳雨前好不容易一跨過門檻,無語地扶著門框。

岳蘿幫他說話:“嬸嬸,剛才我去拿藥,他就醒了。”

“聽聞他倆受傷了,我很擔心,自己想過來的。”葉鳴舟連忙解釋。

“來,坐下吃飯吧。”岳家夫人拉椅子入座,“都說讓你別總東查西查別家的事。”

付銀朱在岳家夫人的嘮叨下,時不時看向葉鳴舟。

聽到岳雨前講起瘋丫頭今日所作所為,葉鳴舟臉色更難看了。

“你的名章帶身上呢嗎?”岳雨前冷不丁一問,葉鳴舟筷子嚇掉了。

“嗯。”

岳家夫人教訓道:“你這孩子,他傷成這樣,還為茶館的事發愁,你怎麽小事也煩他呢?”

“哎呀,哎呀。”岳雨前委屈,“剛說讓我學著點茶館的事,又不讓我問了。”

飯過一半,岳蘿勾勾手,暗示付銀朱和自己趕緊撤退。

結果她擡左手這一下,讓岳家夫人註意到了:“你戴了紅手繩呀。”

“嗯,嬸嬸,月老廟的,銀朱請來的。”

走不成了,就好好聊一聊吧。

“不、不、不,”付銀朱緊忙澄清,“別人送的。”

岳家夫人打量付銀朱,感嘆她外冷內熱。她問了付銀朱對月老廟的看法,引導她說幾句不好的話,可付銀朱並不上套。

岳家夫人搖頭嘆氣:“靈珠是從緣仙鎮來的?緣仙鎮的東西都怪得很。少戴。”

岳蘿聽了之後把紅手繩抽得更緊。

“你們就是太小,沒聽過緣仙鎮之前的事吧?”

付銀朱附和道:“長命鎖嗎?”

“沒錯,真看不出來你知道這麽多呀。”

岳家夫人說出來的話,怎麽聽起來像是明褒暗貶呢。

付銀朱看向葉鳴舟,他的碗裏剩了一半。

或許是身體不適,沒胃口吧。

岳家夫人給岳雨前和岳蘿講長命鎖當年的意外事故,葉鳴舟逐漸露出痛苦的表情。

“舟舟啊,”岳家夫人突然叫他,“你應該也聽說過吧?小男孩丟了魂的事?”

他不吱聲。

“是不是該休息了?”付銀朱關心道。

“嗯。”

岳家夫人見付銀朱一直尷尬坐在一旁,在葉鳴舟走後,招呼她坐近一點:“別太見外,這三個都是我看著長大的,你們熟,也別把當生人。”

付銀朱聽到了令她感興趣的點:“葉鳴舟,也是岳家長大嗎?”

“逢人就講,我也想和岳蘿一樣,出去住。”岳雨前不樂意聽,收拾碗筷要離開。

葉鳴舟生父生母不詳,寄養再很多人家,之前養父母帶他來京兆,不知怎麽的,走散了。

他正好陸國岳家茶館,就被收養過來。岳老板很喜歡他,比岳雨前嘴甜,岳家夫人也寵他,比岳雨前明事理。

後來是那家養父母的女兒找上來,才知道葉鳴舟是自己見他們家有自己的孩子了,內心敏感,自己跑出來的。

“那家人很有趣的,她們叫什麽來著?”岳家夫人敲敲腦袋,看看岳蘿,“想不起來了,下次再講。以後常來玩啊,銀朱。我一個人在家很悶的。”

岳蘿早已對自己嬸嬸的念叨免疫了。

她拉著付銀朱,對比兩條紅手繩靈珠的效果。

“你的靈珠水波紋在外層,我的這個在內層。”

聽了岳蘿的觀察,付銀朱定睛一看,真是如此。

“有什麽說法嗎?”

“有人對你單相思,但我啊,是單相思別人。”

“能知道單相思的人是誰嗎?”

“能呀。見面時,就手繩會有變化,這個銀線會變成網狀。”岳蘿拍手,滿眼期待,“按照我算的時間,他明天中午就能到南城門。要是路上遇到大雨,最遲傍晚也會到了。”

“你一個人去我不放心。”

“銀朱陪我去當然好啊,”岳蘿凝視著付銀朱肩上腫起的大包,“但你不好好休息,我不放心。”

“還得采風呢。”付銀朱暗示她不要去,“若你見了他很失望呢?”

“我都想了若沒見到我怎麽辦了,見了失望,小事了啦。”岳蘿非常樂觀。

她計劃沒見到就去南城門外的集市買西瓜,見到就買桃子。

岳蘿見付銀朱若有所思,問:“怎麽?你有什麽事要說嗎?”

付銀朱曾擔心銀鎖內的靈魂要找岳蘿,又擔心翁藤藤拿著銀鎖威脅茶館找岳蘿麻煩,岳蘿收到的畫像和信都是茶宗活動的產品,如今人贓並獲……不,翁藤藤仍在衙門內受審。

——岳蘿頂多在城門集市買西瓜嘛。

“是說了會讓我傷心的事嗎?”岳蘿又問她,“那就不要說了哦。”

“關於手繩,我還有個疑問……”

岳蘿撲閃撲閃地看著她。

“靈珠的水波紋會消失嗎?”

“一見鐘情的話,距離一遠,就散了。單相思的話,除非該人心境有變,會一直存在。”岳蘿一時興起,“找岳雨前看看他的緣分是不是曇花一現。走!”

“是不管去哪兒,單相思的機緣都不會變嗎?”

“嗯,因為他在你的心裏呀。”

可是付銀朱還是得出城,給陸星熾準備的蜂蟄的藥,壓在手裏一天,她已經盼著靈珠有探人死活的功能了。

但白熒也不會置他不顧吧。

若岳蘿所言極是,她躲去郊外的桃樹林裏,也逃不開機緣,破不開幻境,得趕緊告訴陸星熾才是。

岳雨前試過手繩,靈珠霧狀並透黑,惹得岳蘿笑話。

岳蘿忍住笑意:“由愛生恨啊。”

岳雨前摘下手繩遞給岳蘿:“怎麽這麽說她呢,瘋丫頭是敢愛敢恨。”

“今天才見面,”付銀朱插話問道,“都對她這麽了解了?”

“事跡可沒少聽說啊。”岳雨前突然凝思,“我本以為她的印章,是葉鳴舟托給她的,可是……”

付銀朱講了集市上遇到瘋丫頭一事。

她雖然壓低了聲音,但是隔壁房間的葉鳴舟,本來被不間斷的談話聲吵得沒睡著,現在心緒波動更是沒法平靜。

他養父母帶他來京兆後,對門住的就是翁藤藤一家。

他家喜歡在古董市場裏淘東西,賺錢了,還找葉鳴舟家一起,多買點。

一來二去,兩家人關系好了。

直到幾年後,翁藤藤家從古董市場裏淘來一箱子銀鎖。

葉鳴舟過去和翁藤藤翻著玩,在裏面發現了年幼時自己的那一個。

他想起來過去,所以從家裏跑了出來。

翁藤藤沒有忘記他。

青梅竹馬再相逢,葉鳴舟也沒對她有戒心。

在茶館管事,大危機沒有,但小困難時不時發生。

他隨口一提,翁藤藤放在心上。

葉鳴舟在店家那裏拿不到好的價格。

翁藤藤以次充好去投訴。

葉鳴舟擔心東西不是岳家茶館獨家。

翁藤藤裝遇上小妖鬧事。

葉鳴舟後悔自己應該拿另一家貨源。

翁藤藤裝小妖上身發瘋。

跟葉鳴舟有競爭的人,翁藤藤都要去鬧一下。

葉鳴舟也知道這件事。

他努力過,他攔不住,只能盡可能堵上翁藤藤捅出的簍子。

以前,好在對岳家茶館有利。

而今,翁藤藤對岳家茶館的人也開始針對了。

葉鳴舟左右為難。

他知道,但他下不定決心——

得結束這件事。

“必須了結。”白熒向陸星熾提議,“之前長期打交道的商戶,都被翁藤藤搞砸了。”

“我不想多事。”陸星熾語氣冷淡。

白熒著急:“你到底急不急著進城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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