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少楠乖乖去了，那是換衣服以及化妝的房間，右邊是兩張大大的化妝桌，上面擺著多套化妝用具，墻是一面大大的鏡子。左邊有兩個換衣間，張少楠隨便進了一個，換完立刻出來，因為不會打領帶，需要蘇素凝幫忙。

蘇素凝很認真在給張少楠打領帶，他們之間的距離很近，張少楠能嗅到她身上傳來的芬香，還能看見她很有層次感的睫毛，以及精致的五官。張少楠從沒有如此近距離看過蘇素凝，除了在那個島嶼蒙難時，不過那時張少楠看到的是一個憔悴不堪、毫無形象的、很淒慘的蘇素凝。現在看的是一個精神奕奕，情緒高漲的蘇素凝，感覺完全不可同日而語。

張少楠心在狂跳，連呼吸節奏都淩亂了……

“幹嘛了？你真的很不習慣穿這個？”蘇素凝發現了張少楠的異樣狀況，還好她並不知道導致張少楠異樣的真正原因。

張少楠勉強笑了笑：“是不太習慣。”

“多穿就會慢慢習慣了，你總要接受一些新鮮事物對不對？”

張少楠點頭。

終於，領帶弄好了，蘇素凝讓張少楠給她轉個圈，張少楠轉了，蘇素凝拿著另一個盒子進換衣間，關門前，她說：“你打扮好了，到我去打扮了！”

“好。”

五分鐘後，蘇素凝走了出來，那一剎那，張少楠產生了很實在的，驚艷的感覺，眼睛直直，中了邪似的。

張少楠眼前的蘇素凝，換了一件淡紅色的晚裝，裙尾直接拖到地下，高貴、端莊、漂亮。最主要是，晚裝把蘇素凝原本已經妙到巔毫的身形修飾的更加完美，胸開稍微有點低，一道迷人的乳溝若隱若現，肩帶還非常幼細，掛著後脖子，打了一個很好看的蝴蝶結，看著還不太牢靠的樣子。最絕的是，裙子的設計剛剛遮住了蘇素凝後肩的傷疤。

蘇素凝轉了一個圈，走到張少楠跟前說：“怎麽樣？”

“很美，真的。”

“喜歡嗎？”

“這個……裙子……質量很好。”

“喜歡嗎？”

張少楠點頭。

蘇素凝露出一個顛倒眾生的笑容，然後打開門，對大廳外面招手。很快，一個二十歲左右的女人走進來，蘇素凝則在她走進來之前已經坐到鏡子前面。張少楠知道這是名化妝師，她和蘇素凝進行交流，並多角度地觀察蘇素凝的臉、頭，還有後腦等等部位。

張少楠說：“我看，我要不要……先出去一下？”

“不用，你坐後面。”

張少楠坐在後面的沙發上，看著蘇素凝。蘇素凝沒在看張少楠，她閉著眼睛，化妝師倒了一瓶淡黃色的藥膏在幫她塗臉。然後用濕巾拭擦了無數遍，接著塗另一種白色的，接著輕輕拍打兩邊。再然後拿出另一瓶再塗臉，再另一瓶塗眼，弄好了等了幾分鐘再接著打粉底，修眉、畫眉、塗腮紅、塗口紅，整個過程行雲流水，動作快而不亂。

張少楠已經站了起來，因為化妝師在給蘇素凝做頭發，遮住了視線，看不見，張少楠特別好奇、特別想看。

十分鐘後，發型做好了，化妝師站到一邊。張少楠可以看見了，那已經不是漂亮能夠涵蓋的，經過化妝師鬼斧神工改造之後的蘇素凝，只要是個男人，無論小孩子還是老到走不動的老頭，均會怦然心動，那還是凡塵的美嗎？

發現張少楠在看，蘇素凝問：“怎麽樣？”

“好。”說完，張少楠情不自禁補充了一句，“非常非常好。”

蘇素凝笑，還是那個顛倒眾生的招牌笑容，然後她讓化妝師出去了……

張少楠很緊張，房間裏只剩下他和蘇素凝，張少楠看著鏡子裏的蘇素凝，蘇素凝看著鏡子裏的張少楠，氣氛暧昧到極致。而那種暧昧，直接導致張少楠心跳狂速，口幹舌燥，想說些什麽沖淡下，話都被卡在喉嚨說不出，直到敲門聲響起，張少楠才暗暗松一口氣。

蘇素凝說請進，門立刻打開，是林巧玲，她走了進來。

“哦，你來了啊？”林巧玲對張少楠說，“以為你還沒到呢！”

“剛到沒多久。”

“你坐。”林巧玲走向蘇素凝，一邊走一邊讚美道，“小凝今天真美。”

張少楠說：“你們聊吧，我到外面抽根煙。”

張少楠離開化妝間沿著走廊找抽煙的地方，他看見指示牌，知道走廊盡頭是後樓梯。經過宴會大廳時，看見裏面已經有人，還蠻多，電梯裏還不斷有人出來，三兩電梯，一輛出完到另一輛，都是一對對男女，有年輕的，有中年的，也有五六十歲的老家夥，頭發已經花白，摟著一個年輕女伴。

“嘿，哥們。”是淩嘯風，他從電梯裏走出來，他先看見張少楠的。

“你參加宴會？”張少楠看著淩嘯風……傍邊的一個女人，她的女伴，身材高挑，局部豐滿，相貌精致，上等女人一枚。

淩嘯風反問：“你不是？”

“我不是。”張少楠指了指剛剛出來那個門，“我在那裏。”

“那……呵，你真可愛。”

“什麽意思？”

淩嘯風沒回答，他讓他的女伴先進宴會廳，他摟著張少楠走，問張少楠上廁所，還是去找抽煙的地方？張少楠說找抽煙的地方，淩嘯風說宴會廳裏面就有抽煙室，張少楠說不是去那個宴會不好意思進去抽煙。淩嘯風拍了張少楠後背一下：“耍我是吧？這個酒店我不是第一次來，隔壁那就是個化妝間，這一層就一個宴會廳。”

張少楠一楞冷汗，原本他以為蘇妙忠請吃飯，順便說些他覺得有必須要說清楚的事情，弄個莊重氣氛給張少楠個選擇之類。現在的宴會，張少楠不得不想象到是蘇妙忠設計的，讓他和蘇素凝訂婚的宴會。張少楠有點想逃，可如果逃了，蘇妙忠肯定會殺了他。令張少楠比較郁悶的是，蘇素凝竟然和蘇妙忠狼狽為奸，張少楠不覺得蘇素凝是那樣的人，蘇素凝從來沒有逼過他，這次為什麽……？

“嘿，你跑什麽跑？”

“有急事，你慢慢抽。”張少楠飛快走出去，他知道淩嘯風很郁悶，他更郁悶，暫時沒空搭理淩嘯風。

張少楠回到化妝間時，蘇素凝和林巧玲還在聊，不過林巧玲好很識相，立刻站起來說：“你們聊，我到外面找別人聊去。”

林巧玲說完飛快離開了化妝間，張少楠心跳非常快，不是剛剛那種緊張了，是亂，很亂，非常亂，他走到蘇素凝面前說：“蘇素凝，我想問你個問題，你能老實回答我嗎？”

“什麽問題？能回答的我盡量回答。”

“不是，你一定要回答。”發覺語氣有點問題，張少楠補充了兩個字，“好嗎？”

“哦，你問吧？”

“這是不是訂婚宴？”

“你怎麽會這麽想？誰告訴你的？”蘇素凝沒回答，她反問張少楠，她很平靜，看不出任何破綻。

“你回答我是不是。”張少楠語氣控制不住，很差，他需要答案，他不想這樣，也不要這樣，他已經想到救冷面菩薩的辦法，不一定需要蘇妙忠，米素素也可以，加上淩嘯風，他已經想好，只是還來不及找淩嘯風，他相信淩嘯風會幫忙，現在這樣不是更糟糕嗎？辦法也白想了……

“如果是……”蘇素凝看著張少楠的眼睛，很平靜的說道，“你會怎麽辦？”

“不知道。”

沈默。

張少楠臉色非常難看，訂婚，他居然一點都不知道，要等到幾乎開始才發現，不但沒有選擇權，連知情權都沒有。蘇妙忠怎麽可以那麽霸道？真討厭，自以為是，安排這個安排那個，難怪蘇決然那麽不喜歡蘇妙忠，和蘇妙忠無法和平相處，實在是蘇妙忠太過份。

張少楠感覺受到了屈辱，那麽大一個事情連說都不說一聲，就擅作主張籌備起來。是，蘇妙忠是很牛，可也不能那麽欺負人的。張少楠是很渴望得到幫助，但不希望是換來的幫助，那並非張少楠想要的。退一步來說，就算是張少楠想要的，總得讓張少楠通知下親人朋友，然而什麽都沒有，那根本一點都不尊重張少楠。張少楠感覺無法向親人朋友交代，那麽大個事情居然不通知他們，他們心裏會怎麽想。

最令張少楠難受的是，蘇素凝也不說，就算蘇妙忠一意孤行，蘇素凝應該說吧？要求是蘇素凝提出的，她擁有一個自主權。當然，張少楠理解蘇妙忠的想法，他令蘇素凝受傷了，被砍了一刀，在身上留下疤痕，蘇妙忠覺得他應該照顧蘇素凝。但那根本就不是那麽一回事。

張少楠頓時明白了，蘇妙忠說他通過了考驗，而蘇素凝不告訴他賭註，原來是訂婚。

“你沒事吧？”蘇素凝問。

張少楠搖頭，走到沙發坐好，摸出一根煙點燃，他的手在顫抖，各種滋味在心頭翻攪，覺得難受。

忽然，敲門聲起，蘇素凝說請進，門立刻打開，蘇妙忠走進來，還有林巧玲，一前一後。蘇妙忠看了張少楠一眼，頓時有點不滿：“你沒看見不能抽煙的標識？”

張少楠把煙扔在地面下狠狠踩了一腳，蘇妙忠還是瞪著，很不滿意張少楠的行為，林巧玲圓場說：“走了、走了！”

蘇素凝走過去挽著張少楠的臂膀，小聲說了句：“別擔心。”

張少楠擔心個屁，還有什麽好擔心？難道逃走？訂婚宴啊，主角跑了，蘇妙忠面子往哪擱？要是蘇妙忠恨起來，張少楠連能不能與米素素合作都不知道。

畢竟，張少楠和米素素的合作，有一半是借助蘇妙忠的影響。否則米素素不會鳥張少楠，要是鬧翻了，冷面菩薩真的不用救了。張少楠心裏很明白，蘇妙忠也明白，所以才那麽有恃無恐。

反正，事到如今，張少楠也只能硬著頭皮訂了，先救出冷面菩薩再做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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