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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7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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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70章

明明是再正常不過的提示, 可是從祁返嘴裏說出來就有說不清的暧昧。

盛枝郁抓在方向盤上的指尖略微泛白,忍耐之後,他從駕駛座上挺直了腰。

祁返就著環抱的姿勢, 一寸寸地將繃帶繞上他的腰腹。

實際丈量起來,小隊長的腰比預想中還要細。

是不是該多吃點了?

盛枝郁別過臉, 極力忽視著這人灑落在自己脖頸之間的氣息, 卻發現他久久沒有離開。

他閉上眼, 嗓音沈悶:“你還要慢吞吞地繞多久?”

祁返這才回神,笑著幫他把繃帶系好:“以後受傷了不要忍, 即便是高級哨兵會感染的。”

盛枝郁垂著兩片羽毛似的眼睫毛沒有說話。

“還有, ”祁返微微後退, 幫他把推在胸前的衣服一點點放下, “你如果不想把安全區定在這裏,怎麽不和隊員商量?”

盛枝郁薄唇微抿,黑色的瞳略含審視地看著眼前的人:“我為什麽不想?”

“因為你自從到這片區域之後, 精神力就不是很穩定。”

祁返的視線落到他身後的駕駛座窗外,看著那個寫著“中心醫院”四個字的大門。

讓小隊長心神不寧的地方, 是醫院麽?

盛枝郁正坐回駕駛座上, 餘光才掃見車窗上貓耳朵的倒影。

……什麽時候冒出來的?

這時候收回去顯然已經遲了, 甚至還有欲蓋彌彰的意思, 盛枝郁只能無視冒出來的耳朵,放低嗓音:“你對我的精神力了解到這一步?”

祁返擡手捂著臉, 故作羞怯:“畢竟之前接過吻, 這一點點情緒還是能感知到的。”

盛枝郁:“呵。”

不過他確實沒想到, 這麽細微的情緒波動也會被察覺。

祁返見他沒有搭理, 捂著臉的手慢慢轉成輕托下巴,細細地凝著他的臉:“這裏讓你很不開心嗎?”

片刻的沈默後, 盛枝郁回頭:“祁返,我懂你之前提到損耗率的意思了。”

祁返眼底浮動的笑意略散,繼續幫小隊長一件件扣好作戰服,指尖觸過傷口的位置:“今天,你在去救袁羯的途中發現了什麽?”

“是六十九隊之前死去的隊友,還是隊長?”

隨著他的話音落定,盛枝郁只感覺自己的胸口仿佛有一塊沈悶的巨石落下,窒塞血液。

“……你都知道?”

“不算知道。”祁返笑了笑,“我在調查。”

盛枝郁討厭他這樣含糊的回答:“你憑什麽身份調查?”

“我……”

話音未落,車窗被敲的輕響傳來。

祁返還沒從作戰服紐扣上移開的指節因為這聲意外稍稍用力,盛枝郁毫無防備地被按到痛處,眉眼瞬間皺了起來。

“……疼!”

窗外站著的是已經布置好安全區的熊,他本意是想和盛枝郁匯報,但敲了車窗才後知後覺車裏有兩個人。

還沒反應過來,又聽到盛枝郁那聲……和往日嚴肅冷厲的音調截然不同的……軟乎乎的疼。

熊一下想歪了,慌亂地想躲起來,但駕駛座上的盛枝郁已經下了車。

小隊長在關門之前,惡狠狠地朝副駕駛罵了一句:“滾出去。”

甩上車門,盛枝郁才一臉沈郁地走向熊:“什麽事?”

熊立刻站直了身體,竭力表現出一副“我要裝作什麽都沒聽到”的樣子。

“報告隊長,安全區已經劃好了。”

盛枝郁略一頷首:“嗯,早上回收的汙染源呢?”

“已經完成記錄和數據上傳……”

小隊長的工作態度非常端正,一下車就進入了領隊的狀態,一項項和熊核對工作。

祁返本來還挺沈迷於欣賞小隊長的認真,視線在掃到那雙黑色雲朵似的貓耳朵的時候臉色就沈了下來。

不僅如此,因為剛剛要處理傷口,盛枝郁的作戰服被他解過,還沒完全穿好。

領口那處還微微撇開,沒了防護遮掩,白皙修長的頸部就這麽暴露在空氣中。

熊大概是因為誤會了什麽,視線一直不敢和盛枝郁對視,一會兒落到他的耳朵上,又換成詫異,一會兒掃到他的脖頸,又變成錯愕。

盛枝郁卻全然沒發現自己被人用什麽樣的目光看著,還在交代明天的任務。

祁返無聲地看了片刻,推開了車門。

對話被突兀的開門聲打斷,熊回過頭,就看到祁返帶笑而來。

“七……”熊瞪大了眼睛。

熊平日裏不怎麽和隊友聊八卦是非,剛剛他敲門的時候也只是匆匆一瞥,察覺到裏面不只是盛枝郁一個人就不敢多看了,所以他完全沒猜到是七分。

看到走過來的人,盛枝郁眉梢微蹙,眸光沈郁地看著他。

警告的意味很明顯,他要祁返把誤會解開。

祁返卻將自己的外套脫下,披到他的肩頭,然後順著用領子遮住了他的大半脖頸。

“隊長,你受了傷,更不能著涼。”

好像解釋了,又好像沒解釋。

但一旁的熊已經震驚到瞳孔顫動,呆呆地站在原地。

他只陷入了為什麽七分和隊長關系發展到這一步的震撼力,沒發現祁返在披好外套之後,用站位擋住了視線,趁機偷偷撥弄了小隊長的貓耳朵。

盛枝郁這才想起自己還沒解除附體的狀態,抿唇別過臉,把耳朵藏回去。

祁返這才挽唇一笑,轉身離開。

“……還有什麽問題麽?”盛枝郁垂眼問。

熊這才被拽回了魂魄,連忙低下頭:“沒了。”

“去休息吧。”

“好,好的。”

熊略帶恍惚地回到臨時紮的休息篷裏,袁羯正坐在裏面看著手心的身份牌,瞧見他魂不守舍的樣子,低聲:“怎麽,被隊長兇了?”

“沒,沒。”熊搖頭,“就是……算了沒什麽。”

袁羯看著他:“在任務執行中最忌諱這種消息欲通不通的情況,你對著小隊長可不能這樣。”

熊抓了抓自己的頭發,最後還是低聲:“沒,就是我以為像你和薛隊那樣的哨兵戀人是少數,沒想到七分和小隊長也……”

“好了。”袁羯握住了手裏的身份牌,疲憊地閉上眼睛,“小隊長和七分什麽都沒有,你別亂說。”

熊楞了一下,隨後反應過來,連連點頭:“我知道了。”

一夜平靜。

盛枝郁在晨曦初露的時候就睜開了眼,也許是腹部的傷口作祟,所以這一覺他睡得比以往要沈,醒來的時候各處關節就像生了銹,他推開車門正打算慢慢舒展。

結果門開的時候,他才看到倚在車外的身影。

祁返徐徐睜開眼睫,清澈如泊的眸底還有一絲未退的困倦,卻在看到盛枝郁的時候就匯出了淡淡的笑意。

“睡醒了?”嗓音也是剛剛睡醒的喑啞。

盛枝郁抓著車門的手略微一頓:“你怎麽在這裏?”

祁返輕慢挽唇,低聲道:“小隊長受傷了需要好好休息,總得有個人守夜。”

雖然現在的監測報警器能捕捉到十公裏以外的動靜,但盛枝郁還是習慣留一只耳朵醒著。

這是他的個人習慣,他也不要求自己的手下學習,畢竟戰場上哨兵的精神力比什麽都重要。

……祁返為什麽總能察覺到這些細枝末節的東西?

盛枝郁垂下眼:“所以你就這麽守了一夜?”

“如果這會讓你有負擔的話,”祁返笑著轉了個身,輕趴在裝甲車上,“那我說我是覺得你差不多快醒了,所以特意過來作秀的,你會好接受點嗎?”

他總是這麽隨心所欲,隨意散漫。

盛枝郁思索片刻,往他的方向邁了一步,輕輕貼近。

即便知道他不會做什麽事情,祁返還是被這張緩緩貼近的漂亮臉蛋擾亂了心跳。

……晨起的時候,不能看太過漂亮的東西,容易有沖動。

他正想克制一下自己,盛枝郁的手卻忽然落到他的腰上掐了一下。

站了一夜的肌肉還沒解除僵硬,這麽一捏,先前所有躍躍欲試的沖動頓時被壓了下去。

祁返甚至險些低叫出聲。

盛枝郁瞇眼笑了笑:“既然決定讓我好接受點,那你就配套做個廣播體操,別讓自己的疲憊那麽顯眼。”

……把關心說得那麽覆雜,也就小隊長了。

祁返瞳色微爍,在盛枝郁做完惡作劇準備退離的時候,擡手扣住了他的手腕,然後輕輕往懷裏一帶。

盛枝郁腳步不穩,就這樣被他帶入了懷裏。

他的懷裏還有夜風的味道。

“我其實不太清楚小隊長你是怎麽看我的,一個逾矩的臥底,一個不自量力的向導,還是一個自作多情的暗戀者?”

祁返的聲音伴著溫熱的氣息落在耳廓上,把盛枝郁的耳尖染得又酥又癢。

偏偏這個人不知是不是睡得不太好,心跳聲還很明顯,咚咚,咚咚,快得有些不太正常。

這些雜亂的因素疊加在一起,導致盛枝郁沒有第一時間反應過來把他推開。

然後就聽到了他後面的那句話。

“不過,在拋除這些之後,我其實是個男人。”祁返漫出了一陣淡淡的笑意,低聲提醒,“盛枝郁,男人的腰不能隨便碰。”

是啊,不能隨意碰。

昨天盛枝郁就領悟到了這一點。

但他掐祁返,明明只是想以牙還牙,並沒有……

溫熱的耳尖忽然燒起熱意,盛枝郁一把推開了祁返的肩膀,忍下了揉耳朵的沖動:“我警告你,下次再這麽和我說話,我就動手了!”

說話就說話,親人耳朵是什麽毛病。

祁返含笑將他的反應收入眼底,輕擡雙手示意認錯:“好。”

如果小隊長再有氣勢一點的話,他就能把這句話理解為警告而不是撒嬌。

盛枝郁沒有再搭理他,轉身思索第二天的具體計劃。

他對六十九的戰力還是比較清晰,按正常發揮這個任務兩天就能完成。

想到這裏,他轉步走到隊員們休息的棚前:“都醒了嗎?”

第一個回應的是守在門邊的藪貓,他一下把簾子拉開:“隊長,都醒了。”

盛枝郁略一頷首,視線掃過眼前的人群,落到最後的袁羯身上。

察覺到有人靠近,袁羯慢慢擡起雙眼,幹涸地笑笑:“隊長。”

盛枝郁輕垂眼睫,視線下落的時候顯得有些冷淡:“嗯,腿好點了嗎?”

袁羯點頭:“好多了。”

好多了?那為什麽臉色還是這麽蒼白。

盛枝郁沒再續問,眼神審視地看著跟前的人。

對話忽然沒了後續,其他的隊員都以為小隊長還要算昨天的賬,緊張地望著他的背影。

但下一秒,盛枝郁卻只是冷冷掃了袁羯一眼,漠然轉身:“待會兒出任務別再拖後腿。”

袁羯低頭應了一聲是,正打算扶著墻邊站起來的時候,一支營養液卻落到跟前。

他眼疾手快地擡手握住,展開指尖才發現這竟然是專門促進傷口療愈的高級營養液。

袁羯剛想把東西還給盛枝郁,小隊長卻已經離開了休息區。

藪貓湊到袁羯隔壁,瞪大了眼睛把營養液的名字看了一遍,隨後震驚:“草,之前七分說小隊長是傲嬌,我還不覺得,現在我只能說小七看人真準。”

袁羯輕笑了一下,把營養液扭開喝幹凈,隨後才起身:“整隊準備出發。”

排查搜索進行得很順利,廢城裏殘餘的四只汙染源被盛枝郁揪出來回收,檢測器上便再無大型汙染源的活動跡象。

下午的日頭正烈,盛枝郁靠在裝甲車的一側開始核對任務數據,昨天捕捉到的汙染源基本被完全凈化,今天遇到的四只也沒有那麽活躍。

將數據上傳之後,盛枝郁的指尖緩緩落到檢測器邊緣。

這次的任務結束之後,六十九大概要被重提回一隊,交由新的隊長接手。

盛懿本來就把這個小任務當作是晉升的踏板穿插在盛枝郁的履歷之中,最終目的肯定是將他提拔成自己的左右手。

屆時,他是不是就能輕易地查到和損耗率有關的文件?

無意識的思索裏,盛枝郁的食指指尖輕輕落到任務版的“六十九”三個字上。

這就是所謂的雛鳥情節麽?明明沒有相處很久,也沒有共同經歷過什麽生死大事,可是一想到即將分別……

想到這裏,一只骨節分明的手落到視野之中,輕輕地和他的指尖相觸。

盛枝郁擡起頭,就對上祁返近在咫尺的雙眼。

“小隊長這就舍不得了?”

盛枝郁瞬間把指頭收了回去,換上冷臉:“現在隊員們不是應該進行最後的排查檢測,確定廢城裏沒有遺漏的小型汙染源麽?你偷懶?”

祁返被兇了也不惱,只是輕笑:“有沒有可能,是小隊長你發呆太久了,沒發現我們已經檢查完了?”

被他這麽提醒,盛枝郁略一擡頭,不遠處的成員們都已經在準備整隊了,各種視線八卦地往他和祁返這裏投來。

小隊長換上了一副冷冷的冰山臉,擡手推開跟前的人,走到隊伍跟前。

剛剛還有些松散的隊員們立即站姿挺立,表情肅然。

“這次任務完成了,可以啟程回去,除了有些小意外,整體完成得不錯。”盛枝郁沒有刻意去看袁羯,只是淡道,“以後回到一線,要繼續保持,持之以恒,戒驕戒躁。”

他只是打算隨便說這麽一兩句,畢竟沒有和什麽人正式告別的經驗,也沒準備給這簡短兩個月的相處落下一個如何轟烈的句號。

但令他沒想到的是,這句輕飄飄的話落下之後,隊尾的鬃狼和藪貓居然紅了眼睛。

盛枝郁正好站在這兩個人跟前,剛想忽視,藪貓卻狠狠地吸了一下鼻子。

……這下想忽略都不行了。

他轉過身,無奈地看著眼前的兩個人:“在哭什麽?瘴氣熏眼睛了?”

藪貓:“報告隊長,不熏。”

回答中氣十足……要是沒帶哭腔就更好了。

鬃狼:“報告隊長,只是舍不得隊長。”

“……”

盛枝郁懷疑這群人好像不太懂什麽叫含蓄,不是說男兒有淚不輕彈嗎,怎麽這倆一下跟開閘了似的。

隔壁的隊員大概也是沒料到他們的感情那麽豐沛,紛紛低頭忍笑。

盛枝郁不太會應付這種情況,猶豫了片刻還是決定別說什麽讓他倆慢慢憋回去。

祁返這時候才慢悠悠地開腔:“隊長,我們回去之後想開一個小小的慶功宴,你能賞臉來嗎?”

一般在任務結束之後,軍隊都會放半天假期休整,可以自由活動。

盛枝郁剛想拒絕,就看到那四只水汪汪的眼睛巴巴地看著他,就快把邀請裹進眼淚裏裏。

……祁返這家夥總是這麽會見縫插針。

半晌,他別過臉:“如果能在明天中午之前回去,我考慮考慮。”

正常速度明天早上就能回到,小隊長連答應都這麽彎彎繞繞。

隊員們反應了一會兒才聽明白,先前肅然的氣氛頓時染了一絲輕松。

“現在不準松懈。”盛枝郁雙手環胸輕擡下巴,“上車,返程。”

下午的日影漫長,仿佛為廢城的邊緣鍍了一層淡淡的星點。

盛枝郁側眸靠在車窗前,忽然發現在記憶裏反覆出現的夢魘好像也只是被恐懼妖魔化,這座城市並不值得他在記憶裏劃出多深刻的傷。

思緒飄遠的時候,一件略帶餘溫的外套忽然落到肩頭。

盛枝郁回過頭,祁返的臉近在咫尺。

這人連基本的尷尬都沒有,只是溫溫淡淡地笑著:“原來隊長沒睡?”

盛枝郁把身上的外套輕輕撥下,長睫輕垂:“六十九提上一線之後,你還要繼續留在裏面嗎?”

祁返回到副駕駛上,看著天邊燒紅的霞色:“也開始舍不得我了嗎?”

“我只是好奇你會在哪裏又攪出亂子。”

“那大概會讓你失望,”祁返慢條斯理地解開了自己的袖口,把三道已經結了痂的傷口微微露出來,“畢竟不是每個隊長都像你這麽難應付。”

回應他的是極輕的嗤笑:“怎麽不說是你喜歡惹是生非?”

明明是臥底,明明是向導,第一次見面居然敢找他單挑。

還沒等祁返反駁,裝甲車的導航忽然發出了尖銳的鳴響,警報隨後閃起。

……明明在平穩地行駛中,廢城也沒有汙染源的活動跡象,怎麽會突然報錯?

盛枝郁迅速收斂了先前的懶散,飛快地排查導航出現的問題。

但系統還沒予以回應,車窗外忽然聚了一片濃霧。

前行中斷,他向跟在身後的另一輛裝甲車發送了暫停的命令,隨後轉成了通話鍵:“有情況,戒備。”

隨後是袁羯的回應:“是。”

濃霧突如其來,能見度瞬間降至0,世界仿佛一瞬間只剩一片白茫茫。

祁返眸色肅然:“這是……鬼霧。”

鬼霧是瘴區的一種,但因為出現規律毫無征兆,無法預料,像是游蕩在末日裏的白色幽影,所以被稱之為鬼霧。

鬼霧一般只會匯聚幾個小時,而裏面的霧氣毒性較低,所以遇到時只需原地等待它散去即可。

可是明明是那麽小的意外,盛枝郁的心臟卻不受控地加速了起來。

……他有一種不詳的預感。

半個小時,能見度一點也沒有回升。

盛枝郁擡手第三次啟動檢測器時,一陣爆破聲倏然從身後響起,隨後車內的通話系統淌過電流的尖銳爆鳴,斷斷續續間是藪貓的叫聲——

“……頭兒?!”

緊接著,通話中斷,再次的爆炸裹卷著強烈的震感傳來。

盛枝郁想也不想地覆上了防毒面具開門下車,白霧瞬間壓過五感,視野只有死寂的白。

高級哨兵的黑瞳瞬間收縮細長,視覺衰弱之後,其他的感官則提升了一個檔次。

祁返跟著下車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黑豹附體的盛枝郁,以閃電般的速度沖入霧裏。

坐著十一位隊員的裝甲車橫空折斷,六名隊員身負重傷躺在血泊之中,最嚴重的蝙蝠腹部甚至被破開了一個大口。

而溫熱的血腥味還在霧裏蔓延。

那股憤怒瞬間充斥著四肢百骸,盛枝郁一把抓住了身後祁返即將搭落的手。

“幫他們治療,向總部請求支援。”

極短的命令之後,這道黑影又從眼前消失,沈沒在茫茫鬼霧之中。

祁返深深地看著他消失的地方,很輕地嘆了一口氣,隨後重新睜開眸。

琥珀色的瞳仁中溶入了層層鎏金,水藍色流光溢彩的鱗片一層層從臉側浮現,蓋至眼尾。

祁返俯下身,沁冷的掌心落到蝙蝠的腹部,溫潤的暖光浮現過後,破裂的傷口徐徐愈合。

蝙蝠漸漸恢覆意識時,看到的就是半跪在自己身邊,宛若神明的少年。

“你……”

祁返卻擡手停在指尖,示意他噤聲。

蝙蝠看清那雙眼睛後才反應過來,一把抓住了祁返的手腕:“小隊長……把小隊長找回來,有危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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