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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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0 章
裴清之若有所思道：“是醫修啊, 想必你一定宅心仁厚。”
然而下一秒，他語氣一轉：“但我看來，你好像不是這樣呢。”
“我那師妹莫名其妙臉上起疹子, 一個月才好, 說來也巧, 你與我那師妹也有過節，我便查了你。”
“結果你猜我發現什麽, 半緣宗有幾個人外門弟子失蹤了，後來才在無名山山腳下被人發現，死狀淒慘, 而這些人正巧欺辱過你。”
“司牧宣，你倒是深藏不露。”
“她知道你是如此陰險狠毒的人嗎？”裴清之平靜地質問道。
司牧宣瞳孔放大一瞬，隨後又歸於平靜, 他回應道：“裴道友, 你說的這些可有證據？若是沒有證據, 這些也不過你的主觀臆想罷了。”
裴清之收緊手掌。
他是沒有證據，但司牧宣這人肯定不像表面上那般簡單。
“如果我沒猜錯，你是妖吧？你接近辛昭究竟有何目的？”
“哢”的一聲脆響，司牧宣手中原本好好的一根樹枝斷成兩截，眸底神色未明。
裴清之笑了笑, 道：“司牧宣, 你知道憑辛昭的天賦實力，她只要說一聲會有多少人掙著搶著要成為她的道侶。”
“那些人多的是比你修為好，天賦好的，而你修為, 又有什麽資格站在她身邊呢？”
“她值得更好的，而不是你這樣居心叵測, 甚至都不敢以真面目示人的……懦夫。”裴清之說起話來句句紮心。
司牧宣眼神瞬間冷下來，冷聲質問道：“那你便有資格了嗎？”
“縱使你追來這裏又如何，可見宣和有絲毫感動之處？”
“無意便是無意，這是你做多少努力也趕不上的，就算沒有我，她眼裏終究沒有你。”
裴清之笑了，一股苦澀之意在他心中漫開，片刻之後，他的眼神堅定下來，道：“那也比被你這種人瞞在鼓裏強。”
“你應該很不服氣吧？為何我這樣一個卑劣無比的人卻能同她結為道侶，而你自認為修為比我好，樣貌品性也絕不輸我，最後卻被我壓了一頭，憑什麽？！”
司牧宣眸中閃過一抹妖異的光芒，他的聲音仿佛是從裴清之心底發出來的，隱藏在心底最隱秘的角落。
裴清之已經分不清那是司牧宣的聲音還是他自己的聲音。
這時，欒陽神殿大門開了，司牧宣眼神淡漠，掃過陷入魔怔的裴清之，頭也不回地走了進去。
裴清之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憤憤咬牙道：“司牧宣！”
辛昭踏入欒陽神殿的那一刻，便感受到一股阻力，有種力量在排斥她進入。
越是靠近，那種力量越強，壓在她肩上的空氣如千鈞重，逼得她不得不彎下腰，饒是這樣，她也是一步一步地前進。
頭上的汗水一滴滴往下掉，模糊了她的視線，雙腳陷入泥土之中，留下一個個腳印，肺裏的空氣被不斷擠壓。
身體上的疼痛引起意識的模糊，到最後，辛昭只能憑借本能往前走。
只差一點，就能摸到神殿的門檻了。
但是那一步，卻像是永遠也到達不了的彼岸，那股力量似乎鐵了心要把她摁進泥土裏，嘭的一聲，辛昭跪倒在地上。
鉆心的痛從膝蓋傳來，她咬咬牙，從地上站了起來，又是那股力量沈沈地壓在身上。
辛昭望著前方，那雙眸子星火不滅，有種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執著在。
每當她要往前一步的時候，總是會被那股力量壓的寸步難行，只能機械地重覆著爬起來的動作。
到最後，辛昭已經記不清自己摔倒了多少次。
又是一次起身，等邁過去的那刻，辛昭都覺得不敢思議。
她拍拍身上的灰塵，繼續往前走，清瘦的背影中透著一股韌勁，似乎沒有什麽能把她擊倒。
眼前的場景開始變換，眼前的一草一木都格外熟悉，她回到了瀾滄峰。
她推開院門，入目的便是雜草瘋長的院子，涼亭裏坐著一個人，斜斜靠在柱子上，坐姿慵懶肆意。
不是清衍仙尊是誰？
辛昭快步走去，聲音都在顫抖：“師尊。”
那人轉過頭來，俊美無儔的臉上掛著淺淡的笑，道了句：“回來了？”
他說的那般稀疏平常，讓辛昭差點以為師尊回來了。
“嗯，回來了。”她回應道。
“回來就好。”
“師尊，你能告訴弟子，你究竟想讓弟子做什麽嗎？”辛昭目光灼灼地看著面前的人，眸中在壓抑著什麽情緒。
那人面上的表情空白了一瞬，隨後揚起笑容，道：“你說什麽胡話呢？為師只想讓你好好活著。”
辛昭眸子黯淡下來，只不過一瞬，裏面又燃起堅定的光芒。
她走到旁邊，一把火燒了這草地。
那裏種的應該是月息草，不是這些雜草。
幻境在一點點崩塌，火光映照在辛昭的眸中，裏面似有熊熊烈火在燃燒，她淡聲道：“既然你無法告訴我答案，那便由我自己去尋。”
又是一個地方。
這回完全不一樣了，黑壓壓的天空，處處透著壓抑，讓人喘不過氣來。
心臟處傳來一陣抽痛，一大片一大片的紅色占據了她的視野，她每往前走一步，腳底下粘膩的血漬便多上一分。
遍地都是屍體，她看到幾張熟悉的面孔，那是她幼時家中的下人。
對了，爹娘！
辛昭瞳孔微微放大，慌慌忙忙往後院奔去。
回憶在她面前一一閃過。
面對步步緊逼的劫匪，勢單力薄的男子只能將妻女護在身後。
“各路英雄好漢，你們要什麽我都給，只要能放過我妻女一命！”
“殺了你們，我又何愁什麽得不到。”領頭大漢露出勢在必得的笑。
男子看他們殺意已決，知曉這次是逃不過了，望向身後的妻女，那一眼滿是留戀。
“這玉佩能護你們一命，快走。”
小辛昭看到了自己t爹爹眼中閃著的淚光，那時她不懂離別是什麽，只是單純不想和家人分開。
女子眼中含淚，也只得狠下心來，抱起小辛昭就是往一個地方走。
她看到自己的爹爹倒在地上再也沒有起來過。
女子本就體弱又抱著孩子怎麽可能跑得過幾個彪形大漢，沒過一會就被人追上了。
“囡囡，你要好好活下去，知道嗎？”玉佩就這麽被塞到了小辛昭的手中。
說完，女子捧起小辛昭的臉碰了碰額頭，她看到娘親眸中滿是愛意和不舍。
就連娘親也離開了，這世界上只剩下小辛昭一個人。
那時，她恨自己的弱小，不僅沒能保護家人，反倒讓他們為救自己而犧牲。
“宣和，或許是因為他們也沒有辦法活在沒有你的世界。所以，在那種情況下，他們選擇了你。”
辛昭加快了腳步，趕到時已是兇險萬分，劫匪的刀就要砍到男子身上。
“皇極。”
寒光一閃，皇極劍挑飛劫匪手中的刀。
皇極劍飛回辛昭手上，她一個修士面對普通人，不用費吹灰之力便把所有的劫匪給幹趴下了。
辛爹看著面前的年輕女子，顫抖著伸出雙手，神色激動：“你是囡囡？”
他認出來了！即使這樣他也認出來了。
辛昭從未想過，自己能與小時候的父親重逢，她抿了抿唇，眼睛酸澀得厲害。
“囡囡？！”辛娘也走了過來，懷裏抱著小辛昭，睜著水汪汪的眼睛望著面前的人。
爹娘都在，還有小時候的自己，這是幻象嗎？就是知道是假的，這幻象已經溫暖到讓辛昭不想打破。
她走到小辛昭面前，溫聲道：“你沒有害死他們，不必自責。”
小辛昭即使疑惑，也依舊朝她露出甜甜的笑，處處透著溫軟可愛，同現在英氣清正的辛昭差別甚大。
這也是辛昭驚訝於他們會認出她的原因。
正如司牧宣所說，一個沒有她的世界他們活不下去，但是他們知道憑著這份愛意她會在沒有他們的世界好好活下去。
辛昭朝他們重重地磕過三個頭，然後義無反顧地走了。
她抹去眼角的淚，等再擡起頭時，依舊是那個會堅定不移地朝著一個方向走下去的辛昭。
畫面又是一變，黑暗往遠處延伸，發光的球體懸浮在空中。
在辛昭進來的那刻，那些球體就跟活了一樣，圍在她周圍，她看到裏面有一些畫面。
這是……千萬年的妖界？
她伸出手指，點了一下，神識被吸入其中。
“放心吧，父王母後我就是出去玩玩，很快就回來了，到時候有什麽好吃的好玩的，天音都給你們帶回來。”
妖族公主同妖王妖後告別後，高高興興地來到人界，這人界的繁華讓她無比羨慕。
就在這時，她出手救了一個被追殺的修士，修士修為雖低微了些，為人卻彬彬有禮，又是溫柔體貼，很快俘獲了公主的芳心。
辛昭看到這裏忍不住擰起眉頭。
那修士眼中有極強的功利心，又是偽裝得滴水不漏，這妖族公主就這麽答應帶他回妖界，甚至到了非嫁不可的地步。
妖王妖後第一反應是不同意，修士為此演了一場戲，為救公主身受重傷，又是裝得無比深情，加上公主苦苦哀求，妖王妖後松口了。
兩人成婚了，修士入贅。
一籍籍無名的修士秒變妖王的乘龍快婿，這樁不對等的婚姻開始出現弊端。
修士遭受太多冷嘲熱諷，功利心越來越重，心中積壓的怨恨也越來越深。
他的野心這才漸漸顯現出來，收集天材地寶，甚至把心思打到了妖族至寶上。
公主原本不同意，一想到他是為救自己修為不得寸進，甚至只剩下幾十年的壽命，也為他尋來了。
修士又能修煉了，甚至修為比以前更近一步，他開始渴望更多。
到最後他甚至動起了妖脈的主意，妖脈是妖界運轉的根本，眾妖修煉依靠的便是妖脈，這一動便讓整個妖族倒退了整整千年之久。
直到死前，修士還在執迷不悟：“都是你們逼我的！你們都看不起我！羞辱我！”
妖族公主也沒想到自己只是追求愛情，卻給妖界帶來如此大禍，散盡修為消散於天地之間。
妖王同長老們商議後封鎖入口，修士不得入妖界。
片刻後，神識回到辛昭身體，她還有些沒有緩過神來。
原來這便是萬年前妖界同人界斷交的真相。
妖族公主錯在遇人不淑，沒有早日看清修士的真面目。
“人族，如果你發現最親密之人的醜惡嘴臉，你怎麽會做呢？”
一道洪亮的聲音傳來。
又是一道白光閃過，這回辛昭看到的是司牧宣。
第一幕是司牧宣失足掉入湖中，那幾個外門弟子欺負他，她便是在那時救了他。
她看得分明，那是司牧宣自己主動跳入湖中的，而那幾個外門弟子又剛好路過。
辛昭忍不住擰起眉頭。
當時的情況真的是這樣的嗎？
第二幕那幾個外門弟子對司牧宣冷嘲熱諷，甚至罵了辛昭，他動手了。
她看到司牧宣在她走後，手中凝聚出冰錐，狠狠地紮向那幾人的胸口，這時的他哪有往日溫順純良的樣子，有的只是對人命的淡漠。
辛昭心底更是懷疑。
這真的是司牧宣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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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清之若有所思道：“是醫修啊, 想必你一定宅心仁厚。”
然而下一秒，他語氣一轉：“但我看來，你好像不是這樣呢。”
“我那師妹莫名其妙臉上起疹子, 一個月才好, 說來也巧, 你與我那師妹也有過節，我便查了你。”
“結果你猜我發現什麽, 半緣宗有幾個人外門弟子失蹤了，後來才在無名山山腳下被人發現，死狀淒慘, 而這些人正巧欺辱過你。”
“司牧宣，你倒是深藏不露。”
“她知道你是如此陰險狠毒的人嗎？”裴清之平靜地質問道。
司牧宣瞳孔放大一瞬，隨後又歸於平靜, 他回應道：“裴道友, 你說的這些可有證據？若是沒有證據, 這些也不過你的主觀臆想罷了。”
裴清之收緊手掌。
他是沒有證據，但司牧宣這人肯定不像表面上那般簡單。
“如果我沒猜錯，你是妖吧？你接近辛昭究竟有何目的？”
“哢”的一聲脆響，司牧宣手中原本好好的一根樹枝斷成兩截，眸底神色未明。
裴清之笑了笑, 道：“司牧宣, 你知道憑辛昭的天賦實力，她只要說一聲會有多少人掙著搶著要成為她的道侶。”
“那些人多的是比你修為好，天賦好的，而你修為, 又有什麽資格站在她身邊呢？”
“她值得更好的，而不是你這樣居心叵測, 甚至都不敢以真面目示人的……懦夫。”裴清之說起話來句句紮心。
司牧宣眼神瞬間冷下來，冷聲質問道：“那你便有資格了嗎？”
“縱使你追來這裏又如何，可見宣和有絲毫感動之處？”
“無意便是無意，這是你做多少努力也趕不上的，就算沒有我，她眼裏終究沒有你。”
裴清之笑了，一股苦澀之意在他心中漫開，片刻之後，他的眼神堅定下來，道：“那也比被你這種人瞞在鼓裏強。”
“你應該很不服氣吧？為何我這樣一個卑劣無比的人卻能同她結為道侶，而你自認為修為比我好，樣貌品性也絕不輸我，最後卻被我壓了一頭，憑什麽？！”
司牧宣眸中閃過一抹妖異的光芒，他的聲音仿佛是從裴清之心底發出來的，隱藏在心底最隱秘的角落。
裴清之已經分不清那是司牧宣的聲音還是他自己的聲音。
這時，欒陽神殿大門開了，司牧宣眼神淡漠，掃過陷入魔怔的裴清之，頭也不回地走了進去。
裴清之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憤憤咬牙道：“司牧宣！”
辛昭踏入欒陽神殿的那一刻，便感受到一股阻力，有種力量在排斥她進入。
越是靠近，那種力量越強，壓在她肩上的空氣如千鈞重，逼得她不得不彎下腰，饒是這樣，她也是一步一步地前進。
頭上的汗水一滴滴往下掉，模糊了她的視線，雙腳陷入泥土之中，留下一個個腳印，肺裏的空氣被不斷擠壓。
身體上的疼痛引起意識的模糊，到最後，辛昭只能憑借本能往前走。
只差一點，就能摸到神殿的門檻了。
但是那一步，卻像是永遠也到達不了的彼岸，那股力量似乎鐵了心要把她摁進泥土裏，嘭的一聲，辛昭跪倒在地上。
鉆心的痛從膝蓋傳來，她咬咬牙，從地上站了起來，又是那股力量沈沈地壓在身上。
辛昭望著前方，那雙眸子星火不滅，有種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執著在。
每當她要往前一步的時候，總是會被那股力量壓的寸步難行，只能機械地重覆著爬起來的動作。
到最後，辛昭已經記不清自己摔倒了多少次。
又是一次起身，等邁過去的那刻，辛昭都覺得不敢思議。
她拍拍身上的灰塵，繼續往前走，清瘦的背影中透著一股韌勁，似乎沒有什麽能把她擊倒。
眼前的場景開始變換，眼前的一草一木都格外熟悉，她回到了瀾滄峰。
她推開院門，入目的便是雜草瘋長的院子，涼亭裏坐著一個人，斜斜靠在柱子上，坐姿慵懶肆意。
不是清衍仙尊是誰？
辛昭快步走去，聲音都在顫抖：“師尊。”
那人轉過頭來，俊美無儔的臉上掛著淺淡的笑，道了句：“回來了？”
他說的那般稀疏平常，讓辛昭差點以為師尊回來了。
“嗯，回來了。”她回應道。
“回來就好。”
“師尊，你能告訴弟子，你究竟想讓弟子做什麽嗎？”辛昭目光灼灼地看著面前的人，眸中在壓抑著什麽情緒。
那人面上的表情空白了一瞬，隨後揚起笑容，道：“你說什麽胡話呢？為師只想讓你好好活著。”
辛昭眸子黯淡下來，只不過一瞬，裏面又燃起堅定的光芒。
她走到旁邊，一把火燒了這草地。
那裏種的應該是月息草，不是這些雜草。
幻境在一點點崩塌，火光映照在辛昭的眸中，裏面似有熊熊烈火在燃燒，她淡聲道：“既然你無法告訴我答案，那便由我自己去尋。”
又是一個地方。
這回完全不一樣了，黑壓壓的天空，處處透著壓抑，讓人喘不過氣來。
心臟處傳來一陣抽痛，一大片一大片的紅色占據了她的視野，她每往前走一步，腳底下粘膩的血漬便多上一分。
遍地都是屍體，她看到幾張熟悉的面孔，那是她幼時家中的下人。
對了，爹娘！
辛昭瞳孔微微放大，慌慌忙忙往後院奔去。
回憶在她面前一一閃過。
面對步步緊逼的劫匪，勢單力薄的男子只能將妻女護在身後。
“各路英雄好漢，你們要什麽我都給，只要能放過我妻女一命！”
“殺了你們，我又何愁什麽得不到。”領頭大漢露出勢在必得的笑。
男子看他們殺意已決，知曉這次是逃不過了，望向身後的妻女，那一眼滿是留戀。
“這玉佩能護你們一命，快走。”
小辛昭看到了自己t爹爹眼中閃著的淚光，那時她不懂離別是什麽，只是單純不想和家人分開。
女子眼中含淚，也只得狠下心來，抱起小辛昭就是往一個地方走。
她看到自己的爹爹倒在地上再也沒有起來過。
女子本就體弱又抱著孩子怎麽可能跑得過幾個彪形大漢，沒過一會就被人追上了。
“囡囡，你要好好活下去，知道嗎？”玉佩就這麽被塞到了小辛昭的手中。
說完，女子捧起小辛昭的臉碰了碰額頭，她看到娘親眸中滿是愛意和不舍。
就連娘親也離開了，這世界上只剩下小辛昭一個人。
那時，她恨自己的弱小，不僅沒能保護家人，反倒讓他們為救自己而犧牲。
“宣和，或許是因為他們也沒有辦法活在沒有你的世界。所以，在那種情況下，他們選擇了你。”
辛昭加快了腳步，趕到時已是兇險萬分，劫匪的刀就要砍到男子身上。
“皇極。”
寒光一閃，皇極劍挑飛劫匪手中的刀。
皇極劍飛回辛昭手上，她一個修士面對普通人，不用費吹灰之力便把所有的劫匪給幹趴下了。
辛爹看著面前的年輕女子，顫抖著伸出雙手，神色激動：“你是囡囡？”
他認出來了！即使這樣他也認出來了。
辛昭從未想過，自己能與小時候的父親重逢，她抿了抿唇，眼睛酸澀得厲害。
“囡囡？！”辛娘也走了過來，懷裏抱著小辛昭，睜著水汪汪的眼睛望著面前的人。
爹娘都在，還有小時候的自己，這是幻象嗎？就是知道是假的，這幻象已經溫暖到讓辛昭不想打破。
她走到小辛昭面前，溫聲道：“你沒有害死他們，不必自責。”
小辛昭即使疑惑，也依舊朝她露出甜甜的笑，處處透著溫軟可愛，同現在英氣清正的辛昭差別甚大。
這也是辛昭驚訝於他們會認出她的原因。
正如司牧宣所說，一個沒有她的世界他們活不下去，但是他們知道憑著這份愛意她會在沒有他們的世界好好活下去。
辛昭朝他們重重地磕過三個頭，然後義無反顧地走了。
她抹去眼角的淚，等再擡起頭時，依舊是那個會堅定不移地朝著一個方向走下去的辛昭。
畫面又是一變，黑暗往遠處延伸，發光的球體懸浮在空中。
在辛昭進來的那刻，那些球體就跟活了一樣，圍在她周圍，她看到裏面有一些畫面。
這是……千萬年的妖界？
她伸出手指，點了一下，神識被吸入其中。
“放心吧，父王母後我就是出去玩玩，很快就回來了，到時候有什麽好吃的好玩的，天音都給你們帶回來。”
妖族公主同妖王妖後告別後，高高興興地來到人界，這人界的繁華讓她無比羨慕。
就在這時，她出手救了一個被追殺的修士，修士修為雖低微了些，為人卻彬彬有禮，又是溫柔體貼，很快俘獲了公主的芳心。
辛昭看到這裏忍不住擰起眉頭。
那修士眼中有極強的功利心，又是偽裝得滴水不漏，這妖族公主就這麽答應帶他回妖界，甚至到了非嫁不可的地步。
妖王妖後第一反應是不同意，修士為此演了一場戲，為救公主身受重傷，又是裝得無比深情，加上公主苦苦哀求，妖王妖後松口了。
兩人成婚了，修士入贅。
一籍籍無名的修士秒變妖王的乘龍快婿，這樁不對等的婚姻開始出現弊端。
修士遭受太多冷嘲熱諷，功利心越來越重，心中積壓的怨恨也越來越深。
他的野心這才漸漸顯現出來，收集天材地寶，甚至把心思打到了妖族至寶上。
公主原本不同意，一想到他是為救自己修為不得寸進，甚至只剩下幾十年的壽命，也為他尋來了。
修士又能修煉了，甚至修為比以前更近一步，他開始渴望更多。
到最後他甚至動起了妖脈的主意，妖脈是妖界運轉的根本，眾妖修煉依靠的便是妖脈，這一動便讓整個妖族倒退了整整千年之久。
直到死前，修士還在執迷不悟：“都是你們逼我的！你們都看不起我！羞辱我！”
妖族公主也沒想到自己只是追求愛情，卻給妖界帶來如此大禍，散盡修為消散於天地之間。
妖王同長老們商議後封鎖入口，修士不得入妖界。
片刻後，神識回到辛昭身體，她還有些沒有緩過神來。
原來這便是萬年前妖界同人界斷交的真相。
妖族公主錯在遇人不淑，沒有早日看清修士的真面目。
“人族，如果你發現最親密之人的醜惡嘴臉，你怎麽會做呢？”
一道洪亮的聲音傳來。
又是一道白光閃過，這回辛昭看到的是司牧宣。
第一幕是司牧宣失足掉入湖中，那幾個外門弟子欺負他，她便是在那時救了他。
她看得分明，那是司牧宣自己主動跳入湖中的，而那幾個外門弟子又剛好路過。
辛昭忍不住擰起眉頭。
當時的情況真的是這樣的嗎？
第二幕那幾個外門弟子對司牧宣冷嘲熱諷，甚至罵了辛昭，他動手了。
她看到司牧宣在她走後，手中凝聚出冰錐，狠狠地紮向那幾人的胸口，這時的他哪有往日溫順純良的樣子，有的只是對人命的淡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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