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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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7 章
安士白是誰？
這會是那位寄信者的名字嗎？
恐怕沒人能給馬修一個確切的回答。
單論這個少見的奇怪名詞, 馬修總覺得有種似曾相識的既視感。
苦思冥想之下，馬修終於從塵封的記憶深處，回憶起了某段險遭遺忘的無聊對話。
當初在嘉斯珀大學讀書時，或許是天生脾氣相投, 雖然專業不同, 但馬修還是與比較文學專業的米勒私交甚篤。
與其他大學同學相比, 他這位好友顯得有些神神叨叨，嘴裏偶爾還會冒出一些馬修聽不太懂的怪詞。
哪怕米勒本人有些無傷大雅的怪癖，可在學術研究方面, 他還是完成得相當出色的。
只不過, 對於米勒本人來說，比起鉆研文學作品, 他反倒更喜歡研究本國與鄰國揚基蘭德之間，不同教派宗教典籍的細微差別。
某次午餐之後，昏昏欲睡的馬修斜靠在校園樹林的長椅靠背上, 閉目聽著密友絮絮叨叨他從那些古怪典籍中挖掘出來的名詞, 權當t是催眠用的背景白噪音。
然而，若幹年後的現在, 馬修這才猛然想起，米勒當年那段無聊乏味的宣講中, 恰恰提到了安士白的事跡。
這也是馬修總覺得它耳熟的原因。
將這位留校任教的老朋友約來小酌之後，馬修方才明白，安士白這個名字本意為被神遺棄之人，乃是某小眾教派典籍中記載的眾多墮天者之一。
酒意上頭的米勒大著舌頭解釋說, 這位名叫安士白的墮天使, 乃是慫恿其餘天使墮落的幕後主謀。
對於安士白這個名字的原意，自己懂是懂了, 可是，更多的疑問，也隨之湧上了馬修的心頭。
依照寧芙小姐的重視程度，給他們寄出匿名信的神秘人物，估計就是藏身於那位詐騙犯身後的犯罪組織頭目了。
從取名口味上判斷，這位神龍見首不見尾的幕後黑手，應當是對宗教題材有種莫名的偏愛。
就像是詐騙犯的那些假名。
約翰、加布裏埃爾、克裏斯托弗……
這幾個名字，可都跟神話傳說有著密不可分的聯系。
只不過，如果那位幕後黑手非要讓代號與宗教有關，明明有許多常見的名字可供選擇。
而不是給自己起一個有著負面含義的奇怪名字——雖然教唆其餘天使墮落的鬼祟家夥，與教唆旁人投毒的罪犯還挺搭的。
呃……
想到自家女偵探的鼎鼎大名，馬修頓時氣虛了許多。
凡事也不能說得太過絕對。
或許，有些小眾人群的審美品味就是如此特殊，對吧？
比如說，不僅喜歡自己的名字，甚至還喜歡到強迫其他人用名字稱呼自己的程度，誰用姓氏叫她，她就和誰急眼的某偵探。
撇去名字不談，無論是寧芙小姐，那是哪個藏身陰影之中的安士白，整件事情還是有著許多難以解釋的疑點。
比如說，寧芙是如何知道幕後黑手的代號呢？
可別再推給可憐的情報販子哲羅姆了。
馬修也不是沒有問過這人。
雖然不及寧芙偵探，但馬修自己好歹也是調查記者出身，對受訪者的神態表情，多少還是能揣摩出個大概的。
根據他的觀察，哲羅姆臉上的茫然可做不得假。
像這樣杜撰消息來源的事，寧芙也不是一次兩次去做了。
打從馬修擔任寧芙的助手，近距離觀摩其破案方式之後，馬修也算是對這位天才偵探有了些許基礎的了解。
比如說，先前他與表姐埃莉諾針對寧芙做出的種種猜測，只怕是有失偏頗，還需要進一步的訂正。
埃莉諾表姐認為，寧芙她思維過於跳躍，又不知該如何向愚鈍的普通人解釋，這才會對推理環節含糊其辭。
而在馬修看來，事情只怕沒有這樣簡單。
有些比較簡單的案件，比如說那件發生在年輕助教家中的失竊案，寧芙小姐僅僅瞄了幾眼現場照片，就洞察了整件案子的前因後果，並且將它講解得明明白白，同時還教授了一些鑒別足跡的經驗方法。
此事證明，只要寧芙她肯開口，有理有據，環環相扣的破案過程，也不是不能講給其他人聽的。
往遠了說，打從寧芙小姐來到嘉斯珀市之後，偵破的第一樁入室盜竊案，她就曾用不實的目擊證詞，誘使犯人自行招供，順帶牽連出另外兩位倒黴同夥。
港口區流浪漢連環扼殺女性的案件裏，寧芙如何了解到作案者個人信息的，至今依舊是個未解之謎。
往近了說，前段時間的喬裏亞鎮之行，每當馬修正面詢問寧芙，她是從何處得知無名詐騙犯的生身父母時，這位年輕的女偵探總會目光游移地顧左右而言他，或是直接將情報來源推給可憐的哲羅姆。
這些例子說明什麽？
與其說寧芙她思維跳脫，倒不如說她有某種特殊的消息渠道，只是出於某種原因，無法對外人言明罷了。
寧芙本人無論如何都不願意說出實情，況且說的太多，必定會招致這位天才少女的厭煩，馬修也只能將自己的疑惑重新埋回心底。
重回正題。
明面上講，寧芙小姐將情報來源推給了哲羅姆，但這件事情乍看合理，細究起來根本就是邏輯不通。
問題是，雖然威士蘭市那邊的警署有著人浮於事、官僚主義等等惡習，但他們也不是一群徹頭徹尾的酒囊飯袋，多少還是有些真才實學在身上的。
一群公國都城最精銳探員調查數年，都沒有查出的秘密消息，居然能讓個蝸居嘉斯珀市一隅的情報販子給查了出來？
哲羅姆他真要是對詐騙犯的出身來歷掌握得如此透徹，為什麽不直接拿著情報，找到那個托拜厄斯警督，討取高額懸賞呢？
又或許，事情的真相是，寧芙小姐並沒有完全信任自己。
這位偵探背著自己，在外面養了個專業團隊，專門替她搜集情報。
只不過，以寧芙小姐的能力，她為什麽不將偽裝進行的更徹底一些，徹底瞞過旁人的目光？
這是否也在寧芙的計劃之內呢？
值得一提的是，馬修曾在無意之間，瞥到過寧芙小姐筆記本上的內容。
紙頁間密密麻麻書寫著的，並不是可供閱讀的字母，而是方塊形狀，看著就叫人頭暈目眩的神秘符號。
這些乍看上去一模一樣的覆雜符號要是被米勒那家夥知道了，他肯定要說這是某種富有神秘力量的魔紋，是女偵探用來施法詛咒罪犯的符咒了。
馬修可沒有密友那種曲折離奇的腦回路。
在埃莉諾表姐的案子裏，寧芙小姐破解兇手密碼的速度，給旁觀整起事件的馬修帶來了不小的震撼。
作為一名精通加密解密技術的偵探，開發出一套私人專用的密碼，用來隱蔽地傳遞情報，也是一種合乎常理的做法……
沒能從寧芙那邊學到密碼的解讀方式，甚至連密碼本身都沒聽寧芙提過，自覺被寧芙提防了的馬修，心裏多少有些酸澀苦悶。
只不過，這個解釋看似有理有據，但也有著一個難以解釋的漏洞。
除非寧芙小姐那些隱姓埋名的手下，全部都和自己一樣，一個蘇都不拿，心甘情願地受她驅使。
不然，維持一個組織的首要條件，就是要有充足穩定的資金。
而寧芙小姐呢？
身為她的助手，馬修很清楚寧芙的財政狀況。
雖然這位小姐來歷不凡，但隱居在狹小公寓的她，或許是出於節儉，飲食起居仿若苦行僧般，身上並沒有多少可用的現金。
現在的寧芙小姐，滿身上下也就有兩百多維達的現款——畢竟剛向房東太太交了新一季度的房租，手頭難免有些緊巴。
哪怕把某位畫家贈與的畫作一並算上，寧芙小姐的全副身家，也未必有馬修的一輛汽車值錢。
單憑這點子錢，也遠遠不夠雇傭大量專業人士的薪水開銷。
這也不對，那也不對，整件事情，不管怎麽琢磨，都透漏著一股匪夷所思的奇怪味道。
再怎麽說，哪怕是寧芙小姐那樣的天才，做事也得講究個基本法吧。
不管是再怎樣天馬行空的推理，都要根植於真實的證據之上。
可這些證據的來源，又該怎麽解釋呢？
總不能跟讀書讀傻了的米勒瞎掰的那樣，寧芙小姐其實是個掌握了神秘力量的靈媒，所謂推理，都是她施展了茶葉占蔔術，從茶葉渣裏窺見的天機吧？
這也太扯淡了，寧芙小姐最討厭的就是碎茶葉渣了。
馬修每次泡茶，都要替這位挑嘴的大小姐把茶葉沫子過濾幹凈，不然寧芙小姐她才不肯喝呢。
連茶葉渣都沒有，所謂茶葉占蔔，都是些捕風捉影的無稽之談，是在侮辱寧芙本人的才華。
等等，哪怕不提茶葉渣，就憑這種完全違背了常識的鬼神之言，馬修就很懷疑密友的精神狀態。
以及嘉斯珀大學現在的教學水準。
暫且不管某比較文學教授失了智的無端揣測，單憑表象來看，寧芙小姐包羅萬象的情報來源，與某個代號安士白的幕後黑手無孔不入的監視手段，似乎有那麽一丁點兒相似之處。
對於旁人來說，這二位都有著超脫凡人想象的情報搜集能力。
自打匿名信事件之後，寧芙小姐就帶著馬修反覆清理了數遍住處將小小一棟公寓樓放了個底兒掉。
可是，除了一窩老鼠，二人始終沒能找到半點像是竊聽裝置的東西。
馬修家的檢查結果也是如此。
排除了跟蹤、偷窺、竊聽等等原因，安士白了解己方t動態的手法，至今還是一個未解之謎。
或許，這二位非比尋常的人物，她們獲取關鍵信息的方式，也有著某種相似之處，這未嘗不是一種可能。
正當馬修對著窗外怔楞出神之時，一陣刺耳的鈴聲，直接打亂了他腦海中尚未成型的思路。
馬修嘆了口氣，替寧芙接起電話，“您好，這裏是寧芙偵探事務所，請問有什麽需要幫助的嗎？”
“哦，是馬修你啊……”
聽筒對面，傳來了巴德探長低沈渾厚的嗓音。
“真是不好意思，我們警署這邊又遇到了一個大麻煩，請問寧芙小姐最近還有空嗎？”
“請問是什麽方面的案子？我……”
還沒等馬修把話說完，不知何時出現的寧芙立刻閃現湊了過來，一把奪過馬修手上的聽筒，堅定萬分地說道。
“是巴德探長嗎？還是那句老話，為了保護嘉斯珀市的安寧與穩定，吾輩責無旁貸！”
“這件事跟嘉斯珀市也沒有太大的關系……算了，無所謂了，寧芙你願意協助警署辦案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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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會是那位寄信者的名字嗎？
恐怕沒人能給馬修一個確切的回答。
單論這個少見的奇怪名詞, 馬修總覺得有種似曾相識的既視感。
苦思冥想之下，馬修終於從塵封的記憶深處，回憶起了某段險遭遺忘的無聊對話。
當初在嘉斯珀大學讀書時，或許是天生脾氣相投, 雖然專業不同, 但馬修還是與比較文學專業的米勒私交甚篤。
與其他大學同學相比, 他這位好友顯得有些神神叨叨，嘴裏偶爾還會冒出一些馬修聽不太懂的怪詞。
哪怕米勒本人有些無傷大雅的怪癖，可在學術研究方面, 他還是完成得相當出色的。
只不過, 對於米勒本人來說，比起鉆研文學作品, 他反倒更喜歡研究本國與鄰國揚基蘭德之間，不同教派宗教典籍的細微差別。
某次午餐之後，昏昏欲睡的馬修斜靠在校園樹林的長椅靠背上, 閉目聽著密友絮絮叨叨他從那些古怪典籍中挖掘出來的名詞, 權當t是催眠用的背景白噪音。
然而，若幹年後的現在, 馬修這才猛然想起，米勒當年那段無聊乏味的宣講中, 恰恰提到了安士白的事跡。
這也是馬修總覺得它耳熟的原因。
將這位留校任教的老朋友約來小酌之後，馬修方才明白，安士白這個名字本意為被神遺棄之人，乃是某小眾教派典籍中記載的眾多墮天者之一。
酒意上頭的米勒大著舌頭解釋說, 這位名叫安士白的墮天使, 乃是慫恿其餘天使墮落的幕後主謀。
對於安士白這個名字的原意，自己懂是懂了, 可是，更多的疑問，也隨之湧上了馬修的心頭。
依照寧芙小姐的重視程度，給他們寄出匿名信的神秘人物，估計就是藏身於那位詐騙犯身後的犯罪組織頭目了。
從取名口味上判斷，這位神龍見首不見尾的幕後黑手，應當是對宗教題材有種莫名的偏愛。
就像是詐騙犯的那些假名。
約翰、加布裏埃爾、克裏斯托弗……
這幾個名字，可都跟神話傳說有著密不可分的聯系。
只不過，如果那位幕後黑手非要讓代號與宗教有關，明明有許多常見的名字可供選擇。
而不是給自己起一個有著負面含義的奇怪名字——雖然教唆其餘天使墮落的鬼祟家夥，與教唆旁人投毒的罪犯還挺搭的。
呃……
想到自家女偵探的鼎鼎大名，馬修頓時氣虛了許多。
凡事也不能說得太過絕對。
或許，有些小眾人群的審美品味就是如此特殊，對吧？
比如說，不僅喜歡自己的名字，甚至還喜歡到強迫其他人用名字稱呼自己的程度，誰用姓氏叫她，她就和誰急眼的某偵探。
撇去名字不談，無論是寧芙小姐，那是哪個藏身陰影之中的安士白，整件事情還是有著許多難以解釋的疑點。
比如說，寧芙是如何知道幕後黑手的代號呢？
可別再推給可憐的情報販子哲羅姆了。
馬修也不是沒有問過這人。
雖然不及寧芙偵探，但馬修自己好歹也是調查記者出身，對受訪者的神態表情，多少還是能揣摩出個大概的。
根據他的觀察，哲羅姆臉上的茫然可做不得假。
像這樣杜撰消息來源的事，寧芙也不是一次兩次去做了。
打從馬修擔任寧芙的助手，近距離觀摩其破案方式之後，馬修也算是對這位天才偵探有了些許基礎的了解。
比如說，先前他與表姐埃莉諾針對寧芙做出的種種猜測，只怕是有失偏頗，還需要進一步的訂正。
埃莉諾表姐認為，寧芙她思維過於跳躍，又不知該如何向愚鈍的普通人解釋，這才會對推理環節含糊其辭。
而在馬修看來，事情只怕沒有這樣簡單。
有些比較簡單的案件，比如說那件發生在年輕助教家中的失竊案，寧芙小姐僅僅瞄了幾眼現場照片，就洞察了整件案子的前因後果，並且將它講解得明明白白，同時還教授了一些鑒別足跡的經驗方法。
此事證明，只要寧芙她肯開口，有理有據，環環相扣的破案過程，也不是不能講給其他人聽的。
往遠了說，打從寧芙小姐來到嘉斯珀市之後，偵破的第一樁入室盜竊案，她就曾用不實的目擊證詞，誘使犯人自行招供，順帶牽連出另外兩位倒黴同夥。
港口區流浪漢連環扼殺女性的案件裏，寧芙如何了解到作案者個人信息的，至今依舊是個未解之謎。
往近了說，前段時間的喬裏亞鎮之行，每當馬修正面詢問寧芙，她是從何處得知無名詐騙犯的生身父母時，這位年輕的女偵探總會目光游移地顧左右而言他，或是直接將情報來源推給可憐的哲羅姆。
這些例子說明什麽？
與其說寧芙她思維跳脫，倒不如說她有某種特殊的消息渠道，只是出於某種原因，無法對外人言明罷了。
寧芙本人無論如何都不願意說出實情，況且說的太多，必定會招致這位天才少女的厭煩，馬修也只能將自己的疑惑重新埋回心底。
重回正題。
明面上講，寧芙小姐將情報來源推給了哲羅姆，但這件事情乍看合理，細究起來根本就是邏輯不通。
問題是，雖然威士蘭市那邊的警署有著人浮於事、官僚主義等等惡習，但他們也不是一群徹頭徹尾的酒囊飯袋，多少還是有些真才實學在身上的。
一群公國都城最精銳探員調查數年，都沒有查出的秘密消息，居然能讓個蝸居嘉斯珀市一隅的情報販子給查了出來？
哲羅姆他真要是對詐騙犯的出身來歷掌握得如此透徹，為什麽不直接拿著情報，找到那個托拜厄斯警督，討取高額懸賞呢？
又或許，事情的真相是，寧芙小姐並沒有完全信任自己。
這位偵探背著自己，在外面養了個專業團隊，專門替她搜集情報。
只不過，以寧芙小姐的能力，她為什麽不將偽裝進行的更徹底一些，徹底瞞過旁人的目光？
這是否也在寧芙的計劃之內呢？
值得一提的是，馬修曾在無意之間，瞥到過寧芙小姐筆記本上的內容。
紙頁間密密麻麻書寫著的，並不是可供閱讀的字母，而是方塊形狀，看著就叫人頭暈目眩的神秘符號。
這些乍看上去一模一樣的覆雜符號要是被米勒那家夥知道了，他肯定要說這是某種富有神秘力量的魔紋，是女偵探用來施法詛咒罪犯的符咒了。
馬修可沒有密友那種曲折離奇的腦回路。
在埃莉諾表姐的案子裏，寧芙小姐破解兇手密碼的速度，給旁觀整起事件的馬修帶來了不小的震撼。
作為一名精通加密解密技術的偵探，開發出一套私人專用的密碼，用來隱蔽地傳遞情報，也是一種合乎常理的做法……
沒能從寧芙那邊學到密碼的解讀方式，甚至連密碼本身都沒聽寧芙提過，自覺被寧芙提防了的馬修，心裏多少有些酸澀苦悶。
只不過，這個解釋看似有理有據，但也有著一個難以解釋的漏洞。
除非寧芙小姐那些隱姓埋名的手下，全部都和自己一樣，一個蘇都不拿，心甘情願地受她驅使。
不然，維持一個組織的首要條件，就是要有充足穩定的資金。
而寧芙小姐呢？
身為她的助手，馬修很清楚寧芙的財政狀況。
雖然這位小姐來歷不凡，但隱居在狹小公寓的她，或許是出於節儉，飲食起居仿若苦行僧般，身上並沒有多少可用的現金。
現在的寧芙小姐，滿身上下也就有兩百多維達的現款——畢竟剛向房東太太交了新一季度的房租，手頭難免有些緊巴。
哪怕把某位畫家贈與的畫作一並算上，寧芙小姐的全副身家，也未必有馬修的一輛汽車值錢。
單憑這點子錢，也遠遠不夠雇傭大量專業人士的薪水開銷。
這也不對，那也不對，整件事情，不管怎麽琢磨，都透漏著一股匪夷所思的奇怪味道。
再怎麽說，哪怕是寧芙小姐那樣的天才，做事也得講究個基本法吧。
不管是再怎樣天馬行空的推理，都要根植於真實的證據之上。
可這些證據的來源，又該怎麽解釋呢？
總不能跟讀書讀傻了的米勒瞎掰的那樣，寧芙小姐其實是個掌握了神秘力量的靈媒，所謂推理，都是她施展了茶葉占蔔術，從茶葉渣裏窺見的天機吧？
這也太扯淡了，寧芙小姐最討厭的就是碎茶葉渣了。
馬修每次泡茶，都要替這位挑嘴的大小姐把茶葉沫子過濾幹凈，不然寧芙小姐她才不肯喝呢。
連茶葉渣都沒有，所謂茶葉占蔔，都是些捕風捉影的無稽之談，是在侮辱寧芙本人的才華。
等等，哪怕不提茶葉渣，就憑這種完全違背了常識的鬼神之言，馬修就很懷疑密友的精神狀態。
以及嘉斯珀大學現在的教學水準。
暫且不管某比較文學教授失了智的無端揣測，單憑表象來看，寧芙小姐包羅萬象的情報來源，與某個代號安士白的幕後黑手無孔不入的監視手段，似乎有那麽一丁點兒相似之處。
對於旁人來說，這二位都有著超脫凡人想象的情報搜集能力。
自打匿名信事件之後，寧芙小姐就帶著馬修反覆清理了數遍住處將小小一棟公寓樓放了個底兒掉。
可是，除了一窩老鼠，二人始終沒能找到半點像是竊聽裝置的東西。
馬修家的檢查結果也是如此。
排除了跟蹤、偷窺、竊聽等等原因，安士白了解己方t動態的手法，至今還是一個未解之謎。
或許，這二位非比尋常的人物，她們獲取關鍵信息的方式，也有著某種相似之處，這未嘗不是一種可能。
正當馬修對著窗外怔楞出神之時，一陣刺耳的鈴聲，直接打亂了他腦海中尚未成型的思路。
馬修嘆了口氣，替寧芙接起電話，“您好，這裏是寧芙偵探事務所，請問有什麽需要幫助的嗎？”
“哦，是馬修你啊……”
聽筒對面，傳來了巴德探長低沈渾厚的嗓音。
“真是不好意思，我們警署這邊又遇到了一個大麻煩，請問寧芙小姐最近還有空嗎？”
“請問是什麽方面的案子？我……”
還沒等馬修把話說完，不知何時出現的寧芙立刻閃現湊了過來，一把奪過馬修手上的聽筒，堅定萬分地說道。
“是巴德探長嗎？還是那句老話，為了保護嘉斯珀市的安寧與穩定，吾輩責無旁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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