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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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6 章
事情果然與寧芙小姐的推斷完全一致。
在郵政部門辛苦打探許久, 卻還是無功而返的馬修，不由得有些郁悶。
郵遞員科裏表示，這封奇怪的信件，是昨日上午例行攬收信件時, 他從港口區的某個郵筒裏找到的。
雖然這封信上貼了面額足夠的郵票, 但信封上缺少寄信人的名字與地址, 郵局也沒法將信件原路退回。
無奈之下，郵遞員也只好硬著頭皮，把它投遞到了收信人寧芙所住的蒙頓街42號。
誰能從茫茫多的寄信者中, 找到那個將匿名信塞進郵筒的人？
調查到了郵筒這一步, 這條線索基本可以宣告作廢。
至於信封上的指紋手印，通過搜集與比對, 這些痕跡都是房東與郵局工作人員不慎留下的，與那位神秘寄信人沒有任何關系。
等到馬修向寧芙報告調查所得時，如山一般沈重的愧疚感, 幾乎壓得馬修喘不過氣來。
“哦, 知道了。”
聽到馬修的匯報，寧芙挑了挑眉, 波瀾不驚地應了一聲，將手中讀到一半的文件放回書桌, 溫言安撫了幾句過於自責的馬修。
思考片刻後，寧芙抽出一張便箋，在上面匆匆寫下一行小字，封入信封, 將它交到了馬修的手上。
“不好意思, 馬修，還得麻煩你再替我跑上一趟。如果我想要在你的老東家, 嘉斯珀日報上刊載一條公告，大約需要花多少維達？”
“公告？要排到哪個版面？大約多少字符？”
對於女偵探過於跳脫的大腦回路，馬修顯得有些跟不上步伐，只得靠著身體的慣性，機械性地回答寧芙的問題。
“內容也就只有一句話而已，對版面與位置都沒有特殊要求。”
內容字數不多，對排版也沒特殊要求，那報社的收費可就要少得多了。
馬修計算片刻，根據自己對老東家的理解，估計出了一個初步的價格。
“大約也就十維達左右吧……”
十維達？
聽到這個報價，哪t怕之前就已經做足了心理預期，但寧芙還是瞳仁巨震，險些失去了表情管理。
也就是在報紙上刊登豆腐塊大小的一句話而已，竟然要花掉足足十枚金幣？
這收費……都快趕上自己一個月的夥食費了！
要知道，之前與助手二人前往喬裏亞鎮的路途開銷，都是寧芙自己一力承擔的。
出於愧疚，寧芙也沒好意思拿莫頓先生的委托金，只好含淚婉拒了這筆收入。
雖然花費不算太多，但是折騰這一趟下來，自己本就不富裕的現金儲備，也變得愈發捉襟見肘了起來。
可是，被安士白寄信恐嚇的仇也不能不報。
彳亍吧。
寧芙沈吟半晌，才算是下定決心，一咬牙一跺腳，從錢夾裏數出十枚金幣，珍而重之地放進馬修的手裏。
“馬修，一切就都拜托你了。”
“好的，寧芙小姐……呃，麻煩你松一下手，好嗎？”
寧芙咬緊下唇，一字一頓地鄭重囑咐道。
“一切都拜托你了，馬修。”
——
謝姆伯街。
在太陽升起之前，女仆巴瓦娜就已經早早出門，替自己的女主人采購新鮮的食材了。
培根、香腸、土豆、罐頭……
提著滿滿登登的籃子，巴瓦娜一邊與同行的鄰居閑聊，一邊向著回家的方向走去。
如今，除了微深的膚色，以及五官骨相的些微差異以外，光從女仆巴瓦娜毫無口音的流利談吐裏，任誰也聽不出來，這位女仆竟是個卡陵珈裔的異邦來客。
回到家後，巴瓦娜洗了兩遍手，圍上圍裙，用工具擰開罐頭，準備起了今日份的早餐。
今天早餐的菜譜十分簡單，就是女主人喜歡的茄汁焗豆，佐煎香腸與培根，搭配上她昨日專門叮囑過的紅茶。
巴瓦娜動作麻利地將早餐與紅茶一同端上餐桌，並在一旁放上一份剛剛熨過，猶帶餘溫的嘉斯珀日報。
做好了充足準備之後，女仆巴瓦娜這才恭敬地走到主臥門口，輕輕叩響了房門。
“主人，早餐已經準備好了。”
片刻之後，主臥的房門打開，從中走出一位銹紅色頭發的高挑女士。
或許是剛剛睡醒的緣故，這位女士頭發亂蓬蓬的，在後腦挽成了一個略顯潦草的團子頭。
在餐桌前坐定之後，這位女士先是品了口杯中的紅茶，瞑目品鑒了半晌，這才面色不虞地放下了杯子。
“咳咳……巴瓦娜，麻煩你幫我重新泡一杯加糖加奶的紅茶，謝謝。”
紅發女士猶自有些納罕，“也不知道那位偵探小姐是有什麽怪癖，居然天天喝這種又苦又澀的東西……”
“是，主人。”
趁著女仆撤下茶杯重新沖泡的功夫，紅發女士翻開報紙，默讀著報紙上的新聞。
“本市與法納姆市的火車線路正式開通，市長親自到場剪彩。嗯，有了這趟列車，以後確實能夠方便不少。門羅導演的新片業已殺青，近期將攜全體主創，前往嘉斯珀市舉行首映儀式。”
正巧巴瓦娜也重新按照主人的要求，泡好了加糖加奶的紅茶。
紅發女子接過茶杯，愜意地淺啜了一口。
“謝謝你的茶，巴瓦娜。麻煩你記錄一下，等到門羅導演新片上映的時候，你去買兩張電影票，送給我的同事瑪蓮娜，她一直都很喜歡門羅導演的作品。”
“好的，主人。”
女仆巴瓦娜略一欠身，將主人適才的要求記在本上。
隨後，巴瓦娜繼續侍立在紅發女子的身後，趁著主人進餐的時間，柔聲提醒自家主人今日的行程安排。
“主人，上午九點，您需要與揚基蘭德方面進行例行通話。原定於今晚的夜班，因為瑪蓮娜小姐家中有事，被換成了今天下午的中班，您別忘了……”
“等等，巴瓦娜……”
紅發女子面色一凝，打斷了女仆的話語。
她顫抖著手，將手中捏著的刀叉放回餐桌之上，雙手捧起報紙，死死盯著印在報紙角落的一行小字。
這行被其餘報道與廣告擠到角落的小字雖不起眼，但卻在這位紅發女士的心中激起了驚濤駭浪。
“安士白，謝謝你送的花，我很喜歡。”
這是什麽意思？
安士白？她怎麽會知道這個？
她將這句話登載在報紙上面，是在威脅我嗎？
深呼吸數次後，紅發女子這才找回了自己的聲音，語氣幹澀地發號施令道。
“巴瓦娜，麻煩你通知揚基蘭德那邊，例行通話推遲到明天九點進行。至於下午的工作……”
安士白揉捏著鼻梁，“麻煩你聯系一下我的其餘同事，商量一下換班的事宜，謝謝。”
究竟發生了什麽大事，能讓一向智珠在握的主人都如此慌亂，以至於連最為關心的工作都顧不上了？
女仆巴瓦娜驚愕不已，連忙告了聲罪，跑到書房，致電身處揚基蘭德的下屬，通知他們談話改期的事情了。
等到餐廳裏只剩下了安士白一人的時候，無需顧慮下屬目光的她再也壓抑不住心中的怒火，將那份該死的報紙揉成一團，狠狠地碾了幾腳，權當洩憤。
本以為自己已經足夠重視寧芙了，結果她還是小覷了這位過於年輕的偵探，被寧芙給擺了一道？
安士白這個名字，她又是從何處得知的呢？
死了的錢袋子？可是死人又不會說話。
從警方的記錄來看，哪怕有寧芙本人親自出手，對方也沒能從一具無名屍體上，查出什麽有用的東西來。
喬裏亞鎮？
哪怕寧芙真的掘地三尺，將錢袋子的身世背景查個底掉，那又有什麽用呢？
還是說，那個成天廝混在乞丐堆裏的低級情報販子？
安士白輕蔑一笑。
倒也不是她過於自負，單憑哲羅姆所處的層次，他可沒有資格聽到有關安士白的只言片語。
可是，現在的嘉斯珀市，上至富賈豪紳，下至販夫走卒，所有看到了嘉斯珀日報的人，都能從今天的新聞中，看到自己精心挑選出來的代號。
那些無知之人會如何談論自己的代號呢？
想到這裏，安士白呼吸猛地一窒，莫名覺得有種難言的羞窘。
這樣的話……
有沒有一種可能，安士白這個代號之所以會洩露到寧芙眼前，是自己禦下不嚴，有內鬼吃裏扒外？
不管是不是真有內應，除了這個名字，在那位寧芙偵探的手中，是否還掌握著更多自己的信息？
安士白越想越焦慮，直接站起了身，在狹小的餐廳裏來回踱步，梳理著腦內的成員名單。
原來，這就是那些在自己監視下戰戰兢兢的弱者，他們內心深處的真實感受嗎？
想到這裏，安士白原本蒼白的面頰，逐漸泛起了一股異樣的紅潮。
此時此刻，湧上這位狡詐罪犯心頭的，除了惶惑不安以外，還有一種難以言表的愉悅感。
一直自負超脫凡俗，遠超其餘庸碌之輩的她，總算是找到了另一位旗鼓相當的對手。
或者說是同伴。
“不愧是我一眼看中的人。”安士白默默感慨著。
“寧芙小姐果然與旁人不同，總能給我帶來超乎意料的驚喜。”
在淩亂披散下來的銹紅色亂發之間，安士白灰藍色的雙眼一瞇，露出了一抹詭異的微笑。
只有敵我雙方勢均力敵的游戲，才有玩下去的動力。
你說是吧，寧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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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果然與寧芙小姐的推斷完全一致。
在郵政部門辛苦打探許久, 卻還是無功而返的馬修，不由得有些郁悶。
郵遞員科裏表示，這封奇怪的信件，是昨日上午例行攬收信件時, 他從港口區的某個郵筒裏找到的。
雖然這封信上貼了面額足夠的郵票, 但信封上缺少寄信人的名字與地址, 郵局也沒法將信件原路退回。
無奈之下，郵遞員也只好硬著頭皮，把它投遞到了收信人寧芙所住的蒙頓街42號。
誰能從茫茫多的寄信者中, 找到那個將匿名信塞進郵筒的人？
調查到了郵筒這一步, 這條線索基本可以宣告作廢。
至於信封上的指紋手印，通過搜集與比對, 這些痕跡都是房東與郵局工作人員不慎留下的，與那位神秘寄信人沒有任何關系。
等到馬修向寧芙報告調查所得時，如山一般沈重的愧疚感, 幾乎壓得馬修喘不過氣來。
“哦, 知道了。”
聽到馬修的匯報，寧芙挑了挑眉, 波瀾不驚地應了一聲，將手中讀到一半的文件放回書桌, 溫言安撫了幾句過於自責的馬修。
思考片刻後，寧芙抽出一張便箋，在上面匆匆寫下一行小字，封入信封, 將它交到了馬修的手上。
“不好意思, 馬修，還得麻煩你再替我跑上一趟。如果我想要在你的老東家, 嘉斯珀日報上刊載一條公告，大約需要花多少維達？”
“公告？要排到哪個版面？大約多少字符？”
對於女偵探過於跳脫的大腦回路，馬修顯得有些跟不上步伐，只得靠著身體的慣性，機械性地回答寧芙的問題。
“內容也就只有一句話而已，對版面與位置都沒有特殊要求。”
內容字數不多，對排版也沒特殊要求，那報社的收費可就要少得多了。
馬修計算片刻，根據自己對老東家的理解，估計出了一個初步的價格。
“大約也就十維達左右吧……”
十維達？
聽到這個報價，哪t怕之前就已經做足了心理預期，但寧芙還是瞳仁巨震，險些失去了表情管理。
也就是在報紙上刊登豆腐塊大小的一句話而已，竟然要花掉足足十枚金幣？
這收費……都快趕上自己一個月的夥食費了！
要知道，之前與助手二人前往喬裏亞鎮的路途開銷，都是寧芙自己一力承擔的。
出於愧疚，寧芙也沒好意思拿莫頓先生的委托金，只好含淚婉拒了這筆收入。
雖然花費不算太多，但是折騰這一趟下來，自己本就不富裕的現金儲備，也變得愈發捉襟見肘了起來。
可是，被安士白寄信恐嚇的仇也不能不報。
彳亍吧。
寧芙沈吟半晌，才算是下定決心，一咬牙一跺腳，從錢夾裏數出十枚金幣，珍而重之地放進馬修的手裏。
“馬修，一切就都拜托你了。”
“好的，寧芙小姐……呃，麻煩你松一下手，好嗎？”
寧芙咬緊下唇，一字一頓地鄭重囑咐道。
“一切都拜托你了，馬修。”
——
謝姆伯街。
在太陽升起之前，女仆巴瓦娜就已經早早出門，替自己的女主人采購新鮮的食材了。
培根、香腸、土豆、罐頭……
提著滿滿登登的籃子，巴瓦娜一邊與同行的鄰居閑聊，一邊向著回家的方向走去。
如今，除了微深的膚色，以及五官骨相的些微差異以外，光從女仆巴瓦娜毫無口音的流利談吐裏，任誰也聽不出來，這位女仆竟是個卡陵珈裔的異邦來客。
回到家後，巴瓦娜洗了兩遍手，圍上圍裙，用工具擰開罐頭，準備起了今日份的早餐。
今天早餐的菜譜十分簡單，就是女主人喜歡的茄汁焗豆，佐煎香腸與培根，搭配上她昨日專門叮囑過的紅茶。
巴瓦娜動作麻利地將早餐與紅茶一同端上餐桌，並在一旁放上一份剛剛熨過，猶帶餘溫的嘉斯珀日報。
做好了充足準備之後，女仆巴瓦娜這才恭敬地走到主臥門口，輕輕叩響了房門。
“主人，早餐已經準備好了。”
片刻之後，主臥的房門打開，從中走出一位銹紅色頭發的高挑女士。
或許是剛剛睡醒的緣故，這位女士頭發亂蓬蓬的，在後腦挽成了一個略顯潦草的團子頭。
在餐桌前坐定之後，這位女士先是品了口杯中的紅茶，瞑目品鑒了半晌，這才面色不虞地放下了杯子。
“咳咳……巴瓦娜，麻煩你幫我重新泡一杯加糖加奶的紅茶，謝謝。”
紅發女士猶自有些納罕，“也不知道那位偵探小姐是有什麽怪癖，居然天天喝這種又苦又澀的東西……”
“是，主人。”
趁著女仆撤下茶杯重新沖泡的功夫，紅發女士翻開報紙，默讀著報紙上的新聞。
“本市與法納姆市的火車線路正式開通，市長親自到場剪彩。嗯，有了這趟列車，以後確實能夠方便不少。門羅導演的新片業已殺青，近期將攜全體主創，前往嘉斯珀市舉行首映儀式。”
正巧巴瓦娜也重新按照主人的要求，泡好了加糖加奶的紅茶。
紅發女子接過茶杯，愜意地淺啜了一口。
“謝謝你的茶，巴瓦娜。麻煩你記錄一下，等到門羅導演新片上映的時候，你去買兩張電影票，送給我的同事瑪蓮娜，她一直都很喜歡門羅導演的作品。”
“好的，主人。”
女仆巴瓦娜略一欠身，將主人適才的要求記在本上。
隨後，巴瓦娜繼續侍立在紅發女子的身後，趁著主人進餐的時間，柔聲提醒自家主人今日的行程安排。
“主人，上午九點，您需要與揚基蘭德方面進行例行通話。原定於今晚的夜班，因為瑪蓮娜小姐家中有事，被換成了今天下午的中班，您別忘了……”
“等等，巴瓦娜……”
紅發女子面色一凝，打斷了女仆的話語。
她顫抖著手，將手中捏著的刀叉放回餐桌之上，雙手捧起報紙，死死盯著印在報紙角落的一行小字。
這行被其餘報道與廣告擠到角落的小字雖不起眼，但卻在這位紅發女士的心中激起了驚濤駭浪。
“安士白，謝謝你送的花，我很喜歡。”
這是什麽意思？
安士白？她怎麽會知道這個？
她將這句話登載在報紙上面，是在威脅我嗎？
深呼吸數次後，紅發女子這才找回了自己的聲音，語氣幹澀地發號施令道。
“巴瓦娜，麻煩你通知揚基蘭德那邊，例行通話推遲到明天九點進行。至於下午的工作……”
安士白揉捏著鼻梁，“麻煩你聯系一下我的其餘同事，商量一下換班的事宜，謝謝。”
究竟發生了什麽大事，能讓一向智珠在握的主人都如此慌亂，以至於連最為關心的工作都顧不上了？
女仆巴瓦娜驚愕不已，連忙告了聲罪，跑到書房，致電身處揚基蘭德的下屬，通知他們談話改期的事情了。
等到餐廳裏只剩下了安士白一人的時候，無需顧慮下屬目光的她再也壓抑不住心中的怒火，將那份該死的報紙揉成一團，狠狠地碾了幾腳，權當洩憤。
本以為自己已經足夠重視寧芙了，結果她還是小覷了這位過於年輕的偵探，被寧芙給擺了一道？
安士白這個名字，她又是從何處得知的呢？
死了的錢袋子？可是死人又不會說話。
從警方的記錄來看，哪怕有寧芙本人親自出手，對方也沒能從一具無名屍體上，查出什麽有用的東西來。
喬裏亞鎮？
哪怕寧芙真的掘地三尺，將錢袋子的身世背景查個底掉，那又有什麽用呢？
還是說，那個成天廝混在乞丐堆裏的低級情報販子？
安士白輕蔑一笑。
倒也不是她過於自負，單憑哲羅姆所處的層次，他可沒有資格聽到有關安士白的只言片語。
可是，現在的嘉斯珀市，上至富賈豪紳，下至販夫走卒，所有看到了嘉斯珀日報的人，都能從今天的新聞中，看到自己精心挑選出來的代號。
那些無知之人會如何談論自己的代號呢？
想到這裏，安士白呼吸猛地一窒，莫名覺得有種難言的羞窘。
這樣的話……
有沒有一種可能，安士白這個代號之所以會洩露到寧芙眼前，是自己禦下不嚴，有內鬼吃裏扒外？
不管是不是真有內應，除了這個名字，在那位寧芙偵探的手中，是否還掌握著更多自己的信息？
安士白越想越焦慮，直接站起了身，在狹小的餐廳裏來回踱步，梳理著腦內的成員名單。
原來，這就是那些在自己監視下戰戰兢兢的弱者，他們內心深處的真實感受嗎？
想到這裏，安士白原本蒼白的面頰，逐漸泛起了一股異樣的紅潮。
此時此刻，湧上這位狡詐罪犯心頭的，除了惶惑不安以外，還有一種難以言表的愉悅感。
一直自負超脫凡俗，遠超其餘庸碌之輩的她，總算是找到了另一位旗鼓相當的對手。
或者說是同伴。
“不愧是我一眼看中的人。”安士白默默感慨著。
“寧芙小姐果然與旁人不同，總能給我帶來超乎意料的驚喜。”
在淩亂披散下來的銹紅色亂發之間，安士白灰藍色的雙眼一瞇，露出了一抹詭異的微笑。
只有敵我雙方勢均力敵的游戲，才有玩下去的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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