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殺明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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殺明朗

要怎麽殺明朗?明慈尚無頭緒時, 機會自己找上門來了。

聽說是近日京城有一個詩會,在城郊,京城的青年才俊都會去。原本是沒有邀請明朗的, 可他帶著病,寫了足足三頁的自薦信, 這才收到了詩會的請帖。

杜氏原本是不想讓他去的, 只因他身上還帶著傷。

可明朗偏要去,才名對他來說,比命還重要。

明慈想想也是,畢竟明朗一直是被眾人艷羨的才子,之前他一直站在山頂,現在他落在山腳下,自然是想重回山頂。

那自己要如何出門呢?

明慈想了很多借口,最後她索性不想了, 只讓人告訴杜氏她要出門。

杜氏沒說什麽。

到了詩會那日,t 明朗很是興奮。

他墨發高束, 一身暗紋影青圓領袍, 外邊兒系著一件竹月披風。看上去俊俏風流,尊貴無雙。

明朗挺著胸膛,滿面春風地出了門。

他身上還帶著傷,出門前杜氏特意叮囑過他,讓他一切小心。他還帶著一幹仆從,聲勢浩大。

明慈站在角門旁的假山下,笑著看著明朗出了門, 只是她臉上的笑, 意味深長。

一轉頭,她看見明央站在不遠處。

“大姐姐在做什麽?”明央上前去問她。

明慈眨眨眼:“我一會子要出門, 來看馬車套好了沒有。”

明央用探究的目光看著她,像是不太相信她的話。

明慈笑著離開了,徒留明央站在原地,看著她的背影,若有所思。

回棠梨院的路上,明慈心情頗好。

她一點也不擔心被明央看到,總之,明朗今日是必死無疑。

辦詩會的地方是在城郊的一處園林中。

園林占地廣闊,分東園和西園。

此次詩會在西園。

來參加詩會的人都是京中的男子,或小有名氣,或聲名赫赫,當然,也有臭名昭著。

明朗此刻臉色不太好,他已經被三人暗地裏嘲諷了。

但他不能走,待詩會一開始,他便要大放異彩!在這些人面前一雪前恥!

他明朗,也是有真才實學的。

明朗興奮得厲害,他不知不覺喝了很多茶水,等反應過來時,便意逼人。

眼瞧著離詩會開始還有一會兒,明朗實在是憋不住了,便帶著仆從去了凈房。

沒走幾步路,他碰見了關淮序。

“明大公子?”關淮序叫住他,溫和有禮:“你可是要去凈房?我剛去了,凈房的門打不開,他們正在想法子。”

明朗一下臉就青了。

水喝得太多,他憋得難受,都有些疼了。

“敢問閣下,哪裏還有凈房?”他問。

對方和煦告知:“西園就這一處,若是著急,便要去東園了。”

明朗帶著人風風火火去了東園。

東園可不近,要走一刻鐘。

仆從勸道:“郎君,不然去一處隱秘的地方解決吧?”

明朗嗤之以鼻:“我是什麽人?這樣粗鄙下賤的事,我才不會做!快些走!”

總算是到了東園了,明朗快要憋不了了。

他急忙趕向凈房,步伐快得不能再快。這時,耳邊突然傳來異響。

明朗步伐不停,沒有在意。

直到異響不停,吵得他耳朵難受,他側頭皺眉問道:“什麽聲音?你們去看看。”

身後一片寂靜。

異響還是不停,明朗煩躁扭頭:“你們聾了嗎!”

他只看見身後倒了一地的人,不見血色,不知死活。

明朗面露驚恐之色,忽然前方傳來腳步聲,他擡頭看去:明慈手執天泉劍,劍尖指著他,步步逼近。

“大……大姐姐……”明朗被她逼得一步步後退,他害怕得厲害,牙齒都在發顫:“你……你這是做什麽……”

他身後,是一片波光粼粼的湖面。

明慈沒有說話,只是目光沈沈看著他,步伐未停。

“大姐姐……”明朗聲音帶著哭腔,他實在是怕得緊:“你這是做什麽?我什麽也沒幹呀!”

他突然趔趄一步,回頭一看,心臟差點跳出來。

只差幾步之遙,他便要跌入湖中。

“跳下去。”明慈冷漠開口,和平日裏的柔順乖巧判若兩人。

明朗哪裏還有不明白的,她是在偽裝,可是,為什麽?

明慈蹙眉:“我再說一遍,跳下去。”

“我會死的……”明朗終於哭了出來,他兩股戰戰:“大姐姐,我會死的……求求你……”

天泉劍逼近,劍光凜冽。

明朗嚇得大氣也不敢出,他停在岸邊,面露哀求之色:“大姐姐……”

明慈神色變得不耐煩,她動了動手腕,作勢就要刺去。明朗被她這一嚇,亂了方寸,一下跌入湖中。

“救命!救命!來人!救命啊!”他在湖中大喊,不停掙紮。

明朗不會鳧水。

明慈將岸邊昏迷的仆從們,一個個都踢入湖中。

看著他們沈入湖底,她不為所動。

明朗此人,金玉其外敗絮其中,他不止威脅過程灝,還威脅過其他寒門學子,逼其作詩作畫,他將優秀的字畫示於眾人,頂替才名。

而那些不受威脅的才子,皆喪命於明朗的手。

明朗是罪該萬死。

仆從們在昏迷中沈入湖底,漸漸死去。

而明朗還在掙紮,他絕望地掙紮著。恐怕他從未想過,自己還有這般絕望的時候。

明慈站在岸邊,抱劍而立,靜靜看著他掙紮,看著他力竭,看著他沈入湖底。

過了許久,湖面一片安靜。

傍晚時分,明朗還沒回來,杜氏坐立難安。

她方才已經派人去打聽了。

“夫人!”去打聽的人回來了,杜氏立馬問:“怎麽樣?”

仆從:“其他參加詩會的人,在申初就回城了!”

杜氏眼前一黑,險些摔倒。

明朗出事了!

她連忙去尋明德雙,要明德雙趕緊報官。

明德雙卻不緊不慢:“急什麽,大郎或許是被你關得太久了,想在外邊兒多待一會兒。”

杜氏怒極,她重重掐了一把明德雙,厲聲斥道:“大郎不知蹤跡,你竟然絲毫不擔心!”

“報官!現在就報官!”

明朗失蹤的事,鬧得京城人盡皆知。

參加詩會的郎君只說:看見明朗帶著人走了,也不知道去哪兒了。

於是官府的人去園子裏搜查,東園搜了搜西園,西園搜了再搜東園。

有人提議撈一撈湖裏。

卻被人怒罵:人肯定好好兒活著!

最終,明朗是在第三日,在東園的湖中被人打撈起,不止他,還有數位仆從。

杜氏看見那浮腫的屍身,呼吸一滯,眼睛往上一翻,整個人向後倒去。

明朗死了。

死因是溺水身亡,他那數位仆從,竟然也是溺水身亡。

眾人都道:這真是太邪門兒了。

主子不會水,下人也不會嗎?

漸漸的有人傳出,是那園子太邪門兒了,有不幹凈的東西。於是之前還被人爭先搶占的園子,如今無人問津。

杜氏病得厲害,連床都起不來了。明朗一死,她整個人仿佛老了十歲,臉色蠟黃,臉頰凹陷得厲害。

“娘。明央來看望她。

杜氏扭過頭去,一臉不想看到她的樣子。

明央咬咬唇瓣,上前去:“娘,我是有要緊的事和您稟報。”

她猶豫片刻,補充道:“事關大哥哥。”

杜氏猛地轉頭看她,少頃,才從喉嚨裏擠出一個艱澀晦暗的字出來:“說!”

明央咽了咽口水:“大哥哥出門那日,我看見,大姐姐盯著大哥哥,笑得很瘆人。”

“我去問她,她只說是來看馬車有沒有套好。”

“可我不太相信,我總覺得她哪裏怪怪的。”

杜氏一聽,呼吸開始變得急促,她死死抓著身下的被褥,聲音嘶啞:“那日……你怎麽不和我說?”

明央低頭看著腳尖:“我以為是我想多了,所……”

她話還沒說完,杜氏便從床上撲了下去,用力拽著她的衣領,聲嘶力竭質問:“為什麽當日不說!為什麽!”

明央嚇了一跳,她想掙紮,可見杜氏半個人都掛在她身上,她不敢妄動,只生生受著。

“為什麽不告訴我!為什麽不告訴我!”杜氏情緒激動得厲害,周圍的仆從去拉她,卻被她用力推開。

明央小幅度地掙紮:“娘……娘……”

掙紮拉扯間,杜氏的手不知道怎麽的,重重往旁邊一甩,就是此時,變故突生!杜氏的小指生生插入明央的右眼中,頓時,鮮血淋漓。

“啊!!”

聽說明央的眼睛瞎了,明慈心情更好了,還多吃了一碗飯。

她現在就盼著進宮去。

從明朗死那的一刻……不,應該說,從皇後許諾她那一刻,她就盼著下一次進宮,殺翡翠。

“姑娘今日胃口怎麽這麽好。”阿荷嘟囔著:“府上出了這麽大的事,姑娘竟然還吃得下飯。”

明慈突然擡眸,笑著看她:“不可以嗎?”

阿荷丟下手裏的筷子,義正詞嚴:“自然是如此,如今府上出了這麽大的事,姑娘真是沒心沒肺,居然還吃得下飯!”

明慈笑著起身來:“依你看,我該如何?”

阿荷清了清嗓子,眉目隱有得意之色:“依我看啊,姑娘該去夫人榻前侍疾,盡一盡孝心。”

“她杜若蘭未曾生我養我,我為何要盡這孝心?”明慈笑吟吟看她:“你說,是不是這個理?”

阿荷瞪著她:“姑娘怎麽能這麽想,夫……”

“啪!”一聲清脆,扇走了阿荷的得意輕蔑。

她捂著臉,一臉不可置信地看著明慈:“你敢打我?”

明慈坐下:“啊,打的就是你。”

“姑娘。”阿蓮興沖沖進了屋來:“皇後娘娘召你明日入宮去呢!”

明慈眼睛一亮。

“咦?”阿蓮瞧著阿荷有些奇t怪,湊近去問她:“你怎麽了?”

阿荷眼裏噙著淚,瞪了她一眼,扭頭就走了。

阿蓮摸不著腦袋:“莫名其妙。”

明慈嘴角高高翹起,心情很是愉悅。

馬上就要見到翡翠了,她要說些什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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