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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困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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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困境

“你與我講講你在慎縣的事兒吧。”湯寶兒嗑著瓜子兒:“我想聽。”

香杏伸手握著暖洋洋的杯盞, 她仔細回想了一下:“沒什麽有趣的事兒,說出來也很幹巴。”

湯寶兒:“只要是你的事兒,我都想聽。”

“......這麽說來。”香杏勉強挑出一件對方會感興趣的事:“我在慎縣遇見一位老先生, 他醫術驚人,傳授了我不少醫術, 而且......”

香杏挑了一些在慎縣的經歷, 盡量表述得有趣一些。

湯寶兒聽後,笑著揶揄道:“知道的說你去避禍,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去尋機緣的,這麽一遭,倒真是陰差陽錯。”

香杏遇著的那位老先生,醫術相當高明。香杏猜,他可能是歸隱田園的神醫,也幸好她入了這位老先生的法眼, 得了青睞。

“對了。”香杏看向對面的少女:“不久便是姑娘的生辰了, 姑娘可有想要的?”

湯寶兒搖搖頭:“沒有特別想要的。”

既提起這茬兒, 她便看向香杏, 郁悶問道:“上回我向他提起我生辰一事,他竟毫無反應。”

她口中的‘他’,自然是指連夷。

香杏抿嘴一笑:“姑娘既是想要讓大公子做些什麽,何不直言?若是這般只讓人猜,恐怕想破腦袋了都想不出來。”

湯寶兒癟嘴:“那多沒意思,我想我不說,他便能知道我的心思。”

“他又沒有讀心術, 如何能知道?”

“我們在一起這麽多年, 他好歹知道一些我的心思吧。”湯寶兒一臉幽怨:“我真不想說。”

香杏笑著搖頭:“我愛莫能助。”

“我又想起另一檔子事。”湯寶兒撈來窗框上的貓兒,放在懷中, 輕輕揉著貓貓頭:“我察覺到,他跟我在一起的時候,總是有些不自在,這是什麽緣故?”

香杏:“我猜,你們以前以兄妹的身份相處多年,他怕是很難一下就接受關系的轉變。”

湯寶兒挑眉:“但我沒有不自在。”

香杏:“......人各有不同。”

“那要如何消解這抹不自在?”

香杏沈思了一會兒,說道:“我也沒有靠譜的法子,但我想,或許,加深一下你們現有的關系,或許能讓他能更快適應。”

“可別太猛烈。”

她輕咳了一聲:“別把人給嚇著了。”

湯寶兒看著她,目光懵懂茫然:“要怎麽加深?”

香杏也不知道要怎麽加深,她對於男女之事,也是一知半解。

但她好歹比湯寶兒年長,仔細想了想後,遂道:“我想,或許平日裏多見面,多接觸,再多說說話,多......”

“多親近親近。”

她特意在“親近”二字上加重了聲調。

湯寶兒立馬就明白了,於是她抱起貓兒放在一旁,起身來,興沖沖道:“我知道該怎麽做了!”

說完她就要往外走。

香杏看著她急切的背影,默默開口:“我只是紙上談兵,並不靠譜......”

也不知道湯寶兒有沒有聽見她說的這話,回應她的,只有珠簾清脆的聲音。

看著不停晃動的珠簾,香杏莞爾一笑。

湯寶兒還沒來得及去找連夷,便被鋪子上的事給纏住了。

懸壺堂。

一堆人圍在門口,臉色都不太好看。

湯寶兒帶著人走了過去。

她看見地上跪著一位少女,其面前躺著t一位老人,老人嘴唇烏青,臉色白得嚇人。

“我祖母就是吃了懸壺堂開的藥,才撒手人寰的!”她眼睛哭得紅腫,面容憔悴。

許多人都很同情她。

“嘖嘖,湯家這是自砸招牌啊!他們不想做生意了?”

“什麽招牌?做什麽生意?湯家這是害死了人!這是一條人命!”

“抓人!去官府!”

“……”

一時間,群情激奮,似是要將懸壺堂給掀了。

湯寶兒站在人群後,她沈靜地目光掃過人群,鎖定幾人後,她扭身低聲吩咐:“先將那幾人給壓制住。”

這幾人,是故意造勢,鼓動百姓情緒的。

只是不知道,這幾人是誰派來的。

仆從得令後,便悄無聲息地擠進人群中。

“她沒死。”香杏的聲音傳了過來,湯寶兒看見她帶著帷帽朝自己走來。

香杏在她身邊站定,往人群堆裏看了一眼,又看了看站在門口的懸壺堂掌櫃。

掌櫃站在門口,他看著圍在門口的百姓,臉都成苦瓜了,嘴卻不肯松:“懸壺堂壓根兒就沒有給你祖母看過病!又怎會把人醫死!”

香杏收回目光,看向湯寶兒,目光清淩,重申:“她祖母沒死。”

湯寶兒眼珠一轉,嘴角露出一絲隱秘的笑意。

跪在地上的少女還在抽抽噎噎,周圍人控訴鄙夷的聲音也沒停。

掌櫃急得嘴角都快冒泡了,他想要去給那老太太把脈,卻被那女子給喝止。

“糞桶掉下去了!快躲開!”懸壺堂樓上突然傳來一道尖利的聲音,驚慌失措。

周圍看熱鬧的人立馬齊齊往後退,甚至都退至對面的鋪子門口了。

跪在門口的少女臉色微僵,不過,她身形未動,仍在小聲的抽泣。

直到樓上傳來“嘎吱”一聲,難以言喻的臭味迅速蔓延,幾欲令人作嘔。

她神色大變,飛快旋腰起身離去,動作快到令人咋舌。

下一刻,眾人只聽“嘩啦”一聲,一桶散發著惡臭的糞水從樓上傾瀉而下。

劈裏啪啦的糞水,全砸在地上那位老太太臉上,把她那張慘白無血的臉,變得青黑惡臭。

眾人一見,紛紛轉身幹嘔起來。

老太太眼皮抽搐不止,她似是再忍不住,腦袋一偏,哇地一聲吐了出來。

接著,她手腳麻利地從地上爬了起來,抹了抹臉,抖了抖身上的糞便,又擡起頭來,指著那位落荒而逃的少女,破口大罵:“賤蹄子!你就想著你自己去了!全然不顧老太太的死活!你還有沒有良心!”

她一段話說下來,中氣十足,即便面上有部分糞便遮著,但還是能教人輕易察覺出,這位老太太精神矍鑠,龍精虎猛,哪裏就撒手人寰了。

人群安靜了一瞬,突然冒出來一句:“老太太原本是死了的,只是大糞辟邪,她就又活了。”

眾人捧腹大笑。

老太太這才反應過來露餡兒了,她訕訕地捏著衣角站著,有些不知所措。

“老太太,你孫女兒都走啦!”有人笑著提醒她:“還不快走!等著長蛆不成?”

老太太定睛一看,果然發現那賤蹄子已經跑了。她壓住滿腔怒氣,在眾人的奚落聲中,倉皇而去。

掌櫃見事態平息了下來,總算是松了口氣。他似是想起什麽,問旁邊的醫女:“糞桶哪兒來的?”

……

“賤蹄子!竟敢把我扔下!你不想活了!”小巷中,老太太面目猙獰,抓著少女的頭發,用力掐著她手臂上的肉。

少女哎喲喲直叫喚:“祖母!他們是想逼我們露餡兒!”

“所以你就如他們願了?”老太太怒極,又重重掐了她一把:“你要是不跑,我們怎麽會露餡!”

“眼下好了!”老太太氣得腦袋疼:“到手的銀子沒了!方家再不會雇我們來幹活了!”

她抹了抹臉,看著滿掌糊著的糞便,臉色更為難看,她一腳踹在少女腿上,又扯著她大罵。

二人沒發現,後面的拐角處,一雙繡花鞋悄無聲息離去。

石見巷。

“你怎麽知道那老太太還活著?”湯寶兒嗑著瓜子兒,一臉好奇地看著香杏。

香杏笑笑:“我是醫者,多看看便知道了,除此之外,她臉上的粉沾了一些在衣領上,我運氣好,看到了。”

湯寶兒卻道:“是你心細,眼尖。”

“是誰做的?”

“方家。”

香杏剛回來不久,對城中的形式不太了解,自然也不知道方家是何方神聖。

“你打算怎麽辦?”

湯寶兒指尖輕點桌面:“暫且容我想想。”

湯家與方家從未有過齟齬,方家一上來就使這下作手段,未免有些上不得臺面。

只是她很好奇,方家的背後,到底是誰?

“你生辰那日,準備怎麽操//辦?”香杏問:“在府中嗎?”

“準備去城郊莊子上。”湯寶兒從方家一事中抽出神來:“屆時,我爹,我娘,還有懌明、你,嗯……再容我想想……”

“暫且想不到別的人了。”

她失笑:“活了十幾年,朋友寥寥無幾,可見我人緣兒有多差。”

“姑娘的好旁人不知。”香杏說道:“不要妄自菲薄。”

她猶豫片刻,又:“井家的人……姑娘要請嗎?”

湯寶兒搖頭:“不了,本就不是一條道上的人。”

她腦袋忽然轉了個彎兒:“娘已經知道我和懌明的事了,可是爹還不知道。”

“我準備生辰那日再告訴他。”

“姑娘。”這時丁香挑開珠簾,只鉆了毛茸茸的腦袋進來:“大公子來了。”

二人皆是一楞。

還是香杏先反應過來,她笑著起身:“我去看看另一個院兒裏的狗。”

湯寶兒摸了摸鼻子,小聲嘀咕:“加深……加深感情……”

等連夷一進屋,她不知怎的,腦子一抽,語不驚人死不休:“你快來親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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