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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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97 章
許懷彥將手放在腹部, 收起亂七八糟的情緒，開始分析這一段突然出現的記憶。
倘若這是真實發生過的，按那時他腹部的傷口大小, 理應留下疤痕。
但事實卻是，他的腹部並沒有疤。
更令他不解的是，記憶中出現的那條河他並不陌生，就是流經上京的永定河。
這樣一來，就出現了新的問題。
這段記憶中, 他出現的地方離上京不遠，準確地說就在流經上京的永定河的下游；可據他原有的記憶, 他從梁國回到大楚後就直奔了撫州, 根本沒有回過上京。
撫州和這段河段，前者位於上京城以西二百裏，後者位於上京城以東，完全是兩個方向。
他本就覺得他在前往撫州查案的過程去探望喬春嵐有些奇怪, 且前往撫州的途中他選的還是水路。
這段新出現的記憶雖然沒頭沒尾，但潛意識總覺得這一段才是真的。
那麽, 他為何會出現在上京城附近，從哪裏來的，撞見元澈他們之前發生過什麽，後來他又被元澈他們帶往了何處？
許懷彥索性坐起來，順著這一點記憶往兩頭搜索。
但這種事不講道理，他想得天都亮了，頭也t快炸了, 沒有新的發現。
*
三月初二, 夜。
吳王府裏燈火通明。
吳王的下屬給他新送來的揚州瘦馬因不堪折磨死了，沒了樂子, 吳王正在發脾氣，將書房裏砸了個稀巴爛。
打發走一眾噤若寒蟬的小廝與侍衛，王府長史趙理關上門，來到吳王跟前。
他從懷裏掏出一封信，深情凝重：“王爺，刺史大人來信了。”
吳王蕭勝煩躁地飲下一口悶酒：“念。”
趙長史拆開信封，展開信紙，看完後向吳王轉述內容：“刺史在信中說，萬長史一直沒有回去，若沒有在隆城，懷疑是被朝廷派來的欽差秘密扣下了，刺史提醒您這段時間千萬小心。”
萬丈史是刺史派來專門協助他處理的李山一案的人，半個月前他親自送的萬長史出城，也就是說出事了。
吳王緊張地看向長史：“這人到底什麽時候來的，怎麽一點動靜都沒有？”
趙長史：“屬下剛得到消息，那李山之所以敢有恃無恐去告狀，是因為得到了本城幾家商戶的暗中相助，如今王爺已將李山看管起來，但保不齊那些商戶在得知欽差到訪後去鬧事。”
商人是最沒有骨氣，只想著有錢賺，這一點吳王倒不是很擔心：“他們不敢！倒是李山，”吳王啪地一聲拍在桌子上：“好個李山 ，不過是死了個老爹，我好吃好喝供著，賠給他的錢夠他一家花幾輩子了，真是沒完沒了了。”
王爺自負又剛愎自用，趙長史害怕他沖動，做出殺死李山之類的舉動，安慰：“李山如今不足為懼，他的妻兒都在王爺手裏，他不敢亂說。屬下最擔心的是那些商戶，得安撫住他們。”
吳王氣咻咻地：“那你說，是哪個吃了熊心豹子膽，與本王作對的是誰？”
平日裏給他上供時一個比一個積極，見他處於劣勢見風使舵，就是一幫養不熟的。
趙長史說了。
對其中一部分人，吳王有印象，尤其是戚雲晞。
像他這樣地位尊崇的人，自然需要美人作陪，他不介意她是個寡婦還帶著拖油瓶，願意讓她進王府當個姨娘，她卻是朵帶刺的月月紅，不光曲解他的好意，與那個名不見經傳的崔禮眉來眼去。
最可氣的是，這兩人背地裏搞出這樣的動作。
吳王陰沈著臉：“你去將崔禮請來。”
郎情妾意是吧，想向欽差告狀是吧，他偏要讓他們敢怒不敢言。
趙長史見吳王的神情不對，勸他：“天色已晚，此事事關重大，王爺還是稍安勿躁，等想好萬全之策再做打算。”
對於趙長史，吳王一向嫌他啰嗦，但不得不承認父親將趙長史留給他也算一番苦心，一旦有事還是趙長史靠得住。
*
經過半個月的調養，戚雲晞感覺已經恢覆如常，又可以安穩度過一段時日。
用過早膳，再陪阿嬋玩了會，戚雲晞回到書房，準備處理積壓了一段時日的事物。
剛開始，曉荷進來了：“崔老板邀您去明月樓，商量聯名狀告吳王一事。”
戚雲晞驚訝。
這一陣許懷彥來看過阿嬋幾趟，阿嬋接受了許懷彥是她的父親這個事實，一個第一次和女兒相處，一個第一次擁有父愛，兩個人相處得比戚雲晞以為的還要融洽。
她和許懷彥自然也會照面。
許懷彥向他透露過，吳王一案已到尾聲。
見他淡然從容，想來一切已經成竹於胸，大概不需要其他人再有動作。
不過戚雲晞還是答應了。
當初崔禮得到消息後第一時間通知她，禮尚往來，她不希望看到崔禮在吳王一案上白費力氣。當然她也有自己的私心，也不希望崔禮做了什麽反而影響許懷彥的計劃，還是去看一看比較好。
畢竟許懷彥這邊越順利，對阿嬋就越好。
為了女兒，她也該去這一趟。
明月樓是一間酒樓，是崔禮的產業，與許懷彥所下榻的十安客棧相隔一條街。
約定見面時間是下午，戚雲晞帶著曉荷按時抵達，跟著夥計引到二樓的雅間。
出乎意料的是，崔禮這個東道主竟然沒有到，其他來一起商討的人也沒有出現。
加上這個時刻食客很少，就算有也在一樓，整個二樓靜悄悄的。
飲完一盞茶，戚雲晞不打算繼續等了，總覺得有點不對勁。
來到下樓的樓梯口，崔禮終於姍姍來遲，滿口對不住：“實在抱歉，臨出門時有事耽擱了。”
戚雲晞見他呼吸急促，人也不覆往日的從容：“你有事盡管去處理，不著急。”
崔禮微笑著將戚雲晞往三樓引：“都處理好了，樓上有一間茶室，正適合談事。”
三樓是崔禮的私人場所，孤男寡女的，戚雲晞不想單獨同他去三樓：“不用，有什麽就在這裏談吧，其他人呢？”
崔禮：“其他人已經到了。”
看了眼跟著崔禮上來的兩個強壯的夥計，戚雲晞感覺更不對勁了，她故作輕松點點頭：“既然如此，就去三樓吧。”
她吩咐隨行的曉荷：“你去馬車上取一罐新到的明前茶，正好請大夥嘗一嘗。”
曉荷聽懂了戚雲晞的暗示，壓抑著緊張脆聲聲應了。
戚雲晞跟著崔禮來到三樓。
崔禮推開靠東側的茶室門，裏面與其說是茶室，不如說是三間正房。
有堂屋，有臥室，有書房。
除了他們二人，一個人都沒有。
戚雲晞感覺後背竄出一陣寒氣，戚雲晞拔腿欲走，但理智告訴她要冷靜，曉荷去搬救兵了。
她知道那兩個夥計還沒有從樓梯處離開，她此刻就算逃也逃不掉。
她越鎮定，對方越不會警覺，曉荷搬到救兵的可能性更大。
戚雲晞緊緊攥住垂在身側的手，好奇：“不是說都到了？怎麽一個人也沒有？”
崔禮將戚雲晞推入屋中，並關上門：“對不起。”
戚雲晞順勢踉蹌了下，轉身看向崔禮，滿臉不解：“為什麽？”
崔禮苦笑。
在今日之前，吳王一直以為他只是個平平無奇的酒樓老板，並不知道他的真實身份是鹽販。
經過幾年的經營，他在隆城這一帶的私鹽生意越做越大，沒想到吳王的胃口增長得這樣快，從三年前要一成利潤，到如今的五成，他苦不堪言。
好在有所準備，打聽到吳王的風評不好，從一開始就沒有將吳王視作唯一的依靠，並未以真面貌同吳王來往。在生意做大的同時，他已經打通另一條關節。
在李山狀告吳王之時，他果斷選擇支持李山，只等吳王被扳倒。
千防萬防，沒想到吳王府的趙長史讓吳王那個被打入冷宮的姬妾同刺史的妾室攀起了親戚，吳王被救回來，並將李山監管起來。
他來不及對李山下手，被趙長史順藤摸瓜知道了他曾經資助過李山。
而那一向愚鈍的吳王聰明了一回，在今日見面的過程中猜中了他的真實身份。
如今的情形是，吳王一旦被欽差帶走，那麽他之前的準備白費，朝廷很容易查到他販賣私鹽。
為此，他不得不和吳王死死綁在一條船上。
但吳王為他之前的小動作與隱瞞氣憤不已，逼他交投名狀。吳王知道他有意續娶戚雲晞，答應合作的條件是讓他獻出戚雲晞。
崔禮苦澀開口：“這次是我對不住你，今後有機會我一定會補償你。”
說完，崔禮趁戚雲晞不備，鉗住戚雲晞的下巴，試圖將一粒赤紅色的藥丸塞入戚雲晞口中。
戚雲晞不肯，死死咬著牙關不肯松口。
但男女力量懸殊，崔禮還是得手。
戚雲晞摳著喉嚨試圖將藥丸吐出來，但崔禮粗暴地扯來布條，將戚雲晞的雙手牢牢綁在她身後。
戚雲晞赤著雙眸，質問他：“為什麽？我自認為並沒有對不住你。”
畢竟是誠心追求的女子，崔禮看著苦苦掙紮的戚雲晞，垂眸：“我得活著，我手下的兄弟們也得活，要怪就只怪你不懂得隱藏容貌，引起了吳王的覬覦。”
戚雲晞再看從前覺得溫潤的人，此刻只覺得惡心。
隨之而來的，還有由內而外的陣陣熱意，畢竟是過來人，且從前有過類似的遭遇，戚雲晞知道他給她吃的是什麽了。
但這種情況下，她能指望的也只有崔禮。
戚雲晞竭力控制著身體的顫動，誠懇地向崔禮開口：“你不用怕吳王，還有辦法，跟著吳王才是萬劫不覆。你放了我，咱們一起去找欽差，這回吳王跑不掉了。”
“砰砰砰……”門口響起有節律的叩門聲。
崔禮最後看一眼戚雲晞：“對不起。”
大門打開，吳王踱著步子走進來，看到幾乎癱在圈椅上的戚雲晞t，很滿意。
“做得不錯，你下去吧。”
打發走崔禮，吳王慢悠悠來到戚雲晞面前，伸手去摸戚雲晞因為中藥而潮紅的臉：“你說得倒也不錯，有美人在此，本王自然是舍不得跑的。”
“呸！”
戚雲晞淬了吳王一口，避開吳王那只肥膩膩的手。
吳王暴跳如雷，煩躁地扯開弄臟的衣裳：“敬酒不吃吃罰酒！別怪老子不客氣。”
戚雲晞絕望地閉上眼。
下一瞬，他聽到門外傳來一陣整齊的腳步聲，以及她無比熟悉的聲音。
“都給本官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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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懷彥將手放在腹部, 收起亂七八糟的情緒，開始分析這一段突然出現的記憶。
倘若這是真實發生過的，按那時他腹部的傷口大小, 理應留下疤痕。
但事實卻是，他的腹部並沒有疤。
更令他不解的是，記憶中出現的那條河他並不陌生，就是流經上京的永定河。
這樣一來，就出現了新的問題。
這段記憶中, 他出現的地方離上京不遠，準確地說就在流經上京的永定河的下游；可據他原有的記憶, 他從梁國回到大楚後就直奔了撫州, 根本沒有回過上京。
撫州和這段河段，前者位於上京城以西二百裏，後者位於上京城以東，完全是兩個方向。
他本就覺得他在前往撫州查案的過程去探望喬春嵐有些奇怪, 且前往撫州的途中他選的還是水路。
這段新出現的記憶雖然沒頭沒尾，但潛意識總覺得這一段才是真的。
那麽, 他為何會出現在上京城附近，從哪裏來的，撞見元澈他們之前發生過什麽，後來他又被元澈他們帶往了何處？
許懷彥索性坐起來，順著這一點記憶往兩頭搜索。
但這種事不講道理，他想得天都亮了，頭也t快炸了, 沒有新的發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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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初二, 夜。
吳王府裏燈火通明。
吳王的下屬給他新送來的揚州瘦馬因不堪折磨死了，沒了樂子, 吳王正在發脾氣，將書房裏砸了個稀巴爛。
打發走一眾噤若寒蟬的小廝與侍衛，王府長史趙理關上門，來到吳王跟前。
他從懷裏掏出一封信，深情凝重：“王爺，刺史大人來信了。”
吳王蕭勝煩躁地飲下一口悶酒：“念。”
趙長史拆開信封，展開信紙，看完後向吳王轉述內容：“刺史在信中說，萬長史一直沒有回去，若沒有在隆城，懷疑是被朝廷派來的欽差秘密扣下了，刺史提醒您這段時間千萬小心。”
萬丈史是刺史派來專門協助他處理的李山一案的人，半個月前他親自送的萬長史出城，也就是說出事了。
吳王緊張地看向長史：“這人到底什麽時候來的，怎麽一點動靜都沒有？”
趙長史：“屬下剛得到消息，那李山之所以敢有恃無恐去告狀，是因為得到了本城幾家商戶的暗中相助，如今王爺已將李山看管起來，但保不齊那些商戶在得知欽差到訪後去鬧事。”
商人是最沒有骨氣，只想著有錢賺，這一點吳王倒不是很擔心：“他們不敢！倒是李山，”吳王啪地一聲拍在桌子上：“好個李山 ，不過是死了個老爹，我好吃好喝供著，賠給他的錢夠他一家花幾輩子了，真是沒完沒了了。”
王爺自負又剛愎自用，趙長史害怕他沖動，做出殺死李山之類的舉動，安慰：“李山如今不足為懼，他的妻兒都在王爺手裏，他不敢亂說。屬下最擔心的是那些商戶，得安撫住他們。”
吳王氣咻咻地：“那你說，是哪個吃了熊心豹子膽，與本王作對的是誰？”
平日裏給他上供時一個比一個積極，見他處於劣勢見風使舵，就是一幫養不熟的。
趙長史說了。
對其中一部分人，吳王有印象，尤其是戚雲晞。
像他這樣地位尊崇的人，自然需要美人作陪，他不介意她是個寡婦還帶著拖油瓶，願意讓她進王府當個姨娘，她卻是朵帶刺的月月紅，不光曲解他的好意，與那個名不見經傳的崔禮眉來眼去。
最可氣的是，這兩人背地裏搞出這樣的動作。
吳王陰沈著臉：“你去將崔禮請來。”
郎情妾意是吧，想向欽差告狀是吧，他偏要讓他們敢怒不敢言。
趙長史見吳王的神情不對，勸他：“天色已晚，此事事關重大，王爺還是稍安勿躁，等想好萬全之策再做打算。”
對於趙長史，吳王一向嫌他啰嗦，但不得不承認父親將趙長史留給他也算一番苦心，一旦有事還是趙長史靠得住。
*
經過半個月的調養，戚雲晞感覺已經恢覆如常，又可以安穩度過一段時日。
用過早膳，再陪阿嬋玩了會，戚雲晞回到書房，準備處理積壓了一段時日的事物。
剛開始，曉荷進來了：“崔老板邀您去明月樓，商量聯名狀告吳王一事。”
戚雲晞驚訝。
這一陣許懷彥來看過阿嬋幾趟，阿嬋接受了許懷彥是她的父親這個事實，一個第一次和女兒相處，一個第一次擁有父愛，兩個人相處得比戚雲晞以為的還要融洽。
她和許懷彥自然也會照面。
許懷彥向他透露過，吳王一案已到尾聲。
見他淡然從容，想來一切已經成竹於胸，大概不需要其他人再有動作。
不過戚雲晞還是答應了。
當初崔禮得到消息後第一時間通知她，禮尚往來，她不希望看到崔禮在吳王一案上白費力氣。當然她也有自己的私心，也不希望崔禮做了什麽反而影響許懷彥的計劃，還是去看一看比較好。
畢竟許懷彥這邊越順利，對阿嬋就越好。
為了女兒，她也該去這一趟。
明月樓是一間酒樓，是崔禮的產業，與許懷彥所下榻的十安客棧相隔一條街。
約定見面時間是下午，戚雲晞帶著曉荷按時抵達，跟著夥計引到二樓的雅間。
出乎意料的是，崔禮這個東道主竟然沒有到，其他來一起商討的人也沒有出現。
加上這個時刻食客很少，就算有也在一樓，整個二樓靜悄悄的。
飲完一盞茶，戚雲晞不打算繼續等了，總覺得有點不對勁。
來到下樓的樓梯口，崔禮終於姍姍來遲，滿口對不住：“實在抱歉，臨出門時有事耽擱了。”
戚雲晞見他呼吸急促，人也不覆往日的從容：“你有事盡管去處理，不著急。”
崔禮微笑著將戚雲晞往三樓引：“都處理好了，樓上有一間茶室，正適合談事。”
三樓是崔禮的私人場所，孤男寡女的，戚雲晞不想單獨同他去三樓：“不用，有什麽就在這裏談吧，其他人呢？”
崔禮：“其他人已經到了。”
看了眼跟著崔禮上來的兩個強壯的夥計，戚雲晞感覺更不對勁了，她故作輕松點點頭：“既然如此，就去三樓吧。”
她吩咐隨行的曉荷：“你去馬車上取一罐新到的明前茶，正好請大夥嘗一嘗。”
曉荷聽懂了戚雲晞的暗示，壓抑著緊張脆聲聲應了。
戚雲晞跟著崔禮來到三樓。
崔禮推開靠東側的茶室門，裏面與其說是茶室，不如說是三間正房。
有堂屋，有臥室，有書房。
除了他們二人，一個人都沒有。
戚雲晞感覺後背竄出一陣寒氣，戚雲晞拔腿欲走，但理智告訴她要冷靜，曉荷去搬救兵了。
她知道那兩個夥計還沒有從樓梯處離開，她此刻就算逃也逃不掉。
她越鎮定，對方越不會警覺，曉荷搬到救兵的可能性更大。
戚雲晞緊緊攥住垂在身側的手，好奇：“不是說都到了？怎麽一個人也沒有？”
崔禮將戚雲晞推入屋中，並關上門：“對不起。”
戚雲晞順勢踉蹌了下，轉身看向崔禮，滿臉不解：“為什麽？”
崔禮苦笑。
在今日之前，吳王一直以為他只是個平平無奇的酒樓老板，並不知道他的真實身份是鹽販。
經過幾年的經營，他在隆城這一帶的私鹽生意越做越大，沒想到吳王的胃口增長得這樣快，從三年前要一成利潤，到如今的五成，他苦不堪言。
好在有所準備，打聽到吳王的風評不好，從一開始就沒有將吳王視作唯一的依靠，並未以真面貌同吳王來往。在生意做大的同時，他已經打通另一條關節。
在李山狀告吳王之時，他果斷選擇支持李山，只等吳王被扳倒。
千防萬防，沒想到吳王府的趙長史讓吳王那個被打入冷宮的姬妾同刺史的妾室攀起了親戚，吳王被救回來，並將李山監管起來。
他來不及對李山下手，被趙長史順藤摸瓜知道了他曾經資助過李山。
而那一向愚鈍的吳王聰明了一回，在今日見面的過程中猜中了他的真實身份。
如今的情形是，吳王一旦被欽差帶走，那麽他之前的準備白費，朝廷很容易查到他販賣私鹽。
為此，他不得不和吳王死死綁在一條船上。
但吳王為他之前的小動作與隱瞞氣憤不已，逼他交投名狀。吳王知道他有意續娶戚雲晞，答應合作的條件是讓他獻出戚雲晞。
崔禮苦澀開口：“這次是我對不住你，今後有機會我一定會補償你。”
說完，崔禮趁戚雲晞不備，鉗住戚雲晞的下巴，試圖將一粒赤紅色的藥丸塞入戚雲晞口中。
戚雲晞不肯，死死咬著牙關不肯松口。
但男女力量懸殊，崔禮還是得手。
戚雲晞摳著喉嚨試圖將藥丸吐出來，但崔禮粗暴地扯來布條，將戚雲晞的雙手牢牢綁在她身後。
戚雲晞赤著雙眸，質問他：“為什麽？我自認為並沒有對不住你。”
畢竟是誠心追求的女子，崔禮看著苦苦掙紮的戚雲晞，垂眸：“我得活著，我手下的兄弟們也得活，要怪就只怪你不懂得隱藏容貌，引起了吳王的覬覦。”
戚雲晞再看從前覺得溫潤的人，此刻只覺得惡心。
隨之而來的，還有由內而外的陣陣熱意，畢竟是過來人，且從前有過類似的遭遇，戚雲晞知道他給她吃的是什麽了。
但這種情況下，她能指望的也只有崔禮。
戚雲晞竭力控制著身體的顫動，誠懇地向崔禮開口：“你不用怕吳王，還有辦法，跟著吳王才是萬劫不覆。你放了我，咱們一起去找欽差，這回吳王跑不掉了。”
“砰砰砰……”門口響起有節律的叩門聲。
崔禮最後看一眼戚雲晞：“對不起。”
大門打開，吳王踱著步子走進來，看到幾乎癱在圈椅上的戚雲晞t，很滿意。
“做得不錯，你下去吧。”
打發走崔禮，吳王慢悠悠來到戚雲晞面前，伸手去摸戚雲晞因為中藥而潮紅的臉：“你說得倒也不錯，有美人在此，本王自然是舍不得跑的。”
“呸！”
戚雲晞淬了吳王一口，避開吳王那只肥膩膩的手。
吳王暴跳如雷，煩躁地扯開弄臟的衣裳：“敬酒不吃吃罰酒！別怪老子不客氣。”
戚雲晞絕望地閉上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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