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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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庭樹驚訝地看著擋在他面前的溫晏然, 直到沈鈞離開病房，他都目不轉睛地看著她。
此刻，他的心情是一種說不出來的覆雜。如果說他在心中築起的圍墻, 因為沈母突如其來的病情而崩塌。
那麽現在, 他感覺自己的內心, 正有某種道不明的情緒在醞釀，順勢翻湧而出。
就像是原本無波無瀾的海面, 突然翻滾出了滔天巨浪，下一秒就能將他吞噬。
溫晏然站在沈庭樹的前面，她當然註意不到他情緒的變化。
她見沈鈞準備離開了, 便抿了抿唇，然後有些不好意思地退到一旁。
沈鈞走出病房時，表情極其難看, 整張臉垮著, 完全沒了剛進病房時的意氣風發。
坐在外面等他的女伴見他這副表情, 也是一驚。
“你怎麽這副樣子？”女伴表情誇張地問道。
沈鈞還有點沒從剛才的情緒中抽離出來，他神情恍惚地看向女伴，喃喃自語似的問了一句：“我這個人很畜生嗎？”
女伴聽清他的話後，很驚訝的“啊”了醫生，像是在疑惑沈鈞為什麽會問如此離譜的問題。
“你是在裏面受了什麽刺激嗎？”女伴擰著眉頭問。
聽到女伴的話, 沈鈞像是才緩過神來, 他真是被刺激得昏了頭了，才會想著問她。
沈鈞像是掃一件物品似的掃了她一眼，然後視線又轉向右手邊的醫生值班辦公室。
在病房待那麽久，舒意的病情到底是什麽情況, 他還沒搞清楚呢。
從頭到尾，也就李阿姨一開始給他打了個電話, 慌慌張張地跟他說了幾句，大概意思就是舒意腦子裏長了個瘤子。
腦瘤，這可不是什麽好治的病。
當時，他聽到舒意患了腦瘤，心裏還高興了好一會兒。
腦瘤，這不約等於是得了絕癥嘛。一想到，他終於可以擺脫這個女人了，他想不高興都難。
早在十幾年前，他就想和舒意離婚，也不止一次跟她提過離婚的事。
沈鈞：“你要實在看不慣我在外面找女人，那你就跟我離婚。”
舒意：“離婚？”
沈鈞：“對，離婚，只要你答應離婚，我會給你一筆豐厚的分手費。”
舒意冷笑：“豐厚的分手費，有多豐厚？”
沈鈞以為舒意是被打動了，笑盈盈地回答：“你幾輩子都花不完的豐厚。”
舒意卻是臉色一變，怒罵道：“沈鈞，你是不是以為我傻？”
“要想我答應離婚，可以啊，”舒意道，“你肯凈身出戶就行，公司、房產都歸我。”
沈鈞像是聽到了這輩子最離譜的話，一臉激動道：“我凈身出戶？舒意，你他媽的瘋啦！你有沒有搞錯，公司、沈家的產業，都是我一手操持起來的，你要我凈身出戶？”
舒意毫不示弱：“是你搞清楚好不好，t你是過錯方，我有你多次出軌的證據，鐵證如山，就算是上法庭，你也是不占理的一方。”
她陪沈鈞走過了那段最難的時間，現在他飛黃騰達了，想把她一腳踢開，門都沒有。
當然，她更不會將這份成功的果實拱手讓給別的女人。她辛苦栽樹，讓別的女人乘涼，這種蠢事，她是絕對不會幹的。
離婚他是想的，但舒意說要他凈身出戶，要上法庭，他就慫了。
也不能說是慫，離婚歸離婚，但鬧到上法庭就沒必要了，就算他不在乎那點面子，也要在乎公司的股價啊。
離婚的事沒談妥，之後兩人就陷入了長期的博弈。
沈鈞故意帶著外面的女人來氣舒意，舒意也不甘示弱，既然沈鈞找她的不痛快，她也不讓他痛快，就跟個潑婦一般拉著他吵架，吵得火氣上湧了還上手，打他抓他，經常把沈鈞的臉抓出幾道血痕。
雖然沈鈞不做人，卻從來沒動手打過舒意，哪怕舒意上手抓他臉，他也只是上躥下跳地躲，邊躲還邊氣急敗壞地罵。
和舒意吵完架，他時常是頂著一張花臉貓似的臉去開董事會。
底下的那些人，以及那些股東，雖然明面上不會說什麽，但背地裏怎麽笑他，他也大概能猜到。
他這臉上的傷，一看就是抓痕，既然都是抓痕了，那除了男人不就是女人幹的。
他好歹也是一上市公司董事長，也是要點面子的。
沈鈞被舒意抓花了幾次臉後，瞬間就老實了，再也不敢帶著女人在她面前晃悠故意氣她了。不僅不敢再氣他，還知道夾起尾巴做人，避人耳目了。
以前他和女伴約會是明目張膽，生怕別人沒看到，傳不到沈母的耳朵裏。現在他是盡量偷偷摸摸，搞得約會就像偷情一樣。不過，嚴格來說，也確實是偷情。
沈母也是見好就收，既然沈鈞不再舞到她面前，她也懶得沒事找事。反正要想讓沈鈞不出去找女人，那是不可能的，除非太陽打西邊出來。
既然如此，她不如睜一只眼閉一只眼，這樣，大家都落得清閑。她出身書香世家，也不想每天跟個潑婦似的，和沈鈞幹架。
……
“你在這等我，我去一趟醫生值班室。”沈鈞撂下一句話，不等女伴回答，就徑直往醫生值班辦公室的方向走。
大約過了十幾分鐘，沈鈞從值班室出來，神情要比方才好了一些。也不知是這十幾分鐘的時間緩了過來，還是去值班室那打聽的消息讓他心情好轉了一些。
“打聽到什麽了？”
沈鈞一出來，女伴就湊過來，好奇地問道。
沈鈞伸手攬住女人的腰，掃了她一眼，扯了扯嘴角說：“聽醫生的話，那母老虎一時半會兒死不了。”
其實，沈鈞也不清楚自己是懷著怎樣的心思去值班室打聽的消息。
當聽到主治醫生說，舒意的腦瘤是良性治愈概率比較大時，他的心情也是說不清道不明。
按照慣例來說，他聽到這個消息，應該是不高興的失望的甚至不甘的。就如他一開始聽到舒意患腦瘤一樣，他是高興雀躍的。
他巴不得舒意這個母老虎早點死，這樣他就能徹底擺脫她，逍遙自在了。
可是現在，他的心情卻不是單純的不高興失望不甘心。他總不會不想舒意這麽早就死吧，想到這，沈鈞有些煩躁地抓了抓頭發。
聽到這個答案，女伴不無失望的“啊”了一聲，一時半會兒死不了啊，她還想提前轉正呢。
沈鈞很敏銳地察覺到女伴的那點小心思，用一副看便宜貨的眼神，輕蔑地看向她。
“收起你那點小心思，我早就跟你說過，我們只是錢肉交易，不談感情。所以，就算母老虎真死了，沈夫人這個位置也輪不到你。”沈鈞的聲音少有的帶著點冷意。
女伴悻悻地聳了聳肩，裝作無所謂地扯出一個笑容，嬌聲道：“我可是一個字沒說啊，是你多想了。”
聽到女伴的話，沈鈞也露出一個皮笑肉不笑的笑容，說：“最好是。”
這頭，病房內，沈鈞離開後，沈母坐在床上連著做了好幾個深呼吸，要不是醫生提前交代過，要她盡量不要動氣，她早就化身潑婦奮起一把抓花沈鈞的臉了。
氣終於緩了過來，沈母一臉欣慰地看向站在身旁的兒子。這麽多年來，她跟沈鈞吵過無數次的架，今天還是沈庭樹第一次為她說話。
之前，沈庭樹和他們總是很疏遠，疏遠得像是陌生人。
今天，沈庭樹突然站在她這邊，幫她說話，她覺得這是一個很好的開頭，一個緩解母子關系的開頭。
但這事急不得，得慢慢來，那位心理醫生也說了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
隨後，沈母的視線又移向一旁的溫晏然。剛剛沈鈞擡手想打沈庭樹，小姑娘想也不想，直接擋在沈庭樹面前的樣子，她是看在眼裏的。
沈庭樹和溫晏然的婚事她沒過問太多，當時她同意這門婚事的原因也很簡單，孩子喜歡就行。現在看來，她做對了，這倆孩子是夫妻同心的。
“庭樹啊，我突然想吃點水果了，你李姨對這旁邊不熟，我怕她不認路，要不你開車帶著你李姨去。”沈母忽然說道。
李阿姨聞言連忙看向沈母，正想開口解釋，這兩天醫院的周邊她其實都已經摸熟了，結果下一秒就接收到沈母遞過來的眼神。
李阿姨在沈家幹了少說也有二十年，和沈母的默契那不是一點兩點，沈母剛遞過來一個眼神，她便瞬間了然。
哦，夫人這是有事要和晏然小姐聊，故意支走她和庭樹呢。
李阿姨當即上道地接話：“是啊是啊，我昨天還走迷路了，繞了好久才繞回來呢，庭樹啊要不你開車帶我去旁邊的超市買點夫人想吃的水果。”
沈庭樹也沒多想，就直接點頭答應了。
“這也快到飯點了，”沈母看了眼時間說，“庭樹，你和李姨順便再打包點中飯回來，我這兩天啊，吃醫院清湯寡水的飯是真的吃膩了。”
“我喜歡的口味，你李姨都清楚，到時候問她就行。”沈母補充道。
沈庭樹點點頭，然後無意識地看向呆呆坐在那的溫晏然。
溫晏然正發愁自己要不要也跟著出去呢，畢竟沈庭樹和李阿姨一走，整個病房就剩她和沈母，怪尷尬的。
正巧沈庭樹的視線看過來，她猶豫地站起身，剛張了張唇準備說話，結果沈母先開了口。
“晏然，讓他們去，你留下來陪陪我。”沈母道。
既然沈母都這樣說了，她只能硬著頭皮重新坐回了椅子，眼巴巴地看著沈庭樹和李阿姨走出病房。
支走沈庭樹和李阿姨，沈母連忙拉著溫晏然的手，開始話家常。
沈母像是有意要向她吐露心聲，與她說了很多往事，但最多還是和沈鈞相關的。
從沈母的口中，溫晏然對沈鈞這些年來做的荒唐事算是有了清晰的認知，也清晰地感知到了沈母對沈鈞的怨氣到底有多重。
很重，相當重，曾經同床共枕的夫妻現在幾乎等於仇人了。
她還從沈母的話中了解到她對沈庭樹的愧疚，對於這麽多年母親身份缺失的愧疚。
“你是個聰明孩子，你應該看出來了，我們和庭樹的關系並不親近，甚至可以說是很疏遠。”沈母道。
“這都是我跟沈鈞做出來的孽啊。”她說著，垂下頭，抽出紙巾擦了擦眼角的淚。
見沈母說到動容處哭了，溫晏然一時不知所措，內心糾結了一下，還是擡起手覆蓋上沈母的手背，輕輕地拍了拍，像是無聲的安撫。
擦掉眼淚，沈母再次握住了她的手，對她說：“好在他遇見了你，其實我能明顯感覺到，庭樹他發生了一些改變，因為你。”
“因為你”這三個字，沈母著重強調了一下。
聞言，溫晏然訝然地看向沈母。
沈庭樹因為她，改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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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他的心情是一種說不出來的覆雜。如果說他在心中築起的圍墻, 因為沈母突如其來的病情而崩塌。
那麽現在, 他感覺自己的內心, 正有某種道不明的情緒在醞釀，順勢翻湧而出。
就像是原本無波無瀾的海面, 突然翻滾出了滔天巨浪，下一秒就能將他吞噬。
溫晏然站在沈庭樹的前面，她當然註意不到他情緒的變化。
她見沈鈞準備離開了, 便抿了抿唇，然後有些不好意思地退到一旁。
沈鈞走出病房時，表情極其難看, 整張臉垮著, 完全沒了剛進病房時的意氣風發。
坐在外面等他的女伴見他這副表情, 也是一驚。
“你怎麽這副樣子？”女伴表情誇張地問道。
沈鈞還有點沒從剛才的情緒中抽離出來，他神情恍惚地看向女伴，喃喃自語似的問了一句：“我這個人很畜生嗎？”
女伴聽清他的話後，很驚訝的“啊”了醫生，像是在疑惑沈鈞為什麽會問如此離譜的問題。
“你是在裏面受了什麽刺激嗎？”女伴擰著眉頭問。
聽到女伴的話, 沈鈞像是才緩過神來, 他真是被刺激得昏了頭了，才會想著問她。
沈鈞像是掃一件物品似的掃了她一眼，然後視線又轉向右手邊的醫生值班辦公室。
在病房待那麽久，舒意的病情到底是什麽情況, 他還沒搞清楚呢。
從頭到尾，也就李阿姨一開始給他打了個電話, 慌慌張張地跟他說了幾句，大概意思就是舒意腦子裏長了個瘤子。
腦瘤，這可不是什麽好治的病。
當時，他聽到舒意患了腦瘤，心裏還高興了好一會兒。
腦瘤，這不約等於是得了絕癥嘛。一想到，他終於可以擺脫這個女人了，他想不高興都難。
早在十幾年前，他就想和舒意離婚，也不止一次跟她提過離婚的事。
沈鈞：“你要實在看不慣我在外面找女人，那你就跟我離婚。”
舒意：“離婚？”
沈鈞：“對，離婚，只要你答應離婚，我會給你一筆豐厚的分手費。”
舒意冷笑：“豐厚的分手費，有多豐厚？”
沈鈞以為舒意是被打動了，笑盈盈地回答：“你幾輩子都花不完的豐厚。”
舒意卻是臉色一變，怒罵道：“沈鈞，你是不是以為我傻？”
“要想我答應離婚，可以啊，”舒意道，“你肯凈身出戶就行，公司、房產都歸我。”
沈鈞像是聽到了這輩子最離譜的話，一臉激動道：“我凈身出戶？舒意，你他媽的瘋啦！你有沒有搞錯，公司、沈家的產業，都是我一手操持起來的，你要我凈身出戶？”
舒意毫不示弱：“是你搞清楚好不好，t你是過錯方，我有你多次出軌的證據，鐵證如山，就算是上法庭，你也是不占理的一方。”
她陪沈鈞走過了那段最難的時間，現在他飛黃騰達了，想把她一腳踢開，門都沒有。
當然，她更不會將這份成功的果實拱手讓給別的女人。她辛苦栽樹，讓別的女人乘涼，這種蠢事，她是絕對不會幹的。
離婚他是想的，但舒意說要他凈身出戶，要上法庭，他就慫了。
也不能說是慫，離婚歸離婚，但鬧到上法庭就沒必要了，就算他不在乎那點面子，也要在乎公司的股價啊。
離婚的事沒談妥，之後兩人就陷入了長期的博弈。
沈鈞故意帶著外面的女人來氣舒意，舒意也不甘示弱，既然沈鈞找她的不痛快，她也不讓他痛快，就跟個潑婦一般拉著他吵架，吵得火氣上湧了還上手，打他抓他，經常把沈鈞的臉抓出幾道血痕。
雖然沈鈞不做人，卻從來沒動手打過舒意，哪怕舒意上手抓他臉，他也只是上躥下跳地躲，邊躲還邊氣急敗壞地罵。
和舒意吵完架，他時常是頂著一張花臉貓似的臉去開董事會。
底下的那些人，以及那些股東，雖然明面上不會說什麽，但背地裏怎麽笑他，他也大概能猜到。
他這臉上的傷，一看就是抓痕，既然都是抓痕了，那除了男人不就是女人幹的。
他好歹也是一上市公司董事長，也是要點面子的。
沈鈞被舒意抓花了幾次臉後，瞬間就老實了，再也不敢帶著女人在她面前晃悠故意氣她了。不僅不敢再氣他，還知道夾起尾巴做人，避人耳目了。
以前他和女伴約會是明目張膽，生怕別人沒看到，傳不到沈母的耳朵裏。現在他是盡量偷偷摸摸，搞得約會就像偷情一樣。不過，嚴格來說，也確實是偷情。
沈母也是見好就收，既然沈鈞不再舞到她面前，她也懶得沒事找事。反正要想讓沈鈞不出去找女人，那是不可能的，除非太陽打西邊出來。
既然如此，她不如睜一只眼閉一只眼，這樣，大家都落得清閑。她出身書香世家，也不想每天跟個潑婦似的，和沈鈞幹架。
……
“你在這等我，我去一趟醫生值班室。”沈鈞撂下一句話，不等女伴回答，就徑直往醫生值班辦公室的方向走。
大約過了十幾分鐘，沈鈞從值班室出來，神情要比方才好了一些。也不知是這十幾分鐘的時間緩了過來，還是去值班室那打聽的消息讓他心情好轉了一些。
“打聽到什麽了？”
沈鈞一出來，女伴就湊過來，好奇地問道。
沈鈞伸手攬住女人的腰，掃了她一眼，扯了扯嘴角說：“聽醫生的話，那母老虎一時半會兒死不了。”
其實，沈鈞也不清楚自己是懷著怎樣的心思去值班室打聽的消息。
當聽到主治醫生說，舒意的腦瘤是良性治愈概率比較大時，他的心情也是說不清道不明。
按照慣例來說，他聽到這個消息，應該是不高興的失望的甚至不甘的。就如他一開始聽到舒意患腦瘤一樣，他是高興雀躍的。
他巴不得舒意這個母老虎早點死，這樣他就能徹底擺脫她，逍遙自在了。
可是現在，他的心情卻不是單純的不高興失望不甘心。他總不會不想舒意這麽早就死吧，想到這，沈鈞有些煩躁地抓了抓頭發。
聽到這個答案，女伴不無失望的“啊”了一聲，一時半會兒死不了啊，她還想提前轉正呢。
沈鈞很敏銳地察覺到女伴的那點小心思，用一副看便宜貨的眼神，輕蔑地看向她。
“收起你那點小心思，我早就跟你說過，我們只是錢肉交易，不談感情。所以，就算母老虎真死了，沈夫人這個位置也輪不到你。”沈鈞的聲音少有的帶著點冷意。
女伴悻悻地聳了聳肩，裝作無所謂地扯出一個笑容，嬌聲道：“我可是一個字沒說啊，是你多想了。”
聽到女伴的話，沈鈞也露出一個皮笑肉不笑的笑容，說：“最好是。”
這頭，病房內，沈鈞離開後，沈母坐在床上連著做了好幾個深呼吸，要不是醫生提前交代過，要她盡量不要動氣，她早就化身潑婦奮起一把抓花沈鈞的臉了。
氣終於緩了過來，沈母一臉欣慰地看向站在身旁的兒子。這麽多年來，她跟沈鈞吵過無數次的架，今天還是沈庭樹第一次為她說話。
之前，沈庭樹和他們總是很疏遠，疏遠得像是陌生人。
今天，沈庭樹突然站在她這邊，幫她說話，她覺得這是一個很好的開頭，一個緩解母子關系的開頭。
但這事急不得，得慢慢來，那位心理醫生也說了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
隨後，沈母的視線又移向一旁的溫晏然。剛剛沈鈞擡手想打沈庭樹，小姑娘想也不想，直接擋在沈庭樹面前的樣子，她是看在眼裏的。
沈庭樹和溫晏然的婚事她沒過問太多，當時她同意這門婚事的原因也很簡單，孩子喜歡就行。現在看來，她做對了，這倆孩子是夫妻同心的。
“庭樹啊，我突然想吃點水果了，你李姨對這旁邊不熟，我怕她不認路，要不你開車帶著你李姨去。”沈母忽然說道。
李阿姨聞言連忙看向沈母，正想開口解釋，這兩天醫院的周邊她其實都已經摸熟了，結果下一秒就接收到沈母遞過來的眼神。
李阿姨在沈家幹了少說也有二十年，和沈母的默契那不是一點兩點，沈母剛遞過來一個眼神，她便瞬間了然。
哦，夫人這是有事要和晏然小姐聊，故意支走她和庭樹呢。
李阿姨當即上道地接話：“是啊是啊，我昨天還走迷路了，繞了好久才繞回來呢，庭樹啊要不你開車帶我去旁邊的超市買點夫人想吃的水果。”
沈庭樹也沒多想，就直接點頭答應了。
“這也快到飯點了，”沈母看了眼時間說，“庭樹，你和李姨順便再打包點中飯回來，我這兩天啊，吃醫院清湯寡水的飯是真的吃膩了。”
“我喜歡的口味，你李姨都清楚，到時候問她就行。”沈母補充道。
沈庭樹點點頭，然後無意識地看向呆呆坐在那的溫晏然。
溫晏然正發愁自己要不要也跟著出去呢，畢竟沈庭樹和李阿姨一走，整個病房就剩她和沈母，怪尷尬的。
正巧沈庭樹的視線看過來，她猶豫地站起身，剛張了張唇準備說話，結果沈母先開了口。
“晏然，讓他們去，你留下來陪陪我。”沈母道。
既然沈母都這樣說了，她只能硬著頭皮重新坐回了椅子，眼巴巴地看著沈庭樹和李阿姨走出病房。
支走沈庭樹和李阿姨，沈母連忙拉著溫晏然的手，開始話家常。
沈母像是有意要向她吐露心聲，與她說了很多往事，但最多還是和沈鈞相關的。
從沈母的口中，溫晏然對沈鈞這些年來做的荒唐事算是有了清晰的認知，也清晰地感知到了沈母對沈鈞的怨氣到底有多重。
很重，相當重，曾經同床共枕的夫妻現在幾乎等於仇人了。
她還從沈母的話中了解到她對沈庭樹的愧疚，對於這麽多年母親身份缺失的愧疚。
“你是個聰明孩子，你應該看出來了，我們和庭樹的關系並不親近，甚至可以說是很疏遠。”沈母道。
“這都是我跟沈鈞做出來的孽啊。”她說著，垂下頭，抽出紙巾擦了擦眼角的淚。
見沈母說到動容處哭了，溫晏然一時不知所措，內心糾結了一下，還是擡起手覆蓋上沈母的手背，輕輕地拍了拍，像是無聲的安撫。
擦掉眼淚，沈母再次握住了她的手，對她說：“好在他遇見了你，其實我能明顯感覺到，庭樹他發生了一些改變，因為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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