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決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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決意

山洞的方向, 火光猶如狂龍般沖天而起。

這突如其來強烈的光線令蕭令璟有瞬間的恍惚,仿佛是一記重錘猛擊他的大腦,令他心中湧起一股莫名的惶恐。

然而, 直至次日清晨, 宮中才傳出消息, 稱晉王蕭令璟在逼宮未果後, 倉皇逃離,皇帝遭遇刺殺,不幸駕崩。

燕京的城門緊閉,城內外圍滿了戒備森嚴的士兵,然而,卻未聽到陸今瑤被蕭令桉所囚的任何風聲。

他心裏那抹不安的情緒愈發強烈,心中既是悔恨,又是憤怒。

蕭令桉竟然以莫須有的罪名栽贓於他,殺父弒君、謀朝篡位, 將他置於不忠不孝的千古罵名之中!

若他無法從京城的重重包圍中成功脫身、日後以清君側為名舉兵誅討, 怕是要蒙受不白之冤, 含恨而終。

昨夜,從親兵口中得知設伏兵刺殺蕭令璟的行動已告失敗, 華妃也早已逃出皇宮, 不敢弄出大動靜的蕭令桉面色鐵青地返回禦書房。

他缺乏實戰經驗,容易紙上談兵,真正在皇宮裏交戰起來,勝負尚難預料。

因此, 他才迫使蕭錦衍寫下退位詔書、交出傳國玉璽, 讓自己名正言順地登基。

然而,他萬萬沒想到, 囚禁於禦書房的蕭錦衍竟遭人刺殺!傳國玉璽也消失不見!

禦書房門前鎮守的十餘名禁衛軍盡數遭毒手,蕭令桉又驚又懼,難以想象竟有人能避開他的重重兵力動手。

莫非是蕭令璟派人所為,為了汙他謀害父皇?!

他毫不猶豫地宣布了父皇駕崩的噩耗,將晉王發動政變、弒父奪位的罪名公之於眾。以此為由,他迅速調動禁衛軍兵權,並聯合秦家的私兵,逐戶搜捕晉王的下落,又派遣親兵在城門及各水路要道嚴密防守,誓要將晉王及其餘孽一網打盡。

秦王突然起兵將整個皇城控制,隨後又迅速封城,嚴密防守所有皇子的動向,這場突如其來的混戰讓所有嬪妃們驚慌失措,她們心知肚明是誰在發動政變,卻也只能乖乖呆在後宮,不敢有絲毫聲響。

“陸今瑤,至今仍毫無音訊?”

為了迅速將蕭令璟斬草除根,蕭令桉的軍隊在京城內連夜搜捕,一刻不停。他甚至擔心陸時濤會成為蕭令璟的後盾,故迅速調集軍隊包圍了陸家,企圖將陸今瑤禁錮在將軍府內,以此作為牽制陸時濤的籌碼。

誰曾料想,陸今瑤竟在普陀寺內神秘失蹤,陸家的侍衛隊至今還在尋找她的下落,都未歸府。他的軍隊直接撲了一個空。

他不由擔心揣測,陸今瑤或許和華妃一樣,早已被蕭令璟的下屬預先安置在了安全之地。

若是如此,蕭令璟極有可能已經逃出了京城!

一想到這種可能性,蕭令桉心焦如焚、坐立難安。

而更讓蕭令桉心中愕然的是,燕國數十萬大軍應當被匈奴牽制在邊境地區,短短半個月內絕無率師回京解皇城之圍的可能性。

然而軍情急報,一支數萬人的神秘軍隊,三日內竟連破安州、揚州兩城,以清君側之名、雷霆萬鈞之勢,直逼燕京。

他迅速調集十萬精銳之師設局圍殲,又驚恐這支神秘軍隊是陸時濤率領的陸家軍,當即喝道:“速將陸家二房盡數擒來見本王!”

“王爺,陸時濤已與二房決裂,再無瓜葛……”

蕭令桉勃然大怒,飛起一腳踹向下屬。

“廢物東西!即便斷絕了關系,依舊血脈相連,親緣無法割舍!速將那二房所有人捉拿至本王面前!”

【叮!恭喜宿主,男主蕭令璟好感度已達到100%,人物攻略完成。】

在放火燒山洞的第三日,蕭令璟的好感度終於達到了100%,陸今瑤又默默地在客棧裏等了三日。她沒想到的是,任務遲遲沒有判定完成,死亡進度條竟卡在99%一動不動,導致她無法脫離這個世界。

系統聲稱可能出現了BUG,卻在三日前上報主系統後徹底離線,再也聯系不上了。

在系統離線的情況下,陸今瑤根本無法購買系統商城裏的任何物品。

她心裏越來越不安,不禁開始擔心任務是不是出現了變故。自己若是被永久滯留在這個世界裏倒也合她心意,就怕這具身體遭遇到未知的危險。

心念及此,陸今瑤下樓覓食時,一道熟悉的聲音自不遠處怯懦地響起。

“王、王公子……”

她心頭一驚,擡眼望去,便見一張熟悉的面孔映入眼簾。

陸宛姝綰著丫鬟髻,身著簡樸素布衣裳,灰頭土臉的,絲毫不見昔日明媚嬌艷之態。

就在陸今瑤剛剛辨認出陸宛姝的身影時,突如其來的一記耳光狠狠地甩在陸宛姝的臉上,將她直接打趴在了地上。

“賤人,竟敢逃!”

在陸時濤毅然宣布與二t房斷絕關系後,陸鵠和陸宛姝似乎找著各種法子想要將父母撈出牢獄之災,最後不知是誰幫忙還了錢,陸鵠和陸宛姝鬧得不歡而散。而後,就再也沒有聽到陸宛姝的消息,沒想到她竟是跟著王慶如。

王慶如,家中經商有道,是京城富戶,昔日便是陸宛姝的狂熱追隨者,陸宛姝對他來說就是女神版的存在,換句話來說,就是現代的榜一大哥。只不過,士農工商,商人的地位最為墊底,王慶如又比她大整整六歲,不僅早已娶妻,孩子都有一個了。

陸今瑤怎麽也不敢相信,短短一年時光,王慶如對陸宛姝的態度竟經歷了翻天覆地的轉變。

陸宛姝捂著火辣辣的臉頰,淚水在眼眶中打轉,她從未想過自己竟會當眾遭遇這樣的屈辱。

在父母身陷囹圄後,陸鵠竟讓她去給他的狐朋狗友做妾,在被她憤怒駁斥後,他竟對自己的親妹妹下迷藥,當日若非被王慶如所救,她怕早已非清白之身。

她深知王慶如對她癡迷不已,便請求了王慶如幫她父母還債。王慶果真出手相助,還將她妥善安置在一處靜謐幽雅的小院中,生活起居無不精心照料,猶如呵護掌上明珠。

起初,王慶如對她始終保持著謙謙君子的風度,誰知彬彬有禮了半年就開始對她動手動腳。她怎可能甘願當無名無分的外室,便讓王慶如休妻,聲稱要將第一次留在新婚之夜。

而家族聯姻,利益糾葛,王慶如根本不可能休妻。在她多次婉拒下,對她的態度越來越不耐煩,竟是原形畢露,要對自己霸王硬上弓。

她便卷款私逃,想要逃出京城!沒想到好巧不巧遇到京城內亂,城門緊閉,任何人不得私自進出。她只得去尋陸鵠,不料竟親眼目睹陸鵠被秦王的軍隊抓獲,倉皇之下逃到京郊。沒想到躲躲藏藏,還是被王慶如當場擒獲。

陸宛姝心中滿是不甘與怨恨,面上楚楚可憐地落淚,說自己是目睹陸鵠被秦王的軍隊所抓獲才害怕地逃跑並非是因為他,以求王慶如心軟。

直到哭訴時不經意間瞥見一個人影,她瞬間凝固,瞳孔瞬間收縮。

圍觀人群裏有一個頭戴帷帽的女人,即便化成灰燼,她也絕不會認錯……

是陸今瑤!

見對方扭頭就走,陸宛姝立刻聲嘶力竭地高喊:“王公子,她是陸今瑤!秦王要找的人是她,不是我!”

在遇到陸宛姝的那一刻,陸今瑤心中便湧起一股難以言喻的不安。

系統曾聲稱,為了防止做最終任務時出現不可抗力的意外,她需要提前部署為蕭令璟赴死的計劃,並交由穿書局提前審批。

計劃詳細到,她脫離這個世界前留宿的客棧,也已提前被系統安排好了前往的路線和具體的地理位置,是在皇城最邊緣、京郊一處偏僻且人跡罕至的客棧。

按照正常的邏輯,在這個客棧裏,她絕對不可能遇到任何認識他的人,也絕對不會被任何認識她的人找到。

但偏偏,僅僅是第七日,她竟是遇到了陸宛姝!

隨著陸宛姝聲嘶力竭地高喊,陸今瑤慌不擇路地逃離這家客棧。

先前購買的隱身衣、人皮面具都已失效,在系統掉線的情況下,甚至都不能使用GPS定位儀!

陸今瑤緊急地呼叫系統,一路驚恐地逃亡。但畢竟是個柔弱女子,在被陸宛姝告密的第二天夜裏,就被圍追堵截,從山坡上扭傷了腳,狼狽地摔落了下來。

兩軍在在高城河兩岸血戰三日,明明在人數上占據優勢,蕭令桉的十萬大軍卻遭受重創,被打得七零八落,士氣大挫,被迫全線退守到燕京城。

而此刻,蕭令桉也終於明晰,領軍之人並非陸時濤,而是謝南城。他率軍一路勢如破竹,無需幾日,怕是要兵臨京城城下。

聽著一條條戰報,蕭令桉焦頭爛額。他讓大軍放出消息,聲稱已將陸今瑤成功擒獲,想要以此逼迫陸時濤束手就擒,歸降於他。他承諾,只要陸時濤繳械投降,就會放陸今瑤一條生路,並保證日後絕不會虧待陸家。

然而來者並非陸時濤。他一時沒有把握,不知道自己手中的人質是否真正具有價值。

寒風如刀,呼嘯地打在臉上,好不容易重見天日的陸今瑤全身冷得有些不自主地寒顫。

她被關了整整三日,直至今日都沒有聯系上系統。

這三日裏,蕭令桉威脅她寫信勸降陸時濤。望著蕭令桉日益鐵青的臉色,她幾乎可以篤定,蕭令桉至今尚未擒獲蕭令璟。蕭令璟應該已安然脫身京城,恐怕已借助虎符成功調動陸家軍。

脖頸旁的劍尖微微一轉,冰冷地挑起她的下巴,陸今瑤宛如待宰的羔羊般被迫擡起頭來。

震耳欲聾的馬蹄聲由遠及近,如潮水般湧來,勢不可擋的架勢如同悶雷,令塵土翻湧、地面震動,發出隆隆的嗡鳴。

只見一大隊騎兵以雷霆萬鈞之勢疾馳而來,整齊劃一的方陣在燕京北城門前列隊停駐,亮如霜雪的刀刃在陽光下閃爍著刺眼的寒光。

屏息之間,玄衣束冠的青年騎著高頭大馬,逆著光行至騎兵隊伍的最前方。

他身披鎧甲,黑色的甲胄寒光凜冽,在看到城墻上那把抵在脖頸上的刀刃和粉裙少女額頭上那塊明顯的青紫時,他面色巨變,緊握韁繩,凜然的殺意如同濃烈的暴雨,死死地盯著持刀威脅的蕭令桉。

“秦王,您曾言,只要有心歸順,陸今瑤必能安然無恙。此言是否字字千鈞,言出必行?”

望著城墻之下語氣冰冷、全然陌生的南城,雙手被綁的陸今瑤,有一瞬間的失神。

城墻之下是寬廣的護城河,站在城樓上的她,其實是有些恐高的,但在看到南城的那一剎那,心裏的恐懼感就仿佛奇跡般地煙消雲散。

她微微抽動著鼻子,下意識咬住了下唇。

她不想哭。

作為至關重要的人質,蕭令桉並沒有虐待她。除了威逼恐嚇她寫勸降書和在飯菜裏下令她昏睡無力的藥外,並未傷害她分毫。她身上只有逃跑時從山坡上扭傷腳,狼狽摔落時造成的淤青,額頭上那塊明顯的烏青就是在那一日造成的。

今天出門,蕭令桉還特意吩咐侍女給她梳妝打扮,以證明她並未受到任何委屈,讓她成為重要的勸降籌碼。

她以為來的人是陸時濤,沒想到卻是南城。

她不想自己成為任何人的累贅,所以不能,也不應該露出任何委屈害怕的神情。

可迎面吹來的風,猶如一柄柄細小的匕首,刮得她面頰生疼,在看見南城的瞬間,眼眶裏竟是滾起了淚水。

黑壓壓的大軍兵臨城下,沒想到謝南城竟這麽迅速的蕭令桉驟然一驚。

他捉摸不透謝南城率軍回京是何用意,邊放下手中的長劍,邊露出笑容:“本王的承諾,自然一言既出,駟馬難追。”

“晉王與匈奴勾結,發動政變、弒父奪位,作為父皇最年長的皇子,本王必須為父皇報仇,帶兵剿滅他們這些亂成賊子,以維護我朝的穩定與安寧!”

他一番慷慨陳詞後,話音一轉道:“陸家之女畢竟與晉王有婚約,本王難以斷言陸將軍是否亦牽涉於晉王政變之謀。但謝將軍與陸將軍皆歸順於本王麾下,本王自當胸懷坦蕩,盡釋前嫌。”

“秦王統領大軍,蕩平叛亂之徒,我與陸將軍自然誠心歸順。但請先釋放陸今瑤,我願孤身進京,獻上虎符,與她交換。”

這麽快的歸降,反而讓蕭令桉深恐有詐,覺得謝南城會持假虎符行刺於他。

他陰冷地笑道:“蕭令璟已逃出京城,謝將軍與陸將軍若皆誠心投誠本王,那便請二位手持蕭令璟的首級來見本王。只要確保蕭令璟已死,本王必當信守承諾。”

“不可!”

蕭令桉謊話連篇,怎麽可能真的信守承諾。最重要的是,一旦蕭令璟死亡,這個小世界就會崩塌!

陸今瑤心急如焚,嘶聲道:“真正勾結匈奴、弒父篡位的是秦王……”

蕭令桉惱怒地踹了陸今瑤一腳,厲呵道:“閉嘴!”

陸今瑤被他踹倒在地,仍咬牙堅定道:“不過是一條命罷了,休要用我的命威脅他人!”

“你!”蕭令桉哪能容忍人質竟敢騎到他的頭上。

他臉色瞬間變得扭曲,毫不猶豫地伸出手,狠狠地掐住了陸今瑤的脖子,將她高高地舉了起來。

“今瑤!”眼見陸今瑤被掐脖,裴筠知眼裏的殺意愈漸濃烈。他額頭上青筋暴起,迅速抽箭挽弓,在所有人還未反應過來時,竟是百步穿楊,一箭狠狠地射在了蕭令桉身前的欄桿上。

“咻”的一箭聲響,如同一道銳t利的閃電劃破空氣,令蕭令桉心中猛地一突,下意識地松開了手。

他驚恐地躲在如臨大敵的護衛隊身後,完全沒有想到,謝南城竟能一箭射得如此之遠,如此之精準。若非人質在手,他豈不是輕而易舉地就能射殺他?!

冷汗涔涔而下,蕭令桉連忙命令護衛隊在自己身前豎起盾牌,同時意識到,謝南城比他想象中更重視陸今瑤的性命。他今日前來,意欲用虎符和自己與陸今瑤交換,或許並非有詐,而是陸今瑤的性命遠遠比他和虎符更重要。

探到謝南城的七寸後,躲在盾牌後的蕭令桉張狂道:“謝南城,你若有意進京,就持蕭令璟的首級呈獻於本王!”

被丟棄在地上的陸今瑤虛弱地匍匐在地上,缺氧帶來的窒息讓她頭暈目眩,周遭的一切都仿佛扭曲恍惚起來。她強忍著不適,以趴伏的姿勢悄悄地解著束縛的繩索。

卻聽到城下,南城高聲應道:“秦王,蕭令璟就在此。”

蕭令桉話音剛落,裴筠知便在瞬息之間掠至身後一名騎兵身後,劍尖精準地抵在那人喉頭。

他面色如同被寒霜覆蓋,對著蕭令桉道:“我若進京,便獻上蕭令璟的人頭,此舉是否足以彰顯我的誠意。”

話音未落,蕭令璟的脖頸上已是一道觸目驚心的血痕。

被挾持的蕭令璟怎麽也沒想到,自己得知謝南城率軍回京後,立刻傳信於他請求他一同救援陸今瑤。來前,他們還商討了聲東擊西的戰術,讓謝南城持假虎符行刺蕭令桉。

沒想到謝南城竟是真的將他拱出,向蕭令桉獻上投誠。這份背叛讓他面色頓變,仿佛成了砧板上的魚肉,任人宰割。

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確認是蕭令璟本人無誤,蕭令桉哈哈大笑,允諾讓謝南城獨自進京。

陸今瑤卻面色煞白。

蕭令璟為何會出現在南城軍隊中?!他親眼目睹她還活著,豈不是意味著她精心策劃的假死計劃功虧一簣?

難道這就是死亡進度條卡在99%的原因?

她掙紮著起身,踉蹌地來到護欄前,只見南城真的用劍挾持著蕭令璟,騎馬而來。

不管南城是不是真心要殺蕭令璟,她都絕不能讓他們出事!

蕭令桉正大笑著,下令放下吊橋,興致勃勃地想著該如何羞辱蕭令璟,讓謝南城在眾目睽睽之下將他斬首。

以至於他一個不留神,送開繩索的陸今瑤已經坐在了城墻的護欄之上。

“今瑤!”

兩聲“今瑤”一同響起,蕭令桉見狀,陰陽怪氣地冷哼:“怎麽,莫不是要給蕭令璟殉情?給本王下來!”

無視蕭令桉的威脅,陸今瑤對著南城堅定地大喊道:“南城,不要過來!”

裴筠知勒緊韁繩,戰戰兢兢地停在原地,連呼吸都變得小心翼翼。

“今瑤,危險!下來!”

“我沒事的,相信我。”

恐高讓陸今瑤的呼吸有些亂,但她還是鼓起勇氣,將腳踏了上去,尋找著合適的方向。

裴筠知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挾持蕭令璟的劍都在顫抖:“我不過來,我什麽都不做,你下來!”

謝南城全身上下滿是破綻,明明現在是逃脫的絕佳時機,蕭令璟卻也臉色煞白,緊張地大喊:“今瑤,危險!不要做傻事!”

見陸今瑤非但沒下來,還直接膽大地站在了僅一個手掌寬度的護欄上,被直接無視的蕭令桉面色難看,心裏突然有種不祥的感覺。

“你在用命脅迫本王?還是癡心妄想地覺得自己從這裏跳下去能活命?”

即使僥幸躍入河中,護城河也足足六米水深。若是一個嬌弱女子都能輕松活命,這條河也不可能肩負起守護京城的重任。

所以蕭令璟真的完全沒想到,陸今瑤竟會為了蕭令璟這麽奮不顧身,連自己的命都不要了。

但他也不敢貿然上前,生怕自己輕舉妄動,陸今瑤真的被刺激地直接縱身跳下,另一方面也是擔心自己過於暴露在城墻之外,會讓謝南城有機可乘射殺自己。

“對呀。”比想象中更高的高度讓陸今瑤臉上的笑容盡失,尤其是對上南城驚恐的目光時,她有些內疚地不敢和他對視。

可瞥見蕭令桉鐵青的臉色,她展顏對著蕭令桉一笑,輕聲道:“實不相瞞,我水性超好的呢,我就覺得我自己能活下來。”

陸今瑤是一個很惜命的人。如果她並非穿書者,她肯定是不敢站在那麽高的地方。

可自站在這高聳的城墻上的那一刻起,她就一直在看那條寬闊的護城河。

即使是恐高,她還是堅持看著。就是考慮到了最糟糕的情況。

她已被蕭令桉俘虜,用以威脅陸時濤和南城歸降,她的存在,已然成為了她最重要的兩個人的軟肋。

她絕對不能讓他們因自己而陷入險境。

今日,若蕭令璟僥幸逃脫,身為這個世界氣運之子的他,定能反敗為勝,奪回帝位,南城也將因此成為亂臣賊子,遭人唾棄。

而最糟糕的情況,蕭令璟若真的因南城而喪命,整個小世界都將隨之崩塌。

即使南城是假意挾持蕭令璟,他孤身進城門,假意投誠,面對蕭令桉的軍隊,又有幾分勝算……

無論是哪種情況,她都必須讓劇情回歸正確的軌道。

唯有她這個人質死亡。

系統不知因何原因掉線多日,她想要強制脫離這個世界就必須要死。

未來,她還想要回來,就不能在這個世界裏留下明確是她本人的屍體。

腳底下的這條護城河就是現下最好的選擇。

但若沒成功跳進護城河裏,那就直接腦瓜子落地,腦漿迸裂,血漿四濺,慘不忍睹……

陸今瑤不畏懼死亡,因為她知道自己跳下去不會真正地死亡。她只需要賭一把,賭自己能成功跳進護城河裏,賭自己一定能用陸今瑤的身份再回來。

想到近日所受的罪,陸今瑤忍不住連諷帶嘲,直戳蕭令桉心窩子道:“我非但能活下來,還能預知你未來會死得很慘。沒有我這個人質,你拿什麽守城呢~謀朝篡位還要勾結匈奴才敢發動政變,還要用女人威脅別人歸順自己,你丟不丟人啊~”

見陸今瑤如此胡言亂語,蕭令桉頓時惱羞成怒,氣急敗壞地命令手下立即上前,將她從城墻上強行拉下。

裴筠知突然陷入一種難以名狀的的恐懼。

他聽不清陸今瑤在城墻上與蕭令桉的具體對話,就見她在眾人的圍逼下,毅然決然地張開雙手,對著他大喊出了最後一句話:“蕭令桉勾結匈奴、弒父篡位,此等亂臣賊子,人人得而誅之!攻城!”

話音未落,她就像只翩然飛舞的粉色蝴蝶,如柳絮般從城樓一躍而下,輕盈而又決絕地跳入了湍急的護城河裏。

“我會活下來的!相信我!”

這一刻,他仿佛幻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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