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節將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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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節將至
“想要高家安然無虞，忘記今日聽到看到的一切。”
高晏嘴唇動了動，終究沒有出聲，目光久久註視著那道離開的背影。
夏去秋來，紅艷如霞的落葉撲簌簌落了滿地。
天氣一日比一日冷，北風呼嘯吹過府門前一對大紅燈籠，轉眼又到了年關。
因快到年節，國公府中自然少不了許多人情走動，管事仆從們往來匆匆，好一番喜慶熱鬧。
方子晉攜了一眾厚禮特來拜訪，那一身絳紅色金滾邊錦袍，更稱得其唇紅齒白模樣俊秀。
與他一同前來的正是寧遠侯府的衛小侯爺。
姜婉蓉見二人前來拜訪，自是心中高興。
果兒既與宣平伯府有了婚約，二人也該多些相處。
姜洛百無聊賴把玩著衣裙上的流蘇穗子，忍不住打了個哈欠。
花廳中幾人正相談甚歡，尤其是衛玦明那般巧言令色之人，幾番花言巧語便叫姑母眉歡眼笑。
姜洛沒忍住翻了個白眼，正好被看過來的衛玦明瞧見。
她全然不在意，又悠悠打了個哈欠。
若不是不願掃了姑母的興致，她才不想坐在這兒，看這些客套寒暄。
終於送走了戀戀不舍的方子晉，擡腳想走的姜洛被出言叫住。
姜婉蓉拉著姜洛的手，語重心長道。
“姑母知你主意大，也不願意被拘著，但陛下已為你們二人賜婚，宣平伯府世代清貴，方子晉出身人品也算得上成……”
後面的話姜洛已經聽不進了，嘴上還是盡量敷衍應著。
國公府另一處，剛采買歸家的隋文媛隋文歡姐妹二人，遠遠瞧見出府的俊美男子，不禁紅了臉。
這位公子生得姿容俊美，舉止風雅翩翩，竟比話本子上寫得還俊些。
陪同一道回來的隋承安見自家姊妹的表情，笑著打趣。
“兩位妹妹應也是到了說親的年紀，想來今後大伯母也要為兩位妹妹操持親事了。”
姐妹二人聞言臉頰又紅了幾分。
隋文歡掩嘴笑了笑，溫聲細語道，“二哥別打趣我了，定是要幾位姐姐先訂了親，才會到我呢。”
日子很快便到了大年三十。
除夕夜家家戶戶燈火通明，街頭巷尾不時傳來孩童的歡笑聲、鞭炮聲，處處是熱鬧喜慶的年節氛圍。
越州城中驟然綻開絢爛盛大的煙火，天幕如畫布般被璀璨瑰麗的色彩點染。
一朵又一朵煙火升空，似金菊怒放，又似彩蝶蹁躚，如螢火流星，美不勝收。
窗外的漫漫黑夜被映照得亮如白晝。
姜洛翻看著書案上各色賀年箋，攏了攏身上披著的薄毯。
侍女香蘭恭敬呈上溫好的茶點，輕聲道。
“夜深當寢，公主莫要熬壞了身子。”
姜洛擺了擺手，隨手給了一袋金葉子。
“你們且分了去，我這不需要人，今夜你們且玩去吧。”
香蘭猶豫了片刻，才接過沈甸甸的錢袋，輕聲告退。
璀璨的煙火在窗外驟亮，花瓣如雨，似觸手可及。
姜洛打著哈欠，打開幾張信箋。
有世家女眷送來的賀歲箋，言道希望年後能邀公主同游一聚，那紙箋紋樣精美，散發著隱隱淡香。
其中還有宣平伯府的賀歲箋，方子晉洋洋灑灑寫了好幾頁，說江州年節簫鼓沸騰，何等熱鬧，希望上元燈節時能與她一同賞燈游園。
姜洛興致缺缺，又取了一封信箋。
與賀歲箋一同送來的，是一只金絲香木匣，其中放著一只精巧的青瓷盒，透出縷縷怡人清香。
信上元薇言說，此物是她新制的安神香膏，希望能伴公主夜夜好夢。
姜洛取出一抹香膏點塗於皓腕，鼻尖輕嗅。
“嗯，不錯。”
倒是她有心了。
又取出一封式樣簡單的賀歲箋，拿起來份量頗重。
其上廖廖幾句祝福之語，字跡不甚美觀，只勉強算得上工整，便是蕭伏的新年賀歲了。
隨信箋一同送來的是數張大額銀票，數了數，統共竟有六萬五千兩。
姜洛忍不住笑彎了眼，比起花裏胡哨的賀歲詞，她更喜這種實在的。
蕭伏行事雖乖張陰狠，但還算通幾分世故。
這些錢財想來應是殺了不少當地土皇帝所得。
一沓賀歲信看下來，竟沒發現先生的。
姜洛又找了一遍，才摸出一封薄薄的賀歲箋。
其上龍飛鳳舞八個大字——歲歲歡愉，年年勝意。
姜洛裏裏外外翻了個遍，也沒翻出一個銅板兒！
正惱這摳門的老匹夫，信封中徐徐飄落一張紙箋。
姜洛撿起來細細查看。
竟是雍都朝中要員平日喜好、重臣暗中來往的記錄，甚至還有老皇帝的起居近況，甚是詳實。
呵。
姜洛唇角勾了勾，算先生今年送了份厚禮。
只是不知，這些個秘聞，來年還用得上幾分。
***
正月十五，越州城中明燈如海，與天幕群星遙遙相望。
長街兩側車馬絡繹，人流如織，燈火錯落的樓臺之上，佳麗紅妝盛艷，歌舞迤邐。
方子晉相邀姜洛一同游園賞燈，姜婉蓉自是高興，叫上隋府幾個年輕小輩同去耍玩。
姜洛見姑母笑容滿面，忙前忙後為自己擇選衣裙珠釵，不想掃了她的興，便勉強應了。
點點星光連綴成海，垂落而下的各色彩絡在風中微蕩。
鳳簫聲動，玉壺光轉，燈火錯落如雨。
少女身披妝緞白狐大氅，一襲珊瑚色緞織錦裙，燈火映照之下更顯肌膚勝雪，美眸灩光，尤似一泓星海。
隋文媛盯著瞧了片刻，半晌，咬唇長嘆一聲。
任是她酸也沒用啊，姜洛長得就是這般好看，恐怕套上個布袋都好看。
幾人在穿行在繁華燈市之中，長街兩側商賈雲集，販夫走卒絡繹不絕。
隋文歡瞧見一只造型精巧的鯉魚燈，正猶豫要不要買。
隋承安已經先一步將鯉魚燈取下，爽快付了銀子。
隋文媛也取了一只形似貍奴的絹燈，笑著道，“二哥，我要這個。”
隋承安笑得露出一口白牙，“若是幾位妹妹喜歡，就是買十只百只都無妨。”
走在姜洛身側的方子晉見狀連忙道，“果兒喜歡哪一個，我買給你好不好？”
姜洛興致缺缺，“本公主可不感興趣。”
方子晉著急問道，“那果兒喜歡什麽，就算是天上的月亮，我都要給果兒摘下來！”
姜洛聞言扯了扯紅唇，漫不經心道，“我要月亮有何用。”
一行人邊走邊逛，不時說笑，竟還遇見了幾個熟面孔。
謝雲一身桃色刺繡妝花裙，正走在沈濟身側，嬌俏的面容上是藏不住的歡喜。
聽說此二人年初訂下了親事，待謝蕓及笄後便成婚。
姜洛勾了勾唇，也算這謝家姑娘得償所願了。
身著靛色錦袍的高大青年抱臂走在二人身後，細瞧之下，正是謝青。
妹妹都定了親事，哥哥還沒娶親，想來要給他說親之人恐怕不少。
人流熙攘，笙簫鼓樂齊鳴，鱗次櫛比的偌大燈樓煙火氤氳，如天宮海市蜃景。
“嘭——————”
鐵水開爐，一朵朵金色焰火在頭頂炸開。
火樹銀花肆意揮散，如瞬間迸發的萬千霓虹，讓漫天星辰都黯然失色。
眾人不由紛紛駐足欣賞。
姜洛靜靜註視著絢爛的金色焰火，忽想起去年燈會南街那場走水，竟讓她整整忙活了一夜，好是狼狽不堪。
如今想來竟覺得有些好笑。
天幕被絢麗的煙火占據，一瞬又一瞬的絢爛盛放在那雙水波盈盈的眸底。
方子晉看著燈火之下，少女挽唇輕笑，容色絕麗，美不勝收，一時看呆了去。
卻不知，此時姜洛在腦海中對系統道，“今夜本公主可不想去救人，難得的燈節可要好生玩玩。”
馬上就要沒太平日子了，來年北穹南下，哪裏還能過燈節。
系統沈默一會，才義正辭嚴道，“任務隨時會觸發，希望宿主端正態度，不要消極怠工！”
姜洛聞言翻了個白眼，扯起裙擺大步向前走。
方子晉不知發生了什麽事，果兒為何忽然這樣生氣，連忙快步追上去。
人流如織，川流不息。
又一朵金色焰火在身後綻開，人群紛紛匯聚而來，傳來陣陣喧鬧的叫好聲。
方子晉被人群推擠，一時竟有些跟不上。
待方子晉好不容易擠出人潮，卻早已不見了果兒的蹤影。
方子晉氣得跺了跺腳，又急急忙忙去遣家仆尋人。
越州城中一間清雅靜謐的茶肆，一位華服少女正坐在窗邊小酌。
從此處遠瞰城中熱鬧光景，倒是別有一番意趣。
姜洛心情不錯，撚了一顆玫瑰蜜餞放入口中，又隨手抓了一把糖栗子，對著守在門邊的斛繼道。
“喏————”
斛繼連忙上前行禮，雙手虔誠接過那一捧糖栗子，仿佛捧著什麽珍寶。
姜洛撐著下巴，又拿起一顆蜜餞放進嘴裏。
酸甜可口，叫人口舌生津。
正想再拿一個，忽聽見茶肆後院似傳來一陣響動。
斛繼反應迅速，已經持刀護在姜洛身前。
“滴————”
腦海中響起熟悉的系統提示聲。
斛繼只見公主面無表情放下蜜餞，嘆了口氣，站起身。
與此同時，姜洛腦海中傳來系統公式化的聲音。
“滴——觸發任務：行俠好義，請宿主端正態度，立刻完成任務！倒計時60分鐘！”
***
“咻——————”
一支箭矢勢如疾電破空而來，被一道黑影堪堪躲過，沒入僻靜暗巷的矮墻。
巷子安靜一瞬，而後無數箭雨紛紛落下。
那道黑影持劍橫劈掉數支箭矢，勉強閃避，汩汩鮮血從他的腹部流出，滴滴落在地上，蜿蜒的暗紅色匯入泥土。
“呵、追得倒是緊。”
黑影靠著矮墻緩緩坐下，咬牙撕下布條抱紮腹部的傷口。
“咻—————”
數道箭矢再次直射而來。
手中長劍被握緊，冰冷的刃光映出一雙微瞇的桃花眼。
“錚——————”
箭矢在空中被一一斬斷。
漆黑的暗巷中是此起彼伏的砍殺聲。
見對方負隅頑抗，黑衣殺手們出手更加狠辣，幾道陰影鬼魅般躍下，身形愈發逼近。
幾番打鬥，腹部的傷口再次崩裂開，流出汩汩鮮血。
“咻咻咻——————”
無數暗箭疾射而來，如雨點密密匝匝落下。
雲層如黑布將月色遮蔽，暗巷之中漆黑不可視物。
“撲通————”
驟響的落水聲分外刺耳。
“快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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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快到年節，國公府中自然少不了許多人情走動，管事仆從們往來匆匆，好一番喜慶熱鬧。
方子晉攜了一眾厚禮特來拜訪，那一身絳紅色金滾邊錦袍，更稱得其唇紅齒白模樣俊秀。
與他一同前來的正是寧遠侯府的衛小侯爺。
姜婉蓉見二人前來拜訪，自是心中高興。
果兒既與宣平伯府有了婚約，二人也該多些相處。
姜洛百無聊賴把玩著衣裙上的流蘇穗子，忍不住打了個哈欠。
花廳中幾人正相談甚歡，尤其是衛玦明那般巧言令色之人，幾番花言巧語便叫姑母眉歡眼笑。
姜洛沒忍住翻了個白眼，正好被看過來的衛玦明瞧見。
她全然不在意，又悠悠打了個哈欠。
若不是不願掃了姑母的興致，她才不想坐在這兒，看這些客套寒暄。
終於送走了戀戀不舍的方子晉，擡腳想走的姜洛被出言叫住。
姜婉蓉拉著姜洛的手，語重心長道。
“姑母知你主意大，也不願意被拘著，但陛下已為你們二人賜婚，宣平伯府世代清貴，方子晉出身人品也算得上成……”
後面的話姜洛已經聽不進了，嘴上還是盡量敷衍應著。
國公府另一處，剛采買歸家的隋文媛隋文歡姐妹二人，遠遠瞧見出府的俊美男子，不禁紅了臉。
這位公子生得姿容俊美，舉止風雅翩翩，竟比話本子上寫得還俊些。
陪同一道回來的隋承安見自家姊妹的表情，笑著打趣。
“兩位妹妹應也是到了說親的年紀，想來今後大伯母也要為兩位妹妹操持親事了。”
姐妹二人聞言臉頰又紅了幾分。
隋文歡掩嘴笑了笑，溫聲細語道，“二哥別打趣我了，定是要幾位姐姐先訂了親，才會到我呢。”
日子很快便到了大年三十。
除夕夜家家戶戶燈火通明，街頭巷尾不時傳來孩童的歡笑聲、鞭炮聲，處處是熱鬧喜慶的年節氛圍。
越州城中驟然綻開絢爛盛大的煙火，天幕如畫布般被璀璨瑰麗的色彩點染。
一朵又一朵煙火升空，似金菊怒放，又似彩蝶蹁躚，如螢火流星，美不勝收。
窗外的漫漫黑夜被映照得亮如白晝。
姜洛翻看著書案上各色賀年箋，攏了攏身上披著的薄毯。
侍女香蘭恭敬呈上溫好的茶點，輕聲道。
“夜深當寢，公主莫要熬壞了身子。”
姜洛擺了擺手，隨手給了一袋金葉子。
“你們且分了去，我這不需要人，今夜你們且玩去吧。”
香蘭猶豫了片刻，才接過沈甸甸的錢袋，輕聲告退。
璀璨的煙火在窗外驟亮，花瓣如雨，似觸手可及。
姜洛打著哈欠，打開幾張信箋。
有世家女眷送來的賀歲箋，言道希望年後能邀公主同游一聚，那紙箋紋樣精美，散發著隱隱淡香。
其中還有宣平伯府的賀歲箋，方子晉洋洋灑灑寫了好幾頁，說江州年節簫鼓沸騰，何等熱鬧，希望上元燈節時能與她一同賞燈游園。
姜洛興致缺缺，又取了一封信箋。
與賀歲箋一同送來的，是一只金絲香木匣，其中放著一只精巧的青瓷盒，透出縷縷怡人清香。
信上元薇言說，此物是她新制的安神香膏，希望能伴公主夜夜好夢。
姜洛取出一抹香膏點塗於皓腕，鼻尖輕嗅。
“嗯，不錯。”
倒是她有心了。
又取出一封式樣簡單的賀歲箋，拿起來份量頗重。
其上廖廖幾句祝福之語，字跡不甚美觀，只勉強算得上工整，便是蕭伏的新年賀歲了。
隨信箋一同送來的是數張大額銀票，數了數，統共竟有六萬五千兩。
姜洛忍不住笑彎了眼，比起花裏胡哨的賀歲詞，她更喜這種實在的。
蕭伏行事雖乖張陰狠，但還算通幾分世故。
這些錢財想來應是殺了不少當地土皇帝所得。
一沓賀歲信看下來，竟沒發現先生的。
姜洛又找了一遍，才摸出一封薄薄的賀歲箋。
其上龍飛鳳舞八個大字——歲歲歡愉，年年勝意。
姜洛裏裏外外翻了個遍，也沒翻出一個銅板兒！
正惱這摳門的老匹夫，信封中徐徐飄落一張紙箋。
姜洛撿起來細細查看。
竟是雍都朝中要員平日喜好、重臣暗中來往的記錄，甚至還有老皇帝的起居近況，甚是詳實。
呵。
姜洛唇角勾了勾，算先生今年送了份厚禮。
只是不知，這些個秘聞，來年還用得上幾分。
***
正月十五，越州城中明燈如海，與天幕群星遙遙相望。
長街兩側車馬絡繹，人流如織，燈火錯落的樓臺之上，佳麗紅妝盛艷，歌舞迤邐。
方子晉相邀姜洛一同游園賞燈，姜婉蓉自是高興，叫上隋府幾個年輕小輩同去耍玩。
姜洛見姑母笑容滿面，忙前忙後為自己擇選衣裙珠釵，不想掃了她的興，便勉強應了。
點點星光連綴成海，垂落而下的各色彩絡在風中微蕩。
鳳簫聲動，玉壺光轉，燈火錯落如雨。
少女身披妝緞白狐大氅，一襲珊瑚色緞織錦裙，燈火映照之下更顯肌膚勝雪，美眸灩光，尤似一泓星海。
隋文媛盯著瞧了片刻，半晌，咬唇長嘆一聲。
任是她酸也沒用啊，姜洛長得就是這般好看，恐怕套上個布袋都好看。
幾人在穿行在繁華燈市之中，長街兩側商賈雲集，販夫走卒絡繹不絕。
隋文歡瞧見一只造型精巧的鯉魚燈，正猶豫要不要買。
隋承安已經先一步將鯉魚燈取下，爽快付了銀子。
隋文媛也取了一只形似貍奴的絹燈，笑著道，“二哥，我要這個。”
隋承安笑得露出一口白牙，“若是幾位妹妹喜歡，就是買十只百只都無妨。”
走在姜洛身側的方子晉見狀連忙道，“果兒喜歡哪一個，我買給你好不好？”
姜洛興致缺缺，“本公主可不感興趣。”
方子晉著急問道，“那果兒喜歡什麽，就算是天上的月亮，我都要給果兒摘下來！”
姜洛聞言扯了扯紅唇，漫不經心道，“我要月亮有何用。”
一行人邊走邊逛，不時說笑，竟還遇見了幾個熟面孔。
謝雲一身桃色刺繡妝花裙，正走在沈濟身側，嬌俏的面容上是藏不住的歡喜。
聽說此二人年初訂下了親事，待謝蕓及笄後便成婚。
姜洛勾了勾唇，也算這謝家姑娘得償所願了。
身著靛色錦袍的高大青年抱臂走在二人身後，細瞧之下，正是謝青。
妹妹都定了親事，哥哥還沒娶親，想來要給他說親之人恐怕不少。
人流熙攘，笙簫鼓樂齊鳴，鱗次櫛比的偌大燈樓煙火氤氳，如天宮海市蜃景。
“嘭——————”
鐵水開爐，一朵朵金色焰火在頭頂炸開。
火樹銀花肆意揮散，如瞬間迸發的萬千霓虹，讓漫天星辰都黯然失色。
眾人不由紛紛駐足欣賞。
姜洛靜靜註視著絢爛的金色焰火，忽想起去年燈會南街那場走水，竟讓她整整忙活了一夜，好是狼狽不堪。
如今想來竟覺得有些好笑。
天幕被絢麗的煙火占據，一瞬又一瞬的絢爛盛放在那雙水波盈盈的眸底。
方子晉看著燈火之下，少女挽唇輕笑，容色絕麗，美不勝收，一時看呆了去。
卻不知，此時姜洛在腦海中對系統道，“今夜本公主可不想去救人，難得的燈節可要好生玩玩。”
馬上就要沒太平日子了，來年北穹南下，哪裏還能過燈節。
系統沈默一會，才義正辭嚴道，“任務隨時會觸發，希望宿主端正態度，不要消極怠工！”
姜洛聞言翻了個白眼，扯起裙擺大步向前走。
方子晉不知發生了什麽事，果兒為何忽然這樣生氣，連忙快步追上去。
人流如織，川流不息。
又一朵金色焰火在身後綻開，人群紛紛匯聚而來，傳來陣陣喧鬧的叫好聲。
方子晉被人群推擠，一時竟有些跟不上。
待方子晉好不容易擠出人潮，卻早已不見了果兒的蹤影。
方子晉氣得跺了跺腳，又急急忙忙去遣家仆尋人。
越州城中一間清雅靜謐的茶肆，一位華服少女正坐在窗邊小酌。
從此處遠瞰城中熱鬧光景，倒是別有一番意趣。
姜洛心情不錯，撚了一顆玫瑰蜜餞放入口中，又隨手抓了一把糖栗子，對著守在門邊的斛繼道。
“喏————”
斛繼連忙上前行禮，雙手虔誠接過那一捧糖栗子，仿佛捧著什麽珍寶。
姜洛撐著下巴，又拿起一顆蜜餞放進嘴裏。
酸甜可口，叫人口舌生津。
正想再拿一個，忽聽見茶肆後院似傳來一陣響動。
斛繼反應迅速，已經持刀護在姜洛身前。
“滴————”
腦海中響起熟悉的系統提示聲。
斛繼只見公主面無表情放下蜜餞，嘆了口氣，站起身。
與此同時，姜洛腦海中傳來系統公式化的聲音。
“滴——觸發任務：行俠好義，請宿主端正態度，立刻完成任務！倒計時60分鐘！”
***
“咻——————”
一支箭矢勢如疾電破空而來，被一道黑影堪堪躲過，沒入僻靜暗巷的矮墻。
巷子安靜一瞬，而後無數箭雨紛紛落下。
那道黑影持劍橫劈掉數支箭矢，勉強閃避，汩汩鮮血從他的腹部流出，滴滴落在地上，蜿蜒的暗紅色匯入泥土。
“呵、追得倒是緊。”
黑影靠著矮墻緩緩坐下，咬牙撕下布條抱紮腹部的傷口。
“咻—————”
數道箭矢再次直射而來。
手中長劍被握緊，冰冷的刃光映出一雙微瞇的桃花眼。
“錚——————”
箭矢在空中被一一斬斷。
漆黑的暗巷中是此起彼伏的砍殺聲。
見對方負隅頑抗，黑衣殺手們出手更加狠辣，幾道陰影鬼魅般躍下，身形愈發逼近。
幾番打鬥，腹部的傷口再次崩裂開，流出汩汩鮮血。
“咻咻咻——————”
無數暗箭疾射而來，如雨點密密匝匝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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