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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夜遇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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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夜遇襲

“趴下!”

只聽少女一聲輕喝,馬背上高大的身影立時向前趴伏。

俯身的一瞬,野猳的視線中猛然出現持弓而對的少女,寒光熠熠的箭矢剎時迸發!

箭尖高速擦過男人的發絲。

“咻————”

鋒利的箭尖狠狠刺入野猳猩紅的右眼珠。

震耳欲聾的怒吼響徹山林,驚起林中雀鳥紛飛。

野猳龐大的身軀僵直在原地,四肢霎時無力轟然栽倒。

山林之中寂靜無聲,只有風吹樹葉的沙沙聲。

腦海中忽響起系統的提示音,“恭喜宿主,完成任務:英雌救美,增加真善美值30點,當前真善美值-4697點,請宿主繼續努力!”

姜洛冷哼一聲,半晌收回持弓的手,才發現手臂已是酸痛僵硬。

指尖因太過用力,被弓弦劃破都未發現,此時滴滴鮮紅的血珠往下淌。

蕭伏策馬上前,見到那抹刺目的血紅,微微皺眉。

姜洛這時才覺刺痛,美目含怒,瞪向蕭伏。

“還不快給本公主包紮,若是本公主再掉一滴血,就要你百倍償還。”

蕭伏翻身下馬,不知從何處拿出了藥瓶,將藥粉灑在指尖的傷口上,再用幹凈的布條包紮,動作極其幹凈利落,仿佛已做過千百遍。

“你輕點!”

姜洛痛叫一聲,擡腳就踹過去。

蕭伏扯了扯薄唇,點頭稱是,“忘了公主金尊玉貴受不得痛,不是平日軍中操練的糙漢子。”

說完,動作倒是輕了許多。

姜洛打量著包紮得利落齊整的手指,倨傲開口。

“方才若不是本公主出手,你可是要落入野猳之口。救命之恩要如何還?”

蕭伏暗金色的瞳仁盯著她瞧。

“公主說當如何還,做公主的小廝任公主差遣可好?”

姜洛輕嗤一聲,“虧本買賣本公主可不做,記得今日欠本公主的,來日可得向你討。”

落日西沈,遼闊的天幕漸漸黑下來,夜晚悄無聲息降臨。

遠遠望過去,偌大的營地燃著熊熊篝火,風中不時飄來烤肉的香氣。

二人回到營地,營帳外已等著許多人。

眾人就見姜洛高揚下巴趾高氣揚,蕭伏乖乖任其差遣,肌肉虬結的雙臂將那皮糙肉厚的大野猳從馬背上搬下來。

在場之人無不瞪大了雙眼。

怎麽這麽大?!!

赭山圍場何時竟有這樣大的野猳,那永安公主豈不是要拔得頭籌了?

姜洛心情頗佳,大大方方留下一句,“今晚便將它烤了,給大家分了吧。”

言罷,便徑自往營帳中走去。

方子晉終於瞧見姜洛,連忙跟在後頭。

看到姜洛手上的傷,著急道,“可是受傷了?還痛不痛?”

姜洛隨意揮了揮手,蕭伏便上前一步將人攔住。

“公主要休息了,請回吧。”

淩厲陰鷙的面容似笑非笑,篝火映照下更顯陰森可怖。

方子晉被迫腳步一頓,本能就對此人不喜。

不就是安國公的義子麽,出身低賤如何配得上在果兒身邊伺候。

方子晉心中不忿,但見果兒神色已是疲憊,抿了抿唇,只好不再說話,不情不願離開。

公主營帳之外,數名護衛持刀而立。

一名侍從小心翼翼送來一物,原是方小世子特意遣人送過來的名貴老參。

不遠處的營帳內,身著赤金勁裝的青年正坐於案前煮水品茗。

俊美無儔的面龐在茶香裊裊中朦朧而疏離。

“公主不過是受了些皮外傷,可用不到那上好的老參。”

方子晉聞言皺起眉,不高興道,“果兒前段時日病了一場,就該好好補一補,怎會用不上!”

三日的圍獵終於結束,因姜洛的手傷,之後的兩日皆無法參賽。

比賽結果出來,拔得頭籌的竟是第一次參加赭山圍獵的衛小侯爺,而後排名便是永安公主、謝青、沈珺儀。

錯失了頭籌,還被那看著頗為礙眼的衛玦明搶了去,姜洛簡直氣得跳腳!

方子晉小心翼翼湊上來,小聲道,“別、別氣壞了身子,我打的獵物都給你好不好?”

姜洛誰也不搭理,跺著腳氣呼呼回了營帳。

人若倒黴起來,連喝口水都要塞牙。

許是走的太急,那一身極漂亮的騎裝不知何時竟被劃破了一道口子。

姜洛更是火大,踏入營帳氣勢洶洶坐下。

“這麽沒眼力見兒,還不快給本公主沏茶!”

盧讚趕忙大步上前。

姜洛一個眼刀飛過去,“誰讓你做事了,讓他來!”

說罷指了指靠在營帳邊閉目養神的高大青年。

姜洛心情不佳,恨不得把氣全撒到蕭伏身上。

“若不是因為你,本公主怎會受傷,又怎會錯失頭籌,過來給本公主跪著!”

盧讚見狀皺了皺眉,視線看向蕭伏。

他是聽過此人的名聲,在北穹戰場上是個不折不扣的瘋子,也不知這種人是如何活到現在。

蕭伏陰鷙幽暗的眼睛盯著姜洛,半晌,慢慢走過去。

姜洛毫不示弱望向他,不滿道,“做鷹犬便要有鷹犬的樣子,你還敢忤逆本公主不成?”

蕭伏微瞇起眼,黑黢黢的眼神仿佛某種蓄勢待發的獸,看著她不說話。

姜洛被氣笑了,不顧腦海中系統瘋狂的警報,一把扯住蕭伏的衣領,將人拽過來。

“你應該知道讓本公主不快的人,都有什麽下場。”少女紅唇微動,吐出一字一句。

“不要說你想要的東西本公主不給你,就連你的命都未必是你的。”

姜洛居高臨下俯視他,眸中是毫不掩飾的鮮明張揚,專橫跋扈。

恣意妄為仿佛無人可以約束她。

面前的蕭伏忽然笑了。

高大的身軀緩緩屈膝跪下,黑黢黢的雙目盯著她。

“若是讓公主高興呢?”

姜洛得逞般笑起來,笑得倨傲張揚,纏著紗布的手指輕擡起他的下巴。

“鷹犬讓主子高興,自然該賞塊骨頭,你說是不是?”

姜洛吐氣如蘭,緩緩附耳過來,“比如西戍衛所兵權。”

***

烏沈沈的天空密布厚厚的濁雲,淅淅瀝瀝的小雨混合著一路泥濘,讓浩浩蕩蕩的車馬愈發行進緩慢。

馬車忽然停下來,姜洛掀起帷幔探出頭。

前頭的一行車馬已停下,駕車的仆從小廝正與自家主子稟告著什麽。

方子晉那上好的錦靴踩著泥水,打著傘屁顛顛跑過來。

“果兒,聽說前頭不知怎的垮了山,官道被堵得厲害。”

衛玦明持傘踱步跟來,面如冠玉俊美無儔,風度翩翩行了一禮。

“公主殿下,前方山路坍塌,恐要在此處停留,待將路挖通了方可通行。”

言罷,狹長的桃花眼帶著笑,“方才已派人走小路通報官府,晚些才能將消息送到,如今還需盡快將官道挖通,不知公主殿下可否派遣些人手。”

原來是來要人的。

姜洛點頭答應,隨意讓盧讚調遣二十名隨行護衛前去幫忙。

而後施施然回到馬車內躲雨。

待到天色徹底黑下來,燃燒的無數火把在大雨中影影綽綽。

遲遲等不到官府的消息,前頭的山路也未挖通,人群中慢慢不安起來。

衛玦明眉目含笑,氣定神閑上前一一安撫,自有一番臨危不亂的從容氣度。

人群中的騷動漸漸平息,眾人準備暫且紮營休整一夜,再等官府救援的消息。

姜洛探出頭,擡眸看了看天色,微微皺起眉。

這雨恐怕還要下一夜。

一人浸透著驟風疾雨踱步而來,身量高大仿佛風雨之中伺機而動的夜行者。

淌水的竹笠半遮住蕭伏的面容,露出冷峻的薄唇,猶如刀鋒般的冰冷弧度。

“公主殿下,附近有許多馬匹足印,數目不少。”

蕭伏瞇起眼面色肅然,“我且去查探一番,公主在此地多加小心。”

姜洛撚起一顆蜜餞,瞧也不瞧他一眼,“你管好自己這條小命就行。”

言罷,便將帷幔放下。

到了後半夜,大風疾刮而來,瓢潑的大雨連成一片轟鳴,天空仿佛裂開了無數道口子,瀑布般鋪天蓋地朝大地狂瀉而下。

大顆大顆的雨水如豆子般落下,砸在營帳上劈啪作響。

姜洛睡得極不安穩,從床榻上坐起。

她不喜歡雨夜。

披上外袍,走到營帳邊撩起一角。

視線所及是漆黑的雨夜,唯有幾處晦暗不明的火把。

大雨滂沱傾覆天地,會掩蓋世間所有的骯臟罪惡。

忽然,她聞到空氣中微不可察的————血腥味。

“蕭伏。”

姜洛試探地叫了一聲。

無人回應。

這才想起蕭伏曾說要去探查附近的足印。

腦海中的系統此時也安靜無聲。

姜洛在暴雨如註的夜,聽到自己清晰的心跳聲。

忽然,一只手猛然捂住她的嘴。

一股力量將她拉進營帳。

“噓。”

耳邊傳來男人的警告聲。

姜洛心中稍定,是盧讚的聲音。

“發生何事了?”姜洛盡量壓低聲音。

“有刺客從後頭摸上來,人數很多,我們馬上帶公主離開。”

“好。”

姜洛壓下心中焦躁,迅速俯身跟在其身後。

前世安國公亡故後,國公府不曾參加春獵,她也並未聽說春獵途中遇襲之事。

數十名身著鎧甲的護衛匆匆而來,高大的身影皆隱沒在滂沱雨夜中。

盧讚一行人將姜洛護在中心,悄無聲息從雨夜中離開。

濃重的血腥味從遠處飄來,混合著某種腐敗的氣息,令人作嘔。

姜洛眉頭緊蹙,心中愈發不安。

到底是何人所為,竟有這麽大的膽子?!

風中隱隱傳來刀劍相擊聲,聲音似愈來愈近。

“咻————”

忽而一道破空聲驟然而至。

一支利箭擦過姜洛的耳側。

“呵、這還有一個,又是個千嬌百媚的小美人。”

黑衣蒙面人策馬疾馳而來,尖利的嗓音讓人不由起雞皮疙瘩。

“放心,我們不殺女人。”那人尖著嗓子笑道。

“別廢話!把男人都殺了,這可是難得的肥羊。”

另一名蒙面大漢嗓音粗獷沙啞,擡臂就是一刀,直直朝盧讚面門砍去。

盧讚執刀橫立身前,奮力抵擋這致命一擊,冰冷的刀鋒險險擦過他的脖頸。

身側數十名護衛將姜洛牢牢護在中心,一時金戈相擊刀光劍影叫人眼花繚亂。

一道白電劃過沈沈黑夜,碩大的雨點劈啪而落,濕冷的山風夾雜著砂石狠狠砸在身上,吹動枯瘦的枝杈在疾風驟雨中顫栗亂舞。

密集的雨水幾乎模糊了視線。

馬背上的蒙面人高高舉起長刀橫劈而下,眼看就要斬下一名護衛的頭顱。

姜洛抹去面上的雨水,眸底驟然閃過一抹淩厲。

指尖霎時扣動機括,袖中的梅針箭鏃立時迸射而出!

“咻————”

只聽蒙面人慘叫一聲,受傷的手臂立時血流如註。

蒙面人雙目充血,大喝一聲。

“都給我殺了!一個不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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