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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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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41

“熏風,你說有重要的事把我們大家全叫到琉凪大人這,是什麽啊?”

一個星期後,受源熏風召喚的源氏族人全都從各地趕來。他們匯集在琉凪大人的雕塑前,面色各異。

此外,山洞裏除了源熏風,還有一個很久沒見的源詩鶴也一同站在旁邊。

“各位稍安勿躁,我先請琉凪大人出來。”源熏風見人都到齊也不廢話。他在眾人疑惑的眼神中,用特制的刀刃割開手指,隨即抹在眼前那尊狐貍雕塑的眼睛上,暗暗念咒。

源詩鶴神色凝重,靜靜守候。

源熏風動作流暢,眼神敬畏,加之一身黑金和服。上了年紀的源氏族人立即就意識到他想做什麽。

“你想要解開封印?”那位頭發花白的老人猝然看向一臉緊張的源詩鶴,立即厭惡的皺起眉頭,臉上的褶子一抖。

聽到這話,除了和源詩鶴同齡的小輩,其他人的眼神也瞬間變樣,全都帶有懷疑與指責。

“你……你忘了當年是怎麽承諾的嗎?”另一位老人杵著拐杖。他一想到源詩鶴恢覆力量或許會得到琉凪大人的認可,繼而順勢成為家主,便直接指著源熏風的鼻子罵:“你這言而無信的家夥,你是不是仗著你父親一死就沒人管得住你?”

“是啊熏風。”也漸漸有人站出來表達自己的不滿,陰陽道:“當年可是因為你才害得我們源氏沒落,我們忍了這麽些年不發作,怎麽?現在又想出爾反爾。”

各種各樣不堪的話語從他們口中吐出,毫無對現任家主的尊敬。源詩鶴捏住拳頭,正要發火卻被源熏風攔住。

“夠了各位。”他神色平靜,並沒有不滿,“今天我不僅要解除詩鶴身上的詛咒,趁琉凪大人也在,順便將家主之位轉交給它認定的人。”

源熏風按住手指止血,毫不在意地說出這個重要決定。

百平米的洞穴站滿了人。

除了狐貍雕塑旁沈默的源氏父女,其他人先是茫然,隨即像中了彩票一樣興奮。

“……”

有什麽好激動的?只不過是提前了兩年。

源詩鶴移開視線。

正在發楞的小輩還沒意識到這個重要決定,但其他人都不敢相信這是真的,反覆詢問。

“轟——”

眨眼間,就在一片吵鬧聲中,一只巨大的黑毛狐貍從雕塑中現身。

它體型猶如一頭大象,一雙紅瞳掃視底下眾人,身後那條蓬松的尾巴差點將雕塑折斷。

於是,它跳到地上背對源熏風舔了舔掌,嗓音雄厚地問:“喚我出來何事?”

此話一出,所有人的動作頓時變得恭敬,如同壞學生見到班主任。

“琉凪大人,今日當著源氏上下所有人的面,後輩想請您在這些人中選出新一位家主。”源熏風雙掌交疊,態度誠懇。他清雅的嗓音穿過這個山洞,讓所有人的血液開始沸騰。

“此外,還請您解除對詩鶴的封印。”

如果現任家主有血脈傳承,下任家主則可以投票順勢傳承。

假若沒有血脈或不願,則由琉凪大人重新挑選,

自從源詩鶴被封印後,源熏風一直沒有再召喚它。

家主只能有琉凪一個式神,所以近年來捉妖界的大人物通通是從其他家族誕生,源氏逐漸不再被人提起。

“想好了?”琉凪大人化為人形,面色冷峻。他沒問原因也沒有反對。

“是……”源熏風低下頭,微微一笑,“這些年承蒙琉凪大人的照顧。”

要是沒有束縛,琉凪早就憑千年前的事順利成神。因為一個約定,所以它一直盡心盡力輔佐源氏,毫無怨言。

“行吧。”琉凪也沒有異議,更新換代再常見不過了。

說完,它從懷裏掏出一張白紙,隨即往空中一扔。和每一任家主換屆一樣,白紙猝然變成一只小鳥,於眾人的眼光中向山洞外飛去。

“誰能先將那只小鳥帶回,我便認誰為下一任源氏家主。”琉凪雙手抱胸,幽黑的長發隨意落到身前,微微仰頭略顯矜傲。

明烈的陽光被層層阻擋,最後只由微弱的光線透過洞口照在模糊的狐貍輪廓上。

話音落地,山洞裏保持了三秒沈默。

隨後,一名小輩反應過來轉身邁出,這才接二連三的有人跟跑出去。

除了一些活得久的長輩,洞中幾乎快沒人。

源詩鶴好奇地打量化為人形的琉凪大人,卻也被他意味深長地回看了一眼。

解除封印的方法很簡單,只要琉凪大人親手取出放在源詩鶴心頭的那滴血就行。

而它只有源氏家主才能召喚,所以源詩鶴不得不回來一趟。

“睡了一覺都這麽大了。”琉凪回憶起她剛出生的模樣,學著人類的樣子與源熏風嘮嗑:“當時你讓我跟在守鶴身邊,詩鶴出生的第一面還是我先看到的。”

琉凪還挺喜歡守鶴的性格,他順勢坐在地上,回想起當時的場景,有點惋惜:“可惜守鶴見妖的符咒被人拿走,看不見我。不然我就能告訴她,她生了一個很厲害的孩子。”

與凡人相處的時光如同註定會流逝的沙礫。

而同禪院守鶴一同捉妖的日子,短暫得就像呼吸之間的一瞬。

談到這,源熏風看似已放下一切,臉色平淡。實則他收在袖口裏的雙手不由握拳,身體微微發抖,眸裏彌漫一絲哀色。

雖然他嘴上跟源詩鶴說要放下一切,但自己見到琉凪的第一面,心中熄滅的火種再次覆燃,一直灼燒著他的神經:“琉凪大人,當年……”

“當年的事都過去了。”琉凪很欣賞對這位離經叛道的後輩,主動打斷他這些年的不甘,將話題引誘到源詩鶴身上,問:“說說吧,你妖力都被我封住了,為什麽現在還能看見我。”

這句話如同一個自投羅網的陷阱,頓時讓源熏風察覺到一些異常。

帶有強烈壓迫的目光向她看來,源詩鶴第一次有身置冰川,全身血液停止流動的感覺。

這句話幾乎直接刺破她與你的聯系,逼迫著她交代所有事情的真相。

“我……”源詩鶴後退一步,借助背後墻體的力量才勉強站立。

因為你的靈魂能撬動封印,且掌控身體的時間越長封印越弱。

源詩鶴利用你溢出的妖力不僅能看到妖,甚至還能主動轉換成咒力。

那麽問題來了。

你是誰?你為什麽來到這裏?

“秘密。”

源詩鶴嘴角僵硬一笑,想糊弄過去。

“你……”源熏風還想追問卻直接被琉凪攔住。他微微仰頭一笑,黑眸閃爍,目光如炬道:“沒關系,我知道。”

知道?

真的假的?

源詩鶴疑惑側頭,只見琉凪大人已經閉上雙眼,開始打盹。

她:“……”

真是個奇怪的妖。

眼下山洞安靜得只有風聲。

源詩鶴心臟快速跳動,像是在為今天所要經歷的事情感到焦灼。

能不能先解開她的封印?

她天真的瞎想,反正自己對家主之位無感,完成事後她要連夜帶著源熏風回到東京。

算了,小心挨罵。

不知琉凪大人為什麽要放一只小鳥出去選擇家主,也不知道這場鬧劇什麽時候結束。

源詩鶴也悄然坐下,開始閉目養神漸漸等待。

洞中幾位長輩呆久了覺得胸悶,於是一同出去查看自家小輩情況。只有源熏風不知疲憊地站在原地,板正身姿,眉頭緊皺。

半夢半醒中,天已經暗了下來,洞中也跑進了第一個人。

“琉凪大人!我抓到了!我抓到了!”

從他邁進洞穴的第一步,源詩鶴與琉凪都已睜眼,所以並無太多驚嚇。

通體漆黑宛如烏鴉的小鳥化為符紙,自動進入他的袖口之中。於是他與源詩鶴倆人順勢站起,緊接著,洞穴中接二連三的跑進十幾號人。

“琉凪大人這不算!是他從我手中搶走的!”突然,一名黃衣青年憤怒地指著那位第一個進入洞穴的白衣青年,嗓音中夾雜著委屈。

“是你自己沒看好。”白衣少年的長輩站出來為他說話,略有不屑,“琉凪大人說‘將那只鳥帶回’才算贏,你只是抓到又沒帶回,有什麽用?”

話糙理不糙。與白衣少年無利益的族人全都裝沒聽見,臉上又是懊悔又是慶幸白衣少年即將成為家主。

“琉凪大人我也看到了!是他搶走的!”一名同為爭奪者的黑衣少年無所畏懼站出指責。

反正他不能成為家主也不能讓白衣少年繼承。

那就幹脆把這灘水徹底攪渾。

黃衣少年是個孤兒,幾乎沒什麽人為他辯駁。趁琉凪大人還沒開口,洞中一片罵戰不絕於耳。

“夠了。”源熏風忍無可忍,一聲呵斥:“琉凪大人還在,你們這樣吵吵還有沒有規矩!”

琉凪大人就是一塊磚,哪裏需要哪裏搬。

聽到它的名字,眾人這才閉嘴,訕訕安靜。

“行了。吵什麽吵,我說了先將小鳥帶回就是家主,誰有異議?”琉凪聽得頭疼,眉頭一皺。

這些人從小到大都在他的威望中生活,不敢噓聲。

“我不服!這算什麽選拔?”黃衣少年怒吼聲回蕩整個山洞,他咬著牙,幾乎是橫著眼看著眾人。

源詩鶴與源熏風不好插手此事,只能裝作外人。

剎那間,黃衣少年的目光落在源詩鶴身上。他憤憤指著白衣少年道:“與其給他家主還不如源詩鶴!至少她是家主的孩子!話說你一個私生子怎麽好意思成為我們源氏的家主!”

私生子?

什麽瓜?

源詩鶴虎軀一震,眨眼望去。

“私生子又如何?我身上也流淌著源氏的血脈。”白衣少年以為有眾人支持,勝券在握。平時只敢私下咒罵的話語如今也不堪地搬到排面上,哼哧一聲:“你這個沒了爹媽的孤兒憑什麽跟我爭?”

只是他不知道,自從‘私生子’三字從黃衣少年口中蹦出,所有暗自竊喜的人臉色瞬間唰白。

“私生子?”

琉凪聽到這三個字,脖頸一歪,冷冷看去:“私生子沒有繼承權?你跑來湊什麽熱鬧?”

“你們這群人也不知道嗎?”他隱忍著怒氣看向一群花白頭發的老人,見他們露出被戳破後的錯愕以及同族人不可置信的眼光,自嘲道:“看來我是太好說話,你們源氏如今什麽都敢瞞著我?”

“你們為什麽會相信我能一直無條件的幫助你們?是誰給你們的幻想?”

琉凪的話語如平地驚雷。幾人暗搓搓的小心思被突然拆穿,立即覺得大事不妙,相互遞著眼神。

“你們源氏都爛成這樣,我幫了一千年也夠了。”他走到源熏風,臉色陰沈不似說笑,“那只鳥只是一個監控,不過用來觀測你們的人品。罷了,你們愛誰當家主就誰當家主,不用在過問我的意思。等我解除詩鶴的封印,也會同熏風解除與你們源氏的束縛。”

源氏家主不是口頭上說誰是誰。每一任家主都要經過琉凪簡單考核,通過後它才會種下‘共鳴’。

沒有‘共鳴’的家主可以召喚它,但無法使用它的力量。這也算相互約束相互認同的一種方式。

一聽到琉凪大人要解除千年的束縛。一位老頭嚇得快心臟發作,竭力阻止:“不行!源熏風你不能這樣做!”

隨即,他死死瞪了眼白衣少年的長輩,祈求道:“琉凪大人!我們根本就不知道他是私生子!這樣!我們重新再選一位,請不要放棄我們!”

“為什麽!憑什麽要重新選?根本就沒有人告訴我我不行!”聽到要將他換掉,白衣少年猛然放聲尖叫。他指著那群道貌岸然、妖力低微的族人奔潰大喊:“是你們給了我這個身份又非要帶我回來,每天無休止的訓練我捉妖!我有什麽錯!憑什麽我不行!”

他受人冷眼無數次忍耐只為這一天,憑什麽要毀在這裏?

“行了,已經是你們自己的事。”琉凪冷笑一聲:“妖力低下就算了,人品還這麽卑賤,當我是一條忠犬嗎?快點吧,熏風、詩鶴。把力量借給你們真是當初一個錯誤的決定。”

“既然琉凪大人您信任源詩鶴,那就讓她成為下任家主吧。”見它心意已絕,沒有回轉的餘地。幾個老人徹底慌不擇路,也不管以前自己的約定,病急亂投醫道:“詩鶴這孩子您也知道,妖力強大信守承諾,是家主最合適的人選了……”

“不了。”源詩鶴聽到那人拿她擋箭,幾乎快要氣笑,“我無心家主之位。且承諾就是承諾,怎能隨意變改?琉凪大人有自己的想法,我們應該尊重它的意見。”

“源詩鶴你少在這裏裝好人了。”同樣看不慣她的黑衣少年露出一個嘔吐的表情,“你以為你是誰?還尊重?要解除就拉倒,誰還稀罕!”

“啪——”

這樣放肆的話語成功得到一位老人巴掌。

眾人聞聲看去,黑衣少年徹底瘋狂:“你敢打我?老不死的東西看我不揍死你!”

場面一片混亂。黑衣少年拉著老人的衣領,看樣子是忍了很久,重重揮拳,沒幾下就把老人打暈。

“住手!”源熏風看得觸目驚心。他快步沖去攔住黑衣少年,怒吼著圍觀的幾人:“還不快拉住他。”

打巴掌的老人平時沒少仗著身份在家族鬧事使壞,看戲的幾人笑容一斂,但還是故作幫忙:“哎喲,別給打死了吧。他的兒女都已經放棄成為捉妖師,這會也聯系不上,要不直接送到火葬場?”

“別添亂了快點拉住他!”源熏風用身體護住老人,背上不免受到幾拳。

源詩鶴見父親被人誤傷無人幫忙,直接抓住那黑衣少年扯到幾米遠後一腳踹飛,整個人憤怒到極點,扭頭質問:“你們這群人是死人嗎?傻逼!”

“噗呲——”

就在眾人註意力集中在黑衣少年和源詩鶴身上時,一旁黃衣少年已經悄無聲息的走到源熏風身後。

他面無表情地握著一把小刀,直接趁其不備從後貫穿進他的脖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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