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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是後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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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是後悔

48

陪著夏油傑又沈默的坐了一會兒,確認他沒有什麽想要表達的話語後,你打算回去了。

前來高專的事完全是先斬後奏,五條悟當然不會怪罪你的擅自行動,他只會擔心你的安全。

[你:過來見了灰原最後一面,還和你摯友聊了兩句,現在準備回家了,悟那邊怎麽樣,事情還順利嗎?]

[悟:!小洄一路上沒有遇到什麽大壞蛋吧?任務已經解決啦,恨不得現在就飛回親親女朋友身邊。]

[悟:一想到是這種渣滓傷害了可愛的後輩,忍不住手段過火了一點,現在正在挨罵中,嘖。]

[你:不用擔心噢,來的路上遇到了你摯友,讓他順帶捎了我一程,沒遇到什麽麻煩呢。悟過來的時候,路過花店的話幫我帶一束向日葵吧,之前腦子有些空白,沒來得及買。]

[悟:收到!這點小事就交給親親男朋友吧!小洄不用等我啦,還得順帶處理一些事,先回家吧。外面冷風嗖嗖的吹,小洄的小身板可不要被凍壞啦!]

被他關心的話語觸動,你終於露出一絲微笑,沈重的心情好過了許多。

你合上手機屏幕,起身準備走人。

夏油傑也撐著手站了起來走到你身邊,神色已經完全恢覆成了平時的模樣。

"要回去了嗎?我送你吧。現在這個時候,你一個人不安全。"

你拒絕了他的提議,五條悟給你的鐲子還好好的戴在手上,遇到無法解決的問題他會來救你。更何況你並不是完全沒有自保能力,夏油傑還有自己的事要做,沒必要讓他再浪費時間送你回去。

夏油傑還在堅持,並且搬出了殺手鐧,搖了搖自己的手機:

"悟專門給我發消息,讓我要保護好你哦。悟的話小洄也要拒絕嗎?"

其實沒有,他撒謊了,悟根本什麽都沒發。

這樣情況特殊的時候,悟不會再來麻煩他。

只是...夏油傑自己想保護好你的安全,他不願再讓同伴陷入危機之下,也無法接受你像上次一樣毫無聲息的倒在血泊中。

你猶豫了一下,既然悟專門交代了他的話,拒絕也不太好,最後你點點頭,很有禮節的表達了對他好心行為的感謝。

"那謝謝啦,麻煩你了。"

你對他一直稱呼都是"你",主要你們之前都不需要溝通,你肯定不會跟著五條悟叫他傑,你們一點都不熟好嗎?讓叫夏油前輩你也叫不出口,哪怕後來關系緩和了,你也還是稱呼他為"你"。

"不客氣,走吧。"從那種脆弱的狀態中脫離之後,夏油傑也沒有再叫你小洄,這讓你無意中松了一口氣。

灰原和七海都不會叫你小洄,這樣的稱呼還是親近的人才會叫出口的,他這麽叫你總覺得怪怪的。

回去的路上沒有再召喚鬼蝠鱝,冷靜下來之後坐著咒靈滿天飛不是夏油傑的作風,他一直避免讓普通人看見咒靈,減少他們可能誕生的恐懼、畏怯等負面情緒。

哪怕最近對普通人的價值產生無數次的動搖,善良的本性和養成的習慣依舊讓他承擔起普通人保護傘的角色。

高專的位置很是偏僻,五條家也不在鬧市區,公交車都需要轉乘好幾趟才能到達,好在來往的車廂內人流量也很低,有很多空位。

你找了個位置坐下,夏油傑沒有像你一樣坐著,而是撐著扶手站在你旁邊,把你完全籠罩在了他的身影之下。

你欲言又止,不習慣和除了五條悟之外的男人靠的那麽近。雖然你和五條悟從認識以來就完全沒有距離感這回事,但對於其他人,你一向把控著一定的距離。

你現在脾氣是真的變好了,換作以前你會直接讓靠近你的人滾開,哪怕是在星漿體事件發生之前,你估計也會直接讓他離你遠點。

但是現在顯然不能這麽說,你受傷之後悟有拜托夏油傑保護你,看起來他也確實是想保護你的樣子,經過了千奈的話,你開始理解不同人有不同的道這回事,對夏油傑也不再一味的排斥。

綜上所述,你一時不知道該怎麽開口。

於是你向親親男友發去了求助。

[你:夏油傑一直那麽熱心腸嗎?我以為悟拜托他送我回家,他在旁邊盯著點就可以了,但是現在他都不找個空位置坐下,就傻站在我旁邊耶,搞的我雞皮疙瘩起了一地,和不熟的人靠那麽近真的好尷尬。]

[悟:?]

發了問號之後就沒有下文,你等了一會兒也沒收到新消息,不知道悟幹嘛去了。

夏油傑點開被轟炸的手機消息之後看了你一眼,有些無奈的笑了。

你接觸到他的視線和不斷亮起的手機屏幕,大概知道發完問號就消失的家夥是去幹什麽了。

不會因為你隨意吐槽了一句,悟就跑去質問夏油傑吧,也不是什麽事,早知道你就不說了。

怪怪的,真的怪怪的,不知道為什麽感覺更尷尬了。

你下意識的往車窗方向靠的更近,夏油傑註意到你的動作,也不動聲色的往外撤離了一些。

之後轉乘了好幾班公交,你們也一句話都沒有說。

倒是悟轟炸完夏油傑之後,終於給你回了消息。

[悟:你的親親男朋友已經惡狠狠的警告和罵了一通讓女朋友不舒服的人了,快誇我快誇我。]

真的不至於到罵人的地步吧,好心幫忙結果被你們兩都吐槽了一通的話,有點慘說實話。

不過比起別人慘不慘的,你還是非常沒有良心的覺得親親男朋友真是太好了,為了你的一點不適對著自己朋友一頓輸出。

[你:悟怎麽那麽好哇,好想現在就撲到悟懷裏噢。]

[悟:那當然啦!我可是全世界最好的最愛洄醬的親親男朋友,小洄也只能愛我哦!被其他人拐走的話親親男朋友就要發瘋啦!]

說什麽呢,明明知道你從頭到尾都只愛過他吧,怎麽又在說些莫名其妙的話。

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但不管是因為什麽,你都會無條件給他順毛就是了。

[你:說得嘴角都要冒泡了!唯愛啦唯愛啦!小洄只會愛悟一個人的說,怎麽可能會被拐跑,太小看我了吧,哼。]

少年人就是喜歡把愛掛在嘴邊,要重覆很多很多次來表達自己的內心的在意和填滿他人的心。

在與五條悟的交流中,你逐漸忘卻了那些傷痛和煩惱。

和悟在一起好幸福,真的很幸福呢。

如果能一直這樣就好了,如果能永遠陪伴彼此就好了。

47

車輛就這樣平緩的運行著,即將到達目的地的時候,夏油傑主動從你旁邊退開,讓你能有足夠的空間站起來。

從公交車停靠點到五條家還有一段距離,他隔著一個身位站在你旁邊,比起之前距離要遠了不少。

臨近院門的時候,安靜了一路的人終於開口了:

"悟那邊的事處理得差不多了,他很快就回來。我也該走了。"

你再次很有禮節的向他道謝:

"麻煩你送我回來一趟,辛苦了。"

夏油傑搖了搖頭表示不用在意,嘴角含笑地揮手向你道別:

"那麽,小洄,再見咯。"

你點點頭,也說了一句再見之後,轉身走進了院門。

最近院子裏很冷清,以防波及無辜,大部分人都被五條悟暫時遣送去其他旁系那裏了,平常有人駐守的大門現在也空空蕩蕩。

你從背著的包中找出鑰匙,還沒有對準插口,大門就已經打開了,映入眼簾的是原野則平的臉。

你有些驚訝,原野則平看見你狠狠松了一口氣。

"洄小姐總算回來了,您不見了之後把我嚇得半死,發信息給少爺少爺說不用擔心,但怎麽能不擔心呢。"

你有些心酸的向他道歉:

"抱歉,因為不想把其他人也卷進來就沒有告知你們,讓你為我擔心了。"

聽到你的道歉,原野則平內心很是感嘆。

少爺剛把你帶回來的時候,你簡直是和少爺一樣難搞的問題兒童,只有少爺是你的軟肋,其他人的話和舉動你全都不放在眼裏。

後來他每天陪著司機接送你上下學,和你一起吃飯,像家長一樣叮囑你一些啰哩巴嗦的話。從少爺去高專上學之後就很少有這樣溫馨的場景了,回想起來竟然是近幾年來,原野則平最為開心的一段時光。

原野則平一直把少爺當做自己的孩子一樣看待。

少爺的父母在他很小的時候就感情破裂,把孩子丟在一邊不管,美其名曰讓他從小就自律自立。某種意義上來說,少爺是他看著長大的,從那個小時候寡言冷漠的小男孩逐漸變成自信張揚的大男孩。

原野則平愛屋及烏,把你也看作半個自己的孩子,在與你的相處中發現你開始對身邊其他人投入感情,漸漸忍受他的啰嗦和嘮叨,變得越來越像一個人類小姑娘,現在甚至也會對他說出抱歉的話語。

你不是普通人類這件事,原野則平早就發現了,只是一直裝作什麽也不知道的樣子。

作為一名職業素質很高,在五條家待了幾十年的老管家,他雖然不是咒術師,卻擁有著非常細致的觀察力。

最開始知道的時候是有些驚慌,但很快就恢覆了平靜。

他覺得你是個本性善良的孩子,更何況是少爺把你帶回來的,他相信少爺的判斷。

你假死的那幾個月,少爺瘋魔了一樣的帶著你到處亂跑,原野則平看著這樣的場面無比的難過,好在你最終真的蘇醒了過來。

你身份曝光的時候,原野則平驚慌失措,他和少爺一樣不希望任何人傷害你。

為了保護你,少爺把你又帶回了五條宅,原野則平像往常一樣為你們準備吃食,但拒絕了你們共享佳肴的邀請,他覺得你和少爺需要兩個人盡可能的單獨相處來緩解差點失去的恐慌。

今天敲門發現你不在的時候,原野則平腦子裏閃過了很多壞事發生的可能性,把自己急得一身冷汗,哪怕少爺說讓他不用擔心,你只是回學校去看望同學了,他也還是不能安心下來。

他知道有多少人現在對著你虎視眈眈,不見到你安然無恙,怎麽可能放下心來呢?

好在你完好無損的回來了,不然他根本無法和少爺交代,也根本無法面對自己。

"您不用和我道歉,如果感到抱歉的話,能將您的痛苦與他人分擔就更好了,請不要和少爺一樣把什麽都埋在心底。"原野則平幫你把門縫開的更大一些,引領你走在回臥室的卵石路上。

你這下是真的非常驚訝了。

五條悟的六眼都沒發現的事,原野則平卻發現了。

你一直覺得自己偽裝得天衣無縫,忍痛技能爐火純青。

你既感動又不解:

"是我哪裏露餡了嗎?"

原野則平嘆氣著搖搖頭:

"您做的已經非常好了,只是我畢竟比少爺小姐多活了三十多年,見過太多疾病疼痛了。"而少爺很難知道病痛是什麽樣的一種感覺,才會沒有發現那些眉眼間的隱忍。

原來是這樣。

閱歷真是人生很重要的一環。

你們說著話走到樓梯口的時候,你突然感受到一股似曾相識的危險氣息。

是那次和七海灰原出任務的時候,那棟廢棄教學樓附近傳來的氣息。

你們離開並提交報告之後,總監部又派了人去探查,那股氣息卻已經消失不見,現在又突然出現在了你的面前。

強烈的直覺讓你立馬想摔碎手上的青玉瑤,對方發現了你的動作,不知道用了什麽樣的手段,你體內的瘴氣胡亂的在體內沖撞著,想要動作的手不停的顫抖,渾身上下的肌肉完全不受自己的控制。

你的手已經伸到了青玉瑤上,卻無法進行下一步動作。

你在原野則平的驚叫聲中跪倒在地上不斷的痙攣著,屋檐上一道人影出現在你們面前。

看清對方面貌的時候,你震驚到無法言語。

是千奈平香!

平香還活著?

不...

平香在你面前已經死去了,平香只是普通的肉/體凡身,這一點你很清楚。

這不是千奈平香,只是占領了平香身體的小偷。

盜用他人軀殼的能力,是五條老師曾經說過的那個人嗎?

是羂索的話,為什麽提前那麽多年就出現在了你們身邊。

強烈的困惑和不安席卷了你。

你努力的想要說話,原野則平跪在你旁邊給你做著簡單的急救措施,你知道這是沒用的,卻無法制止對方。

那個身影似乎是看夠了熱鬧,從房頂上一躍而下,伸手準備將你拎走,原野則平沖到她面前想要制止她,卻被對方隨手粗暴的甩到一邊,頭狠狠的磕在了石凳上,一抹刺眼的血紅色在石凳邊緣蔓延而出。

不!

這已經是你第二次無能為力的僵硬在原地,你痛恨自己的無能,渾身上下的血液都在憤怒的燃燒。

你不再抵抗體內瘴氣的沖撞,反而故意讓它們擠壓著自己五臟六腑,劇烈的疼痛讓你開始目光煥然,血液從鼻腔耳側不斷的蔓延而出。

你要在這個人觸碰到自己的一瞬間,從自己身體內部釋放囤積起來的巨大咒力,在你們周圍釋放足以毀天滅地的力量。

你要替千奈平香報仇,替天內理子報仇,替生死不明的原野則平報仇。

你被仇恨沖昏頭腦,準備和體內這股不斷吸食你生命源泉的帶毒瘴氣,和眼前這個人同歸於盡的時候,一只巨大的咒靈飛奔而來,拍開了假平香想要帶走你的手,也打斷了你蓄力的自爆。

是夏油傑的虹龍,他不知道為什麽回來了。

夏油傑召喚出的牛牛咒靈把你和原野則平陸續從地上駝了起來,將你們帶到了不被戰場危及的安全區域。

深陷於柔軟的觸感中,你重新恢覆冷靜,腦海中不斷閃過五條悟的臉龐:溫柔親吻你的他、深情凝視著你的他、調侃戲弄你的他、隱忍難過卻安慰著你的他......

你放棄了想要自爆的念頭,從心底感到一陣後悔。

差一點...你們就再也見不到對方了。

你怎麽能用這樣的方式來覆仇,這樣的話,你甚至都不能和他好好告別。

夏油傑和假平香激烈的纏鬥著,原野則平被他的咒靈放倒在你旁邊,你聽到他微弱的呼吸聲,總算松了一口氣。

遠離那個人之後,你體內的瘴氣開始趨於穩定,身體的控制權逐漸回到自己手中。

由於假平香強行催動你體內瘴氣產生的暴動,加上你剛才試圖同歸於盡前的自虐行為,你的生命源泉還是無可挽回的在不斷流逝著。

你竭力的伸出右手靠近左腕,牛牛咒靈看出了你的企圖,不斷晃動著身體,協助你把左側的鐲子摘了下來。

一陣清脆的響聲傳入耳畔,青玉鐲摔到地上破碎了。

濃濃的青煙滾滾而來,煙霧散去後,五條悟的身影出現在你面前。

太好了,你想。

還能和悟再見一面,真的...太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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