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是再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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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是再別
48
青玉瑤被摔碎代表著什麽，五條悟心裏非常清楚。
甫一落地，他就面色緊張的鎖定你所在的位置，沖到你身邊把你抱進懷裏，撫摸著你還在流血的面頰，下意識想要把你帶去裂隙邊療傷。
落入熟悉懷抱的感覺是那樣的溫暖，你強忍著淚水沖他搖了搖頭，指向了不遠處的戰局。
五條悟順著你手的方向看過去，夏油傑和疑似千奈平香的人還在打的難舍難分。
換作平常，他落地之後一定會觀察四周的情況，但他太過於擔心你的安危，滿身的細胞都在急促的催動他找到你、保護你，忽視了六眼所能看到的周遭的一切。
"悟去幫他吧，我沒事的。"
事有輕重緩急，現在帶走你和結束後帶你走不會有太大影響，不把敵人制服夏油傑也可能陷入危險之中。
五條悟很快有了決斷，安撫的在你唇邊蜻蜓點水一般的觸碰了一下。
"馬上回來。"
你目送著那道飛速遠離的身影，他緊繃的臉棱角分明，冷肅的面龐寒氣圍繞，幾個閃身就到達兩人中間，擡手將巨大的咒力傾瀉而出，局勢瞬間向一邊倒的方向發展。
比起自裂隙誕生而出的你，他也許才是真正的神子，絕對力量下擁有的是一顆悲憫之心，此時此刻頭頂的金光傾灑在他周圍，被陽光眷顧的他更似天神下凡。
五條悟最初沒想使用虛式·茈，他要把眼前這個與時之跡關系匪淺的人帶回去好好審查一番，從而進一步知道這個組織的目的和關於你身份的更多線索。
但眼前的人似乎有玉石俱焚的念頭，五條悟現在還沒有學會開領域，無法將人拉入無下限的內測從而灌入巨額信息使對方失去反抗意志，在假平香擡手伸向自己的一瞬間，一發虛式·茈向著她的身軀極速襲來，幾乎沒有反應和躲閃的時間。
戰局勝負已定，虛式·茈在假平香身上留下了一個巨大的窟窿，她的一半身軀頃刻間被毀滅。
五條悟和夏油傑帶著只剩最後一口氣的假平香來到你面前，你努力的起身，從上到下打量著這個冒牌貨。
"你對平香做了什麽？"平香之前矛盾的舉動，是不是就和現在這個占領她遺體的小偷有關。
對方卻露出了高深莫測的微笑，充滿惡意的望著你卻並不開口。
五條悟感知到她的視線後，長腿一邁擋在你面前，夏油傑也驅使咒靈把將死之人綁縛得更加結實。
你從五條悟身後探出頭來，選擇另一種問詢的方式：
"那換個問題。羂索，是你吧？"
之前落入敵手也始終淡然自若的人臉色微變，在驚訝過後神色變得詭異的興味起來：
"果然沒錯啊，你就是我們要尋找的人。或者，用祂來形容你更加適合？"
你沒有因為他的話而有所動容，對他們知道你身份這件事早有預期，你只是不明白十年後才會現身的大反派羂索，為什麽會在這個時間點上就暴露自己的身份。
在五條老師的只言片語中，你知道羂索能通過占領大腦的方式更換□□，你示意五條悟用咒力切開她腦門上的縫合線，打開了假平香的頭蓋骨。
最脆弱的本體暴露於空氣之中，羂索冷靜的臉色逐漸無法維持，你不再遮掩那股有毒瘴氣的事實，直截了當的威脅他：
"不想腦花被立馬捏爆的話，就老實告訴我，你們對我的身體做了什麽，那股異常的瘴氣從何而來？"
五條悟扭頭驚訝的看著你，六眼分辨不出它們與尋常瘴氣有什麽區別，再加上你的刻意隱瞞，他根本不知道你的體內無時無刻不被一股異常的瘴氣所折磨。
看見你一臉決絕的表情，五條悟仿佛意識到了什麽，青玉鐲被摔碎後看見你還活著的欣喜立馬被一股巨大的恐慌取代，他不敢在細想下去，咬著牙看向罪魁禍首，渾身戾氣無法抑制。
五條悟和夏油傑臉色沈重如臨大敵的樣子取悅了躺在地上的手下敗將，羂索恢覆了冷靜，對於你的威脅毫不在意，露出一副看好戲的表情：
"比起我快死了這件事，你也要撐不下去了吧？"
最不想思考，不想面對的事實被羂索當中拆穿，五條悟臉上的表情變得非常難看，他克制不住自己想將對方粉身碎骨灰飛煙滅的沖動，夏油傑不認可的拉住了自己的摯友。
羂索還有用，既然□□的死亡對他來說不是真正的死亡，那留著它的命才有治好你的可能。
夏油傑完全是正常人會有的想法，但是你知道他想錯了。
這夥人的目的就是為了讓這股有毒瘴氣進入你的體內，為此不惜指定了一個細密而龐大的陰謀。
先讓千奈平香接近你，打探你的虛實，再讓五條悟受傷，使你在焦急情況下不得不做出撕來裂隙的行為，然後不知道用什麽樣的方式改造出了這股帶毒的瘴氣，並通過星漿體事件誘導你在絕境下主動將其吸入身體內。
對方從頭到尾都是沖著你而來，一切的蝴蝶效應都是因為你的出現。
所以，他絕不可能告知你們解決的方法。
明白這一點後，你推開五條悟想要阻攔你的手，再度催動這股有毒的力量，在羂索驚訝的神色中一步一步逼近他，一言不發的捏碎了他的本體。
骯臟的血塊四處飛濺，你望著自己的手，在心中默念。
平香、理子...終於替你們報仇了。
在未知世界的彼岸，希望你們能做一個普通人，下一次，為自己而活吧。
放下那些包袱和負擔，輕松的、愉悅的活著。
即使不再催動這股力量，你的身體也已經是強弩之末，盤根錯雜的有毒瘴氣已經在你體內駐紮著太深，你知道，離別的鐘聲已然敲響。
拒絕了夏油傑想要過來攙扶的手，你把身軀的重量全部傾靠在五條悟身上。
"夏油前輩。"這是你第一次那麽叫他，感謝他不知為何的回頭，感謝他救了原野則平一命，更感謝他能讓你有機會再見五條悟最後一面。
"謝謝你，有些話，我想和悟單獨聊聊，能滿足小洄這樣的心願嗎？"
你只想和五條悟兩個人在無人打擾的地方，走完你生命的最後一刻。
你還沒有和他好好的告別。
夏油傑悲傷的凝望著你，啟唇又止，最後在五條悟視線的指引下，帶著昏迷不醒的原野則平和千奈平香殘缺的屍體轉身離開。
自從羂索說出那句話後，五條悟就一直沈默著，所有的情緒都被死死的壓制在緊繃的神色之下。
你可不想他露出這樣的表情，你希望他永遠是那個活潑的、張揚的、戲謔的，自信滿滿的、天上地下唯我獨尊的五條悟。
"悟都不說話了呢，帶上小洄去裂隙邊好嗎？小洄還有話想要告訴你。"
你的話驚醒了他，五條悟把你橫抱起來，第一次順利的發動了蒼進行瞬移，以最快的速度到達了裂隙口。
站在裂隙邊緣，你努力維持著自己的情緒，不讓對方感知到自己的崩潰，希望最後的告別是溫暖的約定，將悲傷掩藏在平靜的軀殼之下。
"悟也知道小洄來自這裏吧，之後要把小洄丟進裂隙裏哦，說不定小洄咻的一下就完好無損的飛出來了呢。悟不是說過嗎？小洄是仙女，仙女哪有那麽容易就死掉了啦。"
聽到你的話，五條悟把你緊緊的抱在胸前，一遍一遍的親吻和撫摸著你的眉眼，像是輕信了你的謊言，嘴角咧開了笑容，表現出一副充滿希望的開心的樣子。
但你知道他一點也不開心，他甚至都開不了口對你說點什麽。
都說咒術師沒有不帶遺憾的死亡，你自然也是遺憾的。你的遺憾不是來自於生命的消散，而是不能再繼續陪伴你最愛的、唯一愛過的、現在還深愛著的人。
你很想很想和他一起去逛遍全世界好吃的甜品店，和他在蟬鳴的泊油路上肆意的奔跑，在熾熱的驕陽下嬉笑打鬧，在寧靜的夜晚相擁親吻。
你們還有好多事好多事沒有做過，還有好多好多話可以說，你花了三十年才回到他身邊，怎麽能甘心於這不到百日的相處。
可是，你要離開了，你不得不離開。
你在這一刻深深感受到了身為人類的無力，開始理解那些尋丹煉藥的傳說，理解那些人為什麽對你的死而覆生展現出那樣瘋狂的神色。
你也願意像那些囚徒一樣不擇手段，只為了留在他身邊。
可惜的是，除了裂隙，沒有任何方式能毀滅你體內的這股未知力量，沒有任何方式能有拯救你的一線生機。
盡管它可能會將你吞噬，盡管你可能會在此迷失自我，盡管你可能再也找不到回來的路，這都已經是你最好的選擇。
比起大多數人類，你終究還是幸運的，至少你還有一個選擇，哪怕選擇的終點是未知的迷霧。
"悟要照顧好自己，好好睡覺，好好吃飯，不要為了任務不顧身體的疲憊，要健康的、快樂的、幸福的活著，好嗎？"
正如五條老師寧願與你立下束縛也希望你好好活著，這也這是你最衷心的期盼。
健康的、快樂的、幸福的活著，就算沒有你在身邊。
五條悟很想反駁你，一點都不好。
小洄會因為五條老師失去生的意志，五條悟難道就不會嗎？真不知道小洄是看不起自己，看不起他，還是看不起這份感情。
沒有小洄的五條悟，已經不可能幸福、快樂的活著了。
但五條悟什麽都沒反駁，他只笑著說了一個字：
"好。"
你會回來的，你不會丟下他一個人，這是支撐他還能冷靜的思考，支撐他還能和你偽裝著情緒交談，支撐他往後餘生的動力。
他不會將自己的痛苦傾瀉而出，不會讓你在這樣的時刻還因他的痛苦而痛苦。
他會假裝自己還是完整的、如尋常一樣的五條悟，日覆一日等候著自己愛人的歸來。
"悟好乖哦，越來越像靠譜的成年人了。有的時候真的希望悟能慢一點長大，希望自由任性的夏天能被無限拉長。"
你仔細描摹著他的眉眼，將他的一切刻畫在你的心間。
如果這是最後一眼，希望我們能釋懷著告別。
感受到你生命力的飛速流逝，五條悟努力掩飾自己快要無法克制的悲傷，將萬千絲緒藏於心間，脖頸卻被無形的手掌捏緊，幾次想要說點什麽都啞然無聲。
用力的深呼吸調整好情緒後，五條悟最終還是將那句話傳達出口：
"小洄，我們還能再次相見嗎？"
你的心中並沒有問題的答案，但你知道你需要給他一個明確的回覆。
你用僅存的一絲力氣撫摸著他的臉，眼中含淚卻微笑著承諾：
"會的，悟，我們一定還會再次相見的。"
說完最後一句話後，你的手從臉頰無力的滑落，堆積在眼中遲遲不肯落下的淚水隨著眼簾的閉合向外滑落。
聽不見呼吸的氣息，失去心跳後脈搏也不再跳動，本就過冷的軀體找尋不到一絲溫熱的痕跡。
五條悟顫抖著將唇印在你冰涼的嘴角，掩蓋的悲傷席卷而來，滾燙的淚滴順著臉頰滑落。
你被丟入了裂隙世界，意識回歸混沌，身為小洄的一切被濃濃的迷霧籠罩，看不真切、無處追尋。
你又成為了鏡中花，沒有思想、沒有情感、沒有記憶的鏡中花，如同誕生起的千百年間，在詭秘的裂隙世界沈浮。
碎裂的青玉鐲和主人一樣，還在時過經年的等待著不知歸期的旅人。
等待著跨越時空的愛人，等待著不知是否還會擁有的重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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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玉瑤被摔碎代表著什麽，五條悟心裏非常清楚。
甫一落地，他就面色緊張的鎖定你所在的位置，沖到你身邊把你抱進懷裏，撫摸著你還在流血的面頰，下意識想要把你帶去裂隙邊療傷。
落入熟悉懷抱的感覺是那樣的溫暖，你強忍著淚水沖他搖了搖頭，指向了不遠處的戰局。
五條悟順著你手的方向看過去，夏油傑和疑似千奈平香的人還在打的難舍難分。
換作平常，他落地之後一定會觀察四周的情況，但他太過於擔心你的安危，滿身的細胞都在急促的催動他找到你、保護你，忽視了六眼所能看到的周遭的一切。
"悟去幫他吧，我沒事的。"
事有輕重緩急，現在帶走你和結束後帶你走不會有太大影響，不把敵人制服夏油傑也可能陷入危險之中。
五條悟很快有了決斷，安撫的在你唇邊蜻蜓點水一般的觸碰了一下。
"馬上回來。"
你目送著那道飛速遠離的身影，他緊繃的臉棱角分明，冷肅的面龐寒氣圍繞，幾個閃身就到達兩人中間，擡手將巨大的咒力傾瀉而出，局勢瞬間向一邊倒的方向發展。
比起自裂隙誕生而出的你，他也許才是真正的神子，絕對力量下擁有的是一顆悲憫之心，此時此刻頭頂的金光傾灑在他周圍，被陽光眷顧的他更似天神下凡。
五條悟最初沒想使用虛式·茈，他要把眼前這個與時之跡關系匪淺的人帶回去好好審查一番，從而進一步知道這個組織的目的和關於你身份的更多線索。
但眼前的人似乎有玉石俱焚的念頭，五條悟現在還沒有學會開領域，無法將人拉入無下限的內測從而灌入巨額信息使對方失去反抗意志，在假平香擡手伸向自己的一瞬間，一發虛式·茈向著她的身軀極速襲來，幾乎沒有反應和躲閃的時間。
戰局勝負已定，虛式·茈在假平香身上留下了一個巨大的窟窿，她的一半身軀頃刻間被毀滅。
五條悟和夏油傑帶著只剩最後一口氣的假平香來到你面前，你努力的起身，從上到下打量著這個冒牌貨。
"你對平香做了什麽？"平香之前矛盾的舉動，是不是就和現在這個占領她遺體的小偷有關。
對方卻露出了高深莫測的微笑，充滿惡意的望著你卻並不開口。
五條悟感知到她的視線後，長腿一邁擋在你面前，夏油傑也驅使咒靈把將死之人綁縛得更加結實。
你從五條悟身後探出頭來，選擇另一種問詢的方式：
"那換個問題。羂索，是你吧？"
之前落入敵手也始終淡然自若的人臉色微變，在驚訝過後神色變得詭異的興味起來：
"果然沒錯啊，你就是我們要尋找的人。或者，用祂來形容你更加適合？"
你沒有因為他的話而有所動容，對他們知道你身份這件事早有預期，你只是不明白十年後才會現身的大反派羂索，為什麽會在這個時間點上就暴露自己的身份。
在五條老師的只言片語中，你知道羂索能通過占領大腦的方式更換□□，你示意五條悟用咒力切開她腦門上的縫合線，打開了假平香的頭蓋骨。
最脆弱的本體暴露於空氣之中，羂索冷靜的臉色逐漸無法維持，你不再遮掩那股有毒瘴氣的事實，直截了當的威脅他：
"不想腦花被立馬捏爆的話，就老實告訴我，你們對我的身體做了什麽，那股異常的瘴氣從何而來？"
五條悟扭頭驚訝的看著你，六眼分辨不出它們與尋常瘴氣有什麽區別，再加上你的刻意隱瞞，他根本不知道你的體內無時無刻不被一股異常的瘴氣所折磨。
看見你一臉決絕的表情，五條悟仿佛意識到了什麽，青玉鐲被摔碎後看見你還活著的欣喜立馬被一股巨大的恐慌取代，他不敢在細想下去，咬著牙看向罪魁禍首，渾身戾氣無法抑制。
五條悟和夏油傑臉色沈重如臨大敵的樣子取悅了躺在地上的手下敗將，羂索恢覆了冷靜，對於你的威脅毫不在意，露出一副看好戲的表情：
"比起我快死了這件事，你也要撐不下去了吧？"
最不想思考，不想面對的事實被羂索當中拆穿，五條悟臉上的表情變得非常難看，他克制不住自己想將對方粉身碎骨灰飛煙滅的沖動，夏油傑不認可的拉住了自己的摯友。
羂索還有用，既然□□的死亡對他來說不是真正的死亡，那留著它的命才有治好你的可能。
夏油傑完全是正常人會有的想法，但是你知道他想錯了。
這夥人的目的就是為了讓這股有毒瘴氣進入你的體內，為此不惜指定了一個細密而龐大的陰謀。
先讓千奈平香接近你，打探你的虛實，再讓五條悟受傷，使你在焦急情況下不得不做出撕來裂隙的行為，然後不知道用什麽樣的方式改造出了這股帶毒的瘴氣，並通過星漿體事件誘導你在絕境下主動將其吸入身體內。
對方從頭到尾都是沖著你而來，一切的蝴蝶效應都是因為你的出現。
所以，他絕不可能告知你們解決的方法。
明白這一點後，你推開五條悟想要阻攔你的手，再度催動這股有毒的力量，在羂索驚訝的神色中一步一步逼近他，一言不發的捏碎了他的本體。
骯臟的血塊四處飛濺，你望著自己的手，在心中默念。
平香、理子...終於替你們報仇了。
在未知世界的彼岸，希望你們能做一個普通人，下一次，為自己而活吧。
放下那些包袱和負擔，輕松的、愉悅的活著。
即使不再催動這股力量，你的身體也已經是強弩之末，盤根錯雜的有毒瘴氣已經在你體內駐紮著太深，你知道，離別的鐘聲已然敲響。
拒絕了夏油傑想要過來攙扶的手，你把身軀的重量全部傾靠在五條悟身上。
"夏油前輩。"這是你第一次那麽叫他，感謝他不知為何的回頭，感謝他救了原野則平一命，更感謝他能讓你有機會再見五條悟最後一面。
"謝謝你，有些話，我想和悟單獨聊聊，能滿足小洄這樣的心願嗎？"
你只想和五條悟兩個人在無人打擾的地方，走完你生命的最後一刻。
你還沒有和他好好的告別。
夏油傑悲傷的凝望著你，啟唇又止，最後在五條悟視線的指引下，帶著昏迷不醒的原野則平和千奈平香殘缺的屍體轉身離開。
自從羂索說出那句話後，五條悟就一直沈默著，所有的情緒都被死死的壓制在緊繃的神色之下。
你可不想他露出這樣的表情，你希望他永遠是那個活潑的、張揚的、戲謔的，自信滿滿的、天上地下唯我獨尊的五條悟。
"悟都不說話了呢，帶上小洄去裂隙邊好嗎？小洄還有話想要告訴你。"
你的話驚醒了他，五條悟把你橫抱起來，第一次順利的發動了蒼進行瞬移，以最快的速度到達了裂隙口。
站在裂隙邊緣，你努力維持著自己的情緒，不讓對方感知到自己的崩潰，希望最後的告別是溫暖的約定，將悲傷掩藏在平靜的軀殼之下。
"悟也知道小洄來自這裏吧，之後要把小洄丟進裂隙裏哦，說不定小洄咻的一下就完好無損的飛出來了呢。悟不是說過嗎？小洄是仙女，仙女哪有那麽容易就死掉了啦。"
聽到你的話，五條悟把你緊緊的抱在胸前，一遍一遍的親吻和撫摸著你的眉眼，像是輕信了你的謊言，嘴角咧開了笑容，表現出一副充滿希望的開心的樣子。
但你知道他一點也不開心，他甚至都開不了口對你說點什麽。
都說咒術師沒有不帶遺憾的死亡，你自然也是遺憾的。你的遺憾不是來自於生命的消散，而是不能再繼續陪伴你最愛的、唯一愛過的、現在還深愛著的人。
你很想很想和他一起去逛遍全世界好吃的甜品店，和他在蟬鳴的泊油路上肆意的奔跑，在熾熱的驕陽下嬉笑打鬧，在寧靜的夜晚相擁親吻。
你們還有好多事好多事沒有做過，還有好多好多話可以說，你花了三十年才回到他身邊，怎麽能甘心於這不到百日的相處。
可是，你要離開了，你不得不離開。
你在這一刻深深感受到了身為人類的無力，開始理解那些尋丹煉藥的傳說，理解那些人為什麽對你的死而覆生展現出那樣瘋狂的神色。
你也願意像那些囚徒一樣不擇手段，只為了留在他身邊。
可惜的是，除了裂隙，沒有任何方式能毀滅你體內的這股未知力量，沒有任何方式能有拯救你的一線生機。
盡管它可能會將你吞噬，盡管你可能會在此迷失自我，盡管你可能再也找不到回來的路，這都已經是你最好的選擇。
比起大多數人類，你終究還是幸運的，至少你還有一個選擇，哪怕選擇的終點是未知的迷霧。
"悟要照顧好自己，好好睡覺，好好吃飯，不要為了任務不顧身體的疲憊，要健康的、快樂的、幸福的活著，好嗎？"
正如五條老師寧願與你立下束縛也希望你好好活著，這也這是你最衷心的期盼。
健康的、快樂的、幸福的活著，就算沒有你在身邊。
五條悟很想反駁你，一點都不好。
小洄會因為五條老師失去生的意志，五條悟難道就不會嗎？真不知道小洄是看不起自己，看不起他，還是看不起這份感情。
沒有小洄的五條悟，已經不可能幸福、快樂的活著了。
但五條悟什麽都沒反駁，他只笑著說了一個字：
"好。"
你會回來的，你不會丟下他一個人，這是支撐他還能冷靜的思考，支撐他還能和你偽裝著情緒交談，支撐他往後餘生的動力。
他不會將自己的痛苦傾瀉而出，不會讓你在這樣的時刻還因他的痛苦而痛苦。
他會假裝自己還是完整的、如尋常一樣的五條悟，日覆一日等候著自己愛人的歸來。
"悟好乖哦，越來越像靠譜的成年人了。有的時候真的希望悟能慢一點長大，希望自由任性的夏天能被無限拉長。"
你仔細描摹著他的眉眼，將他的一切刻畫在你的心間。
如果這是最後一眼，希望我們能釋懷著告別。
感受到你生命力的飛速流逝，五條悟努力掩飾自己快要無法克制的悲傷，將萬千絲緒藏於心間，脖頸卻被無形的手掌捏緊，幾次想要說點什麽都啞然無聲。
用力的深呼吸調整好情緒後，五條悟最終還是將那句話傳達出口：
"小洄，我們還能再次相見嗎？"
你的心中並沒有問題的答案，但你知道你需要給他一個明確的回覆。
你用僅存的一絲力氣撫摸著他的臉，眼中含淚卻微笑著承諾：
"會的，悟，我們一定還會再次相見的。"
說完最後一句話後，你的手從臉頰無力的滑落，堆積在眼中遲遲不肯落下的淚水隨著眼簾的閉合向外滑落。
聽不見呼吸的氣息，失去心跳後脈搏也不再跳動，本就過冷的軀體找尋不到一絲溫熱的痕跡。
五條悟顫抖著將唇印在你冰涼的嘴角，掩蓋的悲傷席卷而來，滾燙的淚滴順著臉頰滑落。
你被丟入了裂隙世界，意識回歸混沌，身為小洄的一切被濃濃的迷霧籠罩，看不真切、無處追尋。
你又成為了鏡中花，沒有思想、沒有情感、沒有記憶的鏡中花，如同誕生起的千百年間，在詭秘的裂隙世界沈浮。
碎裂的青玉鐲和主人一樣，還在時過經年的等待著不知歸期的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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