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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是聊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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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是聊聊

43

你又一次陷入沈睡後,五條悟爬上床把你摟在懷裏,用梳子整理好散亂的頭發,熟練的編成馬尾辮放在一邊。

你最近睡相很不安生,就這麽睡著的話,第二天起來頭發就會亂糟糟的炸開了,五條悟以前也不會編辮子,這段時間替你梳了很多次頭後,從笨手笨腳逐漸變得游刃有餘。

替你掖好被角後,五條悟坐在床邊沈思著你剛才說的話。

傑會叛逃這件事,是曲線救國、不斷試探,然後把可能會歪掉的苗掰回來,還是直截了當告訴對方,根據對方的態度再決定下一步怎麽做?

考量了很久,五條悟還是選擇了後者。

猶猶豫豫瞻前顧後不是他的風格,要問就問清楚,沒什麽問題最好,有什麽問題也趁早解決。

夏油傑還在任務回來的途中,就接到了五條悟的電話。

"傑,待會兒訓練場見。"

"?"悟最近不是已經恢覆正常了嗎,又在抽什麽風。

"哎呀,來就對了,不來的是小狗。"

好幼稚的威脅手段。

"ok。"幼稚但是管用誰讓他們是摯友呢。

回到高專趕到訓練場後,五條悟不由分說的就打了過來,搞的夏油傑更加莫名其妙,都被打了肯定不能白挨揍,夏油傑一邊和摯友拳腳相接,一邊叫出了他現在擁有的最強硬度咒靈—虹龍,卻被五條悟一發赫就擊潰倒地。

悟現在,是當之無愧的最強了。

很不想承認,但是,曾經的兩個最強,不知不覺間已經有了不可逾越的鴻溝。

"悟是想把我叫過來然後揍我一頓?"接過對方又一記拳頭後,夏油傑感到疑惑。

五條悟沒說什麽,也沒再使用咒術,又用最原始的方式和夏油傑對拼了起來。

單純體術,兩人倒是不分伯仲,戰局異常焦灼。

等到打得精疲力盡之後,兩人並排躺在訓練場的草地上,五條悟由衷的感嘆了一句:

"好久沒和傑那麽酣暢淋漓的打過一架了。"

是很久了,星漿體事件後就再也沒有過了。

夏油傑也有些感慨,但更多還是好奇:

"所以悟到底找我想做什麽?宣洩一下最近的郁悶?"

"切。"五條悟嗤聲。"老子又不心靈脆弱,別把你的揣測加在我身上。"

從草坪上起身,五條悟背對著夏油傑淡淡的開口:"傑知道小洄今天對我說了什麽嗎?"

"這我怎麽知道,我又不是你們肚子裏的蛔蟲。"夏油傑又無奈又好笑,你們小情侶的悄悄話還要告訴他這個單身狗嗎?

"小洄說傑會叛變唉?快說這是個不可能的笑話。"

仿佛隨口說出的、輕飄飄的話卻帶來了千噸重的壓力,一陣冷風裹挾著落葉從兩人中間飄過。

震驚過後,夏油傑恍然大悟,原來這才是你一直針對他的原因。

"這樣啊。"他喃喃自語。

"什麽叫這樣啊,傑你什麽意思?"五條悟轉頭睜大眼睛看著他,不放過傑任何細微的表情動作。

"只是知道了她為什麽那麽針對我,獲得了一個問題的答案而已。"夏油傑含著笑搖搖頭,對於好友的警惕有些無奈。

".....你就想說這個?"和想象中的場景有點太不一樣了,傑為什麽那麽冷靜?對摯友說的話無甚表情,對摯友會這麽問他也不生氣。

"不然悟希望我說什麽呢?說我不會叛逃?悟,我只能向你保證現在的我不會那麽做,但是未來的事誰說得準呢?我信誓旦旦說自己不會叛逃,未來要是食言了,不就更糟糕了嗎?悟也不希望自己的朋友變成騙子吧。"

被最好的朋友質問,被對方告知關於未來的可能,比起五條悟的情緒激動,夏油傑反而心態平穩,和往常一樣臉不紅心不跳,溫文爾雅的回覆著。

"........"

好陌生。

為什麽...會覺得...傑現在的樣子好陌生。

五條悟不敢置信的看著自己的摯友,從他的言下之意中捕捉到了什麽。

剛從小洄口中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五條悟完全不相信夏油傑會做出這樣的事,他了解自己的摯友,一個無比痛恨濫殺無辜的人,怎麽可能會拋棄同伴拋下自己的信念叛逃呢?

但現在,五條悟不敢確定了。

不是對傑的善良本性不確定,不是對朋友的人格品質不信任,而是對傑的信念是否堅定如初,或者說,到底什麽才是傑的信念感到動搖。

"悟,別一副被嚇到了的樣子啊,我不是還在這裏嗎?小洄提到的,也只是未來的一種可能性而已,至於未來會怎麽發展,就交給未來的自己吧。"夏油傑走過來拍拍自己五條悟的肩膀,柔聲安慰著自己的好友。

"一個兩個...都是這幅樣子。"五條悟推開夏油傑搭著的手,有股想要冷笑的沖動。

"小洄不願給我共度餘生的承諾,傑也給不了我不會叛逃的承諾,哈?什麽意思?一個做好了去死的準備?一個做好了叛逃的打算?"

"悟,你冷靜一點,我的話不是這個意思。"

就在夏油傑覺得五條悟今天就要情緒爆發傷己傷人的時候,五條悟卻迅速從即將噴發的狀態中轉冷,看著夏油傑認真的說:

"傑怎麽想,是傑的事,我會好好看著你不讓你產生這種歪心思的。"

夏油傑被他搞的都有點鼻腔酸澀了,咽下這股情緒後,帶著笑意的調侃:

"怎麽像是在監管犯人啊,悟。我現在可是什麽都沒做啊。"

"就是因為傑什麽都沒做,我也相信傑什麽都不會做,才會站在這兒和你談。要是傑哪天真的叛逃了,我一定親手了解你。"五條悟說到做到。

"知道了,會努力不給悟這個機會的。"夏油傑再次用手拍了拍摯友的肩膀,面上還是那樣溫和的笑容,五條悟這次也沒有甩開他,摯友還是那個摯友,相處方式還是和原來一樣。

好像什麽都沒變。

好像什麽正在改變。

又好像什麽已經改變。

44

半夜的時候,你醒了過來。

身旁的位置是冰冷的,五條悟一直沒回來休息,還在為了夏油傑叛變的事而煩惱嗎?

夜深露重,梧桐葉發出沙沙的響聲,月光透過窗傾斜在地板上,五條悟靠在陽臺的欄桿上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感知到了你醒過來的訊息,他推開玻璃門走了過來。

"小洄醒啦,沒休息好嗎?"表情和往常一樣,語調也和往常一樣,但是你知道,他現在心情非常糟糕。

非要說的話,是一種氣味,因為太過熟悉,太過在意,所以能聞到他的情緒。

你看著他不吭聲。

"哎呀,怎麽這麽看著我,說說話嘛,小洄這個樣子讓親親男朋友好怕怕哦。"扒拉著你的頭發,五條悟委屈賣慘裝可憐三件套齊上陣。

"悟說過在你面前,我不用偽裝自己的情緒,那悟為什麽要在我面前偽裝成開心的樣子呢?"

明明因為夏油傑的事都夜不能寐了,還要裝成這幅沒心沒肺的樣子。

"確實心情有點糟啊,被小洄發現了,哈哈。小洄說傑可能會叛變這件事,說不定是真的會發生哦。"五條悟把你的頭發拆開了又編上,編上又拆開,像小貓在玩毛線球游戲,又像在解著自己雜亂無章的心情。

"當然啦,我也說過自己不信命吧?只是還是會有點壓抑啊,不知道怎麽的就變成這個樣子了。"

聽到這樣的話,你心下了然,五條悟應該和夏油傑開誠布公的聊過了,而對方給予他的態度應該不太理想。

你也不知道怎麽就變成這個樣子了,在這之前,你沒在夏油傑身上感受到明顯的陰郁,當然,這也有可能是他非常善於偽裝,以及你和他的關系算不得融洽更談不上熟稔。

五條悟會這樣說,代表夏油傑已經有了異樣的念頭,或許沒到叛逃這個程度,但也不是剛剛萌生嫩芽的狀態。

你想到了未來的百鬼夜行和涉谷事變,下意識的想去殺了他,這個念頭升起的剎那,千奈平香的臉從你面前一晃而過。

不行,不能用那麽簡單粗暴的方式來解決問題。

如果你更了解平香,如果你更清楚的知道你們的道究竟有什麽不同,平香也許就不是那樣的結局。

你很自私,你不會因此就不斷的埋怨自己,沈湎於已經發生的錯誤中只會錯上加錯。

過去的事已經過去,但未來的事,你需要以此為戒,你在思考問題的時候不能再那樣想當然的去認為。

什麽是對,什麽是錯,有時候是沒有清晰界限的。

你無條件站在五條悟這邊,等同於與高專、咒術界同一陣營,但你卻並不能因此就說,他們所做的一定是正確的,他們就是正義的化身。

千奈平香所做的事一定都是有意義的,你們只是站在了不同的立場上。

現在的夏油傑,也是一樣的道理。

"或許他所想的也沒有錯。"你抱住五條悟的頭,溫柔的讓他側躺在你的腿上,摸著他的臉頰和頭發緩緩的說:

"悟沒有必要去思考他為什麽變成了這樣,你不是他,無法覆刻他的經歷與想法。悟可以去嘗試理解他,理解他產生這樣的想法是想改變什麽,理解他這麽做最深層的原因。當然啦,理解不代表認可,更不代表原諒。"

"小洄其實比傑還會講大道理啊。"你發自肺腑的說了一大堆,五條悟楞了一會兒後發出如此欠揍的發言。

"嫌棄誰呢?"

你毫不手軟的擰緊他的耳朵,五條悟立馬舉手求饒:"我女朋友好厲害哦,開解人也那麽厲害。"

現在說這種話已經晚了!女朋友火氣都上來了啦!

你把他從身上丟下去,轉過頭不想理他。五條悟從後面又像八爪魚一樣把你緊緊的纏繞起來,小心翼翼的親著你的臉頰。

本來就沒怎麽生氣只是做做樣子的你很快連樣子都裝不下去了,你轉過身埋進他的懷裏,摟著他的脖頸聆聽心跳的聲音。

從你受傷之後,你們之間的親近都很有分寸感,五條悟把你當做易碎的琉璃一樣細心保護著,生怕哪一天就把你摔碎了。

以前這個時候你們早就在床上不知羞恥為何物了,現在他只是克制的親親你的臉頰,雙手規規矩矩的放在兩側,完全不像三四個月前那個忍不住拉著你亂搞的大男孩,把你弄的有氣無力渾身酸軟,脖子以下都是暧昧的痕跡。

他這樣的時候,真的很像一個人。

像是未來的他自己。

你一時百味陳雜。

像五條老師,變成那樣成熟的、克制的、理性的、堅決的、游刃有餘的大人,是一件好事嗎?

你不知道答案。

那麽多看起來褒義的詞匯,堆積之下所掩蓋的,是不斷的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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