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是知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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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是知曉
45
五條悟出任務的某天晚上，你正側躺在床上翻閱調查報告—他從總監部那裏拿到的，關於時之跡這個組織以往的痕跡、可能存在的目的和教徒的信仰。
最近清醒的時間越來越長，疼痛也越來越強烈，你忍痛的技巧已經變得無比嫻熟。
面不改色的翻過一頁後，宿舍的門被人推開，家入硝子的臉映入眼簾。
沒料到你現在還醒著的硝子神色有點意外，卻沒到震驚的地步，你之前覺得因為種種原因所以沒有人來看望過你，現在發現這個想法可能是錯誤的。
有人來過了，只是你正好在沈睡沒有發覺。
"硝子~"你面帶微笑的叫著她的名字，對於她的到來感到開心：
"硝子不是第一次來照看我了吧，好開心哦，想和硝子貼貼，來一個久別重逢大大的擁抱~"
硝子面色動容的走到床邊，張開雙手給予了你想要的溫暖：
"歡迎回來，小洄。"
又吸了一口硝子身上香香的氣味後，你撤回環抱對方柔軟軀體的雙手，從床上爬起來走到書桌邊，拉開凳子示意硝子坐下。
"我正在看關於時之跡的報告，硝子要看嗎？"
家入硝子對瘴氣代表的意義以及這些紛爭都不感興趣，如果是讓她參與瘴氣對軀體作用的研究，給她準備幾只實驗小白鼠她可能會提起興致，可惜高層現在對瘴氣的研究還處於封閉狀態，並不讓學生參與項目內。
"不了哦，對報告這種東西實在是不感興趣。如果是小洄想要助手的話，倒是可以幫忙看看。"
硝子對這些事一直是置身事外的態度，對於她會拒絕也不算意外，你將時之跡的調查報告收進了書桌裏。
好不容易清醒著和朋友見一面，就不要聊不愉快的事了。
"硝子上次說在考慮拿個醫師執照，現在有進展嗎？"你最近的頭腦不甚清晰，很多事要從腦海中不停的回想才能記起。
硝子沒有發現你的異常，想到醫師執照的考核，感到有點頭痛：
"還沒呢，這年頭想當合法醫生真是麻煩，專業名詞背得人頭昏眼花。那些醫學生我看一個個的都需要集體去植發。"
看來家家有本難念的經啊，咒術師很辛苦，當醫學生做醫生也很辛苦的樣子。
"是硝子的話，肯定沒問題的！話說禿頭能用反轉術式治好嗎？"
家入硝子噗嗤一聲笑了出來，揉了揉你的頭發：
"小洄真是，說話怪可愛的。"
她認真思考了一下，得出肯定的結論：
"雖然沒試驗過，不過作用於毛囊就行了，應該可以實現，等我回去再研究一下。"
很有實踐精神的硝子決定回去把一些奇奇怪怪的地方都好好試驗一下，這也是一種咒術研究方向不是嗎？
你們又聊了一會兒家常後，硝子接到了醫療室的電話，職業素養使然，立馬就披上外套準備離開，你拉住她的手再次擁抱了一下。
"和能硝子這樣聊天真的很開心，快去吧，辛苦啦！"
硝子很快速的回抱了你一下之後，腳步不停的朝著樓下飛奔而去。
只剩下你一個人了，按理說也不必再偽裝什麽，你擡頭看了一眼天花板上的監控，維持著心情愉悅的笑容回到書桌邊，拿起沒看完的調查報告，回到床上仰躺著繼續翻閱。
很痛啊，身體。
說話會痛，移動會痛，做表情也會痛。
可是五條悟在看著你，他一直在關註著你，不能讓他發現你一直那麽痛苦著。
你對硝子比往常更熱情，當然是有原因的。
不僅僅因為這是清醒狀態下的再度交談，更多的是想珍惜和對方的每一次相處，珍惜這來之不易的美好時光。
在你被判定為死亡的那時候，你確確實實，已經作為人類小洄死去了。
你還活著，大概率是因為你在跳進裂隙前，曾立下的那個束縛。
你用自己的意識、思想和情感，用一切身為小洄可能的存在，來換取裂隙力量的幫助，實現自己最強烈的心願。
那時候的你做好了赴死的準備，立下束縛只是為了讓你的存在徹底消散之前，能借助裂隙力量，把五條老師帶回來。
然而在那個時候，你與鏡中花融為了一體，意外的保有了自己的神智，利用鏡中花的力量發動了時空回溯，這個束縛自然就沒有用武之地。
未曾想到的是，在你的靈魂消散的剎那，束縛締結的受益對象對你能再度蘇醒產生了強大的希冀，影響了束縛生效的條件，喚醒了你強烈的回到他身邊的執念，將你對他人的心願反過來作用在了你自己身上。
你回來了，卻並不完好如初。
這股有毒的瘴氣支撐著你的身體，依附著你的身體，也不斷吞並著你的身體。
你體內的生命源泉連綿不斷的被另一個東西所汲取，未知的恐怖力量正在孵化。
作為半個人類，你終究會因這股力量而心脈衰竭，血肉之軀會因承受不住兩股力量的撕扯而走向滅亡。
要麽你徹底壓制它，要麽它徹底壓制你，你們的纏鬥只有這兩種可能的結果。
你不會讓後者這樣的事情發生，事情真的糟糕到這一步的時候，你會回到裂隙世界，哪怕你將因此失去一切，也絕對不可能把危機留給五條悟。
你已經將你所知道的未來都寫在了咒紙上，就算你不存在了，還是能夠提醒他潛藏的危機，也不枉你跨越時空來到這裏。
命運會不會因為你的提醒而改變，你不知道。
但你們都不信命，都在與命運做抗爭，都不會因失敗而屈服。
這樣的時候，結果不會比過程更重要。
46
五條悟最擔心的事發生了。
明明已經封鎖了消息，這段時間你一直在五條悟的宿舍房間裏待著，監控也沒有顯示出任何可疑跡象，五條悟甚至做好了你死而覆生之後重現於人前的準備，將借口說辭都考量了很多次，還在一直暗中跟進裂隙力量的研究。
可沒想到的是，你疑似非人類的傳聞卻突兀的曝光了。
硝子和傑都不可能往外透露這樣的事，他們究竟是怎麽知道的？
之前咒術界高層內鬼事件，調查出結果後內鬼已經被暗中執以死刑，現在看來，那分明就是替死鬼。
真正的內鬼，或者說真正有話語權的內鬼還潛伏在咒術界裏，並且和時之跡關系匪淺。
只有這個組織才有可能知道你的秘密，畢竟它們就是沖著你而來。
以五條悟的實力，他完全可以寧殺一千不放一人，將可疑的人員盡數抹殺，甚至屠盡總監部也未嘗不可。
但你們都知道，他不可能這麽做，他是五條悟，不是嗜血獵手殺人狂魔。
在五條悟的理念裏，殺人永遠是最次的做法，殺咒靈殺詛咒師，那是因為彼此立場不同，殺自己人殺普通人，這就完全不是一回事。
處理事情的方式，一定不是殺光所有與自己意見不和的，對自己有威脅的人，哪怕對此還未有深刻覺悟的五條悟也這樣堅定的認為。
所以，現在的問題分成了兩個方向。
第一，找到內鬼，清除禍害。
第二，平息風波，保全你作為人的權利。
第一個目標還算好解決，順藤摸爪總會有遺留的痕跡，五條悟很快鎖定了嫌疑人選。
第二個目標卻完全不按照理想的方向發展，高層想對你合法囚禁和進行人體實驗的念頭愈演愈烈，事情能以不見血的方式解決，已然成為奢望。
你疑似非人類的事在有權有勢的高層和大家族之間流傳，很快從碎言碎語變成了軒然大波。
五條悟不想以殺人的方式解決問題，不代表他不敢殺人，更不代表他會放過那些對你有惡意，想從你身上汲取利益的人。
"那群老東西今天又在嚷嚷著見我嗎？"你靠在他身上詢問。
五條悟現在任務也不接了，高層的通知一律讓夏油傑代行轉答，不配合的態度受到了咒術界的強烈譴責與排斥。
高專也不再安全，你們現在已經轉回了五條家，由五條悟寸步不離的保護著你。
為了你，他可以說一個人對抗著整個咒術界的核心力量。
"不用管他們。"五條悟把你摟進懷裏，親了親你的額頭。
"那所狗東西年齡大了腦子不好使，非要和老子對著幹，明明我已經退了很多步才忍著不把他們都殺了。"
用這種語氣說話，看起來正在氣頭上，爛橘子今天說的話想也很難聽。
你蹭蹭他的下巴，故意激將他：
"據說生氣會更早的變成老頭子，小洄是仙女，仙女都不會衰老的，到時候會被小洄嫌棄噢。"
五條悟立馬配合的開始反駁並鼓起臉指責：
"天啦，小洄在嫌棄我？小洄是壞妹妹，壞女朋友，說好的一輩子只愛我一個人都是騙我的！"
他每次用這種又詼諧又調皮可愛的語氣說話的時候，你都會忍不住的想笑，你搭上著他的手，溫柔的安撫他：
"都說是唯愛了，哪有大騙子壞女人，小洄從頭到尾不就只愛過你一個人嗎？就算你現在要我捏爆自己的心臟，小洄也可以分分鐘捏給你看呢！"
意外的是，聽到你的話，五條悟並沒有咋咋呼呼的說："小洄不許說這種不吉利的話了。"，也沒有帶著得意和調侃的逗弄："小洄竟然這麽愛我，天啦好感動。"，而是一下子臉色變得非常奇怪，一會兒一個表情。
最開始像是在生氣，然後又像是想通了什麽一樣恍然大悟，沒過幾秒又開始生氣，最後餘怒未消中夾雜著濃重的悲傷。
你自詡自己已經足夠了解他，還是被他一連串的反應搞的摸不著頭腦。
"沒事吧，悟，在想什麽呢？"你戳戳他的臉，把他的神魂趕緊拉回來。
五條悟難得的看著你不說話，用眼神把你盯得頭皮發麻。
"小洄沒有什麽瞞著我的事吧？"
你心裏咯噔一聲，瘴氣的事被發現了嗎？
怎麽會，太突然了，一時完全沒有做好坦白的心理準備。
看著你臉色一下子變得難看的樣子，五條悟冷哼了一聲，臭著臉重覆那個定下過n次的結論：
"小洄是壞女人，還說自己不是小騙子呢。"
你緊張的看著他，在思考怎麽和他坦白你可能剛回到他身邊就又要離開的事，五條悟發現你沒有立刻來哄他之後臉更臭了，不再和你兜圈子，直接了當的丟下一句話：
"小洄的老師就是我吧。"
還好不是被發現了，你松了一口氣。
嗯？？？不對！！！他在說什麽。
他是怎麽知道的？
你無比震驚的看著他，看著你那麽吃驚的臉色，五條悟的臭臉終於擺不下去了，他抱著你在床上猛親了好幾口，又氣又心疼又滿意又難過，反正情緒覆雜的不得了。
"悟是怎麽知道的？"你萬分不解。
"因為我是你最聰明的親親男朋友。"
你一巴掌呼過去："快說了啦！不要插科打諢。"
五條悟接過你的掌風，把你的手捂進自己被子裏，開始一五一十的交代：
"小洄還記得我受傷那次吧，一直問我怎麽受傷的我都不回答。因為說起原因來太丟臉了啦。"
你知道他是準備坦白緣由了，更加好奇的詢問："所以悟現在不覺得丟臉了嗎？"
五條悟噎了一下：
"那也沒有。哎呀，小洄還想不想知道我是怎麽發現的啦！"
你當然是很想聽的，這個人明明也很想講吧，但是非要你作出比他更加強烈的意願才會接著講下去。
真的是貓咪，還是那種我可以扒拉你，你不能扒拉我，傲嬌和手賤屬性點滿了的貓咪。
知道歸知道，親親男朋友的這點小小要求豈能不滿足，你用力的點頭，睜大眼睛充滿求知欲的註視著他。
"好奇的不行了啦，悟有話快說，不說就不好奇了。"
五條悟繼續坦白：
"那個時候嘛，遇到了一個會把人拖進幻夢鏡的家夥，然後看到了小洄失魂落魄可憐的不行的一邊叫著老師，一邊把自己心臟捏爆了。天啦，那時候你的親親男朋友心臟才是要爆炸了，所以都沒發現有人在搞偷襲，這種時候搞偷襲的人真是太沒品了。"
.....啊這，這麽早就露餡了嗎？
不對啊，他要是早知道，肯定早就憋不住告訴你了，肯定是沒聽到老師的前綴，然後在那裏醋得不行吧。
怪不得看到你就兇你，兇完又摟著你一陣狂親，最後還把你拐到了床上。
你推理出了他曾經一系列反常情緒的原因，大概明白了他的心理：
"悟那時候應該不知道老師就是自己吧，是剛剛才發現的？就因為我說願意為了你捏爆自己的心臟？"
"嗯哼。"其實才不是因為這個，是因為你說自己從頭到尾不就只愛過他一個人，他直覺你之前是愛過你的老師的，只是一直不想承認，捏爆心臟和這句話稍微聯想起來，突然就明白了。
口嗨說小洄是壞女人，又不是真覺得小洄是那種玩弄感情的壞女人，小洄的感情純粹而真摯，只愛過一個人，說明在她心裏那就是真的。
"老師是悟，男朋友也是悟，從頭到尾都只有一個人，別露出那種得意的表情了啦。"
搞明白怎麽露餡之後，你心情也有些覆雜。
有終於讓對方知道了的釋然，有害怕對方詢問未來的恐慌，也有和自己相愛之人跨越時空相守的欣喜。
"其實也沒有很得意。"他正色道。
"老實說還有點介意，畢竟我沒有經歷過啊！你和未來的我之間的回憶我一點也不清楚。如果不是小洄現在可憐兮兮的，我一定和你大吵一架。"
"什麽跟什麽啊？為什麽要和我大吵一架？"你跟不上他的腦回路，剛剛不是還在為是一個人而高興和得意嗎，現在就又吃醋和不滿了？
五條悟恨鐵不成鋼的敲了一下你的腦袋：
"完全沒認真聽吧！！都說了是我沒參與的回憶了！嚴格來說是老子也不是老子啊！老子之前以為和你是上輩子錯過的愛人，彼此都沒有記憶的那種，結果你有啊！還是和未來的我之間的記憶！很火大的好嗎？"
你還是沒懂，並且為他"老子"來"老子"去的口癖感到不爽，五條悟只有生氣的時候才會在你面前那麽說，你也有些生氣，感覺自己的真心被人質疑了：
"未來的你不也是你嗎？你們就是一個人，我很確定啊，我怎麽可能愛上別人啊。"
五條悟沈默著，收起了那副帶笑的神色，嚴肅的看著你不說話。
你感受到了危險的氛圍，開始莫名的有些心慌。
說錯什麽話了嗎？
"本來不想說的，想著小洄好不容易大病初愈說這個不好，說起來就忍不住的會生氣，但是小洄非要提。"
在這種緊張的氛圍裏，他稍微頓一下你都會不由自主的感到緊張。
"理性上，我知道小洄認為的老師就是我，感性上，我不覺得我是你的五條老師，小洄懂嗎？我只是竊喜你愛的人至少是我，不是別人，不代表我覺得兩個五條就是一樣的，你愛誰都沒關系。
小洄，你分得清你更愛哪個五條嗎？如果我未來成為不了你的五條老師，你會覺得自己愛錯人了嗎？我從頭到尾愛上的，都是滿心滿眼愛著未來的我的小洄，小洄真的是因為現在的我這個人而愛著我嗎？
非要我說到這個地步，展現自己卑劣的占有欲和嫉妒心嗎？小洄真是壞女人，氣死我了。"
五條悟的話一字一句打在你的心上，你被震懾住了，你從來沒想過五條悟會認為他們不是一個人。
他就是五條老師，五條老師就是他，他們擁有一樣的靈魂，只是一個人在不同時間上的不同狀態，你一直是這樣認定的。
但是，他剛剛的話讓你意識到了很關鍵的一點，兩個五條的經歷是不同的，交錯的經歷像一張覆雜的大網，將你們編織其中。
五條老師年少的時候從來沒有遇到過你，就算遇到了，也不見得會喜歡你。現在的五條悟喜歡的是愛著五條老師的你，是已經和未來的他有著深刻羈絆的你，是滿眼滿心都是他的影子的你。
你不知道該怎麽解決這纏繞在一起的覆雜關系。
怪不得他剛剛勸你不要問了，問清楚之後真是一地雞毛，兩個人相顧無言，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五條悟努力平覆著自己陰暗的情緒，就像你沒有追問之前那樣，把覆雜的心情都藏在心底深處。
但是，可能因為把那些話說出了口，想要冷靜下來的人根本沒辦法冷靜，反而因為太喜歡了，太在意了，不停的鉆著牛角尖去回想那些被忽略的細節。
一想到你曾經那麽愛過一個人，愛到能為了他去死，又為了他來到自己身邊，那股瘋狂的嫉妒就將他的理智吞沒。
哪怕那個人是未來的自己，他也完全沒有辦法控制這樣陰暗的情緒。
相反，正因為是未來的自己，才更感到痛苦。以為你們是命中註定的緣分，其實是另一個五條悟和你之間產生的不可磨滅的羈絆。
你是為五條老師而來到這個世上的，不是為了他；你對他的獨一無二、親昵特殊，全都是因為另一個五條悟。
他只不過是個享受了你們愛意結晶的小偷，如果沒有你口中的五條老師，你們根本連相遇的機會都沒有。
五條悟自己都覺得可笑。
所以他在鬧什麽別扭呢？在不滿些什麽呢？
乖乖接受這樣的現實，容許你身上存在另一個人的影子，對於你能愛他這件事感恩戴德，畢竟他都不是你的五條老師，你還是能因為所謂的同一個人同一個靈魂而愛上他，他還有什麽不滿的？
只是，心裏痛的快要死掉了。
原來小洄不是也對他一見鐘情啊。
原來他不是小洄唯一愛過的人啊。
即使是這樣難堪的場面，即使驕傲和自尊破碎了一地，即使一切是一場不帶惡意的騙局，五條悟也從來沒有想過和你分手。
他絕對，絕對，不能接受你離開他身邊。
無論你曾經是誰，你來自哪裏，在他心中你就是他不知道是同父同母同母異父同父異母異父異母的妹妹，是屬於他的小洄，是他這輩子第一個喜歡，也會是最後一個喜歡的人。
看著五條悟久久無法言語的樣子，你慢慢的快要無法呼吸，沈重的罪孽感圍繞著你，把你拽向地獄的深淵。
表面上沒心沒肺的家夥，其實只是不把念頭展現於人前，習慣了自己一個人處理那些糟糕的情緒。關於老師的存在，悟憋在心裏很久了吧，只是一直沒有向你表達，自欺欺人的忽略老師的存在。
你只想要他開心、快樂、幸福的活著，不希望任何人傷害他，卻不知道自己無意之間已經做了那個傷害他的人。
早知道真的不問了，幹嘛要追問啊，悟也是的，幹嘛就真的說出來了，揣著明白裝糊塗不好嗎？
這樣說完之後，還要怎麽面對彼此。
你當然是愛他的，但你也愛著五條老師，如果他不認為兩個五條悟是同一個人，那你確實就是愛著兩個五條悟。
無法辯解，無法澄清。
你很歉疚，也很難過，還有一絲明明沒有道理卻難言的委屈。
你跨越千山萬水才找到的人，你付出怎樣的代價也想要回到他身邊的人，在質疑你對他的愛，你無法抑制的因此而感到委屈。
而且....你可能快死了，死之前不是和最愛的人相擁著告別，而是在沈默中不歡而散的話，也太悲慘了。
你想從他的懷裏起身，卻被他猛烈的拉了回去，他的吻落在你的身上，既激烈又柔和，你努力的回應著他，同樣需要這樣強烈的肢體接觸來緩解自己內心的不安與歉疚。
五條悟埋在你的肩膀處，呼喚著你的名字，你一聲聲的給予他回應，填滿著彼此的空缺。
狂風暴雨結束後，他把你抱去浴室清洗身體，用溫熱的風仔細幫你吹幹頭發後，親吻著你的發頂，把你緊緊的摟入懷中。
"小洄，對不起，壞壞男朋友不該對你發火的，原諒我吧。臭男朋友真的好遜哦，嫉妒成那副醜陋的樣子，小洄不要嫌棄我了啦。"
你當然沒有生氣，你完全沒有資格生氣，這件事上做錯的人只有你，哪怕你完全沒有想要傷害他，你們只是被命運所捉摸。
你把頭靠在他的胸前，將他的手放在你的胸口。
"悟的心跳聲，很快。悟聽見我的心跳聲了嗎？也很快。"你說。
"我是愛著悟的，用盡一切的愛著，這份愛絕對不是虛假的，我的心為了悟而猛烈跳動著，因為悟的靠近而加速，因為悟的遠離而延緩，我很清楚，這都是因為眼前的你。"
五條悟擡起你的下巴，細碎的吻又落在了你的臉頰，脖頸，順著身體一路往下。
"小洄，一直以來，我從來沒有強烈的想要擁有過什麽，但我想要完整的擁有你，也想要被你擁有著。之前那些話都當做親親男朋友的氣話好不好，小洄不要離開我，永遠待在我身邊，好嗎？"
你的心底湧現出了比之前更大的悲傷，你傾身主動迎合著他，用歡愉來掩蓋自己即將落下的淚水。
"不會離開悟的。"在回落的那一刻，你這樣承諾著。
你也是真的真的很愛他，愛到舍不得留他一個人在這殘忍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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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條悟出任務的某天晚上，你正側躺在床上翻閱調查報告—他從總監部那裏拿到的，關於時之跡這個組織以往的痕跡、可能存在的目的和教徒的信仰。
最近清醒的時間越來越長，疼痛也越來越強烈，你忍痛的技巧已經變得無比嫻熟。
面不改色的翻過一頁後，宿舍的門被人推開，家入硝子的臉映入眼簾。
沒料到你現在還醒著的硝子神色有點意外，卻沒到震驚的地步，你之前覺得因為種種原因所以沒有人來看望過你，現在發現這個想法可能是錯誤的。
有人來過了，只是你正好在沈睡沒有發覺。
"硝子~"你面帶微笑的叫著她的名字，對於她的到來感到開心：
"硝子不是第一次來照看我了吧，好開心哦，想和硝子貼貼，來一個久別重逢大大的擁抱~"
硝子面色動容的走到床邊，張開雙手給予了你想要的溫暖：
"歡迎回來，小洄。"
又吸了一口硝子身上香香的氣味後，你撤回環抱對方柔軟軀體的雙手，從床上爬起來走到書桌邊，拉開凳子示意硝子坐下。
"我正在看關於時之跡的報告，硝子要看嗎？"
家入硝子對瘴氣代表的意義以及這些紛爭都不感興趣，如果是讓她參與瘴氣對軀體作用的研究，給她準備幾只實驗小白鼠她可能會提起興致，可惜高層現在對瘴氣的研究還處於封閉狀態，並不讓學生參與項目內。
"不了哦，對報告這種東西實在是不感興趣。如果是小洄想要助手的話，倒是可以幫忙看看。"
硝子對這些事一直是置身事外的態度，對於她會拒絕也不算意外，你將時之跡的調查報告收進了書桌裏。
好不容易清醒著和朋友見一面，就不要聊不愉快的事了。
"硝子上次說在考慮拿個醫師執照，現在有進展嗎？"你最近的頭腦不甚清晰，很多事要從腦海中不停的回想才能記起。
硝子沒有發現你的異常，想到醫師執照的考核，感到有點頭痛：
"還沒呢，這年頭想當合法醫生真是麻煩，專業名詞背得人頭昏眼花。那些醫學生我看一個個的都需要集體去植發。"
看來家家有本難念的經啊，咒術師很辛苦，當醫學生做醫生也很辛苦的樣子。
"是硝子的話，肯定沒問題的！話說禿頭能用反轉術式治好嗎？"
家入硝子噗嗤一聲笑了出來，揉了揉你的頭發：
"小洄真是，說話怪可愛的。"
她認真思考了一下，得出肯定的結論：
"雖然沒試驗過，不過作用於毛囊就行了，應該可以實現，等我回去再研究一下。"
很有實踐精神的硝子決定回去把一些奇奇怪怪的地方都好好試驗一下，這也是一種咒術研究方向不是嗎？
你們又聊了一會兒家常後，硝子接到了醫療室的電話，職業素養使然，立馬就披上外套準備離開，你拉住她的手再次擁抱了一下。
"和能硝子這樣聊天真的很開心，快去吧，辛苦啦！"
硝子很快速的回抱了你一下之後，腳步不停的朝著樓下飛奔而去。
只剩下你一個人了，按理說也不必再偽裝什麽，你擡頭看了一眼天花板上的監控，維持著心情愉悅的笑容回到書桌邊，拿起沒看完的調查報告，回到床上仰躺著繼續翻閱。
很痛啊，身體。
說話會痛，移動會痛，做表情也會痛。
可是五條悟在看著你，他一直在關註著你，不能讓他發現你一直那麽痛苦著。
你對硝子比往常更熱情，當然是有原因的。
不僅僅因為這是清醒狀態下的再度交談，更多的是想珍惜和對方的每一次相處，珍惜這來之不易的美好時光。
在你被判定為死亡的那時候，你確確實實，已經作為人類小洄死去了。
你還活著，大概率是因為你在跳進裂隙前，曾立下的那個束縛。
你用自己的意識、思想和情感，用一切身為小洄可能的存在，來換取裂隙力量的幫助，實現自己最強烈的心願。
那時候的你做好了赴死的準備，立下束縛只是為了讓你的存在徹底消散之前，能借助裂隙力量，把五條老師帶回來。
然而在那個時候，你與鏡中花融為了一體，意外的保有了自己的神智，利用鏡中花的力量發動了時空回溯，這個束縛自然就沒有用武之地。
未曾想到的是，在你的靈魂消散的剎那，束縛締結的受益對象對你能再度蘇醒產生了強大的希冀，影響了束縛生效的條件，喚醒了你強烈的回到他身邊的執念，將你對他人的心願反過來作用在了你自己身上。
你回來了，卻並不完好如初。
這股有毒的瘴氣支撐著你的身體，依附著你的身體，也不斷吞並著你的身體。
你體內的生命源泉連綿不斷的被另一個東西所汲取，未知的恐怖力量正在孵化。
作為半個人類，你終究會因這股力量而心脈衰竭，血肉之軀會因承受不住兩股力量的撕扯而走向滅亡。
要麽你徹底壓制它，要麽它徹底壓制你，你們的纏鬥只有這兩種可能的結果。
你不會讓後者這樣的事情發生，事情真的糟糕到這一步的時候，你會回到裂隙世界，哪怕你將因此失去一切，也絕對不可能把危機留給五條悟。
你已經將你所知道的未來都寫在了咒紙上，就算你不存在了，還是能夠提醒他潛藏的危機，也不枉你跨越時空來到這裏。
命運會不會因為你的提醒而改變，你不知道。
但你們都不信命，都在與命運做抗爭，都不會因失敗而屈服。
這樣的時候，結果不會比過程更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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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條悟最擔心的事發生了。
明明已經封鎖了消息，這段時間你一直在五條悟的宿舍房間裏待著，監控也沒有顯示出任何可疑跡象，五條悟甚至做好了你死而覆生之後重現於人前的準備，將借口說辭都考量了很多次，還在一直暗中跟進裂隙力量的研究。
可沒想到的是，你疑似非人類的傳聞卻突兀的曝光了。
硝子和傑都不可能往外透露這樣的事，他們究竟是怎麽知道的？
之前咒術界高層內鬼事件，調查出結果後內鬼已經被暗中執以死刑，現在看來，那分明就是替死鬼。
真正的內鬼，或者說真正有話語權的內鬼還潛伏在咒術界裏，並且和時之跡關系匪淺。
只有這個組織才有可能知道你的秘密，畢竟它們就是沖著你而來。
以五條悟的實力，他完全可以寧殺一千不放一人，將可疑的人員盡數抹殺，甚至屠盡總監部也未嘗不可。
但你們都知道，他不可能這麽做，他是五條悟，不是嗜血獵手殺人狂魔。
在五條悟的理念裏，殺人永遠是最次的做法，殺咒靈殺詛咒師，那是因為彼此立場不同，殺自己人殺普通人，這就完全不是一回事。
處理事情的方式，一定不是殺光所有與自己意見不和的，對自己有威脅的人，哪怕對此還未有深刻覺悟的五條悟也這樣堅定的認為。
所以，現在的問題分成了兩個方向。
第一，找到內鬼，清除禍害。
第二，平息風波，保全你作為人的權利。
第一個目標還算好解決，順藤摸爪總會有遺留的痕跡，五條悟很快鎖定了嫌疑人選。
第二個目標卻完全不按照理想的方向發展，高層想對你合法囚禁和進行人體實驗的念頭愈演愈烈，事情能以不見血的方式解決，已然成為奢望。
你疑似非人類的事在有權有勢的高層和大家族之間流傳，很快從碎言碎語變成了軒然大波。
五條悟不想以殺人的方式解決問題，不代表他不敢殺人，更不代表他會放過那些對你有惡意，想從你身上汲取利益的人。
"那群老東西今天又在嚷嚷著見我嗎？"你靠在他身上詢問。
五條悟現在任務也不接了，高層的通知一律讓夏油傑代行轉答，不配合的態度受到了咒術界的強烈譴責與排斥。
高專也不再安全，你們現在已經轉回了五條家，由五條悟寸步不離的保護著你。
為了你，他可以說一個人對抗著整個咒術界的核心力量。
"不用管他們。"五條悟把你摟進懷裏，親了親你的額頭。
"那所狗東西年齡大了腦子不好使，非要和老子對著幹，明明我已經退了很多步才忍著不把他們都殺了。"
用這種語氣說話，看起來正在氣頭上，爛橘子今天說的話想也很難聽。
你蹭蹭他的下巴，故意激將他：
"據說生氣會更早的變成老頭子，小洄是仙女，仙女都不會衰老的，到時候會被小洄嫌棄噢。"
五條悟立馬配合的開始反駁並鼓起臉指責：
"天啦，小洄在嫌棄我？小洄是壞妹妹，壞女朋友，說好的一輩子只愛我一個人都是騙我的！"
他每次用這種又詼諧又調皮可愛的語氣說話的時候，你都會忍不住的想笑，你搭上著他的手，溫柔的安撫他：
"都說是唯愛了，哪有大騙子壞女人，小洄從頭到尾不就只愛過你一個人嗎？就算你現在要我捏爆自己的心臟，小洄也可以分分鐘捏給你看呢！"
意外的是，聽到你的話，五條悟並沒有咋咋呼呼的說："小洄不許說這種不吉利的話了。"，也沒有帶著得意和調侃的逗弄："小洄竟然這麽愛我，天啦好感動。"，而是一下子臉色變得非常奇怪，一會兒一個表情。
最開始像是在生氣，然後又像是想通了什麽一樣恍然大悟，沒過幾秒又開始生氣，最後餘怒未消中夾雜著濃重的悲傷。
你自詡自己已經足夠了解他，還是被他一連串的反應搞的摸不著頭腦。
"沒事吧，悟，在想什麽呢？"你戳戳他的臉，把他的神魂趕緊拉回來。
五條悟難得的看著你不說話，用眼神把你盯得頭皮發麻。
"小洄沒有什麽瞞著我的事吧？"
你心裏咯噔一聲，瘴氣的事被發現了嗎？
怎麽會，太突然了，一時完全沒有做好坦白的心理準備。
看著你臉色一下子變得難看的樣子，五條悟冷哼了一聲，臭著臉重覆那個定下過n次的結論：
"小洄是壞女人，還說自己不是小騙子呢。"
你緊張的看著他，在思考怎麽和他坦白你可能剛回到他身邊就又要離開的事，五條悟發現你沒有立刻來哄他之後臉更臭了，不再和你兜圈子，直接了當的丟下一句話：
"小洄的老師就是我吧。"
還好不是被發現了，你松了一口氣。
嗯？？？不對！！！他在說什麽。
他是怎麽知道的？
你無比震驚的看著他，看著你那麽吃驚的臉色，五條悟的臭臉終於擺不下去了，他抱著你在床上猛親了好幾口，又氣又心疼又滿意又難過，反正情緒覆雜的不得了。
"悟是怎麽知道的？"你萬分不解。
"因為我是你最聰明的親親男朋友。"
你一巴掌呼過去："快說了啦！不要插科打諢。"
五條悟接過你的掌風，把你的手捂進自己被子裏，開始一五一十的交代：
"小洄還記得我受傷那次吧，一直問我怎麽受傷的我都不回答。因為說起原因來太丟臉了啦。"
你知道他是準備坦白緣由了，更加好奇的詢問："所以悟現在不覺得丟臉了嗎？"
五條悟噎了一下：
"那也沒有。哎呀，小洄還想不想知道我是怎麽發現的啦！"
你當然是很想聽的，這個人明明也很想講吧，但是非要你作出比他更加強烈的意願才會接著講下去。
真的是貓咪，還是那種我可以扒拉你，你不能扒拉我，傲嬌和手賤屬性點滿了的貓咪。
知道歸知道，親親男朋友的這點小小要求豈能不滿足，你用力的點頭，睜大眼睛充滿求知欲的註視著他。
"好奇的不行了啦，悟有話快說，不說就不好奇了。"
五條悟繼續坦白：
"那個時候嘛，遇到了一個會把人拖進幻夢鏡的家夥，然後看到了小洄失魂落魄可憐的不行的一邊叫著老師，一邊把自己心臟捏爆了。天啦，那時候你的親親男朋友心臟才是要爆炸了，所以都沒發現有人在搞偷襲，這種時候搞偷襲的人真是太沒品了。"
.....啊這，這麽早就露餡了嗎？
不對啊，他要是早知道，肯定早就憋不住告訴你了，肯定是沒聽到老師的前綴，然後在那裏醋得不行吧。
怪不得看到你就兇你，兇完又摟著你一陣狂親，最後還把你拐到了床上。
你推理出了他曾經一系列反常情緒的原因，大概明白了他的心理：
"悟那時候應該不知道老師就是自己吧，是剛剛才發現的？就因為我說願意為了你捏爆自己的心臟？"
"嗯哼。"其實才不是因為這個，是因為你說自己從頭到尾不就只愛過他一個人，他直覺你之前是愛過你的老師的，只是一直不想承認，捏爆心臟和這句話稍微聯想起來，突然就明白了。
口嗨說小洄是壞女人，又不是真覺得小洄是那種玩弄感情的壞女人，小洄的感情純粹而真摯，只愛過一個人，說明在她心裏那就是真的。
"老師是悟，男朋友也是悟，從頭到尾都只有一個人，別露出那種得意的表情了啦。"
搞明白怎麽露餡之後，你心情也有些覆雜。
有終於讓對方知道了的釋然，有害怕對方詢問未來的恐慌，也有和自己相愛之人跨越時空相守的欣喜。
"其實也沒有很得意。"他正色道。
"老實說還有點介意，畢竟我沒有經歷過啊！你和未來的我之間的回憶我一點也不清楚。如果不是小洄現在可憐兮兮的，我一定和你大吵一架。"
"什麽跟什麽啊？為什麽要和我大吵一架？"你跟不上他的腦回路，剛剛不是還在為是一個人而高興和得意嗎，現在就又吃醋和不滿了？
五條悟恨鐵不成鋼的敲了一下你的腦袋：
"完全沒認真聽吧！！都說了是我沒參與的回憶了！嚴格來說是老子也不是老子啊！老子之前以為和你是上輩子錯過的愛人，彼此都沒有記憶的那種，結果你有啊！還是和未來的我之間的記憶！很火大的好嗎？"
你還是沒懂，並且為他"老子"來"老子"去的口癖感到不爽，五條悟只有生氣的時候才會在你面前那麽說，你也有些生氣，感覺自己的真心被人質疑了：
"未來的你不也是你嗎？你們就是一個人，我很確定啊，我怎麽可能愛上別人啊。"
五條悟沈默著，收起了那副帶笑的神色，嚴肅的看著你不說話。
你感受到了危險的氛圍，開始莫名的有些心慌。
說錯什麽話了嗎？
"本來不想說的，想著小洄好不容易大病初愈說這個不好，說起來就忍不住的會生氣，但是小洄非要提。"
在這種緊張的氛圍裏，他稍微頓一下你都會不由自主的感到緊張。
"理性上，我知道小洄認為的老師就是我，感性上，我不覺得我是你的五條老師，小洄懂嗎？我只是竊喜你愛的人至少是我，不是別人，不代表我覺得兩個五條就是一樣的，你愛誰都沒關系。
小洄，你分得清你更愛哪個五條嗎？如果我未來成為不了你的五條老師，你會覺得自己愛錯人了嗎？我從頭到尾愛上的，都是滿心滿眼愛著未來的我的小洄，小洄真的是因為現在的我這個人而愛著我嗎？
非要我說到這個地步，展現自己卑劣的占有欲和嫉妒心嗎？小洄真是壞女人，氣死我了。"
五條悟的話一字一句打在你的心上，你被震懾住了，你從來沒想過五條悟會認為他們不是一個人。
他就是五條老師，五條老師就是他，他們擁有一樣的靈魂，只是一個人在不同時間上的不同狀態，你一直是這樣認定的。
但是，他剛剛的話讓你意識到了很關鍵的一點，兩個五條的經歷是不同的，交錯的經歷像一張覆雜的大網，將你們編織其中。
五條老師年少的時候從來沒有遇到過你，就算遇到了，也不見得會喜歡你。現在的五條悟喜歡的是愛著五條老師的你，是已經和未來的他有著深刻羈絆的你，是滿眼滿心都是他的影子的你。
你不知道該怎麽解決這纏繞在一起的覆雜關系。
怪不得他剛剛勸你不要問了，問清楚之後真是一地雞毛，兩個人相顧無言，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五條悟努力平覆著自己陰暗的情緒，就像你沒有追問之前那樣，把覆雜的心情都藏在心底深處。
但是，可能因為把那些話說出了口，想要冷靜下來的人根本沒辦法冷靜，反而因為太喜歡了，太在意了，不停的鉆著牛角尖去回想那些被忽略的細節。
一想到你曾經那麽愛過一個人，愛到能為了他去死，又為了他來到自己身邊，那股瘋狂的嫉妒就將他的理智吞沒。
哪怕那個人是未來的自己，他也完全沒有辦法控制這樣陰暗的情緒。
相反，正因為是未來的自己，才更感到痛苦。以為你們是命中註定的緣分，其實是另一個五條悟和你之間產生的不可磨滅的羈絆。
你是為五條老師而來到這個世上的，不是為了他；你對他的獨一無二、親昵特殊，全都是因為另一個五條悟。
他只不過是個享受了你們愛意結晶的小偷，如果沒有你口中的五條老師，你們根本連相遇的機會都沒有。
五條悟自己都覺得可笑。
所以他在鬧什麽別扭呢？在不滿些什麽呢？
乖乖接受這樣的現實，容許你身上存在另一個人的影子，對於你能愛他這件事感恩戴德，畢竟他都不是你的五條老師，你還是能因為所謂的同一個人同一個靈魂而愛上他，他還有什麽不滿的？
只是，心裏痛的快要死掉了。
原來小洄不是也對他一見鐘情啊。
原來他不是小洄唯一愛過的人啊。
即使是這樣難堪的場面，即使驕傲和自尊破碎了一地，即使一切是一場不帶惡意的騙局，五條悟也從來沒有想過和你分手。
他絕對，絕對，不能接受你離開他身邊。
無論你曾經是誰，你來自哪裏，在他心中你就是他不知道是同父同母同母異父同父異母異父異母的妹妹，是屬於他的小洄，是他這輩子第一個喜歡，也會是最後一個喜歡的人。
看著五條悟久久無法言語的樣子，你慢慢的快要無法呼吸，沈重的罪孽感圍繞著你，把你拽向地獄的深淵。
表面上沒心沒肺的家夥，其實只是不把念頭展現於人前，習慣了自己一個人處理那些糟糕的情緒。關於老師的存在，悟憋在心裏很久了吧，只是一直沒有向你表達，自欺欺人的忽略老師的存在。
你只想要他開心、快樂、幸福的活著，不希望任何人傷害他，卻不知道自己無意之間已經做了那個傷害他的人。
早知道真的不問了，幹嘛要追問啊，悟也是的，幹嘛就真的說出來了，揣著明白裝糊塗不好嗎？
這樣說完之後，還要怎麽面對彼此。
你當然是愛他的，但你也愛著五條老師，如果他不認為兩個五條悟是同一個人，那你確實就是愛著兩個五條悟。
無法辯解，無法澄清。
你很歉疚，也很難過，還有一絲明明沒有道理卻難言的委屈。
你跨越千山萬水才找到的人，你付出怎樣的代價也想要回到他身邊的人，在質疑你對他的愛，你無法抑制的因此而感到委屈。
而且....你可能快死了，死之前不是和最愛的人相擁著告別，而是在沈默中不歡而散的話，也太悲慘了。
你想從他的懷裏起身，卻被他猛烈的拉了回去，他的吻落在你的身上，既激烈又柔和，你努力的回應著他，同樣需要這樣強烈的肢體接觸來緩解自己內心的不安與歉疚。
五條悟埋在你的肩膀處，呼喚著你的名字，你一聲聲的給予他回應，填滿著彼此的空缺。
狂風暴雨結束後，他把你抱去浴室清洗身體，用溫熱的風仔細幫你吹幹頭發後，親吻著你的發頂，把你緊緊的摟入懷中。
"小洄，對不起，壞壞男朋友不該對你發火的，原諒我吧。臭男朋友真的好遜哦，嫉妒成那副醜陋的樣子，小洄不要嫌棄我了啦。"
你當然沒有生氣，你完全沒有資格生氣，這件事上做錯的人只有你，哪怕你完全沒有想要傷害他，你們只是被命運所捉摸。
你把頭靠在他的胸前，將他的手放在你的胸口。
"悟的心跳聲，很快。悟聽見我的心跳聲了嗎？也很快。"你說。
"我是愛著悟的，用盡一切的愛著，這份愛絕對不是虛假的，我的心為了悟而猛烈跳動著，因為悟的靠近而加速，因為悟的遠離而延緩，我很清楚，這都是因為眼前的你。"
五條悟擡起你的下巴，細碎的吻又落在了你的臉頰，脖頸，順著身體一路往下。
"小洄，一直以來，我從來沒有強烈的想要擁有過什麽，但我想要完整的擁有你，也想要被你擁有著。之前那些話都當做親親男朋友的氣話好不好，小洄不要離開我，永遠待在我身邊，好嗎？"
你的心底湧現出了比之前更大的悲傷，你傾身主動迎合著他，用歡愉來掩蓋自己即將落下的淚水。
"不會離開悟的。"在回落的那一刻，你這樣承諾著。
你也是真的真的很愛他，愛到舍不得留他一個人在這殘忍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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