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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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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感

這老板倒也是個實在人, 兩碗面裏下的料都足。雲泆看著碗裏的排骨覺得好笑,聞牧遠在這一點上倒是和小時候一樣。

“剛才夾進來的?動作挺快啊。”雲泆沒拒絕他的好意,調侃著動了筷。

聞牧遠點點頭, 帶著點忐忑,剛才他還沒反應過來就做完了這件事, 末了才擔心雲泆會不會不喜歡。還沒等他忐忑出個結果就聽見雲泆說:“這排骨味道還挺不錯的, 怪不得這家店能開這麽久。”

話鋒一轉, 他又補充道:“不過下次還是得給自己留點, 不許全給我,聽見沒。”

聞牧遠條件反射似的答道:“是。”

怎麽弄得像下命令一樣,雲泆無奈, 默默結束了這頓午餐。

老板過來收碗, 看著眼前長得雖不說多好看, 但極為般配的兩人笑著說:“你們不會是一塊出來打工的情侶吧。”

雲泆擺擺手說不是, 聞牧遠神色一暗,下一句卻頭聽見他說:“我們已經結婚了, 是夫妻。”

幾秒鐘的時間他的心情卻像是坐上了過山車,聞牧遠嘴角微揚, 這種程度的認同已能讓他喜悅不已。

老板祝他們百年好合下次再來,雖然重點大概放在後一半,但這不重要。

飯後雲泆和聞牧遠按計劃上樓, 敲響了林章家的門。屋內傳來踢踏踢踏的拖鞋聲,來開門的是個小女孩,她看起來年齡不大,個子還不及雲泆的腰高。

小姑娘眨巴著大眼睛, 問他:“叔叔,你們是來幹什麽的呀?”

雲泆學著本地人說話的口音, 說:“我來找你爸爸,他好久不來工廠了,你知不知道他去哪了,他還有錢沒給我們呢。”

小姑娘聽見爸爸兩字小嘴一撇,她低頭繞了繞手指說:“我也不知道,他什麽都不和我說的。”

“玲玲,是誰在外面?”屋內傳來女人的聲音,那應該就是林章的妻子。

“媽媽,他們是爸爸的同事。”小姑娘跑進去把她媽媽扶了出來。那女人走路需要扶著拐杖,想來是之前跌下樓梯的傷還沒好全。

她眼裏帶著警惕看向雲泆,冷聲問道:“你們是誰,來這裏幹什麽?”

雲泆把剛才的理由覆述了一遍,女人見他們只是打工的來要工資臉色緩和不少。

她說:“林章不著家,最多晚上回來過夜,你們要錢去問他要,我這裏一分都沒有。”她的仍是戒備萬分,生怕面前這兩個高大的alpha來硬的。

她的話讓雲泆又想起那個老板說的事,眼前這個女人和她家裏的陳設都很平凡普通,看不出什麽蹊蹺,那些突如其來的金錢似乎也與這對母女沒有幹系。

“你們要是想見他還不如去找他姘頭,在他眼裏那人可重要多了,之前三天兩頭往那邊跑。”女人也是個beta,說著竟抹起眼淚來。

雲泆連忙勸慰:“誒先別哭,我們也不想為難人,只是老板的姘頭在哪我們也不清楚啊。”聞牧遠附和著點頭。

女人不想多說,只給了他們一個從林章通訊器裏瞄到的地址和名字,隨後就沮喪地拄著拐杖回了屋。

小姑娘很有禮貌,堅持要送他們出門。門快關上時她又突然說等等,雲泆和聞牧遠聞言停下等她,過了一會她從一旁的小房間裏去而覆返,踮起腳尖把幾枚硬幣放進雲泆的掌心。

“叔叔,我爸爸好像做錯了事,我向你道歉。”她把自己為數不多的零花錢毫無戒心地放進陌生人手裏,眼神清澈純潔,叫人心軟。

雲泆垂眸摸了摸她的頭,他想要把錢還給這個小姑娘,可這小孩倔強得很,到最後雲泆還是勉為其難地收下了其中一枚。

小姑娘笑得燦爛,揮手向二人告別,稚聲道:“祝你們天天開心。”

下樓時聞牧遠走在雲泆前面,樓道的燈不太靈敏,忽明忽暗沒有規律,墻上窗戶能透過的光有限,落腳一片漆黑。

聞牧遠走著突然感到自己的肩膀被雲泆拉住,他轉過身,雲泆說:“手伸出來。”

聞牧遠依言照做,把手遞給他。

冰涼卻帶著溫度的物件落入他手中,是剛才小姑娘給雲泆的硬幣。

雲泆笑著說:“借花獻佛,你拿著吧。”

聞牧遠恍惚一瞬,收緊了手掌。他的腳步有些飄,直到底樓才覺得腳下落到了實處。

“那就去那個地址看看吧,也許會有其他發現。”雲泆在通訊器上搜索女人口中的地名,地圖顯示那裏離此處不算太遠。

聞牧遠小心翼翼地把硬幣放進口袋的夾層,生怕它掉出來。他依照地圖指示開到那裏,與林章現在的家截然不同,這裏的住宅算得上高端,放在多瑪應該是頂尖的水平。

這裏的門衛看管嚴格,不做登記就進不去。門口保安看著兩人樸素的著裝,問道:“要去哪,找誰?”

“我們找18幢7層的許先生。”

保安思索了一會,回去拿了個冊子,他翻看後說:“許先生已經搬走了,他現在不住在這,你們請回吧。”

搬走了?可女人說前不久林章還在往這邊跑。這行為像是在掩飾什麽,雲泆心中疑雲不散,但沒有正當理由那保安不會放人進去。雲泆詢問那位徐先生去了哪,保安也不知道,他們二人只好先離開大門,以免引起不必要的註意。

車在路邊的樹蔭下停靠,雲泆馬上讓人繼續查這間房子主人的登記信息。

忽然,他感到車內屬於alpha的信息素波動了一瞬。聞牧遠的臉色看起來不太好,雲泆問道:“怎麽了?”

聞牧遠用力壓□□內信息素的波動,直到它恢覆平和才答道:“沒什麽,不用擔心。”

雲泆正色,想起自己不久前後遺癥發作時聞牧遠的表現:“我答應過以後有情況不會對你隱瞞,既然如此,希望你也可以做到。”

這句話像是戳到了聞牧遠的肺管子,他只好實話實說:“我的易感期好像快到了,它比預期來得早,信息素波動很正常,不會有事的。”

雲泆倒是快忘了易感期這一茬,當時聞牧遠還跟他說自己易感期都在訓練室裏度過,如今想來這對有伴侶的alpha來說多少有些可憐。

“你需不需要——”

“不用,”雲泆話還沒說完就被打斷,聞牧遠堅持道,“不用擔心,等回到中心城我會處理好的,不用麻煩你。”

雲泆見狀沒急著說什麽,小蛇在某些方面太偏執,單單憑借語言改變不了什麽。但事情會如何發展,從來不是預想可以決定的。

雲泆說好,適量放出自己的信息素撫平伴侶躁動不安的情緒,他們一來一回折騰的時間不短,太陽即將落山,聞牧遠的身體情況很難說,他們要盡快回中心城去。

飛行器落地時雲泆的司機等候已久,在多瑪出發時尚且是白晝,回到這裏就只剩下黑夜。

關於林章,雲泆在飛行途中就接到了消息,負責押送他的人已經趕到,即刻啟程返回,明天就能轉入警署。而那幢高檔住宅的主人倒是出乎所有人意料,它竟然屬於鄧興的情人,那位毫不猶豫揭發鄧興叛國的omega。

鄧興事件餘韻未過,警方沒有放松對他的看管,雖說登記不能說明什麽,但保險起見,警員一接到上級命令就把這人也關押了起來。

至於那位神秘的許先生,自從他離開那個小區,就再沒有監控拍到過他的身影。在聯盟系統上更是查無此人。而他離開的時間,正是雲泆結婚,鄧興落網的那一天。

既然那位許先生已不在此處,那林章來這裏又是為了什麽?

迷霧散去又重來,背後遮掩的陰謀到底所為何無人知曉。

雲泆連夜派人把他們在實驗室采集到的樣本送去比對,只等結果出來再做分析。

但眼下更為棘手的,是alpha突如其來的易感期。

聞牧遠回家後信息素不穩的反應更加明顯,那道氣息上下波動著,雪柏橫沖直撞像是要沖破某種閾值發洩一番。

聞牧遠一回家果斷進了訓練室,而每一間標準訓練室的門都是特制的,可以阻擋一定程度的信息素。但聞牧遠的信息素等級高且濃度大,就算如此依舊會不可避免地逸出充斥整間房屋,雲泆的腺體也被這些氣息弄得隱隱發熱。

他捂著後頸走到訓練室門前,那扇電子門被上了鎖。

他還記得聞牧遠進入訓練室前有些失措的神色,他說:“抱歉,我不知道易感期為什麽會提前。”

“不用擔心,易感期很快就過去了。”

s級alpha的易感期是可想而知的猛烈,他口中的很快也只是寬慰的說辭。越強大的腺體在易感期的反應越強烈,雲泆不是不知道。

聞牧遠生理上的失控使得身上不少部位都不由自主地蛇化,黑鱗開始浮現。

他把自己關了起來,想要盡可能遠離雲泆。現在的他只要一聞到那抹熟悉的青藤氣息就會忍不住產生一些冒犯的念頭,那些想法試圖侵占他的大腦,但他不願在易感期裏,在他精神無法控制肉/體時沈淪。

聞牧遠眉眼冷冽,他脫去上衣,大力打在面前的沙袋上。

和過往的每一次一樣,這次他依然會一個人度過難熬的易感期。

灼熱和混亂擠占時間的秩序,清明褪去化為混沌,時間的流逝變得不可感,孤身對已有標記的alpha來說是難言的煎熬。

不知過了多久,訓練室的門突然被打開,雲泆站在光裏,手中拎著高級alpha專用的止咬器。

他反手關上門,笑著走近,開口問道:“需要幫忙嗎,聞上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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