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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禁司
洛陽東邊寧鎮居住戶不多不少, 越靠山越荒。聽說，山那邊有座古宅，只在夜晚能看見照門的紅燈籠, 白天碰不見。
但不知為何, 眼下看得清清楚楚。
從皇城出駛而來的騎兵將古宅包圍, 個個拿著火把進去搜羅，奉指揮之命, 把後山也尋了個遍, 發現其中暗藏玄機, 不過真正的玄機早已被人搬走, 留下這座空殼。
火把不作擺設, 他們走過的地方變成火海，將這裏的琉璃瓦爍化為灰燼。
看著古宅漸漸淹沒於沖天火海, 遠處停駐的王指揮鞭動韁繩, 轉身離去，“回宮，處理後事。”
一向不和皇軍牽扯關系的羽軍被打破了常規。
今日來了不速之客。
虞丹青聽到消息並不驚訝, 只是擰了擰眉頭。
究竟是誰把天機閣所在位置透露給了禁軍的人？自己手下的十二位兵一直老實待在營裏, 沒有人出去過, 更沒有傳書的信鴿。她甚至都沒有提及天機閣, 只對他們說是去捉拿江湖賊子的。
來不及多想，虞丹青剛好在營裏，立馬去見了這個王指揮。
身穿輕甲紅袍的年輕女子面色嚴峻地穿過將士們的面前，看不穿她此刻是什麽心情。
眾目睽睽之下，兩位將軍彼此作揖。
虞丹青瞇眼笑道：“王指揮, 好久不見。不知來此所為何事？”
王指揮露出和藹一笑：“聽說羽軍抓住幾個江湖賊子，我們奉陛下之命, 前來探查。將那幾個賊子關著，等到陛下回京定奪。”
虞丹青認真細想，一副聽不懂，而後自悟的表情，問了一個很直接的問題，“王指揮，你這消息是從哪裏聽見的？”
“當然是有人上報知道的。”
“上報？”虞丹青摸著下巴點頭，“有署名嗎？”
王指揮臉色稍動，“沒有。”
“沒有？”虞丹青道，“王指揮，沒有來源的報密，你也敢信？不怕被人當槍使？”
王指揮皮笑肉不笑道：“虞副將，你作為朝廷官員，應該清楚官府嚴打江湖賊子。而江湖之人最是講究恩怨，稍有不慎就會引來報覆，所以很可能是報密之人怕遭江湖毒手，這才匿了名。”
虞丹青聽完，搖頭嘆息：“王指揮，您有所不知。我雖入朝覲見過了陛下，但宮中諸多條規，我未能記全，嚴不嚴打什麽的，我又怎會清楚？”
面前的少女一臉天真無邪，懵懵懂懂，但骨子裏散發出來的氣質又像當了多年的將軍般。一下是十幾歲少女的明艷，一下是征戰沙場的將軍，怎麽看都感覺像兩個人。
王指揮屏氣，耐著性子繼續道：“副將有所不知，抓住的江湖賊子一律要押送陛下那裏，審後再斬。”
他掏出令牌，“見此令猶見陛下，還請虞副將如實招來。”
“如實招來？”旁觀的將士嗤笑一聲，正是看戲不嫌事大的劉悠，他滿臉一副“你胡說八道什麽”的表情看著王承佑，“王指揮，你這明裏暗裏的話，我總感覺有點想汙蔑人的意思啊。我有一點很好奇，陛下都還沒回京呢，你這就趕著上門搶功了？這不厚道吧。”
王指揮微楞，然後回頭看他，輕輕冷笑：“劉兵長，你這話就不對了，都是為朝廷做事的臣，何來搶功一說？不過聽你的意思，那些江湖賊子確實在這裏。”
劉悠官位沒有他高，卻也看不慣仗勢欺人的狗，兩手抱胸，懶懶道：“有沒有，這好像與你們禁軍沒多大關系吧？既然你說了都是為朝廷辦事，我們辦也是一樣的，您就甭跑這麽遠了。”
王指揮面色驟冷，再將令牌對準眾人，“我奉的是天子之命，難不成諸位想違抗聖旨？”
這麽僵持下去不是辦法，他手上的令牌確為陛下所賜。虞丹青猜不透，這個王承佑向來井水不犯河水，怎麽如今倒敢虛構旨意來要人了？
此時兩方軍隊氣焰上漲，再不化解，怕是得鬧出矛盾來。
虞丹青長長哀嘆，敗下陣來，“看來王指揮真的是為朝廷拼命了。行，我這裏的確有江湖賊子，都是些不入流、愛耍小手段的。你是想立刻帶人走，還是晚點再來？”
劉悠傻了眼，睜大眼睛看著她。就連身後的將士們，有的也是一頭霧水，持觀望心態望著自家將軍。大多壯年的則無動於衷，好像虞丹青做什麽都是對的，甚至他們對著那個中年男人，臉上寫著罵得較為骯臟的詞。
得逞的王指揮並沒有笑，也沒有退，讓虞丹青帶路去拿人。
地牢陰暗潮濕，一行人走在廊道上，直往目的地。
途中，虞丹青好意提醒後面跟著的男人：“我不清楚他們的身份，有的會詭異之術，王指揮可得小心自身安危。”
王指揮淡淡敷衍一聲，隨她停到幾間牢房門口，看見裏面的人面如死灰，衣發臟亂，用著小心翼翼的眼神看著外面的圍觀者，哪還有什麽江湖浪蕩賊子的瀟灑模樣？
“就這些了，你都帶走吧。”虞丹青掃了一眼。
牢裏都是從三世堂抓來的叛徒，罪大惡極的已經伏法，當作沒出現過。
所有人都默契無聲，看著王指揮把賊人逐一抓走。
因為過於順從，王指揮還回頭看了好幾眼，虞丹青立馬拱手道：“江湖賊子，依法處置，有勞王指揮了。”
下屬們跟著虞丹青行至軍營門口，目送禁軍押著賊人離去，還客氣地跟王指揮道別，仿佛剛才鬧別扭的不是他們。
“哎，虞副將，為什麽你要同意那個大胡子把我們抓到的人放走？”有人問。
虞丹青眼睛瞇成一條細縫，散出危險氣息，“既然他想做這個功臣，那就讓他做好了。那些人本該受到懲戒，去了禁司，是生是死就與我們無關了。你們不用擔心，我們是按律法抓人行事，除了陛下，沒人有問罪的資格。”
她松開腰間懸掛的佩刀，卸下甲胄，“你們這陣子就安分訓練，沒事不要攬臟活兒。此事我會向聖上稟明。”
“好嘞將軍！”將士無事便退。
虞丹青回過頭，正對劉悠隱忍憤怒的神情。她摸了摸鼻子，很是坦蕩，“你還不去訓練？”
劉悠咬牙冷笑：“我怎麽不知道地牢關著江湖賊子？將軍隱瞞得可真是緊吶。”
他只是出去了一兩天，就有這麽大的事瞞著！虧得自己還和那個胡茬男人對峙半天，原來是真的有！
那他周旋了半天是幹什麽？傻子嗎？！
虞丹青手抵在眉處，擡頭展目，“咦？聽你之前說的，我以為你知道呢，原來不知道啊。看來我選的人的確做到了守口如瓶，這麽大的事，居然敢瞞著咱們的兵長，該罰。”
她披上自己的外衣，紅白輕袍，笑容奪目，乍看像哪家颯氣的女少郎，調頭往外走去，大聲道：“罰什麽呢？就罰他們一日三餐飯好了。嗯，這個不錯！”
劉悠語塞頃刻，翻出一對死魚眼，“我真沒見過這麽厚臉皮的上司。”
……
虞丹青輕車熟路回到茅草屋，彼時閣主在幫救出來的漢子們療傷，他們覺得不好意思勞煩他老人家，照著藥方給自己抓藥熬藥，又怕人多占位置，四散開整個院子。
這座茅屋院子是結實的，占地約莫和一般宅子大，睡不下那麽多人，但休息養生還是可以的，院有鯉魚淺池，外有清清翠葉竹林。
張大叔不知跑哪兒了去。他這幾天常去城裏逛，不背刀，戴著個鬥笠到處走，人家找他搭話還不愛搭理，沒幾天，那些人就以為他是哪個大娘的傻兒子出來逛了，奇奇怪怪，聽不懂人話，嘴裏愛叼草根。當然，他也說過自己多年不進京，想熟悉熟悉地方，順便進一步了解當今朝局。
虞丹青在庭院等到大家到齊，進屋把王指揮來要人的事詳說了。
謝蘭機放下背上挖藥的竹簍，沈吟道：“王承佑此人平時憨厚老實，很是聽從聖旨，不會僭越，也不大會魯莽行事。他突然來你那裏找人，不大像他平時的作風。而且照陛下的性格，要是他知道有江湖游子落網，不會那麽神神秘秘，要麽按一般律法處置，要麽游街示眾，使江湖魚龍產生畏懼之心，從而減少犯罪之行。”
虞丹青下意識看他，“對，我也是這麽想的。”
他們曾在朝多年，對有些人的品行還算清楚。
王承佑行為的轉變，必然不簡單。可大家猜來猜去，想不出他這麽做到底是為了什麽，總不能在這麽多人的眼皮子底下耍花招。
“我總感覺，他像變了一個人。”虞丹青脫口道。
經常使用非凡手段的聿，對人性的猛然轉變還有所經驗，他道：“或許是有什麽在控制他。可以是皇權，也可以是其他。要知道天下之大，人外有人，山外有山。”
萬千世界，種種都有可能。
虞丹青思路擴大了想，接著轉移話題，“短時間內，江湖應該不會再出現重大創傷。三世堂已毀，撫仙宗的人死得不剩多少了，只留下一個孫詠春當家……萬塵幫的幫主和其他弟子尚且相安無事，你們接下來打算如何？”
簌月道：“江湖發生的變故已經摧無可摧，我覺得我們接下來應該註意的是……朝堂的動靜。這比江湖更重要。”
眾人默同。
蕭無記收好折扇，“那就這樣說定了，我們在茅屋裏遠望，你夫妻倆照常上朝，多關註朝野的風向。有需要我們一定出手幫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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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陽東邊寧鎮居住戶不多不少, 越靠山越荒。聽說，山那邊有座古宅，只在夜晚能看見照門的紅燈籠, 白天碰不見。
但不知為何, 眼下看得清清楚楚。
從皇城出駛而來的騎兵將古宅包圍, 個個拿著火把進去搜羅，奉指揮之命, 把後山也尋了個遍, 發現其中暗藏玄機, 不過真正的玄機早已被人搬走, 留下這座空殼。
火把不作擺設, 他們走過的地方變成火海，將這裏的琉璃瓦爍化為灰燼。
看著古宅漸漸淹沒於沖天火海, 遠處停駐的王指揮鞭動韁繩, 轉身離去，“回宮，處理後事。”
一向不和皇軍牽扯關系的羽軍被打破了常規。
今日來了不速之客。
虞丹青聽到消息並不驚訝, 只是擰了擰眉頭。
究竟是誰把天機閣所在位置透露給了禁軍的人？自己手下的十二位兵一直老實待在營裏, 沒有人出去過, 更沒有傳書的信鴿。她甚至都沒有提及天機閣, 只對他們說是去捉拿江湖賊子的。
來不及多想，虞丹青剛好在營裏，立馬去見了這個王指揮。
身穿輕甲紅袍的年輕女子面色嚴峻地穿過將士們的面前，看不穿她此刻是什麽心情。
眾目睽睽之下，兩位將軍彼此作揖。
虞丹青瞇眼笑道：“王指揮, 好久不見。不知來此所為何事？”
王指揮露出和藹一笑：“聽說羽軍抓住幾個江湖賊子，我們奉陛下之命, 前來探查。將那幾個賊子關著，等到陛下回京定奪。”
虞丹青認真細想，一副聽不懂，而後自悟的表情，問了一個很直接的問題，“王指揮，你這消息是從哪裏聽見的？”
“當然是有人上報知道的。”
“上報？”虞丹青摸著下巴點頭，“有署名嗎？”
王指揮臉色稍動，“沒有。”
“沒有？”虞丹青道，“王指揮，沒有來源的報密，你也敢信？不怕被人當槍使？”
王指揮皮笑肉不笑道：“虞副將，你作為朝廷官員，應該清楚官府嚴打江湖賊子。而江湖之人最是講究恩怨，稍有不慎就會引來報覆，所以很可能是報密之人怕遭江湖毒手，這才匿了名。”
虞丹青聽完，搖頭嘆息：“王指揮，您有所不知。我雖入朝覲見過了陛下，但宮中諸多條規，我未能記全，嚴不嚴打什麽的，我又怎會清楚？”
面前的少女一臉天真無邪，懵懵懂懂，但骨子裏散發出來的氣質又像當了多年的將軍般。一下是十幾歲少女的明艷，一下是征戰沙場的將軍，怎麽看都感覺像兩個人。
王指揮屏氣，耐著性子繼續道：“副將有所不知，抓住的江湖賊子一律要押送陛下那裏，審後再斬。”
他掏出令牌，“見此令猶見陛下，還請虞副將如實招來。”
“如實招來？”旁觀的將士嗤笑一聲，正是看戲不嫌事大的劉悠，他滿臉一副“你胡說八道什麽”的表情看著王承佑，“王指揮，你這明裏暗裏的話，我總感覺有點想汙蔑人的意思啊。我有一點很好奇，陛下都還沒回京呢，你這就趕著上門搶功了？這不厚道吧。”
王指揮微楞，然後回頭看他，輕輕冷笑：“劉兵長，你這話就不對了，都是為朝廷做事的臣，何來搶功一說？不過聽你的意思，那些江湖賊子確實在這裏。”
劉悠官位沒有他高，卻也看不慣仗勢欺人的狗，兩手抱胸，懶懶道：“有沒有，這好像與你們禁軍沒多大關系吧？既然你說了都是為朝廷辦事，我們辦也是一樣的，您就甭跑這麽遠了。”
王指揮面色驟冷，再將令牌對準眾人，“我奉的是天子之命，難不成諸位想違抗聖旨？”
這麽僵持下去不是辦法，他手上的令牌確為陛下所賜。虞丹青猜不透，這個王承佑向來井水不犯河水，怎麽如今倒敢虛構旨意來要人了？
此時兩方軍隊氣焰上漲，再不化解，怕是得鬧出矛盾來。
虞丹青長長哀嘆，敗下陣來，“看來王指揮真的是為朝廷拼命了。行，我這裏的確有江湖賊子，都是些不入流、愛耍小手段的。你是想立刻帶人走，還是晚點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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途中，虞丹青好意提醒後面跟著的男人：“我不清楚他們的身份，有的會詭異之術，王指揮可得小心自身安危。”
王指揮淡淡敷衍一聲，隨她停到幾間牢房門口，看見裏面的人面如死灰，衣發臟亂，用著小心翼翼的眼神看著外面的圍觀者，哪還有什麽江湖浪蕩賊子的瀟灑模樣？
“就這些了，你都帶走吧。”虞丹青掃了一眼。
牢裏都是從三世堂抓來的叛徒，罪大惡極的已經伏法，當作沒出現過。
所有人都默契無聲，看著王指揮把賊人逐一抓走。
因為過於順從，王指揮還回頭看了好幾眼，虞丹青立馬拱手道：“江湖賊子，依法處置，有勞王指揮了。”
下屬們跟著虞丹青行至軍營門口，目送禁軍押著賊人離去，還客氣地跟王指揮道別，仿佛剛才鬧別扭的不是他們。
“哎，虞副將，為什麽你要同意那個大胡子把我們抓到的人放走？”有人問。
虞丹青眼睛瞇成一條細縫，散出危險氣息，“既然他想做這個功臣，那就讓他做好了。那些人本該受到懲戒，去了禁司，是生是死就與我們無關了。你們不用擔心，我們是按律法抓人行事，除了陛下，沒人有問罪的資格。”
她松開腰間懸掛的佩刀，卸下甲胄，“你們這陣子就安分訓練，沒事不要攬臟活兒。此事我會向聖上稟明。”
“好嘞將軍！”將士無事便退。
虞丹青回過頭，正對劉悠隱忍憤怒的神情。她摸了摸鼻子，很是坦蕩，“你還不去訓練？”
劉悠咬牙冷笑：“我怎麽不知道地牢關著江湖賊子？將軍隱瞞得可真是緊吶。”
他只是出去了一兩天，就有這麽大的事瞞著！虧得自己還和那個胡茬男人對峙半天，原來是真的有！
那他周旋了半天是幹什麽？傻子嗎？！
虞丹青手抵在眉處，擡頭展目，“咦？聽你之前說的，我以為你知道呢，原來不知道啊。看來我選的人的確做到了守口如瓶，這麽大的事，居然敢瞞著咱們的兵長，該罰。”
她披上自己的外衣，紅白輕袍，笑容奪目，乍看像哪家颯氣的女少郎，調頭往外走去，大聲道：“罰什麽呢？就罰他們一日三餐飯好了。嗯，這個不錯！”
劉悠語塞頃刻，翻出一對死魚眼，“我真沒見過這麽厚臉皮的上司。”
……
虞丹青輕車熟路回到茅草屋，彼時閣主在幫救出來的漢子們療傷，他們覺得不好意思勞煩他老人家，照著藥方給自己抓藥熬藥，又怕人多占位置，四散開整個院子。
這座茅屋院子是結實的，占地約莫和一般宅子大，睡不下那麽多人，但休息養生還是可以的，院有鯉魚淺池，外有清清翠葉竹林。
張大叔不知跑哪兒了去。他這幾天常去城裏逛，不背刀，戴著個鬥笠到處走，人家找他搭話還不愛搭理，沒幾天，那些人就以為他是哪個大娘的傻兒子出來逛了，奇奇怪怪，聽不懂人話，嘴裏愛叼草根。當然，他也說過自己多年不進京，想熟悉熟悉地方，順便進一步了解當今朝局。
虞丹青在庭院等到大家到齊，進屋把王指揮來要人的事詳說了。
謝蘭機放下背上挖藥的竹簍，沈吟道：“王承佑此人平時憨厚老實，很是聽從聖旨，不會僭越，也不大會魯莽行事。他突然來你那裏找人，不大像他平時的作風。而且照陛下的性格，要是他知道有江湖游子落網，不會那麽神神秘秘，要麽按一般律法處置，要麽游街示眾，使江湖魚龍產生畏懼之心，從而減少犯罪之行。”
虞丹青下意識看他，“對，我也是這麽想的。”
他們曾在朝多年，對有些人的品行還算清楚。
王承佑行為的轉變，必然不簡單。可大家猜來猜去，想不出他這麽做到底是為了什麽，總不能在這麽多人的眼皮子底下耍花招。
“我總感覺，他像變了一個人。”虞丹青脫口道。
經常使用非凡手段的聿，對人性的猛然轉變還有所經驗，他道：“或許是有什麽在控制他。可以是皇權，也可以是其他。要知道天下之大，人外有人，山外有山。”
萬千世界，種種都有可能。
虞丹青思路擴大了想，接著轉移話題，“短時間內，江湖應該不會再出現重大創傷。三世堂已毀，撫仙宗的人死得不剩多少了，只留下一個孫詠春當家……萬塵幫的幫主和其他弟子尚且相安無事，你們接下來打算如何？”
簌月道：“江湖發生的變故已經摧無可摧，我覺得我們接下來應該註意的是……朝堂的動靜。這比江湖更重要。”
眾人默同。
蕭無記收好折扇，“那就這樣說定了，我們在茅屋裏遠望，你夫妻倆照常上朝，多關註朝野的風向。有需要我們一定出手幫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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