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猶憐草木青(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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猶憐草木青(30)

折綰如今一點也不怕嫡母用姨娘來對付自己。即便是收到了姨娘送來的“幼時承諾”, 她也無動於衷。

人總是要朝前看的,姨娘已經落在後頭了。她等了姨娘一輩子,沒有等來比肩, 那就各走各的。

都不是大人了,何必要去強求呢?

她跟素膳道:“如今我身份不同了,又在太後面前有臉面, 父親難道會不知曉善待姨娘?你放心吧, 如今就算是母親要磋磨姨娘, 父親也會攔著, 他將來還要用我的人情呢。”

素膳安心下來,“那就好。”

李姨娘後來又去了鋪子幾次, 素膳好吃好喝的伺候著, 李姨娘卻吃不下喝不下, 哀求道:“就是吃再多的燕窩人參, 都不及阿綰來見我一次。”

素膳訕訕:“可是姑娘很忙啊。”

李姨娘落寞,“我聽聞她經常去太後的宮裏, 也經常去勳國公府,宋家——就是鋪子裏, 她也是常來的, 怎麽就沒有時間來見我呢?”

素膳:“她最近沒時間來鋪子裏嘛。姨娘, 您想跟姑娘說什麽都可以跟我說,等姑娘來了, 我就告訴她。”

李姨娘無奈,只能道:“就是上回的事情啊——她成婚都三年了還沒有子嗣, 說出去都叫人笑話, 也要叫婆家嫌棄,我日夜睡不著, 急得跟什麽似的,便千辛萬苦給她買了張生子秘方來。”

素膳:“那都是偏方,一點用沒有!”

李姨娘就嘆息,“你們還小,根本不懂。”

然後看看左右,拉著素膳去一邊悄聲道:“素膳,你是個好孩子,我也是看著你長大的,哪裏還不知曉你的秉性?我最信任的人就是你了,咱們三個偷偷摸摸的繡荷包賣,錢都在你的手裏,我是一點也沒有懷疑過你會挪銀子。”

素膳感動起來。

李姨娘柔著嗓音:“從你來我們小院子那天起,我就把你也當成半個女兒了。你和阿綰又好,你就說,她自小待你如主仆還是如姐妹?”

素膳柔腸百轉:“自然是姐妹。”

李姨娘:“如今,阿綰需要你呢。”

素膳信誓旦旦:“是,我要替姑娘賺錢的。”

李姨娘:“……傻孩子,錢在英國公府有什麽用?我雖然見識淺薄,但也知曉若是沒有身份,那有銀子也是守不住的。在這個京都裏面,還是要世家夫人的身份才靠得住。你就想想你家姑娘之前過的是什麽日子,如今是什麽日子,這般的日子要保得住才行啊。”

素膳想起姑娘的不容易,肝腸寸斷。

李姨娘溫和道:“素膳,你家姑娘還是要個孩子才行。你和她好,她要是生不出來,你願不願意替她生一個?”

“往後你們姐妹榮華富貴便是一體的。”

素膳斷掉的腸子頓時用鐵絲縫補上,誰來也扯不斷了,她心如鐵石,腳如磐石,蹭的一下站起來揮著拳頭勃然大怒,“姨娘未免也太看低姑娘了!看低我了!姑娘從不會如此想,我也不會做這般的事情!”

李姨娘退而求其次,“那你讓阿綰來見我,我親自跟她說。”

素膳站起來就走,緊握著手,氣啾啾的如同一只大鵝,已經氣得開始一搖一擺了。

素蕤便從一邊竄出來攔住李姨娘,“我們折掌櫃有事,夫人還是下回再來吧。”

李姨娘一巴掌打開他往前追,但追了幾步沒追上,只能無奈道:“一個個的,翅膀都硬了。”

還都是太年輕,如今不管不顧,只求著輕松,那以後呢?以後沒有親生的孩子,老了誰孝順她?

李姨娘唉聲嘆氣,回去輾轉難眠一晚上,第二天來的時候,素膳卻不見她了。

蟬月笑盈盈的道:“我們掌櫃的出門了。”

李姨娘:“去哪裏了?”

蟬月:“冀州。”

李姨娘從來沒有出過京都,即便是現在來鋪子裏,她也沒有下馬車過,而是從折府出門,坐馬車到花草鋪子,而後又在鋪子門口坐馬車回去。

冀州在她看來是遠在天邊的。

她瞠目結舌,“素膳跟著誰去的?”

蟬月便一臉不解的看著她:“大家都忙得很,自然是她一個人帶著小丫頭小廝去的。她是我們的掌櫃,哪裏還要別人帶著?”

這話一點沒說謊。周掌櫃坐在京都掌管大局,外面的生意就要人去談,素膳是最好的人選。

最開始素膳還不敢出去,被周掌櫃罵了好幾頓才答應。但還是遲疑得很,生怕自己做不好,把事情弄糟了。

結果這回李姨娘一來鬧,她就主動請纓去了。周掌櫃高興得很,把素蕤派給她,道:“你是主家最信任的人,說句難聽的話,將來要是出個什麽事情,我們都可能走,會離開,但你不會,你這輩子我是看死了的,你離不開主家。”

“那你就要學會獨當一面,什麽都會,往後才能挑起重擔。”

素膳咬咬牙,“行!我做!”

她就去了。折綰知曉之後又是擔心又是驕傲,對周掌櫃道:“你瞧瞧,她真的很聰慧。”

周掌櫃翻了個白眼——整日裏這般誇來誇去的,像誰不知道她們兩個的好。

折綰笑個不停。

李姨娘總算是消停下來了,她大病了一場。折綰回去看她。

李姨娘想要訴苦,折綰卻笑著道:“我上回說的,你想好了嗎?”

李姨娘:“什麽?”

折綰:“你心裏是有數的,裝傻也沒用。”

李姨娘扭過臉去,意思很明顯。折綰也不著急。她道:“那我就走了。等你想得差不多的時候我再來。”

李姨娘哭得不行,“我到底是做錯了哪裏?啊?我對你好我也有錯了。”

折綰並不氣惱,她靜靜的道:“姨娘,你沒有錯。但我也沒有錯。”

彼此之間站在自己的立場都沒錯,便不要糾纏的好。

李姨娘氣得兩眼生火,“你怎麽會變成這般?我只是想要你老了有人照看。”

折綰:“姨娘生了我,如今我照看你了麽?你不是照樣被氣得躺在床上?”

李姨娘便也生氣了,“好好好,我再不管你!”

折綰:“這般很好,姨娘好好過自己的日子吧。”

李姨娘直接氣暈了過去。

折夫人聽聞此事的時候還詫異了一句,“小兔崽子長大了變成了小狼崽子,心是真狠。”

她更打定主意要給川哥兒找一門好婚事。她請了明家的人來賞花。

折家大郎一回家就被妻子喊了過去,“母親是怎麽回事?啊?明家的女兒不是咱們想替朗哥兒求娶的麽?”

折大郎:“是啊,怎麽了?”

莫氏手都是哆嗦的,“你去——你趕緊去問問母親,你到底算不算她的親兒子,難道是抱養回來的,竟然如此對你!”

折大郎皺眉,“到底出了什麽事情?”

莫氏一屁股坐在凳子上,“母親想要將明家女求給川哥兒。”

折大郎大驚失色,“什麽?”

而後又抱怨道:“川哥兒雖然是大妹妹的兒子,但到底是姓刕。刕家人都沒有操心,她操什麽心?她以為刕家人會願意她這般操心麽?人家的嫡長孫婚事難道沒有自己的考量?”

而後嘆息道:“母親實在是……實在是……”

到底說不出不好的話。

莫氏捂住臉哭,“好歹別這麽偏心。我娘家兄弟也就罷了,那是我的兄弟,不是母親的。舅舅家也算了,雖然是她的親兄弟,卻不是她的親兒子。”

“可你是她的親兒子,郞哥兒是她的親孫子啊。平常看著對朗哥兒千好萬好,結果現在呢?遇見事情了,見‘真情’了!”

折大郎站起來,“我去問問母親!”

折夫人就被兒子嗆了一頓。她皺眉,“是你媳婦說的?”

折大郎:“母親別管是誰說的,只說是不是吧?”

折夫人:“確實是有這個打算。”

折大郎臉猛的一下氣紅了,“母親!那可是你的親孫子,你怎麽能這麽做呢?”

折夫人頭疼得緊,“我求娶的是明家大房嫡長女,不是二房的嫡女。”

折大郎楞了楞,“是麽?”

他和妻子要求娶的確實是二房的嫡女。

明家二房剛來京都,卻是他的上官。明家是姑蘇那頭的,在姑蘇乃至整個江南都是厲害的世家。

明家大房的老爺如今就是林州知州,比二房厲害多了。

二房老爺雖然也一路t高升,但卻有個短處:他是庶子出身。雖然自小養在嫡母身邊,但江南喜歡細究出身,他的出身還是差了一頭的。

折家大郎一口氣堵在心口出不來。他回去之後喝悶酒,莫氏知曉了,松了一口氣的同時又譏諷道:“一個是親孫子,一個是外孫子。咱們求的是庶房嫡女,她求的是嫡房嫡女。以後川哥兒和郎哥兒一塊去岳家,好嘛,高下立分。”

折大郎聽得煩人,“咱們家就是這個家世了!”

大妹妹本來就是高嫁的。

莫氏哼哼了一聲,也沒有再說。這種時候確實比不得,人比人,氣死人。

但很快,她就發現婆母因為不滿她挑唆丈夫去鬧而磋磨她了。

先是婆母病了,要她侍奉。等她回去的時候,聽聞丈夫看了母親身邊的小丫鬟好幾眼。

男人就是這麽一副德行。

她身邊的婆子小聲道:“夫人身邊的那個丫鬟是胡媽媽的女兒。”

胡媽媽一貫是折夫人身邊的得力助手,折夫人有什麽事情都是她去做。

如今要把她的女兒給丈夫,莫氏不用動腦子都知曉是怎麽回事。

她深吸一口氣,“我事事忍讓,卻讓人欺負到了如此的份上。”

她陰沈著臉,“母親真是忘記了,我也是有手段的人。只不過為人媳,為人妻,為人母,我還顧忌著臉面,生怕一家子人起了爭執,傷了彼此之間的情義。”

但如今大家都不要臉了,那她也不講臉面了。

沒幾天,本來是要去折家大郎房裏的小丫鬟去了折老爺的床上。

折夫人:“……”

她氣笑了。

胡媽媽誠惶誠恐,跪在地上道:“夫人,此事老奴真的不知情啊。”

折夫人扶起她,“我知道不是你。”

但出了這般的事情,胡媽媽卻不好用了。

胡媽媽跟著折夫人這麽多年,哪裏還不懂這個道理,又跪下去磕頭,“夫人,您明鑒啊,小杏是你看著長大的,哪裏會有這般的心思。她聽您話的。”

折夫人再次扶起她,“你多心了。”

多沒多心,胡媽媽跟了她幾十年,心裏明鏡似的。

……

折家發生的事情,折綰並不知曉。等折夫人來英國公府提起川哥兒婚事時,她還在想怎麽提前了。

上輩子可不是這個時候說的。還得要好幾年呢。但折夫人提了,英國公聽聞是明家,自然也有所考慮。

他把刕鶴春叫到書房去,兩人足足說了一晚上,第二天刕鶴春回去,道:“若是明家長房嫡長女也算是一門好婚事。”

折綰嗯了一聲。確實是門好婚事。小姑娘很好,她去世之後,她也是為自己流過眼淚的。

刕鶴春道:“聽聞明家今年年尾會來京都述職,到時候還可以見見。”

見一面,什麽事情都談妥了,便能將親事定下來。

他說完之後還有些恍惚,“這就找好婚事了?”

他們本來是想在京都給川哥兒說親的,結果沒想到岳母卻找了江南的明家。

明家當然不錯。只是他們慣常沒有來往罷了。

這可真是……他笑起來,“我還聽聞,舅兄準備給朗哥兒求娶明家二房的姑娘。”

折綰記得這事情沒成。其實她記得此事本來是:大哥哥想為朗哥兒求娶明家長房嫡長女,最後被嫡母截胡給了川哥兒。

大嫂嫂鬧了好一會兒。

這輩子是變了麽?

刕鶴春還在那邊笑,“這可真是……岳母也真是的。這般我和舅兄見面我都不好意思。”

折綰瞧了他一眼,“我看你倒是很好意思,得意得很。”

刕鶴春摸摸鼻子,“很明顯?”

折綰:“你說呢?”

刕鶴春就露出個得意的神情大笑出聲。

他一想到舅兄氣著的臉就高興,他道:“舅兄這個人吧……”

怎麽說呢,小肚雞腸。自從上回沒有幫莫家的事情,他雖然面上見了自己還笑,但是眼裏流露出的埋怨卻還是明顯得很。

一點城府也沒有。他躺在搖椅上面搖啊搖,“哎,岳母這般聰慧有手段的人,怎麽就生出了舅兄這般的兒子?阿琰比他可強多了,怪不得岳母顧念川哥兒一些。”

折綰就斜眼看他,“母親顧念的是川哥兒可不是你。大哥哥是母親的兒子,可你不是。”

刕鶴春:“那可說不定。岳母對我是極好的。”

這句話在不久之後也得了應證。

起因是趙氏不死心的在外頭尋醫被相熟的人知曉了,那人是個大嘴巴,跟自家人道:“肯定是刕家大少爺不好——婦人家不好,尋摸的可不是這種大夫。”

一個傳一個,便暗暗的傳了出去。折綰如今的人緣好,便被人偷偷的告知。

此人就是慶國公夫人,她問,“這是真的還是假的?”

折綰一副難以啟齒的模樣,“這是都知道了?”

慶國公夫人:“自然是都知道了!但誰敢說到你家的面前去?都私下說得熱乎呢。”

折綰便道:“本是家醜,不該說的。但既然都傳出來了,我也不能瞞夫人,否則辜負了夫人的一片好心。”

慶國公夫人很是想找個同病相憐的人——雖然她家小孫子是那個不行,刕鶴春是這個不行,但不行和不行,也沒有什麽區別。

都是不行嘛。

她一聽折綰說這話,心都安定了,道:“沒事,也許能治好的,咱們一塊找大夫。”

折綰就道:“治好不治好的,都是命。好在我長姐已經留下了川哥兒。”

她道:“子嗣都要說緣分,我家三弟——也就是跟三弟妹生下了一對龍鳳胎罷了。”

她道:“我估摸著,這是家傳的毛病了,只能生一個孩子。”

慶國公夫人就恍然道:“是啊,你家三弟也是這般的。”

她小心翼翼道:“外頭……有些瘋言瘋語的,還說川哥兒有問題。”

折綰大怒,站起來就道:“是哪家說的?我如今就要提把刀去她家問問,這等的話如何說得出來。”

慶國公夫人便回去罵四兒媳婦,“你這段日子可不準再出門,我要是再聽見你跟誰胡說八道,就用針線縫了你的嘴巴!”

玉岫在外頭也跟人嘀嘀咕咕:“哎喲,說不得就是英國公夫人當年吃了什麽東西壞了孩子的根——你們想啊,英國公可是子嗣昌盛的。”

“可是輪到大房三房了,就子嗣艱難。一個也就算了,這可是兩個,我們家也有一個玥娘在那裏呢,幸而有了一兒一女,否則……哎。”

大房和三房的事情同時牽扯出來,京都的人才慢慢的從子嗣問題上轉開,繼而人人自危:當年趙氏吃了什麽。

她們沒吃吧?

便有相熟的人家去打聽了。趙氏被圍著問,一張嘴巴百口莫辯,痛哭出聲,“我沒有啊——我真沒有。”

她吃的用的,都是規規矩矩的,哪裏就吃了什麽讓孩子斷根的東西。

但就連英國公也信了,罵道:“你這個蠢婦!你還不快些想想,否則將來不小心給孩子吃,我就真要休妻了!”

刕鶴春如今也是恨上了趙氏的。他跟折綰埋怨:“好生生的,都說不要再去請大夫了,她又不聽。不聽,手段又不高明,讓人家知曉了,弄得我如今是丟臉丟盡了。”

就連勳國公也來問他,“我有個大夫……”

刕鶴春皮笑臉不笑,“不用了。咱們還是不同的。你若是有好大夫,我就告知慶國公。他家想來很是需要。”

勳國公頓時臉色難看。

刕鶴春也不管了,煩心的跟折綰道:“母親就沒有做過一件好事!”

折綰笑盈盈的輕聲勸解:“把你生出來,養大成人,難道不是好事?你該孝順一些,別整日裏說出些不孝順的話。”

刕鶴春:“……”

呵呵。

如今三弟不在京都,就他一個人被說。他如今倒是很羨慕三弟了。

“離得遠遠的,什麽煩心事也沒有。”

好在母親惹禍,還有岳母善後。岳母到底是最掛念他的,帶著熟悉人介紹的老大夫上門了。

折夫人道:“外頭說你……我是擔心的。”

她很得意。

之前趙氏在外頭說阿琰有問題,生不出孩子,她每每聽見都是氣得牙癢癢。如今倒是好,有問題的是趙氏了。也該讓她聽聽這些話!

她看折綰的眼神都柔和一些了,認為是折綰故意傳出去的。

折夫人狠狠出了一口惡氣。她對刕鶴春道:“我是悄悄帶著人來的,外頭都不知曉。”

刕鶴春此時很需要這般的好言好語。

老大夫診脈之後摸著胡子笑笑道:“確實是天生帶了些不好,但也不是沒有機會生下孩子。”

“只是這個機會就少了,之前生下一個,已經是極好的結果。”

趙氏當場暈了過去。

老大夫給她紮了一針,又給川哥兒把脈,道:“小t少爺很好,沒有任何問題。”

刕鶴春松了眉頭,“之前也有大夫看了,都是這般說的。”

折綰卻覺得不對。她記得很清楚,上輩子這個老大夫說的是:兩人身子都很好。

就算是其他的事情變了,不可能刕鶴春的身子也變了吧?

她遲疑一瞬,第二天去找玉岫,小聲道:“我總覺得不對勁。”

她說,“你幫我查查那個大夫。”

玉岫查了回來:“確實是南邊的名醫,跟你家嫡母還有些親戚關系。”

折綰:“名聲怎麽樣?”

玉岫:“名聲不錯,算是聖手。”

折綰卻越想身子越寒。

名聲不錯的大夫說刕鶴春沒事,別人都相信了。可他確實診錯了。

是診出脈沒有說還是他沽名釣譽沒有真本事看碟下菜胡亂說話?

若是故意沒說,人是嫡母找來的,她知道真相嗎?

——知道真相,還冷眼旁觀看她不斷的喝藥……

一層層想下來,她深吸一口氣,腦袋昏昏沈沈。

玉岫扶住她,關心道:“阿綰,你怎麽了?”

折綰搖搖頭,“沒什麽。”

她喃喃道:“若真是如此,那她實在是惡到了骨子裏。”

她之前沒有懷疑過嫡母知曉刕鶴春的身子有病。因為兩輩子她都知曉長姐也是喝了很久的藥才懷上川哥兒。

誰知道嫡母當年還藏著這麽一手。

她心氣難平,以至於晚間刕鶴春在那說岳母的好時,便被她趕了出去。

刕鶴春還嘆息,“你這是怎麽了?怎麽今日如此暴躁?”

折綰將門關上,猶豫著寫了一封信給玉岫,請她繼續幫著查。

結果過了兩個月,她還沒查出什麽確切的證據來,莫氏在一個黃昏上門了。

她說了件匪夷所思的事情。

刕鶴春暴躁得摔了一桌子茶杯,趙氏一屁股坐在地上,跌跌撞撞讓婆子去廚房要一把殺豬刀。

折綰特意翻了翻黃歷,今天確實是個好日子。

宜安葬,宜行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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