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王耽美小說網

猶憐草木青(4))

關燈
猶憐草木青(4))

刕鶴春病了, 解酒湯藥好像真成了毒藥,越是清醒,越是讓他心裏喘不過氣來。

他一身酒氣, 也不去換衣裳,就那麽癱在床上,折綰是不願意挨著他睡的。好在書房裏面早就置好了床榻, 她平日裏要是太累了就直接歪在上頭睡——素膳都說她懶了許多, 出屋子的幾步路都不願意。

但從案桌前站起來倒頭就睡的滋味實在是好, 便沒有挪出去。此時倒是用上了。

趙氏及時得了消息, 急匆匆趕來,哭得淚眼漣漣:“好生生的, 怎麽就燒起來了?”

刕鶴春翻了個身, “母親請回吧。”

他想靜一靜。

趙氏就去書房裏面罵折綰, “你是做什麽吃的!鶴春怎麽就成這般了!”

折綰不緊不慢的寬慰道:“母親不用擔心, 他那是傷心了。男人的事情,咱們女人不懂, 何必要去管呢?”

趙氏被噎了下,惡狠狠的問:“到底是怎麽回事!”

折綰:“他說要去找越王吃酒……結果回來就這般了。我問緣由也不說, 還讓我出來。”

趙氏一點兒也沒有懷疑她的說辭。她是瞧見兒子早間來請安的時候翹著嘴的, 晚間回來這般, 定然是遭了打擊——若是越王打擊的他,倒是也合情合理。

且她也被請了出來, 不讓待在屋子裏。她都不能待在屋子裏,何況是折綰。

她發愁, “這可怎麽辦好?他上回生病還是阿琰去世之時, 這都好幾年沒病了。”

她急得團團轉,但也沒有辦法, 只能哭著離去。折綰晚上睡了個安安穩穩的覺。第二天起床之後聽聞刕鶴春遞了告假帖去吏部,一共告假三天。

她詫異起來:十幾年相處之中,這是她第二次見到他告假。

上次還是勳國公府滿門抄斬之時。

此後多年,無論是刮風下雨,高熱低燒,他都沒有告假過。

哦……不對,自己死後,他應該也是要告假的。作為寡夫,他要第二次纏上白頭布。

不知道那時候有沒有人傳一傳他克妻的名聲?

折綰腦子裏面亂七八糟的想,嘴巴卻自然而然的告訴蟬月,“要一個鹹鴨蛋,配一碟酸蘿蔔和辣子,一碗熱騰騰的蔥油面。再要冰糖燕窩一盞,竹節卷小饅一碟。”

蟬月看看主屋,遲疑道:“那大少爺呢?”

折綰:“清茶泡飯一碗。”

早間兩人坐在一塊吃早膳,刕鶴春病懨懨的,確實是精神萎靡。這般臉色朝君也確實不妥。

他也不挑,清茶泡飯風卷蠶食一般很快就吃完了,而後就是坐在那邊發呆。

折綰還發現他時不時就要看她幾眼。但又什麽話都沒有說。她知道他是什麽意思。

他如今從越王那邊知曉了自己的罪過——雖然這罪過她不知道是什麽,但能讓他這般,想來是大罪過了。

既然如此,依著他的性子,也會想起她說長姐是真菩薩還是假菩薩的話。

如今憋著悶著,是想問問自己長姐又是如何埋怨他的。

但他不敢問。

折綰也沒想他問。問了她也不會說的。那些埋藏在長姐心裏的痛,她在這個家裏過了十五年,她可以感同身受,他卻不行。

既然不行,就時時懷疑忐忑著吧。

她放下碗筷,悠悠的用帕子擦擦唇角,“我今日還要去越王府,川哥兒那邊,你既然在家裏了就看顧著點,別什麽都不管,他畢竟是長姐唯一的孩子。”

刕鶴春僵硬著點了點頭。他送她出門,一路上似乎還是想找個時機問,折綰便一直默不作聲,他竟然也能一直默不作聲。

分離的時候,他道:“你幫我帶一句話給越王吧。”

折綰點頭,“你說。”

刕鶴春:“你就說,我會改。”

折綰毫不意外。

越王也不意外。折綰在的時候他一句話不說,等折綰走了,他見縫插針的就對越王妃抱怨:“他跟我說這個做什麽!他改不改的,跟我又沒關系。我也不用他改。”

幾十年的性子,哪裏是那般容易改的。

越王妃正捧著折綰送來的海棠花四處放,這裏瞧著不好,那裏也瞧著不好,於是四處走動,尋找最好的地方。

越王跟著一塊走,嘀嘀咕咕:“而且我也不用他為著我改。我和他道不同,他喜歡天上的月亮,我喜歡地上的粟米。到時候碰見矛盾,他硬要說他的月光能讓我的粟米長大,我怎麽辦?那般我就要冤死了。”

可見還是心有埋怨。

越王妃捧著花笑得不行,道:“行,你自己心裏有數就好。”

而後道:“今日阿綰來的時候,半點沒有為他說話,只一直在說閩南的事情,我瞧著她比之前的阿琰還聰慧。”

今日一見,她對折綰更加欣賞,連稱呼也變了。

她唏噓道:“阿琰每次都為刕鶴春說好話,後頭我勸她不要這般活著,不然有什麽意思?她也說要改,哎……可惜了,最後那樣死去,我都為她難過。”

越王也感慨:“她真是可惜了。”

又說起折綰:“我還怕她一個弱女子會因為我和鶴春鬧僵而跟咱們斷絕來往,沒想到今日她還能照常來赴約。”

越王妃:“所以我才要再邀她上門!這般的女子可不多見。”

於是,折綰再次收到了越王妃的帖子。她自己都詫異了,便寫了回帖,想要帶上袁夫人一塊。

越王妃當然沒問題了。她還想問問閩南茶葉的事情呢。大家都在做此事,她閑著無聊也想摻幾手進去。

袁夫人這是第二次見越王妃。第一次還是幾年前,越王設宴,她跟著袁耀一塊去赴約,吃過一頓酒。

但她沒跟越王妃交談過,越王妃應該也不記得她了。

她當時一直低著頭。

她激動得手抖,又有些惶恐,“這可怎麽辦?”t

袁耀逗她,“那你別去?稱病?”

袁夫人:“不行啊,是刕少夫人要帶著我見世面呢,我不能拂她的好意。”

“再者說,有她在,我也出不了什麽醜。”

袁耀極為高興,還要帶著她去買衣裳。若是知曉她學會官話還有這般的好事,就是逼著她學也要逼的。

袁夫人已經很久沒有買新衣裳了。最初穿著去見刕少夫人那件衣裳也是出嫁的時候帶的嫁妝剩下的。

她坐在布行裏,看著上頭的繡花,道:“其實我們那邊的花樣子也好看,但京都不時興。”

但她可以畫下來給刕少夫人看,萬一她喜歡呢?

袁耀卻在買了衣裳首飾後開始緊張,他道:“明日見了越王妃,你千萬別亂說話。”

本是好事,若是變了壞事就難了。

人都是不願意被看不起的。袁夫人在折綰那邊大多是誇,丈夫這般說,她心裏有些不服氣,“我懂的事情你又不懂,你才別亂說吧!”

茶園的事情袁耀哪裏有她懂得多。

她鋪好床睡覺,側過身閉眼,袁耀就笑,“嘿,脾氣還大了。”

第二日去了越王府,越王妃還道:“袁夫人……你好像變了很大。”

從前頭一直低著,半點不看人,也不說話,只會靦腆的笑。如今擡著頭,時不時接兩句話,越王妃還看清了她的臉。

膚色雖然不白,稱不上美人,但帶著一股麻利勁,一看就知道是個爽快人。

越王妃握著她的手道:“以後常來坐坐。”

袁夫人激動得說不出話,折綰就笑起來,“肯定來的。”

但接下來半個月她卻是沒有心思去越王府。江南水災八百裏加急進了京都,打得所有人措手不及。

折綰呆了好一會兒,才喃喃道:“竟然這麽早嗎?”

她只記得是年後,但現在才二月多。

那刕鶴春就要離開京都了。這是急事,一般第二天就要動身的。

可好幾日後,關於他的任職卻沒有下來。折綰詫異的看著他每天忙早忙晚,她忍了好幾次才過去問,“陛下派人去江南賑災了嗎?”

刕鶴春:“派了,是我的同僚。”

他說起這件事情也頗為頭疼,“那幾日我告假在家……”

他也是想去江南賑災撈一份功勞的。但勳國公卻舉薦了其他人。

英國公寬慰道:“這一次……怕是不好賺這份功勞。”

他收到的消息多一點,小聲道:“有人……鬧事。”

刕鶴春其實還是遺憾的,“這也算不得什麽,兒子總要去見識見識才知道具體要怎麽做,不然怎麽往上面走?即便是日後爬上去,以後人人都有外派的經驗,就我沒有,恐會被人說道。”

英國公:“此事各處都有,你這一次沒去成,下次也會有機會。”

但確實錯失一次機會。刕鶴春對勳國公很是不滿,“他在舉薦其他人之前該跟我說一聲。”

英國公:“陛下後來還問你來著,可惜勳國公那個老狐貍說你身子不好,高燒不斷,怕是身子骨不行。”

這也確實是事實,這般的急災肯定是不能等的。他道:“你還低燒,肯定不能長途跋涉,所以還是算了吧。”

刕鶴春恨恨道:“真是時不待我!”

但也立馬回了都察院幫著做善後的事情。都察院在本朝因陛下器重,已經不僅僅是禦史臺的職責了,每次有這般的災情,派往各地的官員裏面必然有京都的監察禦史。

折綰聽完之後怔怔好久。

她喃喃道:“這就是可以變了。”

她變了,刕鶴春變了,那素膳就可以變,玉岫的小兒子也能活。

她歡喜的笑起來,“那你就好好休息吧。”

刕鶴春見她喜笑顏開好不氣惱,“夫妻確實是同林鳥,大難臨頭各自飛。”

但他經過此事確實也沈穩一些了。英國公還把他叫到書房細細說了一頓。

“你如今也二十五歲了,有些道理該要明白。”

刕鶴春知曉他要說的是這次錯過時機的事情,點頭道:“是,兒子最近也在想。”

英國公感慨:“你啊,自小天資並不好,卻很是勤勉。天不亮就起床溫書,天寒地凍從不偷懶,小小年紀,卻一直憋著一口氣,我看著都提心吊膽。但你自小不在我身邊長大,還覺得我偏袒你三弟,我便不敢輕易戳破你這口氣,想著你如此勤勉總是好的。”

“後來你娶妻,進國子監,眼見性子松快一些了,我便想跟你好好談談,結果又碰上了你媳婦難產,你沈淪悲苦,我又不敢提。”

刕鶴春十分羞愧,“父親,是兒子不好。”

英國公拍拍他的肩膀:“你這個性子啊,是不撞南墻不回頭的,如今終於撞了南墻,我卻松口氣。”

他終於點到正題:“你這段日子又在憋著氣了吧?悔恨自己錯過了時機。”

刕鶴春沈默以對。

英國公笑著道:“這就是我要教給你的道理。你要懂得,人生在世,哪裏都不能圓滿。福禍相依,世間的事情,又哪裏能說明白呢?你是臣子,臣子並不在於多做了什麽,而在於做對了什麽。”

又道:“你跟越王這事情,算了就算了。確實道不同不相為謀,越王是好人,你也未必是壞人,只是以後做人做事,萬不可沖動,為官做人,先修閉口禪。”

刕鶴春嘆息,“是,兒子謹記教導。”

英國公見他又開始萎靡,便寬慰道:“這世上的事情,確實難說得很吶。你這般的性子越王不喜,勳國公不喜,但陛下卻是喜歡的。他覺得你做人踏實,也肯吃苦,頗為欣慰。”

他意味深長的道:“鶴春,你之前如此,因有陛下在,我不說什麽。但這次我說了,你也要懂得,什麽是陛下喜歡的變。”

刕鶴春沈默了很久,回去也想了很久。他開始少說話了。陛下果然瞧見了他的變化,笑著道:“怎麽,聽聞你跟無功鬧別扭?”

刕鶴春悶悶低頭:“陛下,沒有的事。”

皇帝哈哈大笑,“你們怎麽還跟個孩子一般!”

勳國公在一邊聽得想翻白眼:有二十五歲的孩子嗎?

陛下這是喜歡子侄們都是孩子。

他看向另外一邊孩子都已經十三四歲的太子,低頭譏諷一笑:太子可算不得孩子了。

皇帝笑過之後又道:“但你身上的棱角磨一磨也好,往後好報效朝廷。”

朝中無人不羨慕陛下對他的親近,刕鶴春卻開始有些汗流浹背。

越王領的是閑職,並不在朝中,此事還是太子去告訴他的,道:“你和鶴春吵架了?”

越王扭扭捏捏,“都知道了?”

太子笑起來,“你怎麽回事?”

越王哪裏會說真話,半真半假的道:“他那個人,皇兄也是知曉的,一本正經,開口閉口都是朝廷今年開始推行種桑樹,百姓怎麽樣怎麽樣——可我喜歡的是這個桑樹怎麽種,需要怎麽選種。”

“道不同,就容易爭吵。他聽不懂我說的話,他說的我也不願意聽,他還敢跟我吵。他性子拗,我就不願意跟他一塊了。”

太子本有些郁悶之心也被這番話逗得開懷大笑。他道:“你別說,你還真別說,鶴春就是這般的人。”

刕鶴春確實是個好臣子,一門心思做事,心思還不多,怪不得父皇喜歡。

他今日也是帶著目的來的,道:“那我給你們說和說和?”

越王擺擺手,“不了,我上回跟他說清楚了,讓他別來煩我。”

太子又忍不住笑,“是,我聽聞他因此病了,還錯過了這次去江南賑災的事情,腸子都悔青了吧?”

越王:“那也不幹我的事情!”

太子便去找刕鶴春吃酒,吃得刕鶴春醉醺醺回來趴在床上吐。

英國公卻笑著道:“看來太子是想要拉攏你。”

刕鶴春這些事情還是知曉的:“能喝一次,卻不能喝第二次。”

太子也是聰明人,那次之後也不來再跟他吃酒了,只是兩人走得近了些,見面了會多說幾句話。

英國公聽完之後點頭,“可親近,卻不可親昵。可敬畏,卻不敢遠離。為臣之道,你還要慢慢學啊。”

太子也跟皇帝道:“本想幫他和無功說和,無功不願意,鶴春卻是樂意的。結果去了之後發現無功不在,他悶頭悶腦的喝了一頓酒,再約就不出來了。”

皇帝樂了好一陣子。

此事便算是過去了。折綰也不知道這其中的曲折。她先是跟玉岫她們商量捐銀子去江南,剛忙完這個,又被玉岫抓著一塊去了勳國公府。

勳國公大兒子和大兒媳婦給勳國公送了個妾室。倒不是他們去送的,而是大兒子請t了娘家大舅給勳國公送來的。

是個二十多歲的婦人,之前還是嫁過人的,也是書香門第出身,以賢惠出名。她還有個女兒,今年正好六歲。

這是什麽意思再明白不過。當得知勳國公把人收下的時候,孫三娘就氣急攻心暈了過去。

玉岫得知消息就帶著折綰去勳國公府。

孫三娘見了她們倒是沒哭,只是頗為煩躁,“一天天的,我真不願意搭理這般的事情!”

玉岫氣急敗壞,“我看啊,這都是欺負你娘家不在京都呢!”

可恨的是她偷偷寫信去丹陽給孫家已經好幾月了,孫家竟然也沒派個人來。

折綰深知孫三娘如今是氣不得的,她擰眉坐在那裏思慮,而後道:“那你要不要出氣?”

孫三娘:“怎麽出?”

折綰:“這也簡單。他們這般做,已經是不要臉了。我看啊,幹脆咱們也不要這個臉面。”

孫三娘:“我還要什麽臉面?我幹脆明日就跟他們同歸於盡吧!”

玉岫:“呸呸呸,這話說的,他們是什麽壇壇罐罐,跟你這般的玉石金銀能比的?”

折綰:“那咱們就出氣。”

她道:“咱們雇些人,把城中的寡婦都尋摸一些來——”

然後頓了頓,道:“也不真的尋摸,畢竟事後寡婦難做人。咱們可以只請了媒婆,再請了獅子鑼鼓,轎夫,擡著空轎子進門,但鞭炮齊鳴,鑼鼓喧天,遍撒喜糖,叫了禮生在旁邊唱詞,走一步就說一句勳國公府納妾——他不是要辦喜事嗎?好好的給他辦一辦。”

玉岫聽得眼睛發亮,“是啊,我怎麽就沒想到這般的好主意。這主意算我的!”

折綰也不跟她爭,“我確實還擔不起這個責。”

孫三娘拉著她的手這才哭,“阿綰,還是你主意多。”

又跟玉岫道:“這是我自己的主意,你們不用管。我孫三娘好歹也是丹陽孫家的掌上明珠,我怕他們?我是太給他們臉了,這才欺負我至此。”

玉岫:“這事情得要勳國公親自到才行,最好在半路上就自己看這熱鬧,光回來拜堂是不行的。”

折綰:“這好辦,我回去跟刕鶴春說說。”

他跟勳國公最近可不對付。

她就回了家。刕鶴春正在書房看文書,折綰進去,他還詫異,“你怎麽來了?”

折綰:“我有事要跟你說。”

刕鶴春好奇她這般鄭重,印象中,她還是第一次登書房的門。

折綰坐下來喝口茶,“咱們是夫妻,我要做件事情,還要讓你知曉。”

刕鶴春:“什麽事情?”

折綰:“勳國公原配娘家哥哥給勳國公送了個帶孩子的婦人過去。”

她將茶杯放在桌子上,“我就給孫姐姐出了個主意,讓她給勳國公再多納幾個寡婦。”

“如今喜婆正四處給他尋摸好婦人呢。我也要去請些鑼鼓獅子來喜慶喜慶。”

刕鶴春先是震驚她怎麽能如此稀松平常的說出此事,半晌沒回神,而後就笑出了聲。他明白折綰的意思了,道:“你放心,我心裏有數。”

他早看勳國公不順眼了。

別人找不到勳國公,但他是能找到的。果然在一處酒樓裏面瞧見了。

他肅著臉,拉著勳國公的袖子:“快些走吧!”

勳國公正喝得高興,便沒給好臉色,“什麽事情這麽急!”

刕鶴春:“家裏要起火了,你還坐得住呢!”

勳國公一楞,跟著他去角落裏面竊竊私語,“到底怎麽了?”

刕鶴春:“我家夫人回來跟我說,你家夫人要給你納幾十個寡婦呢。”

勳國公腳下一滑,拉著刕鶴春就要出門,“這可真是胡鬧!”

刕鶴春裝模作樣,“你這是做了什麽氣得嫂夫人這般?”

勳國公心知肚明:“雲家舅兄給我送了個妾室來——哎,是個寡婦,帶著孩子,原本是想把那個孩子給她養的。”

刕鶴春:“你這可不應該。”

勳國公:“我也很猶豫啊!但亡妻去世之後,舅兄還是第一次登門求我辦事,也是為了孩子們和夫人好,我……我不好不辦。”

他對亡妻還是有很深感情的。

他急得團團轉,“這下子算是徹底惹到她了,哎,早知道就不收了。”

刕鶴春慢悠悠的,“那現在可遭了。”

而後道:“我好像聽見鑼鼓聲了。”

勳國公連忙伸長耳朵去聽,一不小心沒註意腳下,摔了個狗啃泥。

本站無廣告,永久域名(danmei.twking.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