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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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6 章
小憩過後, 陳羨好有了點精神。
她揉了揉還有些迷蒙的雙眼，側著眼看窗外的街景。
流光劃過眼底，車廂內透著難言的靜謐, 而打破靜謐的是一陣細微的“咕咕”聲。
但由於車廂內過於安靜，這幾聲“咕咕”聲也就顯得格外明顯。
陳羨好臉色微紅, 雙手下意識捂住了肚子。
陳應淮側眸，看她泛著淡粉的眼尾, 她的眼睛是很漂亮的形狀，眼尾微勾, 又因為此時有點懨懨而往下垂著, 透著點慵懶的嫵媚。
“餓了？”
陳羨好眼睫顫了顫，小聲囁嚅道：“有點。”
她剛回國沒多久，時差還沒調整好, 這個點按之前的生活習慣, 她該吃飯了。腸胃總要有個適應的過程，只是她沒想到會餓到咕咕作響。
“那等會兒一起吃個飯吧。我也餓了。”身旁傳來一道懶散的聲音。
陳羨好一楞, 慢吞吞地轉了一下腦袋, 卻發現陳應淮雙眸微闔，頸肩筆挺, 一派禁欲的模樣。
“這麽晚了, 餐廳都關門了吧？”陳羨好看了一眼時間, 都快淩晨了。
陳應淮輕笑了一下, “總有淩晨營業的餐廳，找一找總會有的。”
陳羨好下意識道：“我還以為你會直接打個電話給餐廳給你專門服務呢。”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陳應淮給她的印象是無所不能又財大氣粗，她一瞬間就覺得他會用鈔能力擺平所有的事情。
陳應淮看她一眼, 語調淡淡：“一頓飯也沒必要這樣勞師動眾，平常還是少看點電視劇。”
陳羨好：“……”
她還是聽出了他話語裏的自信, 他不是沒有鈔能力，只是覺得沒必要用。
話雖是這樣說，但陳應淮還是給指了路，代駕按照他的導航開了十來分鐘，開進了一片低矮的居民樓小區。
陳羨好隔著車窗看向外面黑黢黢的景象，有點遲疑：“這裏沒有吃飯的地方吧？”
這地方路燈都沒有，八九十年代的建築風格，墻皮泛灰，長著青苔，陳羨好都不知道在繁華的滬市市區裏，有這樣一處被幾乎被現代化遺忘的地方。
陳應淮已經下了車，坐在輪椅上微微擡著眼皮望著她：“不是說很餓？”
陳羨好蜷了蜷細白的指尖，委婉地拒絕道：“餓過頭了，我現在也不是很餓……”
她都懷疑陳應淮是不是要找個地方把她賣了。
陳應淮黑沈沈的目光淡淡地望著她，也不說話，陳羨好不自在地縮了縮脖子，扭捏了大半天，最後肚子又發出了一聲抗議的鳴叫，胃部也有點灼燒感。
陳羨好覺得兩個人再對峙下去，她不等陳應淮把她賣了，她可能提前餓死了。
她幹脆一咬牙，動作迅速地下了車。
代駕留在了車裏，兩人一前一後地推著輪椅，月色如水，幽幽地灑在他們身上。
這種深夜覓食的事情，陳羨好不是沒幹過，但還是第一次坐著輪椅，和一個男人一起。
她手臂轉得都要酸了，撅了下嘴，肚子的饑餓加上手臂的勞累讓她心裏頗為委屈。
她覺得陳應淮就是故意折磨她的，虧她剛才還覺得他雖然性格傲慢，但有些時候還挺貼心的。
她目光看著前面不緊不慢地控制著輪椅的人，瞥了一眼他青筋脈絡如河流般縱橫交錯的手臂，性感又有力。
想到他輕輕松松就將她穩穩抱著，她忽然有點想念起剛剛不用自己費勁的時候了。
在她出神的間隙，陳應淮領著她拐進一個小門。
門不大，輪椅恰好能通過。陳羨好一進入那扇門的瞬間，就瞪大了眼睛。
這扇門後居然是一個十分熱鬧的小店，樸素簡單的裝修，店內三三倆倆坐著人，暖黃色的燈如同一輪暖陽，在這黑暗中指引著方向。
店鋪的名字是手寫的毛筆字，用玻璃框架在了門口，顯得格外隨意，透著點野趣。
——【林家小面】
陳應淮在門口回眸，低聲問她：“不進來？”
陳羨好回神，跟著進去了。
陳羨好看著陳應淮熟練地在櫃臺上拿了一份菜單，找了個位置推著輪椅滑了過去。
陳羨好在陳應淮面前坐好，好奇地四處張望了一下。
這家店的布置很簡單，手工裝飾偏多，顏色偏暖色調，墻壁上掛著一些可愛的卡通簡筆畫，花花草草都是針織的，有種十分治愈的童話風。
“要吃點什麽？”陳應淮將菜單輕輕推到她面前，淡聲問道。
陳羨好收回視線，低頭看向菜單，菜單也是手寫的毛筆字菜單，出乎意料的，字很漂亮。
雖然筆觸比不上大家，但有種獨特的風格。
陳羨好從小見過不少書法名家，第一次在字上看到了鮮活的生命力。
她一時心喜，有點想要結實一下這位書法家了。
“這字風格獨特，你知不知道是誰寫的呀？”陳羨好心有點癢癢的，雙眼期待地看著陳應淮。
陳應淮擡眸看她，指尖敲了敲菜單：“要吃什麽？”
他目光瞥了一眼她有些泛白的唇瓣，想到了她今天下午晚餐吃得晚時，臉色也不太好的樣子，似乎有點低血糖？
陳羨好察覺到他似乎有點不耐煩，意識到他也餓了，支著下巴歪頭問他：“你有什麽推薦嗎？”
“這裏的番茄土豆面還不錯。”陳應淮道。
陳羨好眨了眨眼，似乎有點驚訝。
陳應淮挑眉看她：“不喜歡？”
陳羨好搖了搖頭：“我以前最愛吃這個面。”
“那來一碗這個？”
陳羨好語氣有點低落：“不了。”
陳應淮撩起眼瞼看了她一眼，似乎很疑惑她喜歡為什麽不點。
陳羨好抿抿唇，不知為何有了點傾訴的欲望：“以前照顧我長大的阿媽做的番茄土豆面很好吃，後來她回老家了，我爸爸現在的妻子把她的手藝都學去了，還特意做給我吃……我就不喜歡了。”
陳t應淮眸光微閃，註意到了她的用詞，想到了醫院裏看到的那張面容溫婉的臉。
看似溫柔，卻實則暗藏惡意的一張，偽善的臉。
陳應淮不動聲色地垂下眼瞼，淡聲開口：“那今天晚上試一試這家店的吧。”
陳羨好疑惑地看著他。
“沒必要為了討厭的人改變自己的喜好，委屈自己，食物本身沒有錯。”
陳應淮眸光沈靜，語調徐緩：“你也沒有錯。”
許是周圍的景象過於溫暖，恍惚間她仿佛看到了他柔和的眉眼，像是一陣輕柔的風，吹過了她褶皺的心湖，留下淡淡的漣漪。
兩晚番茄土豆牛肉面端上來的時候。熱氣騰騰，陳羨好低頭吃了一口，很好吃。
一旁的老板剛打算走了，又轉頭回來：“你是阿淮吧？”
陳羨好擡眼看，就見老板站在陳應淮面前，試探地問他。
陳應淮點點頭：“林叔，是我。”
被稱為“林叔”的男人滿臉驚喜：“還真是你啊？我還有點不敢認呢！你和以前不一樣了。”
頓了頓，他又問道：“小高最近還好吧？”
陳應淮薄唇抿了抿，輕啟：“她八年前就去世了。”
大叔楞了一下，嘆了口氣：“早點解脫也好，就是對你太殘忍了。”
他揉了把臉，掉轉話題：“這位是你女朋友？”
陳羨好臉一紅，連忙擺手。
“林叔，您別逗她了，她臉皮薄。”陳應淮突然開口，替她解圍道。
林叔露出個恍然大悟的表情，笑了下：“那我不打擾你了，你們慢慢吃。”
於是大叔轉身又去了後廚。
陳羨好抿了抿唇，小聲道：“你剛才怎麽那樣解釋啊？”感覺越說越奇怪。
“我又沒說錯。”陳應淮瞥了她桃粉色的臉，淡聲開口，不提他話語裏的暧昧。
陳羨好眨眨眼，幹脆略過這個話題不談，她見他和老板很熟悉的樣子，好奇問道：“你和老板怎麽認識的啊？”
以他的身份，似乎永遠不會和這裏有交集。
“我母親曾在這附近學陶藝，她每天晚上都會來這裏吃面，我接她的次數多了，久而久之，就熟悉了。”陳應淮慢條斯理地拆了一次性的筷子，拌了拌面。
熱氣蒸騰，他的眉眼沾濕，她看不清楚他的神色。
她有點好奇，他母親怎麽會在這裏學陶藝？按理說，以陳家的家世，她不是可以請私人家教嗎？
似乎是清楚她心裏所想，陳應淮頭也沒擡，寡聲道：“這附近有一所夜校，我母親當時精神狀態不太樂觀，喜歡晝伏夜出，就選擇了這裏。”
陳羨好一怔，突然沈默了，只能垂著腦袋吃面，不知不覺間，把那碗面也吃完了。
一點都不記得自己當初心裏還暗暗下定決定不再吃番茄土豆牛肉面了。
她此刻心裏有許多疑惑，小高是誰啊？難不成是他的初戀女友？
吃完面，老板熱情地要送他們出去，被陳應淮拒絕了。這個點，店裏還有生意，他走不開。
老板只能遺憾不已。
“過去的就過去了，你現在也有了喜歡的人，日子總要朝前看的。小高就你一個兒子，做母親的肯定也希望你過得幸福。”
陳羨好一楞，小高是陳應淮的……母親？
她側眸去看陳應淮的神情，卻見他眸光晦暗，唇角微抿，有種似有若無的冷意。
老板又遞給陳應淮一桶酒：“小高以前最愛喝我釀的米酒了，有時間了你帶著女朋友去她墳前祭拜一下她，也幫我向她問好。”
陳羨好在一旁忙不疊地說道：“叔叔你誤會了，我不是他女朋友，我去不是很合適……”
林叔目光在陳羨好認真羞澀的臉上劃過，見陳應淮沒說什麽，尷尬地笑了下：“對不起啊，實在是你倆看著十分般配，而且阿淮這孩子，從小就性格沈默寡言，也是第一次帶女生來這兒，丫頭你別介意啊！這樣，叔給你賠禮道歉，你喜歡喝米酒嗎？這一桶就當是叔給你的賠禮。”
這位大叔實在是樸實又真誠，一邊說著，一邊又提了一桶米酒過來，笑呵呵地遞給陳羨好。
陳羨好無措地看了一眼陳應淮，這不太好吧？這位叔叔顯然是看在陳應淮的面子上才給她這一大桶酒，可問題是她和陳應淮，什麽關系都不是啊……
怎麽好意思收呢？
陳應淮垂下眼睫，出乎她意料，他伸手接過了另外一大桶米酒，淡聲道：“謝謝林叔，我幫她拿吧。”
陳羨好眨眨眼，抿唇笑了下，沒再扭捏：“謝謝叔叔。”
老板又看了一眼陳應淮，又看了一眼陳羨好，呵呵笑道：“你小子還得加油啊，爭取下次帶個兒媳婦去你媽媽的墳前祭拜她。”
陳羨好耳尖一熱，莫名覺得這位叔叔是不是誤會了，不會以為他倆在暧昧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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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揉了揉還有些迷蒙的雙眼，側著眼看窗外的街景。
流光劃過眼底，車廂內透著難言的靜謐, 而打破靜謐的是一陣細微的“咕咕”聲。
但由於車廂內過於安靜，這幾聲“咕咕”聲也就顯得格外明顯。
陳羨好臉色微紅, 雙手下意識捂住了肚子。
陳應淮側眸，看她泛著淡粉的眼尾, 她的眼睛是很漂亮的形狀，眼尾微勾, 又因為此時有點懨懨而往下垂著, 透著點慵懶的嫵媚。
“餓了？”
陳羨好眼睫顫了顫，小聲囁嚅道：“有點。”
她剛回國沒多久，時差還沒調整好, 這個點按之前的生活習慣, 她該吃飯了。腸胃總要有個適應的過程，只是她沒想到會餓到咕咕作響。
“那等會兒一起吃個飯吧。我也餓了。”身旁傳來一道懶散的聲音。
陳羨好一楞, 慢吞吞地轉了一下腦袋, 卻發現陳應淮雙眸微闔，頸肩筆挺, 一派禁欲的模樣。
“這麽晚了, 餐廳都關門了吧？”陳羨好看了一眼時間, 都快淩晨了。
陳應淮輕笑了一下, “總有淩晨營業的餐廳，找一找總會有的。”
陳羨好下意識道：“我還以為你會直接打個電話給餐廳給你專門服務呢。”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陳應淮給她的印象是無所不能又財大氣粗，她一瞬間就覺得他會用鈔能力擺平所有的事情。
陳應淮看她一眼, 語調淡淡：“一頓飯也沒必要這樣勞師動眾，平常還是少看點電視劇。”
陳羨好：“……”
她還是聽出了他話語裏的自信, 他不是沒有鈔能力，只是覺得沒必要用。
話雖是這樣說，但陳應淮還是給指了路，代駕按照他的導航開了十來分鐘，開進了一片低矮的居民樓小區。
陳羨好隔著車窗看向外面黑黢黢的景象，有點遲疑：“這裏沒有吃飯的地方吧？”
這地方路燈都沒有，八九十年代的建築風格，墻皮泛灰，長著青苔，陳羨好都不知道在繁華的滬市市區裏，有這樣一處被幾乎被現代化遺忘的地方。
陳應淮已經下了車，坐在輪椅上微微擡著眼皮望著她：“不是說很餓？”
陳羨好蜷了蜷細白的指尖，委婉地拒絕道：“餓過頭了，我現在也不是很餓……”
她都懷疑陳應淮是不是要找個地方把她賣了。
陳應淮黑沈沈的目光淡淡地望著她，也不說話，陳羨好不自在地縮了縮脖子，扭捏了大半天，最後肚子又發出了一聲抗議的鳴叫，胃部也有點灼燒感。
陳羨好覺得兩個人再對峙下去，她不等陳應淮把她賣了，她可能提前餓死了。
她幹脆一咬牙，動作迅速地下了車。
代駕留在了車裏，兩人一前一後地推著輪椅，月色如水，幽幽地灑在他們身上。
這種深夜覓食的事情，陳羨好不是沒幹過，但還是第一次坐著輪椅，和一個男人一起。
她手臂轉得都要酸了，撅了下嘴，肚子的饑餓加上手臂的勞累讓她心裏頗為委屈。
她覺得陳應淮就是故意折磨她的，虧她剛才還覺得他雖然性格傲慢，但有些時候還挺貼心的。
她目光看著前面不緊不慢地控制著輪椅的人，瞥了一眼他青筋脈絡如河流般縱橫交錯的手臂，性感又有力。
想到他輕輕松松就將她穩穩抱著，她忽然有點想念起剛剛不用自己費勁的時候了。
在她出神的間隙，陳應淮領著她拐進一個小門。
門不大，輪椅恰好能通過。陳羨好一進入那扇門的瞬間，就瞪大了眼睛。
這扇門後居然是一個十分熱鬧的小店，樸素簡單的裝修，店內三三倆倆坐著人，暖黃色的燈如同一輪暖陽，在這黑暗中指引著方向。
店鋪的名字是手寫的毛筆字，用玻璃框架在了門口，顯得格外隨意，透著點野趣。
——【林家小面】
陳應淮在門口回眸，低聲問她：“不進來？”
陳羨好回神，跟著進去了。
陳羨好看著陳應淮熟練地在櫃臺上拿了一份菜單，找了個位置推著輪椅滑了過去。
陳羨好在陳應淮面前坐好，好奇地四處張望了一下。
這家店的布置很簡單，手工裝飾偏多，顏色偏暖色調，墻壁上掛著一些可愛的卡通簡筆畫，花花草草都是針織的，有種十分治愈的童話風。
“要吃點什麽？”陳應淮將菜單輕輕推到她面前，淡聲問道。
陳羨好收回視線，低頭看向菜單，菜單也是手寫的毛筆字菜單，出乎意料的，字很漂亮。
雖然筆觸比不上大家，但有種獨特的風格。
陳羨好從小見過不少書法名家，第一次在字上看到了鮮活的生命力。
她一時心喜，有點想要結實一下這位書法家了。
“這字風格獨特，你知不知道是誰寫的呀？”陳羨好心有點癢癢的，雙眼期待地看著陳應淮。
陳應淮擡眸看她，指尖敲了敲菜單：“要吃什麽？”
他目光瞥了一眼她有些泛白的唇瓣，想到了她今天下午晚餐吃得晚時，臉色也不太好的樣子，似乎有點低血糖？
陳羨好察覺到他似乎有點不耐煩，意識到他也餓了，支著下巴歪頭問他：“你有什麽推薦嗎？”
“這裏的番茄土豆面還不錯。”陳應淮道。
陳羨好眨了眨眼，似乎有點驚訝。
陳應淮挑眉看她：“不喜歡？”
陳羨好搖了搖頭：“我以前最愛吃這個面。”
“那來一碗這個？”
陳羨好語氣有點低落：“不了。”
陳應淮撩起眼瞼看了她一眼，似乎很疑惑她喜歡為什麽不點。
陳羨好抿抿唇，不知為何有了點傾訴的欲望：“以前照顧我長大的阿媽做的番茄土豆面很好吃，後來她回老家了，我爸爸現在的妻子把她的手藝都學去了，還特意做給我吃……我就不喜歡了。”
陳t應淮眸光微閃，註意到了她的用詞，想到了醫院裏看到的那張面容溫婉的臉。
看似溫柔，卻實則暗藏惡意的一張，偽善的臉。
陳應淮不動聲色地垂下眼瞼，淡聲開口：“那今天晚上試一試這家店的吧。”
陳羨好疑惑地看著他。
“沒必要為了討厭的人改變自己的喜好，委屈自己，食物本身沒有錯。”
陳應淮眸光沈靜，語調徐緩：“你也沒有錯。”
許是周圍的景象過於溫暖，恍惚間她仿佛看到了他柔和的眉眼，像是一陣輕柔的風，吹過了她褶皺的心湖，留下淡淡的漣漪。
兩晚番茄土豆牛肉面端上來的時候。熱氣騰騰，陳羨好低頭吃了一口，很好吃。
一旁的老板剛打算走了，又轉頭回來：“你是阿淮吧？”
陳羨好擡眼看，就見老板站在陳應淮面前，試探地問他。
陳應淮點點頭：“林叔，是我。”
被稱為“林叔”的男人滿臉驚喜：“還真是你啊？我還有點不敢認呢！你和以前不一樣了。”
頓了頓，他又問道：“小高最近還好吧？”
陳應淮薄唇抿了抿，輕啟：“她八年前就去世了。”
大叔楞了一下，嘆了口氣：“早點解脫也好，就是對你太殘忍了。”
他揉了把臉，掉轉話題：“這位是你女朋友？”
陳羨好臉一紅，連忙擺手。
“林叔，您別逗她了，她臉皮薄。”陳應淮突然開口，替她解圍道。
林叔露出個恍然大悟的表情，笑了下：“那我不打擾你了，你們慢慢吃。”
於是大叔轉身又去了後廚。
陳羨好抿了抿唇，小聲道：“你剛才怎麽那樣解釋啊？”感覺越說越奇怪。
“我又沒說錯。”陳應淮瞥了她桃粉色的臉，淡聲開口，不提他話語裏的暧昧。
陳羨好眨眨眼，幹脆略過這個話題不談，她見他和老板很熟悉的樣子，好奇問道：“你和老板怎麽認識的啊？”
以他的身份，似乎永遠不會和這裏有交集。
“我母親曾在這附近學陶藝，她每天晚上都會來這裏吃面，我接她的次數多了，久而久之，就熟悉了。”陳應淮慢條斯理地拆了一次性的筷子，拌了拌面。
熱氣蒸騰，他的眉眼沾濕，她看不清楚他的神色。
她有點好奇，他母親怎麽會在這裏學陶藝？按理說，以陳家的家世，她不是可以請私人家教嗎？
似乎是清楚她心裏所想，陳應淮頭也沒擡，寡聲道：“這附近有一所夜校，我母親當時精神狀態不太樂觀，喜歡晝伏夜出，就選擇了這裏。”
陳羨好一怔，突然沈默了，只能垂著腦袋吃面，不知不覺間，把那碗面也吃完了。
一點都不記得自己當初心裏還暗暗下定決定不再吃番茄土豆牛肉面了。
她此刻心裏有許多疑惑，小高是誰啊？難不成是他的初戀女友？
吃完面，老板熱情地要送他們出去，被陳應淮拒絕了。這個點，店裏還有生意，他走不開。
老板只能遺憾不已。
“過去的就過去了，你現在也有了喜歡的人，日子總要朝前看的。小高就你一個兒子，做母親的肯定也希望你過得幸福。”
陳羨好一楞，小高是陳應淮的……母親？
她側眸去看陳應淮的神情，卻見他眸光晦暗，唇角微抿，有種似有若無的冷意。
老板又遞給陳應淮一桶酒：“小高以前最愛喝我釀的米酒了，有時間了你帶著女朋友去她墳前祭拜一下她，也幫我向她問好。”
陳羨好在一旁忙不疊地說道：“叔叔你誤會了，我不是他女朋友，我去不是很合適……”
林叔目光在陳羨好認真羞澀的臉上劃過，見陳應淮沒說什麽，尷尬地笑了下：“對不起啊，實在是你倆看著十分般配，而且阿淮這孩子，從小就性格沈默寡言，也是第一次帶女生來這兒，丫頭你別介意啊！這樣，叔給你賠禮道歉，你喜歡喝米酒嗎？這一桶就當是叔給你的賠禮。”
這位大叔實在是樸實又真誠，一邊說著，一邊又提了一桶米酒過來，笑呵呵地遞給陳羨好。
陳羨好無措地看了一眼陳應淮，這不太好吧？這位叔叔顯然是看在陳應淮的面子上才給她這一大桶酒，可問題是她和陳應淮，什麽關系都不是啊……
怎麽好意思收呢？
陳應淮垂下眼睫，出乎她意料，他伸手接過了另外一大桶米酒，淡聲道：“謝謝林叔，我幫她拿吧。”
陳羨好眨眨眼，抿唇笑了下，沒再扭捏：“謝謝叔叔。”
老板又看了一眼陳應淮，又看了一眼陳羨好，呵呵笑道：“你小子還得加油啊，爭取下次帶個兒媳婦去你媽媽的墳前祭拜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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