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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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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5章

伊達航張口就來, 這一瞬間,他的腦回路和萩原千速奇異地達成了同步,生生把萩原研二想打招呼的話堵在了嘴裏。

在條件反射說出那句話的瞬間,他甚至沒有想過一件事:男人怎麽生孩子?

但既然這是他的第一反應, 足以說明心裏對萩原研二的品行不怎麽信任——在他眼中, 萩原研二儼然是個七年前就能對鹿見春名下手的混賬——即使當時的鹿見春名已經年滿十八也一樣。

萩原研二在經歷過自家姐姐和幼馴染背刺的雙重打擊之後, 心態已經無比趨近於麻木和擺爛。

他面無表情地說:“是的, 我是和小詩有一個孩子。”

鹿見春名用手指揪住萩原研二的衣擺, 躲在他的腰後,忍不住顫抖著笑了一下,就連萩原千速也隱忍地撇開頭, 遮擋住唇角露出來的笑意。

“真的假的?”伊達航反而因為萩原研二這爽快的承認而有些不相信了,等看清萩原千速忍笑地表情之後,他確認了自己剛才的猜測大概是有謬誤的,“抱歉抱歉,這不是第一反應嘛……”

伊達航訕訕地笑了一下。

他察覺到了自己的失言——他隔三差五就會和萩原研二、松田陣平這兩個人一起聚一聚, 要是萩原研二真的有孩子, 他怎麽可能不知道?

只是, 他最近正在和娜塔莉商量結婚的事情、以及準備婚禮的大大小小的事情。娜塔莉很喜歡孩子,他們倆當然也商量過之後會有屬於自己的孩子——因為提起的頻率並不低, 伊達航最近滿腦子都是孩子。

所以在看到這麽個跟鹿見春名長得幾乎一模一樣、誰看了都覺得他們是父子的小孩之後, 伊達航的第一反應就是:鹿見和萩原背著我們連孩子都有了。

伊達航的這個猜測其實是合情合理的。

他七年前就認識鹿見春名了,當然知道鹿見春名是個孤兒,他從未聽聽鹿見春名說起過自己的家人,基本上可以認為鹿見春名沒有、或者根本不知道自己還有親人存在。

既然不存在親戚的選項, 那麽這個長得和鹿見春名一模一樣的小孩只能是和他本人有關系了吧?

男性不能生孩子這一點被他下意識忽略了——或者說,在曾經見識過“奇跡”的他看來, 潛意識裏就認為鹿見春名就是無所不能的,包括生孩子。

至於他為什麽下意識把另一個父親的人選鎖定在萩原研二身上……廢話,他是爽朗又不是魯莽,更不是笨蛋,七年的時間下來,就是再遲鈍的人也該明白萩原研二和鹿見春名之間微妙的、誰都擠不進去的氛圍了。

“第一反應啊……”萩原千速表情微妙。

在她心裏,弟弟的形象又被染黑了那麽一點點。

“所以,既然不是你和鹿見的孩子的話,那這孩子是?”伊達航疑惑。

“鹿見黛。”萩原研二回答,“這是小詩的……遠房親戚的孩子,他的家人有事出門了,所以委托我暫時照顧他一晚上。”

伊達航挑眉:“……原來是這樣啊。”

鹿見春名從哪來的親戚?

再加上黛……這個名字讓伊達航覺得有些耳熟,仔細想了一下,他才想起來這是鹿見春名三年前在歌舞伎町的禦所時使用過的花名。

這麽巧嗎?長得跟鹿見春名幾乎一模一樣的孩子的名字,恰好和他三年前使用過的假名一樣……但從這個角度反過來想,難道是鹿見春名擅自用了鹿見黛的名字當作花名?

只是其中存在著一種違和感。

伊達航的直覺認為萩原研二是在說謊——但這裏不是適合刨根問底的場合,即使想搞清楚是怎麽回事,也得先解決了這個案子再說。

“好久不見了,萩原小姐。”伊達航對萩原千速微微頷首,打了個招呼。

萩原千速經常來東京,伊達航也是見過這位同期好友的家人的。

“我剛剛簡單看過現場的情況了。”萩原千速立刻就進入了警察的工作狀態,“死者應該是氰化物中毒導致死亡,沒有其他的外傷,我問過和他同行的人,死者也沒有其他可能會導致突然死亡的疾病……例如心源性猝死之類的。”

死者名叫前川裕貴,和他同行的是他的弟弟前川瑛太、妻子前川美保,以及女兒前川琥珀。

會來這家家庭餐廳吃飯顯然是因為女兒前川琥珀。

她本人似乎對假面超人並不感冒,會特地來搜集周邊只是為了在班級裏表現的合群一點……這樣也許就不會被其他人排擠了看不起了。

是的,前川琥珀是學校裏被霸淩和冷暴力的對象,她幾乎沒什麽朋友——而她的不幸,基本上要源於她的父親,也就是死者前川裕貴。

前川裕貴是個既酗酒又賭博還家暴的五毒俱全的男人,而前川琥珀的母親前川美保在持續十數年的高壓與暴力之下,沈默地選擇了隱忍。

觀察力仔細一點的警察和偵探們立刻就發現了前川美保身上的異常。

她總是選擇盡力地去扯衣袖,試圖讓那沒什麽彈性的布料變得更有延展性一點,但那沒什麽用,前川美保纖細的腕骨上仍然顯現出很明顯的青紫而紅腫的傷口來。

毫無疑問,那是被家暴毆打之後留下來的痕跡。

被家暴的對象當然不只是前川美保而已,身為女兒的前川琥珀也承受著這樣的暴力,在初夏被長袖制服遮蓋下的身體上還留有被毆打過的痕跡,黑色鬢發的額角也有些紅腫。

這份暴力並不只在家裏而已,她醉醺醺的父親曾經闖入過學校,拽著她的頭發將她拉走,在學校中引起過騷動。而同學們都認為前川琥珀身處一個不正常的家庭,和她扯上關系也會有麻煩,因此而對她進行冷暴力。

——學校裏的那些事情,是在犯案嫌疑鎖定在前川一家之中時,警員向前川琥珀所就讀的學校的老師那裏了解到的。

身為公立學校的老師,對方當然不會把所有事情說的那麽直白,但這些事情從那些委婉的語言之中也能分析出來。

至於同樣被認為有嫌疑的弟弟前川瑛太——他曾經和前川美保有過戀愛關系,只是後來不知道為什麽,前川美保選擇嫁給了哥哥前川裕貴。

或許是因為這樣的緣由,前川美保才對家暴選擇了隱忍,前川瑛太也在哥哥前川裕貴賭光了手裏的錢、而選擇上門來找他要錢時,每次都選擇將錢給出去。

前川美保可能會因為家暴而選擇殺死丈夫、前川琥珀可能會為了保護母親而殺死父親、前川瑛太可能會為了不再被勒索和保護曾經的戀人而殺死哥哥……三個人全都擁有作案的動機。

但和伊達航見過的其他犯人不一樣,這三個都姓前川的犯罪嫌疑人並沒有互相指責階段、並且試圖將所有罪行都推到其他人的身上,他們僅僅只在警察問話的時候表現出了順從和配合,其他的所有時候都表現出了一種互相守候的默契。

這個案子實際上並不覆雜,只要鎖定了嫌疑人的範圍、確定了是使用氰化物進行投毒的作案手法,兇手是絕對藏不住的。

前川美保坐立不安,她的雙手十指緊緊絞在一起,修建地圓

像是下定了什麽決心,前川美保深吸了一口氣,看向正在勘察現場的萩原研二。

“警官先生,”嘴角還帶著一點紅腫的女性說,“是我做的,請逮捕我吧。”

她將雙手伸到萩原研二的面前,語調還在輕微的顫抖,神情卻出乎意料地堅定。

“你做的?”萩原研二並沒有立刻就為前川美保帶上手銬,“但你從哪裏弄來氰化物?”

前川美保是家庭主婦,幾乎不怎麽外出,能接觸到氰化物這種東西的渠道少之又少——但還是有可能的。

前川美保看了一眼前川瑛太,毫不遲疑地開口:“是我從他工作的化工廠裏偷來的。”

前川瑛太在一家化工廠工作,他也是那個最容易接觸到氰化物這種劇毒化合物的人。按理來說,劇毒的氰化物是要被嚴格管理起來的,但這家化工廠存在的時間很長,在各種規矩上也多年未曾變過,於是就有了鉆空子的空間,再加上倉庫的管理員也是個有些貪財賭博之類小毛病的人,想偷到一點點的氰化物並不算困難。

畢竟氰化物這種東西,只要一點點就足夠致命,比起倉庫中那些龐大的存量,少的這一點點根本不會令人發覺——只要說成是正常的損耗就沒問題了。

“可這麽看來,是前川先生更具有作案動機吧?兄長經年來的勒索、被奪走戀人的不甘心,這麽多年的隱忍避讓下來,忍無可忍想殺了他……也不難理解吧?”站在伊達航旁邊的高木涉質疑。

如果說的更直白一點,警察們顯然並不相信前川美保會是那個真兇。

在前川琥珀出聲之前,前川美保就開始被家暴了,而她每一次每一次都選擇了忍耐,這份忍耐一忍就是十幾年,如果真的打算反抗,那麽此前早就可以選擇動手了吧?前川美保太過軟弱,就算這個時候站出來自首,也像是在幫誰頂罪。

在被詢問到具體的作案手法、以及偷竊氰化物的具體過程的時候,前川美保只能支支吾吾地開始編造,這些臨時的編造中有十分明顯的邏輯破綻,伊達航一眼就能識破。

前川美保的說謊無異於證明了這個事實——她就是在幫人頂罪。

前川琥珀似乎看不得母親被盤問地露出難堪的表情,她一把抓住母親的手,才上初中一年級的女孩十分努力地想上母親躲在自己的身後:“是我做的,我媽媽是想幫我頂罪,是我做的——我殺了那個混蛋。”

她甚至不屑於用“父親”稱呼死者。

“倉庫的那個老頭也是個酗酒的混蛋啦,有穿制服的女孩子隨便給他灌點酒就能把他的鑰匙摸走,倉庫裏的東西還不是隨便拿?”前川琥珀言之鑿鑿,“我在那個混蛋的飲料杯裏放了氰化鉀,他喝完就死了。”

“哈——活該!”

她諷刺地笑了一聲。

“夠了。”前川瑛太咬了咬牙,伸手按住了前川琥珀的肩,“我就是再懦弱,也不會讓小孩子替我頂罪的。是我,我忍受不了哥哥搶走我的女朋友、之後又因為我而粗暴地對待她,每次賭博輸了錢就來找我要,這麽多年下來我根本沒有積蓄……這個畸形的家庭已經被他掏空了。”

“我再也無法忍耐下去。想要結束這痛苦的一切,就只能殺了他。”

前川瑛太的語氣十分痛恨。

“所以我殺了他。”

在這個合家歡的時刻,在前川家所有人的註視下痛苦地死去。

伊達航有點犯難——他頭一次見到三選一的情況下,三個嫌疑人全都互相爭著幫彼此頂罪的。

“誒?”江戶川柯南十分沒眼色地在這個氛圍沈重的時刻出聲,“這個姐姐手上的手鐲怎麽裂開了?”

吉田步美湊過來仔細看了一眼:“真的啊,明明是這麽漂亮的鐲子,居然有一道裂痕……誒?手上白色的東西是什麽?”

他們看的是前川琥珀手上帶著的手鐲,顏色通透的玉石鐲子上,驟然出現了一道細密的裂紋,為純粹的淡綠色添上了一道瑕疵。

“前川小姐,我可以看看你的手嗎?”萩原千速看向她。

黑發的女孩沒有任何躲閃和逃避的舉動,她臉色蒼白,在直勾勾地盯著萩原千速幾秒後,才順從地將手遞給了她。

萩原千速垂下眼睛,凝視著前川琥珀的手。

雖然她身為警察,很少會在手上做這些裝飾,但萩原千速畢竟是女性,當然看得出來前川琥珀指甲上殘留著的那些白色半透明的痕跡是什麽……那是穿戴式美甲殘留的膠痕。

“我說了呀。”前川琥珀開口了,她毫不避諱地和萩原千速,凝視著他微微笑了起來,“是我殺的哦。”

她接著開口。

“我今年上國中一年級,剛剛過13歲的生日。”

萩原千速立刻理解了她的意思——法律規定,不會追究未滿14歲的未成年人的刑事責任。

而前川琥珀已經13歲了,如果她不快一點動手,就會超過14歲的界限……即使未成年犯罪法會讓她接受一些懲罰,但不管怎麽說都比坐牢要強。

如果她不動手,她、她的母親就會在餘生之中繼續忍耐來自父親的暴力和壓迫,這一眼望得到頭的人生只有無盡的黑暗。

所以前川琥珀動手了。

她將氰化鉀的粉末藏在指甲裏,倒進了前川裕貴的飲料之中,而做完這一切之後,她十分鎮定地去洗手間洗了手,卸掉了殘留著氰化鉀粉末的美甲。

兇手只是個13歲的國中生少女,這一點讓在場的所有警察都覺得心情覆雜。

萩原千速沒有問她為什麽不選擇報警——所有警察都不希望讓家暴變成需要起訴的案件,遇到這種事情的通常做法就是調解。

而那些施暴者往往在面對警察時表現地十分順從,卻過不了多久就開始故態覆萌,會因此在前川琥珀心中留下“警察不可靠,只能由我親手解決”這樣深刻的印象。

誠然,殺人是不對的。

即使起訴成功,前川裕貴在接受法律的懲處、經歷數年牢獄之災後,仍然可以大搖大擺地出獄,繼續騷擾他的弟弟、他的妻女,痛苦可能會一直延伸到前川裕貴生命的盡頭。

江戶川柯南凝視著前川琥珀被警員戴上手銬,送上警車的背影,陷入了沈默。

“別想太多,名偵探。”灰原哀的聲音很輕,“別真的把自己當成救世主了。”

“說什麽呢。”江戶川柯南扯了一下嘴角,伸手扶了一下眼睛,“我才沒有那麽自大。”

親手逮捕13歲的犯人並不會讓伊達航覺得好受,即使這個案件解決了,他也難免心情沈郁,在和萩原研二姐弟道別的時候打起精神,還開了個玩笑。

“說起來,我和娜塔莉最近一直在為婚禮的事情煩惱,除了場地之外還有花童的人選……我和娜塔莉的親人裏都沒有那麽小的孩子,”伊達航拍了一下萩原研二的肩,“如果可以的話,你家的小黛能借給我和娜塔莉嗎?”

伊達航彎腰,對站在萩原研二身邊的鹿見春名微笑。

“可以嗎?小黛。”

“如果有機會的話,”萩原研二擡手按在鹿見春名的發頂,伸手揉了揉那頭質感柔軟的銀發,“當然可以。”

當然沒機會了。萩原研二和鹿見春名同時腹誹。

等到重置之後,下次觸發返老還童的藥效都不知道是猴年馬月了……想找花童不如找江戶川柯南,警視廳的救世主不該參加一下警視廳警察的婚禮麽?

*

不足腰高的小孩並不適合長時間走路,這具十分年幼的身體精力不足,長久地消耗之後,雙腿已經開始疲憊了。

所以在送萩原千速回到酒店之後,萩原研二是將鹿見春名抱在臂彎裏走回去的。

受到這具變小的身體影響,鹿見春名很容易覺得困倦,尤其是在案子拖長了一兩個小時的時間之後。

他雙臂環繞在萩原研二的脖頸後,將臉埋在戀人的頸窩之中,昏昏沈沈將眼睛閉上了。

萩原研二本來是想興師問罪的——比如幾個小時前當著萩原千速的面的背刺、比如說衣服上的血跡、比如說莫名其妙的變小……但鹿見春名睡著了。

他掂量了一下懷裏睡著的小孩,小心地開門,沒有開燈,借著從窗戶中透出來的月光,將鹿見春名放在了床上。

軟軟的小孩在柔軟的床鋪上微微蜷縮起來,銀發在月光下流動著輝光,鋪散在床單上,像是灑落的月色。

萩原研二坐在床邊,凝視著鹿見春名睡著的臉。

直到這個時候,他才終於有空讓自己徹底平靜下來。萩原研二伸出手,用手指輕輕戳了一下鹿見春名的臉——指尖陷入了柔軟的臉頰軟肉之中。

這是小詩的小時候,是他從來沒有見過的小時候,是沒有他在身邊的晦暗的童年。

原來小詩小時候是這樣的……是和他想象中一樣可愛的小孩子。

喜歡一個人的時候,是會想要了解那個人的全部的——出生的時候、上學的時候走過的每一條路、看見的每一片雲、最喜歡哪家面包店、經常等待電車的車站……組成他全部的每一點都要知道,好像這樣就可以參與進那些沒有他存在的人生之中。

只是鹿見春名對自己的過去從來都只是語焉不詳,偶爾洩露出來的只言片語也都滲透著晦澀,萩原研二沒有想要將結痂的傷口挖開、親手讓鹿見春名疼痛流血的意思,所以也從來不追問。

變小是個意外,但這個意外在某種程度上來說……萩原研二並沒有那麽討厭。

就好像他也擁有了鹿見春名生命中,沒有他存在的那段人生一樣。

……

鹿見春名醒的時候是半夜,萩原研二就睡在他的身邊。

戀人似乎睡得很熟,他輕輕叫了一聲:“研二……?”

等了一會兒,見萩原研二沒有反應,呼吸仍然平穩而悠長,鹿見春名才松了口氣。

他悄悄地爬了起來,身上穿著的是萩原研二不知道什麽時候給他換上的睡衣。說是睡衣,其實是萩原研二的襯衫,穿在他身上寬大地像長及腳踝的裙子。

鹿見春名從自己換下來的衣服外套之中摸了摸,兩個裝著藥物的盒子碰撞之後發出了清脆的響聲,驚地他立刻看向萩原研二,直到確認那個躺在床上的身影沒有因此被驚醒,他才松了口氣。

他猶豫了一下,沒有拿那個裝著APTX-4869的藥盒,而是拿了灰原哀給他的解藥,最後還抄起了放在料理臺上的菜刀。

雖然覺得可能性很小,但是萬一APTX-4869又起了作用該怎麽辦?直接給他幹回嬰兒時期嗎?解藥也不知道對他起不起效,算算還是直接拿刀重置會比較靠譜……

鹿見春名一邊思考,一邊踮起腳按下浴室的門,在發出一聲輕微的吱嘎聲後,他才走進了浴室之中,將門關好。

他開了燈,坐在浴缸邊緣,一顆一顆地解開襯衫的扣子,拿刀刃在自己的胸口比劃,尋找那個一擊斃命的部位。

鹿見春名雙手握住刀柄,將刀尖對準了自己的胸口——那是心臟所在的位置。

等他要下手的時候,浴室的門被打開了。

萩原研二握著門把手,寶石般的紫羅蘭色眼瞳之中喜怒不定,他註視著鹿見春名開口。

“小詩想瞞著我做什麽呢?”

——梅開二度!

鹿見春名的腦子裏響起了尖銳的警報聲。

眼前這個場景似乎有些似曾相識的地方……好像前不久之前,他剛剛才被萩原研二在浴室裏抓包過。

他怎麽走路沒聲啊!鹿見春名心虛了,惱羞成怒地想。

“我……我沒想幹什麽啊。”他幹巴巴地回答,試圖把手裏的刀背在身後藏起來。

但很可惜,這顯然是藏不住的,萩原研二從走進浴室裏的那一刻就看到了鹿見春名手中對著自己胸口的那把刀。

他一步一步走過去,每走一步,鹿見春名心裏的忐忑就增加一點。但他也不敢逃,只好乖乖地坐在那裏,任由萩原研二靠近,然後一根一根地撥開他的手指,從他的手裏拿走了那把刀。

“想自殺?”萩原研二盯著他問,“然後變成原本的樣子?”

“因為……”鹿見春名抿了抿唇,聲音低了下去。

他盯著自己的手指,銀發從頰邊垂落下來。

“我不想又一次……又一次和研二的家人失約了。”

萩原研二怔了一下,壓抑的怒氣在這一瞬間煙消雲散,胸腔中的心臟柔軟地一塌糊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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