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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樓白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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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樓白影

司機在房子門前把車停下。

一臉魂不守舍地看著眼前如同鬼魅存在一樣的房子。

終於徹底認清現實。

半個小時前,他們就遇到了這個攔路的房子,司機不相信邪,反覆倒車往回開,可無論他往哪個方向開,最後總會開回到這幢紅色的房子門前。

外面的溫度越來越低,冰冷刺骨的寒氣不斷從外面鉆進來,凍得人直哆嗦,車窗上已經結上一層薄薄的霜。

人在外面根本待不了多久。

再三權衡之後,三個人決定下車。

三個人頂著寒氣,小心翼翼地踏上臺階。

路與走在最前面,來到漆黑一片的門口,屋裏靜悄悄的,什麽聲音都沒有。

路與站在門口,伸手在墻上摸索,很快就摸到了燈的開關。

“啪!”的一聲,暖黃燈光驟然亮起,房子裏的東西暴露在燈光下。

路與在燈亮起的那一刻,對上一雙警惕的雙眼,後來發現是他自己的眼睛,屋內有一面鏡子正對門口,三個人的身影此時都被照在裏面。

路與往裏走了一點,目光掃過四周,沒有發現什麽異常。

司機是最後一個進來的,他剛走兩步,背後的門悄無聲地關上。

等到司機回頭的時候,看到的就是緊閉的門。

“門……門關上了!”司機白著臉,指著門口跟路與說。

路與走過來,試著推了一下,門紋絲不動,更古怪的是,下一秒,門消失,變成一面墻壁。

他們被徹底困在裏面了。

唯一能慶幸的是,房子隔絕了外面的寒氣,他們暫時不會被冷死。

事已至此,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路與扶著時母來到旁邊的沙發上坐下,司機見狀也趕緊跟上。

這是一個約有九十平方的房子,拐角有樓梯,說明很可能有二樓,一樓一共有三個房間,門都關著,他們現在客廳裏。

“接下來我們該怎麽辦?”司機惶惶不安,他一把年紀,第一次遇到這麽詭異的事,膽都快嚇破了。

三個人裏,就路與還算淡定。

路與一路上臨危不亂,遇事不慌的處理方式,帶給司機不少安全感。

司機已經把希望全都寄托了在這個年輕人身上。

但司機不知道的是,路與心裏也慌得很。

他無法判斷,這一次是因為什麽。

明槍易躲暗箭難防,他最不擅長的就是這種毫無頭緒的,不知道敵人在哪的情況。

“我們需要檢查一下房子裏除了我們還有沒有別的人。”

“安全起見,我們三個人最好都不要分開,一起檢查。”

路與想了想,還是決定先遵循春山別墅的經歷,找到房子相關的信息。

很快一樓的三個房間他們都看完了,陳設格局都一樣,布置得很溫馨,不難看出房主人的審美很在線。

“要上樓看看嗎”時母詢問路與的意思。

路與點頭,走近拐角的樓梯。

“噔,噔,噔”樓梯上傳來腳步聲,由遠及近,有人正在下樓。

三個人瞬間僵住身體,路與豎起食指抵在嘴邊示意時母和司機不要出聲,三個人踮著腳走盡可能不發出聲音,慢慢地退回客廳。

很快腳步聲到了一樓,一個身穿紅色旗袍的女人出現在樓梯拐角。

女人面相姣好,紅唇輕點,描著細長的柳眉,她的一雙眼睛生得嫵媚多姿,像狡黠靈動的狐貍,一頭烏黑的長發被盤起,攏在耳後用一根簪子固定住。

曼妙的身材曲線在修身旗袍的映襯下更是顯得搖曳生姿。

“呦,今兒我這清苦地方怎的來了這麽多人?”女人擡起白皙纖長的玉手,垂下眼眸,慢悠悠地欣賞手上染了鮮紅甲油的指甲。

她的語氣不緊不慢,聲音嬌俏如同黃鶯啼鳴,清脆悅耳動聽。

“這,這是你的房子?”

司機見來人是個弱女子,考慮到自己的大體格子,身體沒有那麽緊繃,大著膽子發問。

“是的呀。”

女人咯咯地笑了起來,她明明回答的是司機的問題,那雙黝黑漂亮的眼睛卻直勾勾地盯著路與不放。

路與平靜地和她對視,最後女人先移開了視線。

女人蓮步輕移,一步一晃搖著細腰走到沙發上坐下,兩條腿交疊在一起,白皙瑩潤的長腿在高開叉的旗袍間若隱若現,很勾人。

只可惜在場無人欣賞。

“楞著幹什麽呀?坐呀。”女人面露微笑邀請道。

依舊還是看著路與說的。

再粗大意心的人也該發現了,女人全程都是看著路與說話的,或者說,她眼裏只看得到路與。

時母有些擔心地看向路與,路與朝她搖搖頭,示意自己沒事。

路與在另一個沙發上坐下,司機和時母挨著他坐。

“你想出去”女人瞇起眼睛,眼裏閃過一絲陰冷。

“想。”路與回答。

女人假意苦惱了一下,“哎呀,那怎麽辦呢?我這裏可是有去無回。”

“這樣吧,你幫我殺了一個人,我就放你出去好不好”

“殺誰”

“就在這個房子裏呀,誰都可以哦。”女人故弄玄虛,說一些模棱兩可,誤導性極高的話。

司機和時母心下一陣駭然,這個女人該不會是要他們自相殘殺吧。

路與沒有表現出任何的情緒起伏,他繼續問。

“有時間限制嗎?”

女人眼裏有暗光流過,隨後她彎起眼睛,豎起手指,聲音帶著淺淺的警告:“三個夜晚。”

路與說好。

女人滿意的站起來,走到路與面前,俯下身湊到他耳邊,路與聞到了女人身上有一股古樸的舊木頭味,很像年久失修的房子某一天被人從外面打開重見天日後,裏面的塵味和流動的空氣交映相融產生的雙層味道。

“千萬別殺錯了哦。”女人輕聲在路與耳邊說道。

隨後她直起身,深深地看一眼路與,最後扭著腰臀上了樓,腳步聲只到一半就消失了。

房子裏安靜下來。

路與一言不發,在思考。

司機坐不住了,站起來,小心翼翼地問道:“你真要聽她的話,打算殺人嗎”

路與:“唔……”

沒說不是,也沒說是。

司機聽完,心涼了一半,他捂著小心臟,求助地看向時母。

管管啊,太太!

“哦,忘了告訴你,這裏的夜晚只有三個小時,白天兩個小時,天很快就要亮了哦。”

冷不丁背後傳來女人陰柔的聲音。

三個人不同程度地都被嚇了一跳。

司機大叔更甚,已經趴到地上了。

女人很滿意她帶來的效果,捂著嘴巴咯咯咯地笑著上樓了。

路與:……

你們這些鬼的惡趣味真的很奇怪。

墻上的掛鐘指向五點,分針指向五十九分,馬上就要六點了。

“哢嗒。”

時針轉向六點,房子裏的燈開始忽明忽滅,一個女人的哭聲在房子深處悠悠蕩蕩,忽遠忽近。

“你們聽,是不是有人在哭”

司機搓搓手臂立起的寒毛,眼睛四處張望,最後目光落在那面大鏡子上“我怎麽聽著聲音像是從鏡子裏面傳來的呢。”

像是驗證司機的說法一樣,那道聲音變得清晰起來。

起初是啜泣的聲音,漸漸地,哭聲越來越大,到最後已經是接近尖銳痛苦的嚎叫。

“離鏡子遠點!”

路與剛說完這句話,一把帶血的長刀從鏡子裏刺出來,暗紅的血稀稀拉拉往下滴,地上很快就堆積了一攤血。

緊接著,是握著刀柄的手,慘白枯瘦,上面全是潰爛的傷口。

七點四十五分。

路與帶著時母和司機躲在二樓的一個房間裏,房間門緊閉著,門外是身穿白色長袍的無臉女,正在一刀一刀地砍門,門上已經留下許多道猙獰的刀痕。

“在哪裏……殺了你們,我要殺了你們!”

陰狠淬毒的聲音伴隨著一刀一刀砍出的聲響,穿過門板傳到門後躲著的三個人的耳朵裏,帶來死亡的濃厚氣息。

“怎麽辦……小路。”時母死死地捂住嘴巴,眼裏全是恐懼,她的頭發亂糟糟的,溫婉矜貴的太太模樣蕩然無存,臉上帶著幾道狹長的傷口,身上沾了一大灘血。

司機因被砍了一刀,失血過多昏倒在地,身上同樣是掛了幾道深淺不一的刀傷。

路與背靠在墻上,臉色蒼白,垂在身側的右手不自覺地顫抖,稍稍一動,就有幾道血線無聲滑落。

他的眼眸漆黑如墨,幽深不見底。

路與張了張嘴,嘴裏全是血腥味,啞聲道“再等等。”

“哢!”門板上裂開條細縫,女人癲狂的聲音透過來。

“找到了,找到了……”

扁平鋒利的刀尖穿過細縫,瘋狂地往裏戳。

“殺了你們,殺了你們……殺殺殺!”

“一會她闖進來我想辦法拖住她,你跑吧,不用管我和司機。”

時母從地上站起身,眼裏帶著絕決。

兩個小時,他們已經在這個不大的房子裏逃了快兩個小時,狼狽不堪,身後永遠是拎著長刀見人就砍的無臉女。

自己和司機好幾次被無臉女追上,都是路與一次次轉身地救了他們,如果沒有他們拖後腿,路與不會這麽慘,時母不想逃了,也逃不動了。

她想著至少死前能為眼前這個孩子拖延一點時間,他還那麽年輕。

“伯母,還沒到那個時候,況且我一個人沒有什麽用,你忘了這個房子我們根本出不去嗎?”路與清澈溫潤的聲音在昏暗的環境中響起。

“我們還沒有到窮途末路的時候。”

時母像是沒聽到一樣,繼續說:“那個女人不是說殺人就可以嗎?你殺了我。”

路與:……

不是,這麽雷厲風行的女人是怎麽生出時橋那樣的嬌孩子的啊

時母還想開口勸路與放棄她,卻聽到路與說:“外面好像沒有聲音了。”

她仔細一聽,外面靜悄悄的。

無臉女不見了。

路與忽然想到了什麽似的,扭頭在房間裏找起來。

下一秒,他找到了他要的東西。

墻上的掛鐘,時針來到八點。

天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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