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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樓白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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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樓白影

晚上十一點半,時橋正準備上床休息就接到時父打來的電話。

“爸,怎麽了?”

時橋有些詫異,父親很少給自己打過電話,平時都是時母打過來,他在旁邊偶爾說上幾句。

“你媽媽今晚不回來怎麽也不說一聲,電話也不接。”時父不滿的語氣通過手機傳來。

時橋頓住,連忙追問道:“你在說什麽媽媽不在家嗎?”

“她下午說要去看你,五點多就讓司機送她過去了,你沒見到她?”時父擡高聲音厲聲說道。

時橋瞬間就慌了神,“沒有,我下午一直在家,媽媽根本沒來。”

“會不會是去她朋友那裏了?”

“司機呢?司機電話也打不通嗎?”

時父說兩個人都打不通,問了司機的家人,司機女兒也說聯系不上人。

時橋徹底慌了,他的呼吸急促,隨後又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在心裏告訴自己著急沒有任何用處。

時橋喉嚨發幹,“報警,我現在立刻過去。”緊縮的聲音透露出無盡的緊張情緒。

時父說已經報了。

掛斷電話,時橋鞋都顧不上換,急匆匆地就沖出家門。

警局裏,接到報案的第一時間,警察根據就時父提供的時母當天下午出門的路線,已經排查了一路。

根據沿途的監控顯示,時母所乘坐的白色寶馬,在途徑崇天大廈時曾停下來和路邊一個年輕的男人有過簡短的對話。

隨後年輕男人上車,車子一路行駛,開上綠江大橋後,後續沒有再被監控拍到,就好像他們在橋上憑空消失了一樣。

時橋在看到監控中出現的路與後,整個人搖搖欲墜,不好的預感在這一刻得到了印證。

噩夢成真,來到了現實。

他渾身發著抖,艱難地把電話撥給了蕭長玄。

很快,這起案子就被轉接給九處負責。

淩晨兩點鐘,綠江大橋暫時被管控起來,十幾個人拿著檢測儀沿著大橋一路探測都沒有發現丁點邪氣殘留。

時橋衣著單薄,渾渾噩噩地站在橋上,每走過一個帶著探測儀的人,時橋就會用充滿希冀的眼神地看向他們,每一個人都嘆氣地搖搖頭,無力感油然而生,夜風吹過,時橋的心越來越冷。

一想到他們也許會遭遇夢裏那些非人對待的畫面,時橋害怕到不敢面對,要是能有一個地方讓他躲起來就好了。

方方走過來,遞給他一件長外套。

時橋搖搖頭,“我不冷

方方不由分說給他蓋上,“會感冒的。”

“都怪我,都是我的錯……我要是早點註意到就好了。”

時橋越發自責,情緒隱隱有失控之勢。

“你說你曾經夢到過這個場景”蕭長玄從另一側走過來,他穿著一身黑色的運動套裝,額間箍了一條發帶,幾縷零星碎發落在額前,淩亂又隨性。

手裏拿還著一個小盒子,他不疾不徐地問道:“那現在還能想起具體的細節嗎?”

聽到蕭長玄的話,時橋從低沈的情緒中脫離出來,緊盯著他看。

“蕭隊長,你有辦法能找到他們嗎?”

蕭長玄說有個辦法可以試試,但是需要他的配合。

時橋激動不已,黯淡無光的眼裏又重新燃起希望。

“我願意!只要能找到他們,我做什麽都可以。”

蕭長玄帶著時橋來到一輛車裏,讓時橋躺在座椅上睡覺。

時橋有些疑惑:“我只要睡覺就可以了嗎”

蕭長玄打開盒子,裏面是兩只香,一根黑色,一根白色。

“這是引夢香和捕夢香,引夢香點燃之後你會馬上陷入自己一個月內做過的所有夢境,好的壞的都有,你要做的就是在無數場夢境裏找出今天這場意外的夢,然後在裏面放下鉤子。”

“捕夢香就是抓捕夢境的鉤子,只要找到夢境的碎片,抓取出來,就能順藤摸瓜往下查。說不定能找到他們被困的地方,一只香一共只有三個鉤子,所以你的機會只有三次。”

“另外,快速結束一個夢境的辦法就是死亡,如果你想要跳轉到下一場夢,那就殺了你自己。”

“入夢對人的精神損傷極其大,本質上是再經歷一遍夢裏發生的事,身體上不會感到疼痛但是覆雜的情感,各種情緒的起伏,是能切身體會到的。”

“你可能會因為情緒崩潰而瘋掉。”蕭長玄語氣嚴肅。

時橋早已下定決心,無畏道:“我不怕,現在就點香吧,我擔心晚了他們會遭遇不測。”

蕭長玄點燃兩根香,白煙升起,車上狹窄的空間瞬間被一股異香鋪滿。

時橋閉上眼睛,沒過一會就呼吸均勻,陷入了沈睡。

蕭長玄叫來齊豈和另外一個男生,讓他倆守在旁邊。

離開之前囑咐道:“香只能燃半個小時,半小時後他如果是自己醒的,記得註意他的情況,一旦出現自殺的傾向就敲暈他。”

“香燃完了,人還沒醒,不要猶豫,強行喚醒。”

“我回去一趟,拿個東西盡快趕回來。

——

八點半,紅樓。

客廳內一片狼藉,墻上,地上,布滿了打鬥的痕跡。

桌椅橫七豎八倒在地上,沙發被撞得移位,上面被砍得七零八碎,棉絮亂飛。

旗袍女人站在暗處,靜靜地看著眼前的一切,眼神無比哀傷。

她一步一步踩過地上的桌椅殘骸,來到了那面鏡子前。

鏡子裏,一個一模一樣的女人和她無聲對視。

這時候,鏡子裏的人提起嘴角,緩緩地笑了。

女人轉身上樓,腳步很重,一下一下地扣在人的心上。

樓上,路與也聽到了那一陣腳步聲。

身體下意識繃緊,心裏不由得開始擔心,是不是那個無臉女又去而覆返。

“哎呀,人呢?”旗袍女人驚訝的聲音在門外響起。

時母扶著已經醒過來的司機,看向路與,用口型無聲問他要不要開門。

沈思片刻,路與打開了門。

旗袍女人背對著他們,正在看墻上掛的一幅畫。

聽到身後的聲音,女人緩緩轉過身來,眼裏水光瀲灩,媚眼如絲,她看著路與的眼睛,輕聲細語說,“第一個夜晚過去了,你殺人了嗎?”

路與說沒有。

女人不可置否,慢悠悠地走到路與面前,仰起頭說了一句“膽小鬼。”

她鼻尖微動,聞到路與身上的血腥味,視線移到他的右手上。

表情略顯誇張,皺著眉,“呀,你怎麽受傷了。”

路與順坡下驢,“是的,有沒有醫藥箱,救救。”

女人眼睛微微瞪大,似乎有些不可置信。

路與無辜回望,表情真誠,一副“這都被你看出來了”的樣子。

女人扭頭就走,連旁邊的司機和時母都楞住了,似乎也沒料到路與會這麽說。

看,把人氣走了吧。

路與無奈聳肩:怎麽了?我也就隨口一問,沒有就沒有嘛。

兩分鐘後,司機看著路與手上的醫藥箱目瞪口呆。

一個敢問,一個也是真的有。

司機大叔看著塞完藥箱就一言不發的旗袍女人,又看看麻利打開藥箱開始給時母處理傷口的路與。

神色十分覆雜,欲言又止,止言又欲。

托旗袍女人的福,他們的傷都得到了妥善處理,短時間內不會感染。

路與在司機的幫助下,給自己的右手纏上繃帶,他嘴裏叼著半截繃帶,含糊不清道:“這個世界上還是好人多啊。”

話音未落,只見旗袍女人周身的氣息更陰沈了。

司機戰戰兢兢,瘋狂眨眼:你可快憋說了。

時間流逝飛快,三個小時的夜晚時間轉眼又要過去,旗袍女人除了開頭和路與說的那句話後就再也沒有開過口。

就這麽一直看著墻上的掛畫,一動不動,好像一座假人雕塑。

路與他們三個人找了地方坐下來休息,恢覆體力,思索下一步該怎麽做。

路與把無臉女只在白天出現的猜想告訴時母和司機。

兩個人都是一副愁眉苦臉的樣子,再來一次他們真的跑不動了。

“你們說,有沒有一種可能。”司機努努嘴撇向旗袍女人的方向,小聲道:“她要我們殺的人就是那個無臉女。”

“她們一個在白天出現,一個在夜晚出現,會不會是水火不容的關系”司機大膽猜測。

確實,如果旗袍女人要殺的人是他們其中一個,那她大可直接動手,如果說有禁制不能親自動手,在他們被無臉女追殺到傷痕累累的時候,怎麽還會好心地給他們醫藥箱。

這種時候直接冷眼旁觀,等他們死就好了。

按照這個思路,最大的可能性就是,無臉女就是旗袍女人要除掉的那個人。

那麽問題又來了,無臉女的戰力實在是太高,他們三個人根本沒辦法對她造成什麽實質性傷害。

想到這裏,司機好不容易懸起來的心又死了。

哎,真愁人。

路與一開始也傾向於無臉女就是女人要殺的人,但是想到旗袍女人說過的話,又覺得有哪裏不對勁。

三個夜晚的期限,前面路與問殺誰,她回答都可以,可是後面又告訴他別殺錯了。

如果真的是無臉女,那怎麽會殺錯呢?

除非,這個房子裏還有另一個人存在。

這個多出來的人會是誰呢?

路與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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