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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座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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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座城

天邊的黃線白雲上揚交錯,還帶了一抹抹的紅霞,站在城墻之上看過去,風光無限,風朝著她的正面擁過來,少斯納被吹的腳上一個沒穩住,萊維克爾一只手帶了她一下,她便站穩了。

少斯納笑著,他也跟著出聲笑了。她嫌少有這樣放松的表情,總是平平的情緒在這一刻終於讓萊維克爾感受到了變化。

他們倆一起靠在石墻之上,前面就是一望無際的天空,後面是各家煙火氣的街道。她已然什麽都不需要擔心。她終於不和以前一樣整日提心吊膽,好像一切都變得很快,一直有些讓她覺得不真切的幻想在身旁之人的存在下消散了許些。

少斯納看了好一會的天,這裏的天和城堡裏的不同,相比起來說,她想到了末下之境,那一方天雖然在她眼中沒什麽顏色,卻很寬廣,她的印象中,夜晚的天總是格外的廣闊。

萊維克爾就這麽靜靜的陪著她看,倆相無話。

少斯納轉身手撫到了背後那邊的石墻上,這邊對著的就是合錦城中。從她這個角度看下去入眼的就是那一條街道,這條街道少斯納平時來的少,因為這裏和他們住的小樓離得有點遠了,萊維克爾有說過讓她不要去太遠的地方,她一直記得他的話。

雖然天已經沒有那麽亮了,但這條街道上的行人還是占了許多。他們往來行走其間,有的談笑風雨,有的為了生活奔波而行。

身旁的人一直沒有說話,少斯納安安靜靜的看著周圍的風景,一時間也沒說話。

忽然一陣馬蹄踢踏聲響徹了這條街,少斯納本就看著這邊,她還沒反應過來時面前的情景就已經是人仰馬翻的了。

好幾個人騎著馬從這條街上馳騁而過,速度非常快,這條街上的人本來就多,他們又沒有收一點速度,於是他們過去半點事沒有,但這條路上有好幾個人被撞倒,最讓她刻印在腦海裏的畫面是其中的倆個年齡很大的老奶奶。她們本就年紀大了走得慢。本是穩又慢的走在街上的,結果就是這麽一下竄出來的馬,將她們倆直接撞飛出好遠。

少斯納看到了老奶奶臉上的血,不僅僅是臉上,她們露出的手臂上一整條下來也全是血,原本松弛的肉被地上的尖石給割開。被灰蹭上的臉上口鼻眼睛處都掛了血跡。

少斯納雖然站在城墻之上,但是看的十分清楚,因為她剛剛正好在面對街道這邊的石墻上看著。而萊維克爾沒有跟著她一起轉身走到這邊來,而是就在她的身後轉身過來靠著外面的石墻那這麽看著少斯納。他自是沒有看到這副場景。

少斯納不是沒見過死人的場景,但是這種實在是沒見過,末下之境這個沒人管非常亂的地方都不會發生這樣的事。

那些騎馬的人就這麽撞了一群人而後騎著跨過去連頭也不回就這麽走了?

那倆個老奶奶不是立刻倒下的,她們倆從地上踉蹌一下起來一下後又直直的倒下了,然後,再也起不來了。

其他的人也都有些傷在身上,但是並不是特別嚴重,最嚴重的就是那倆個老奶奶,她們該是上街買菜的,手中還提了個菜籃子。菜籃子和裏面的菜已經摔到土裏不行了。

其他沒有事的人都是在馬騎過來的時候及時散到倆旁的人,待馬上的人離去,他們確認不會傷到自己時又重新圍了上來,但只是圍在那一圈,並沒有人上前看這倆個老奶奶怎麽樣了。

少斯納一口氣提了上來,她下意識的轉頭往身後的萊維克爾那邊看去,可萊維克爾根本沒有看到剛剛的場景。

她腳上也踉蹌一下,手扶了一把身旁的石墻延才站穩身子,她想要和萊維克爾說,萊維克爾此刻也上前了。倆人都各自往前走了一點。

少斯納走到萊維克爾面前的時候沒忍住腳上又是一軟,但並沒有讓她人往下倒,只是她覺得自己一口氣上不來,窒息了一瞬一樣。萊維克爾接住她的雙手,她有些奇怪但是大體看不出什麽異樣。

“我們該走了。”

這是他先開口說的話。少斯納沒有來得及說。

她以為萊維克爾說的這句他們該走了是因為他們在這個上面待久了該回那棟小樓了,但是不是,他這次沒有聽她說了,而是在自己說完那句話之後就拉著她的手往城墻下走去。

走的方向並不是他們倆個那時上來的那個方向,而是相反的方向。

少斯納這麽一噎就徹底沒有說出來了,下了城墻她才發覺不對,他們倆個下了城墻之後萊維克爾並沒有帶她回那棟小樓了,而是徑直往另一個方向走了一點距離就停下,他們現在的面前,是一輛馬拉著馬車。

萊維克爾沒有跟她解釋什麽,而是直接拉著她上了馬車。倆人一起坐進了馬車裏。

少斯納直到這個馬車行駛了一會才反應過來,她拉開馬車旁邊的車簾看向外面,她入眼外面的景色是一片土地和林子。他們現在已經不在城裏了?

少斯納從外面縮回頭,看向坐在自己身旁的萊維克爾,“我們不是回那裏嗎?”

她說的那裏自然就是那棟她住了倆個多月的那個小樓,萊維克爾也自然知道。

他原本垂著的眸子擡了,看向少斯納:“不回去了。”

他說,不回去了。

“那我們現在是去哪裏?”

“你信我嗎,”萊維克爾沒有直接回答她的這個問題,而是轉了話題反問她。

“信。”她雖然不知道他問的這個是什麽意思,但還是老實的答了。她自然是信他的。

他既然沒有直接說而是問她這個,那就是說明他不想說,於是少斯納也就沒有再問。

“但是,小樓裏的東西都沒拿。”少斯納還是開口。

少斯納其實沒有什麽東西,那棟小樓裏的東西全部都是萊維克爾一手弄好的,包括她每日穿的衣服什麽的。

只有一個東西她想帶走,那就是宣雪爾給她做的那件裙子。

她今日沒有穿在身上。

萊維克爾搖搖頭,“那些都不需要。”

他可以給她更好的。

少斯納見他這般說,也就沒有糾結這個東西了。

她和萊維克爾一起貿然離去,主要是他沒有提前跟她講,而是在將她帶出來之後直接出了城。

少斯納來不及反應,現下走出這麽遠了才回過神有些恍惚。

她對合錦城倒是沒有什麽多餘的感情,只一個宣雪爾,不過已經這樣了,她也沒有過多的糾結什麽。

這輛馬車的速度很快,比之前從城堡逃出來那一次行駛的還要快。少斯納不知道萊維克爾要幹什麽,但是她也沒問,只是自己心中盤算著可能的因果。

她心中隱隱有那麽一道猜測,但是又感覺不到切實,所以強壓下這感覺,什麽都沒有表現出來。

馬車馬不停蹄的一直開著,少斯納只有開始的那一會有拉著簾子看一看外面的情景,後面就沒看了老實的坐在車裏。

她的身旁是萊維克爾,有他在,她好像從來都不需要擔心什麽。

只是這一次她罕見的有些擔憂。萊維克爾看出她的神色稍有些不對,“你怕?”

少斯納搖搖頭:“不怕。”

倒也不是怕,她自己是決然不會害怕的,什麽場面她都見過了。只是若是萊維克爾依舊那麽大膽,她怕的是他有事。但是同時少斯納還是很相信他的,她認為他有自己的判斷。她只需要相信。

馬車一直到後半夜才停下。

少斯納一路上都沒有睡著,反而是萊維克爾環抱著雙臂靠著背後小熄了許久。她看著萊維克爾閉著眼的面容,到現在終於有些實感了,她就是他的,他不會拋棄她。

他們下車,萊維克爾睜眼一只手朝她遞過來而後拉著她下了馬車。

他下來後開口的第一句話是:“困嗎?”

他自然是問她的。

少斯納搖頭:“不困。”

她幾乎沒什麽睡眠,在馬車上也一直沒有困意,下了馬車反倒是更加清醒。

萊維克爾聞言點頭,“那我帶你去看看。”

她不知道他這句話說的去看看是什麽意思,但還是點了點頭沒有多問。

他們來到的也是一座城,但是和之前的不一樣,少斯納看到的是荒廢的廢棄的城。整個城下來到處死氣沈沈,久遠的建築也只剩下一片廢墟柱子,坍塌的到處,荒蕪的所有,就連綠植都遠離了這裏。

少斯納一進城的時候有些震驚的,風一吹過,泛黃的不知從何而來的枯葉會帶著灰塵飄蕩一小段距離,隨後落下,隨後在飄起,沒有半點的歸處。

萊維克爾一直拉著少斯納,她走在他旁邊,他帶著她一路越過城門往城裏走來,一路上都是這樣的荒蕪。

他說:“這座城以前不是這樣的,以前比合錦城還要富饒。”

後面呢?少斯納聞言朝他看過去。

後面就變成這樣子了。

“這座城以前是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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