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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真的不是去約炮了嗎？”
莫似堇滿臉認真地問，賀嵐瞇著眼不知如何回答。
燒烤局一散，本可以步行回店裏的君無言，卻喊了代駕，按他自己的解釋是今天再不回家，那個家就沒有他的位置啦！但代駕分明問了一句“是去蕓西購物中心對吧”……
“君無言還有家？”賀嵐一直以為一念齋就是他家，“他家裏還有什麽人嗎？”
莫似堇，“他說的家是殤家城南的老宅。”
難怪，君無言每次都自稱城南殤家。
“那裏真正的主人不是君無言，而是殤老頭的孫侄女，殤家真正的家主，祈殤。”莫似堇說著掏出煙，“祈殤姐在十七歲的時候自殺了。”
賀嵐吞了口口水，“那她現在……”
莫似堇，“她是殤家三十幾代人中，靈力最強的，即便是死，依舊被惡靈癡纏，如果放她入異度，估計還沒等到輪回，便會被分食，所以殤老頭以豢靈之法將她供養在殤家老宅的爐鼎裏。”
“豢靈？”賀嵐聞所未聞。
莫似堇搖搖頭，“具體的殤老頭沒說，但正因這個法門，祈殤姐和君無言才不得不一直被捆綁在一起。”
賀嵐忍不住好奇。
莫似堇猶疑片刻，先是囑咐“聽過就算”，得了賀嵐的保證才繼續道，“祈殤姐一出生，殤老頭就把她許給了君無言。”
賀嵐，“娃娃親？”
莫似堇撇嘴，“如果非要說，那君無言應該算是祈殤姐的童養夫~”
童養夫……
莫似堇，“君無言跟霍渺渺一樣，是巫族。”
巫族？賀嵐覺得自己又要開始增長些奇奇怪怪的知識了。
莫似堇認真解釋道，“所謂巫族，最初也是人，不過是具有特殊能力的一群人，他們依靠血脈傳承這種能力。”
賀嵐立舉一反三道，“就像卿家！”
莫似堇點頭，“當人族利用異能侍奉神族，受到神族的認可，獲得神族給予的特權，便成了巫族。君家就是最古老的巫族之一，你提到的卿家，其實是來自君家一脈的分支，準確的來說，在卿如月的時候，卿家還稱不上巫族，但現在的卿十九……應是巫族無疑了。”
賀嵐，“那君無言……到底多大了？”難怪是童養夫！
莫似堇聳肩，“不知道，估計連他自己都不知道，相傳君家早在千百年前就被滅族了，君無言和君非語是殤老頭年輕在外游歷時撿回來的，據說是在荒山的破廟地下，發現時倆人除了名字什麽都不記得……”
賀嵐露出恍惚之色，真沒想到現在看著放蕩不羈的君無言，居然還有這麽悲慘的過往。
“天生異能，對於他們來說可能正是不幸的來源。”說著，莫似堇面露無奈之色，“祈殤姐出生沒多久，殤老頭就發現了她的與眾不同，於是安排君無言照顧她，所以在祈殤姐有生的十七年裏，君無言幾乎所有的心思和情感都投註在照顧她這件事上。”
“那她為什麽……”賀嵐不明白。
莫似堇搖搖頭，“我認識祈殤姐的時候，她已經出現在老店裏了，所以才說，天生異能是他們不幸的來源。”說著，忽然神色黯然，“這世間最可悲莫過於，明明預見到了不幸，卻無法改變……”
沈默良久，莫似堇才再次開口，“我第一次見到君無言，他就跟個瘋子一樣，一手一個抓著逼死祈殤姐的人，一次一次往地板上摔，那兩個姑娘被摔得四分五裂，血肉橫飛，之後整整一周，店裏滿是血腥味，嗆得我站都站不住……”
賀嵐無法想象君無言當時的憤怒。
莫似堇，“祈殤姐住進爐鼎之後，便提出與君無言解除婚約，她自認配不起君無言，但殤老頭不在了，她只能靠君無言的供養，而君無言呢，看似外面招蜂引蝶，但其實心中最在乎的還是祈殤姐……”說著，一聲嘆息，“這倆人，分不開，又愛不得……別扭的要命。”
賀嵐看著莫似堇悵然若失的表情，“幸好，我不別扭。”
莫似堇猛然擡眸。
賀嵐，“喜歡，就是喜歡啊，顧慮太多，會有遺憾吧。”
莫似堇露出笑，心裏的陰霾瞬間消散，“所以……君無言到底是不是去約炮了？”
賀嵐臉上的笑容一僵，繞了半天怎麽又回來了！
擡手敲在莫似堇的額頭上，“有功夫琢磨他，倒不如收拾收拾趕緊去睡覺，明兒一早還得先去學校拷資料呢！”
莫似堇伸手捂住腦袋，快速逃進浴室。
賀嵐笑著搖頭，起身去陽臺澆花。
點燃一顆煙，看向外面的街景，那張照片應該就是這個角度吧。
果然，早在意識之前，他的心便已經知曉莫似堇回來了。
“哥！”
聽到莫似堇的呼聲，賀嵐斂回思緒。
沙發上，洗白白香噴噴的莫似堇穿著寬大T恤，正在收拾東西，金燦燦的頭發被燈光照的發亮，擡眼間明媚的笑，如此時的堇花，開得正好，美進了賀嵐的心裏。
果然，早在意識之前，他的心便愛意了然。
轉身進浴室，等出來時，莫似堇還坐在沙發上，低著腦瓜子正在研究什麽……
“在幹嘛，這麽認真？”
賀嵐一面擦著頭發一面從後面靠近，等看見茶幾上自己的背包拉鏈打開，猛然意識到不對！那裏面是不是還有……
“哥，這是……你買的？”
莫似堇回過身，手裏正捧著那一把花花綠綠的……方塊塊！
“呃……”
盡管穿著衣服，賀嵐卻還是覺得此刻跟光著沒什麽區別!
見賀嵐石化在原地，莫似堇立馬跪在沙發上，抻長了脖子靠了過去，臉上的笑都不那麽單純了。
“不是買的，那是……用剩的？”
賀嵐一口氣差點沒捯上來，幾步上前，直接從莫似堇手裏抓走那些方塊塊，粗聲道，“我上哪用去，還用剩的……”
莫似堇的眉頭立馬皺起來，一臉認真道，“怎麽沒用，我記得你以前也用這個的，我還咬破過……”
“莫似堇！”
惱羞成怒，讓此刻的心慌無所遁形，賀嵐幾乎是無意識地將莫似堇按在沙發上，等反應過來時，才發現莫似堇正大張著眼睛盯著自己。
“你故意的！”
莫似堇彎著眼眉，嘴角卻抿著，“所以……你要……用嗎？”
賀嵐從沒想過莫似堇會用如此單純的語氣問出這麽一句！瞬間就上頭了，隨即俯身吻了下去。
莫似堇伸出手臂，有些生疏的勾住了賀嵐的脖子，雖然不會，但他會努力學習，倆人很快從淺嘗輒止到漸入佳境。
賀嵐從未想過自己會如此著迷於接吻、擁抱或是身體的糾纏，他自認是理智的、克制的，但此時卻深感失控，認知中莫似堇的眼睛，有力的雙臂，是少年特有的明朗，而此時纖長的睫毛輕顫著，陷入沙發的軀體柔軟，手臂搭在自己的後頸上散發著熱和說不出的依賴。
隨著動作，莫似堇的T恤卷起，纖細的腰盈盈一握，觸感光滑又緊實，賀嵐用膝蓋頂開莫似堇大腿的瞬間，有什麽的東西勾住了他的後腰，輕柔的掃過炙熱的肌膚。
“哥……”
莫似堇怯懦地躲開賀嵐追隨而來的吻，開口間聲音帶著沙啞。
賀嵐停住動作，註視著莫似堇的臉，異常的緋紅色，毛茸茸的耳朵垂在兩邊，樣子甚是軟萌。
“尾巴？”
莫似堇滿含水汽的金色雙眸閃爍著，片刻後，緩緩撐起身子，與賀嵐拉開距離。
“不知道為什麽……就很奇怪……會不會……很醜啊。”
賀嵐輕笑，手指在莫似堇金黃的耳尖上捏了捏，“不會醜，很可愛~”
得到表揚，莫似堇露出笑，隨即張開雙臂撲進賀嵐的懷裏，毛茸茸的耳朵擦過賀嵐的頸窩，撩得賀嵐再也控制不住了。
伸手從地上撿起一只方塊塊，“要，用嗎？”賀嵐壓低聲音，蠱惑著莫似堇。
“用這個？咱倆嗎？”莫似堇仰起臉，眼中陡然騰升的困惑與不解，霎時澆熄了□□。
賀嵐怔住，好一會兒，他才從莫似堇單純又直截了當、沒有半點嬌嗔和造作的問題中納過悶來，從一開始他問的“要用嗎？”就不是指他倆！
賀嵐緩緩起身，莫似堇慌忙挺直身子跪坐好，剛才還興奮地一直左搖右晃的尾巴也緊緊貼著屁股垂在沙發上。
“哥……”嘴上委屈巴巴，但手卻毫不猶豫地朝著賀嵐的身下摸去。
“莫似堇。”
賀嵐一把抓住莫似堇，帶著怒音，“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幹嘛！”
莫似堇滿臉無辜，“你起反應了……”
賀嵐恨不得擡手猛掐自己的人中，前一秒還“懵懂無知”，下一秒就坦然的說出“你起反應了”，莫似堇你到底是真不懂，還是故意撩啊！
“我是個正常的成年男性。”
賀嵐盡量穩住聲音，“喜歡的人在眼前，當然……會起反應的。”
莫似堇眨著眼，尾巴竟悄無聲息的勾住了賀嵐的膝蓋窩。
“莫似堇。”
賀嵐冷聲開口，帶著幾分警告，“你可能不知道這意味著什麽，所以……我們還得從長計議。”言罷，扔下手裏的方塊塊逃跑似的沖進衛生間。
莫似堇剛才還晃動的尾巴失落地垂了下來，耳朵也了無生趣的耷拉在臉側，呆呆地盯著衛生間緊閉的門。好一會兒，才垂下頭拉開內褲，無聲地看著自己也起了反應的身體，不知道問題到底出在了哪裏……
“你昨晚約炮了沒有？”
“莫似堇，你有病吧！”
君無言頂著睡眼惺忪的臉，趕在早高峰前沖到店裏，沒想到見面第一句竟是這個！
“我就納了悶了，你倆這熱戀期的小情侶，不關註關註自己的幸福生活，怎麽對我的事這麽上心呢！”
莫似堇沒作聲，片刻後，從背包裏掏出一個方塊塊，“這個，我跟賀嵐也能用嗎？”
君無言被硬控了將近一分鐘，才茫然地問道，“莫似堇，你到底是真不懂，還是大早上拿我開涮呢？”
“我沒那個閑工夫！”莫似堇說著，一屁股坐在榻上滿臉沮喪，“昨天我在賀嵐包裏翻出了好多……”
君無言笑得暧昧，“這小子可以啊~”
莫似堇卻笑不出來，“我問他是不是他買的，他沒回答我，我問他要用嗎，他也沒回答我……”
君無言拄著腦袋，聽得雲山霧罩。
莫似堇一臉惆悵，“他居然還反問我，要用嗎！”
“你等會！”君無言手一揚，思緒無比混亂，“賀嵐對你沒有反應嗎？”
“有啊。”莫似堇坦誠相告。
君無言點點頭，“那……是你沒有感覺？”
莫似堇一掌拍在桌子上，“我是個正常的成年男性，喜歡的人在眼前，當然……會有感覺的啊……”
“那……你倆在糾結什麽？不會是……不會用吧？”君無言滿臉的錯愕，這就有點過於玄幻了！
莫似堇沈吟片刻，“所以，即便是兩個男生也可以用這個的，對嗎？”
看著莫似堇一臉清澈的愚蠢，君無言覺得小腦都萎縮了，不過片刻後，猛然想明白一件事。
“你特麽不會以為賀嵐買這個玩意兒，是為了……約炮用吧！”
莫似堇張著嘴，半天才露出懊惱的表情。
“……”
君無言，這清奇的腦回路，到底是經歷了多少坑們拐騙才能煉出來的！
“我不知道兩個男生也可以……”莫似堇居然還滿臉委屈，說著嘴都撅到天上了。
“……”
莫似堇，“我知道賀嵐會用，以前他跟……我在抽屜裏就翻到過，還在垃圾桶裏也……”
“可以了！”君無言不想再聽這些畫面過於美麗的形容了，“你不會跟他親熱的時候，也說這些吧？”
“……”
君無言挑起大拇哥，“這麽晦氣的事兒你也能幹出來，絕~”
深深嘆了一口氣，轉身從冰箱裏掏了冰鎮核桃露，給自己定定神，也給莫似堇補補腦。
“你是把他惹生氣了，才一大早跑我這來求助的？”
莫似堇嘬了一口核桃露，無精打采道，“生氣倒沒有，不過肯定是嫌棄我了，他說我不懂，說要從長計議……”
君無言扶額，箭在弦上還能從長計議，他敬賀嵐是條漢子！
“所以到底該怎麽用啊？”
怎麽用？！要不你倆一人灌一個打水仗用！
對上莫似堇虛心求教的眸子，君無言一時間也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這個吧……”努力調集腦中貧瘠的詞匯，“就怎麽說呢……這兩個人吧……可能得先分個工……但是……”看看莫似堇未成年的形態，“其實也不太用分，畢竟你現在這個身形，比較適合躺著……”
莫似堇，“我躺著，我昨天也是躺著啊！然後呢？”
君無言突然有點理解賀嵐當時戛然而止的心境了，運了幾口氣，最後一咬牙，“然後撅起屁股來，讓賀嵐自己看著辦唄！”
這次換莫似堇被硬控，長達三分鐘的沈默對視，直到青悟的聲音響起，才狼狽的結束。
“人我送回來了。”
青悟進門，身後跟著睡眼惺忪的穆蘭，看到倆人僵硬地把目光轉向自己，敏銳地察覺到什麽，順手放下早點，正好瞥見攤在桌子上的方塊塊……
“青哥。”莫似堇心虛地喚了一聲。
“怎麽這麽早就過來了。”青悟語氣如常。
莫似堇，“今天有個活，提前過來商量下。”
青悟點點頭，“註意安全。”叮囑了一句，轉而看先穆蘭，“我今天有個報告，下班會晚一點，完事了再過來接你。”
君無言立馬接話，“下午我們帶他一起，等完事了，我給你送過去。”
青悟看看君無言，轉而看向穆蘭。
穆蘭正在冰箱裏找東西。
君無言，“一大早就吃冰棍？”
穆蘭沒理他，而是繼續翻找，片刻後猛然起身，目光先是落在核桃露上，緊接著便是落在君無言和莫似堇的臉上……
莫似堇叼著的吸管僵在原地，君無言慌忙起身，趕緊從櫃子裏掏了兩瓶常溫的，遞到穆蘭手邊，“大早上的，別喝涼的，容易鬧肚子，喝常溫的……更甜……”
穆蘭惡狠狠地瞪了一眼君無言，回身把核桃露塞進青悟的口袋裏，“中午呢？”
青悟，“我上午市局有個會，中午不一定能趕上，我盡量。”
穆蘭沒作聲，轉身翻到榻上，幾秒過後便傳來均勻的呼吸聲。
賀嵐這邊，幾乎是看了一宿莫似堇的後腦勺，天剛亮就頂著兩個大黑眼圈獨自跑去學校，掐算著時間給莫似堇撥通電話，才知道他已經去了君無言那裏，穆蘭也被青悟送回店裏，法事就定在下午四點四十七，等他忙活完手頭的事趕到店裏，已經十點了。
進門便見穆蘭在榻上睡得踏實，莫似堇在樓下幫店員一起理貨，君無言則鋪著紙筆認認真真地在畫符。
想來還有時間，賀嵐便掏出電腦繼續幹活，沒一會兒君無言就拎著茶壺湊了過來，一面喝茶一面伺機尋找機會。
“有話就說。”賀嵐盯著電腦屏幕，開口卻是對著君無言說的。
君無言訕笑，“一會兒等穆蘭醒了，你跟他說？”
“我去說。”賀嵐淡定回道，片刻後停下敲擊鍵盤的動作側目看向君無言，“你想說的不是這個吧。”
君無言尬笑一聲，跟聰明人兜圈子，最沒意思了。
“你跟莫似堇……”
話未出口，賀嵐臉色已經沈了，“他跟你說的？”
君無言張張嘴，本想編個瞎話，但轉念一想，要是因為這個給倆人造成誤會，豈不是幫了倒忙，索性直接承認，“我覺得吧，莫似堇可能是還沒開智！你別看他平時一副雞賊的模樣，但其實這智商啊，是忽高忽低……”
賀嵐撇過頭確認穆蘭還睡著，才低聲開口，“是我的問題。”
君無言一楞，隨即會心一笑，“我不算娘家人，說點實在的唄~”
賀嵐哼笑，“你想聽什麽實在的。”
君無言，“他不懂，你肯定是懂得，為什麽要急剎車？”
賀嵐陷入沈默。
君無言，“戳到肺管子了？”
確實，從外圍試探到直擊核心就兩句話，跨度多少有些大。
“你不會……”君無言見賀嵐遲遲不語，忍不住猜測。
“有感覺！”賀嵐斬釘截鐵，“喜歡他是真心的……只是……下不了決心。”
君無言眉頭擰成一團，“這東西還需要下什麽決心？”
賀嵐看向君無言眼裏多少帶些不屑，“每個人的價值觀不一樣，你可能覺得這件事就像吃飯睡覺一樣自然又必須，但我……把這當成一種責任。”
君無言眨眨眼，“兩個人都能快樂的事情，你用不著給自己這麽大壓力吧……你不是有什麽情節吧。”
賀嵐垂眸，“我沒什麽情節，只是覺得小莫應該被認真的、好好的對待，而不是在不明就裏的情況下，稀裏糊塗的就被我睡了。”
君無言撇撇嘴，總覺得賀嵐在嘲諷自己。
賀嵐，“你是過來人，應該知道，靈魂和□□絕不可能真的割裂開來……”話頭一頓，進而道，“記憶不僅留存於腦海，還會刻在身體裏，無知的一晌貪歡，可能要用盡餘生來忘記，對他來說公平嗎？”
君無言語塞，他隱約覺得賀嵐意有所指。
賀嵐的笑帶著苦澀，“人無法選擇生死，只願他的往後餘生少些牽絆……”
君無言垂眸不語，即便還有未來，賀嵐說的也不無道理，“但如果他願意呢。”
賀嵐，“所以我想把選擇的權利留給他。”
君無言還想說些什麽，卻被榻上忽然起身的穆蘭打斷。
“醒了？”君無言起身上前，“你們昨晚是玩了個通宵嗎？”
穆蘭掃了一眼君無言沒作聲，不知是不是睡覺睡熱了，隨手褪去罩在身上的棒球衫，轉身去冰箱拿冰棍兒。
彎腰瞬間，賀嵐瞪大了眼睛，少年彎曲的腰背上，順著脊骨的走向，竟有寶石閃閃發亮，細看去，不是浮在肌膚上的華美裝飾，而是嵌入皮肉裏，會隨著少年的動作露出尖利的底座……
君無言輕輕搖頭示意賀嵐不要提。
穆蘭對背後的竊竊私語毫無察覺，自顧自叼了一支冰棍，又遞了一支給賀嵐，隨後便繼續癱回榻上。
“穆蘭。”賀嵐低喚一聲，湊到榻邊打算跟穆蘭說一說下午的事。
穆蘭擡眼看向賀嵐，眼中毫無波瀾。
賀嵐，“下午，需要你幫個忙。”
穆蘭不假思索地點點頭，“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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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真的不是去約炮了嗎？”
莫似堇滿臉認真地問，賀嵐瞇著眼不知如何回答。
燒烤局一散，本可以步行回店裏的君無言，卻喊了代駕，按他自己的解釋是今天再不回家，那個家就沒有他的位置啦！但代駕分明問了一句“是去蕓西購物中心對吧”……
“君無言還有家？”賀嵐一直以為一念齋就是他家，“他家裏還有什麽人嗎？”
莫似堇，“他說的家是殤家城南的老宅。”
難怪，君無言每次都自稱城南殤家。
“那裏真正的主人不是君無言，而是殤老頭的孫侄女，殤家真正的家主，祈殤。”莫似堇說著掏出煙，“祈殤姐在十七歲的時候自殺了。”
賀嵐吞了口口水，“那她現在……”
莫似堇，“她是殤家三十幾代人中，靈力最強的，即便是死，依舊被惡靈癡纏，如果放她入異度，估計還沒等到輪回，便會被分食，所以殤老頭以豢靈之法將她供養在殤家老宅的爐鼎裏。”
“豢靈？”賀嵐聞所未聞。
莫似堇搖搖頭，“具體的殤老頭沒說，但正因這個法門，祈殤姐和君無言才不得不一直被捆綁在一起。”
賀嵐忍不住好奇。
莫似堇猶疑片刻，先是囑咐“聽過就算”，得了賀嵐的保證才繼續道，“祈殤姐一出生，殤老頭就把她許給了君無言。”
賀嵐，“娃娃親？”
莫似堇撇嘴，“如果非要說，那君無言應該算是祈殤姐的童養夫~”
童養夫……
莫似堇，“君無言跟霍渺渺一樣，是巫族。”
巫族？賀嵐覺得自己又要開始增長些奇奇怪怪的知識了。
莫似堇認真解釋道，“所謂巫族，最初也是人，不過是具有特殊能力的一群人，他們依靠血脈傳承這種能力。”
賀嵐立舉一反三道，“就像卿家！”
莫似堇點頭，“當人族利用異能侍奉神族，受到神族的認可，獲得神族給予的特權，便成了巫族。君家就是最古老的巫族之一，你提到的卿家，其實是來自君家一脈的分支，準確的來說，在卿如月的時候，卿家還稱不上巫族，但現在的卿十九……應是巫族無疑了。”
賀嵐，“那君無言……到底多大了？”難怪是童養夫！
莫似堇聳肩，“不知道，估計連他自己都不知道，相傳君家早在千百年前就被滅族了，君無言和君非語是殤老頭年輕在外游歷時撿回來的，據說是在荒山的破廟地下，發現時倆人除了名字什麽都不記得……”
賀嵐露出恍惚之色，真沒想到現在看著放蕩不羈的君無言，居然還有這麽悲慘的過往。
“天生異能，對於他們來說可能正是不幸的來源。”說著，莫似堇面露無奈之色，“祈殤姐出生沒多久，殤老頭就發現了她的與眾不同，於是安排君無言照顧她，所以在祈殤姐有生的十七年裏，君無言幾乎所有的心思和情感都投註在照顧她這件事上。”
“那她為什麽……”賀嵐不明白。
莫似堇搖搖頭，“我認識祈殤姐的時候，她已經出現在老店裏了，所以才說，天生異能是他們不幸的來源。”說著，忽然神色黯然，“這世間最可悲莫過於，明明預見到了不幸，卻無法改變……”
沈默良久，莫似堇才再次開口，“我第一次見到君無言，他就跟個瘋子一樣，一手一個抓著逼死祈殤姐的人，一次一次往地板上摔，那兩個姑娘被摔得四分五裂，血肉橫飛，之後整整一周，店裏滿是血腥味，嗆得我站都站不住……”
賀嵐無法想象君無言當時的憤怒。
莫似堇，“祈殤姐住進爐鼎之後，便提出與君無言解除婚約，她自認配不起君無言，但殤老頭不在了，她只能靠君無言的供養，而君無言呢，看似外面招蜂引蝶，但其實心中最在乎的還是祈殤姐……”說著，一聲嘆息，“這倆人，分不開，又愛不得……別扭的要命。”
賀嵐看著莫似堇悵然若失的表情，“幸好，我不別扭。”
莫似堇猛然擡眸。
賀嵐，“喜歡，就是喜歡啊，顧慮太多，會有遺憾吧。”
莫似堇露出笑，心裏的陰霾瞬間消散，“所以……君無言到底是不是去約炮了？”
賀嵐臉上的笑容一僵，繞了半天怎麽又回來了！
擡手敲在莫似堇的額頭上，“有功夫琢磨他，倒不如收拾收拾趕緊去睡覺，明兒一早還得先去學校拷資料呢！”
莫似堇伸手捂住腦袋，快速逃進浴室。
賀嵐笑著搖頭，起身去陽臺澆花。
點燃一顆煙，看向外面的街景，那張照片應該就是這個角度吧。
果然，早在意識之前，他的心便已經知曉莫似堇回來了。
“哥！”
聽到莫似堇的呼聲，賀嵐斂回思緒。
沙發上，洗白白香噴噴的莫似堇穿著寬大T恤，正在收拾東西，金燦燦的頭發被燈光照的發亮，擡眼間明媚的笑，如此時的堇花，開得正好，美進了賀嵐的心裏。
果然，早在意識之前，他的心便愛意了然。
轉身進浴室，等出來時，莫似堇還坐在沙發上，低著腦瓜子正在研究什麽……
“在幹嘛，這麽認真？”
賀嵐一面擦著頭發一面從後面靠近，等看見茶幾上自己的背包拉鏈打開，猛然意識到不對！那裏面是不是還有……
“哥，這是……你買的？”
莫似堇回過身，手裏正捧著那一把花花綠綠的……方塊塊！
“呃……”
盡管穿著衣服，賀嵐卻還是覺得此刻跟光著沒什麽區別!
見賀嵐石化在原地，莫似堇立馬跪在沙發上，抻長了脖子靠了過去，臉上的笑都不那麽單純了。
“不是買的，那是……用剩的？”
賀嵐一口氣差點沒捯上來，幾步上前，直接從莫似堇手裏抓走那些方塊塊，粗聲道，“我上哪用去，還用剩的……”
莫似堇的眉頭立馬皺起來，一臉認真道，“怎麽沒用，我記得你以前也用這個的，我還咬破過……”
“莫似堇！”
惱羞成怒，讓此刻的心慌無所遁形，賀嵐幾乎是無意識地將莫似堇按在沙發上，等反應過來時，才發現莫似堇正大張著眼睛盯著自己。
“你故意的！”
莫似堇彎著眼眉，嘴角卻抿著，“所以……你要……用嗎？”
賀嵐從沒想過莫似堇會用如此單純的語氣問出這麽一句！瞬間就上頭了，隨即俯身吻了下去。
莫似堇伸出手臂，有些生疏的勾住了賀嵐的脖子，雖然不會，但他會努力學習，倆人很快從淺嘗輒止到漸入佳境。
賀嵐從未想過自己會如此著迷於接吻、擁抱或是身體的糾纏，他自認是理智的、克制的，但此時卻深感失控，認知中莫似堇的眼睛，有力的雙臂，是少年特有的明朗，而此時纖長的睫毛輕顫著，陷入沙發的軀體柔軟，手臂搭在自己的後頸上散發著熱和說不出的依賴。
隨著動作，莫似堇的T恤卷起，纖細的腰盈盈一握，觸感光滑又緊實，賀嵐用膝蓋頂開莫似堇大腿的瞬間，有什麽的東西勾住了他的後腰，輕柔的掃過炙熱的肌膚。
“哥……”
莫似堇怯懦地躲開賀嵐追隨而來的吻，開口間聲音帶著沙啞。
賀嵐停住動作，註視著莫似堇的臉，異常的緋紅色，毛茸茸的耳朵垂在兩邊，樣子甚是軟萌。
“尾巴？”
莫似堇滿含水汽的金色雙眸閃爍著，片刻後，緩緩撐起身子，與賀嵐拉開距離。
“不知道為什麽……就很奇怪……會不會……很醜啊。”
賀嵐輕笑，手指在莫似堇金黃的耳尖上捏了捏，“不會醜，很可愛~”
得到表揚，莫似堇露出笑，隨即張開雙臂撲進賀嵐的懷裏，毛茸茸的耳朵擦過賀嵐的頸窩，撩得賀嵐再也控制不住了。
伸手從地上撿起一只方塊塊，“要，用嗎？”賀嵐壓低聲音，蠱惑著莫似堇。
“用這個？咱倆嗎？”莫似堇仰起臉，眼中陡然騰升的困惑與不解，霎時澆熄了□□。
賀嵐怔住，好一會兒，他才從莫似堇單純又直截了當、沒有半點嬌嗔和造作的問題中納過悶來，從一開始他問的“要用嗎？”就不是指他倆！
賀嵐緩緩起身，莫似堇慌忙挺直身子跪坐好，剛才還興奮地一直左搖右晃的尾巴也緊緊貼著屁股垂在沙發上。
“哥……”嘴上委屈巴巴，但手卻毫不猶豫地朝著賀嵐的身下摸去。
“莫似堇。”
賀嵐一把抓住莫似堇，帶著怒音，“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幹嘛！”
莫似堇滿臉無辜，“你起反應了……”
賀嵐恨不得擡手猛掐自己的人中，前一秒還“懵懂無知”，下一秒就坦然的說出“你起反應了”，莫似堇你到底是真不懂，還是故意撩啊！
“我是個正常的成年男性。”
賀嵐盡量穩住聲音，“喜歡的人在眼前，當然……會起反應的。”
莫似堇眨著眼，尾巴竟悄無聲息的勾住了賀嵐的膝蓋窩。
“莫似堇。”
賀嵐冷聲開口，帶著幾分警告，“你可能不知道這意味著什麽，所以……我們還得從長計議。”言罷，扔下手裏的方塊塊逃跑似的沖進衛生間。
莫似堇剛才還晃動的尾巴失落地垂了下來，耳朵也了無生趣的耷拉在臉側，呆呆地盯著衛生間緊閉的門。好一會兒，才垂下頭拉開內褲，無聲地看著自己也起了反應的身體，不知道問題到底出在了哪裏……
“你昨晚約炮了沒有？”
“莫似堇，你有病吧！”
君無言頂著睡眼惺忪的臉，趕在早高峰前沖到店裏，沒想到見面第一句竟是這個！
“我就納了悶了，你倆這熱戀期的小情侶，不關註關註自己的幸福生活，怎麽對我的事這麽上心呢！”
莫似堇沒作聲，片刻後，從背包裏掏出一個方塊塊，“這個，我跟賀嵐也能用嗎？”
君無言被硬控了將近一分鐘，才茫然地問道，“莫似堇，你到底是真不懂，還是大早上拿我開涮呢？”
“我沒那個閑工夫！”莫似堇說著，一屁股坐在榻上滿臉沮喪，“昨天我在賀嵐包裏翻出了好多……”
君無言笑得暧昧，“這小子可以啊~”
莫似堇卻笑不出來，“我問他是不是他買的，他沒回答我，我問他要用嗎，他也沒回答我……”
君無言拄著腦袋，聽得雲山霧罩。
莫似堇一臉惆悵，“他居然還反問我，要用嗎！”
“你等會！”君無言手一揚，思緒無比混亂，“賀嵐對你沒有反應嗎？”
“有啊。”莫似堇坦誠相告。
君無言點點頭，“那……是你沒有感覺？”
莫似堇一掌拍在桌子上，“我是個正常的成年男性，喜歡的人在眼前，當然……會有感覺的啊……”
“那……你倆在糾結什麽？不會是……不會用吧？”君無言滿臉的錯愕，這就有點過於玄幻了！
莫似堇沈吟片刻，“所以，即便是兩個男生也可以用這個的，對嗎？”
看著莫似堇一臉清澈的愚蠢，君無言覺得小腦都萎縮了，不過片刻後，猛然想明白一件事。
“你特麽不會以為賀嵐買這個玩意兒，是為了……約炮用吧！”
莫似堇張著嘴，半天才露出懊惱的表情。
“……”
君無言，這清奇的腦回路，到底是經歷了多少坑們拐騙才能煉出來的！
“我不知道兩個男生也可以……”莫似堇居然還滿臉委屈，說著嘴都撅到天上了。
“……”
莫似堇，“我知道賀嵐會用，以前他跟……我在抽屜裏就翻到過，還在垃圾桶裏也……”
“可以了！”君無言不想再聽這些畫面過於美麗的形容了，“你不會跟他親熱的時候，也說這些吧？”
“……”
君無言挑起大拇哥，“這麽晦氣的事兒你也能幹出來，絕~”
深深嘆了一口氣，轉身從冰箱裏掏了冰鎮核桃露，給自己定定神，也給莫似堇補補腦。
“你是把他惹生氣了，才一大早跑我這來求助的？”
莫似堇嘬了一口核桃露，無精打采道，“生氣倒沒有，不過肯定是嫌棄我了，他說我不懂，說要從長計議……”
君無言扶額，箭在弦上還能從長計議，他敬賀嵐是條漢子！
“所以到底該怎麽用啊？”
怎麽用？！要不你倆一人灌一個打水仗用！
對上莫似堇虛心求教的眸子，君無言一時間也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這個吧……”努力調集腦中貧瘠的詞匯，“就怎麽說呢……這兩個人吧……可能得先分個工……但是……”看看莫似堇未成年的形態，“其實也不太用分，畢竟你現在這個身形，比較適合躺著……”
莫似堇，“我躺著，我昨天也是躺著啊！然後呢？”
君無言突然有點理解賀嵐當時戛然而止的心境了，運了幾口氣，最後一咬牙，“然後撅起屁股來，讓賀嵐自己看著辦唄！”
這次換莫似堇被硬控，長達三分鐘的沈默對視，直到青悟的聲音響起，才狼狽的結束。
“人我送回來了。”
青悟進門，身後跟著睡眼惺忪的穆蘭，看到倆人僵硬地把目光轉向自己，敏銳地察覺到什麽，順手放下早點，正好瞥見攤在桌子上的方塊塊……
“青哥。”莫似堇心虛地喚了一聲。
“怎麽這麽早就過來了。”青悟語氣如常。
莫似堇，“今天有個活，提前過來商量下。”
青悟點點頭，“註意安全。”叮囑了一句，轉而看先穆蘭，“我今天有個報告，下班會晚一點，完事了再過來接你。”
君無言立馬接話，“下午我們帶他一起，等完事了，我給你送過去。”
青悟看看君無言，轉而看向穆蘭。
穆蘭正在冰箱裏找東西。
君無言，“一大早就吃冰棍？”
穆蘭沒理他，而是繼續翻找，片刻後猛然起身，目光先是落在核桃露上，緊接著便是落在君無言和莫似堇的臉上……
莫似堇叼著的吸管僵在原地，君無言慌忙起身，趕緊從櫃子裏掏了兩瓶常溫的，遞到穆蘭手邊，“大早上的，別喝涼的，容易鬧肚子，喝常溫的……更甜……”
穆蘭惡狠狠地瞪了一眼君無言，回身把核桃露塞進青悟的口袋裏，“中午呢？”
青悟，“我上午市局有個會，中午不一定能趕上，我盡量。”
穆蘭沒作聲，轉身翻到榻上，幾秒過後便傳來均勻的呼吸聲。
賀嵐這邊，幾乎是看了一宿莫似堇的後腦勺，天剛亮就頂著兩個大黑眼圈獨自跑去學校，掐算著時間給莫似堇撥通電話，才知道他已經去了君無言那裏，穆蘭也被青悟送回店裏，法事就定在下午四點四十七，等他忙活完手頭的事趕到店裏，已經十點了。
進門便見穆蘭在榻上睡得踏實，莫似堇在樓下幫店員一起理貨，君無言則鋪著紙筆認認真真地在畫符。
想來還有時間，賀嵐便掏出電腦繼續幹活，沒一會兒君無言就拎著茶壺湊了過來，一面喝茶一面伺機尋找機會。
“有話就說。”賀嵐盯著電腦屏幕，開口卻是對著君無言說的。
君無言訕笑，“一會兒等穆蘭醒了，你跟他說？”
“我去說。”賀嵐淡定回道，片刻後停下敲擊鍵盤的動作側目看向君無言，“你想說的不是這個吧。”
君無言尬笑一聲，跟聰明人兜圈子，最沒意思了。
“你跟莫似堇……”
話未出口，賀嵐臉色已經沈了，“他跟你說的？”
君無言張張嘴，本想編個瞎話，但轉念一想，要是因為這個給倆人造成誤會，豈不是幫了倒忙，索性直接承認，“我覺得吧，莫似堇可能是還沒開智！你別看他平時一副雞賊的模樣，但其實這智商啊，是忽高忽低……”
賀嵐撇過頭確認穆蘭還睡著，才低聲開口，“是我的問題。”
君無言一楞，隨即會心一笑，“我不算娘家人，說點實在的唄~”
賀嵐哼笑，“你想聽什麽實在的。”
君無言，“他不懂，你肯定是懂得，為什麽要急剎車？”
賀嵐陷入沈默。
君無言，“戳到肺管子了？”
確實，從外圍試探到直擊核心就兩句話，跨度多少有些大。
“你不會……”君無言見賀嵐遲遲不語，忍不住猜測。
“有感覺！”賀嵐斬釘截鐵，“喜歡他是真心的……只是……下不了決心。”
君無言眉頭擰成一團，“這東西還需要下什麽決心？”
賀嵐看向君無言眼裏多少帶些不屑，“每個人的價值觀不一樣，你可能覺得這件事就像吃飯睡覺一樣自然又必須，但我……把這當成一種責任。”
君無言眨眨眼，“兩個人都能快樂的事情，你用不著給自己這麽大壓力吧……你不是有什麽情節吧。”
賀嵐垂眸，“我沒什麽情節，只是覺得小莫應該被認真的、好好的對待，而不是在不明就裏的情況下，稀裏糊塗的就被我睡了。”
君無言撇撇嘴，總覺得賀嵐在嘲諷自己。
賀嵐，“你是過來人，應該知道，靈魂和□□絕不可能真的割裂開來……”話頭一頓，進而道，“記憶不僅留存於腦海，還會刻在身體裏，無知的一晌貪歡，可能要用盡餘生來忘記，對他來說公平嗎？”
君無言語塞，他隱約覺得賀嵐意有所指。
賀嵐的笑帶著苦澀，“人無法選擇生死，只願他的往後餘生少些牽絆……”
君無言垂眸不語，即便還有未來，賀嵐說的也不無道理，“但如果他願意呢。”
賀嵐，“所以我想把選擇的權利留給他。”
君無言還想說些什麽，卻被榻上忽然起身的穆蘭打斷。
“醒了？”君無言起身上前，“你們昨晚是玩了個通宵嗎？”
穆蘭掃了一眼君無言沒作聲，不知是不是睡覺睡熱了，隨手褪去罩在身上的棒球衫，轉身去冰箱拿冰棍兒。
彎腰瞬間，賀嵐瞪大了眼睛，少年彎曲的腰背上，順著脊骨的走向，竟有寶石閃閃發亮，細看去，不是浮在肌膚上的華美裝飾，而是嵌入皮肉裏，會隨著少年的動作露出尖利的底座……
君無言輕輕搖頭示意賀嵐不要提。
穆蘭對背後的竊竊私語毫無察覺，自顧自叼了一支冰棍，又遞了一支給賀嵐，隨後便繼續癱回榻上。
“穆蘭。”賀嵐低喚一聲，湊到榻邊打算跟穆蘭說一說下午的事。
穆蘭擡眼看向賀嵐，眼中毫無波瀾。
賀嵐，“下午，需要你幫個忙。”
穆蘭不假思索地點點頭，“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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