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輕吻過後,霍眉陪著安梨用餐。

“喝點果汁,潤潤喉。”說著,男人掀起眼簾,認真地盯著安梨的模樣,似是一秒也不願錯過。隨後,他將水杯遞到了女孩手邊,輕拍了拍她的手背。

女孩揚了揚眼尾,擡眸看向他,伸出手舉起玻璃杯遞至嘴邊,一口一口慢慢品嘗。

“好喝……”她輕抿了抿嘴角,直勾勾望進他那秋水般的眸。

“吃飽了……”安梨放下杯子,用紙巾簡單擦了擦嘴角。

“走吧,帶你逛逛。”話音剛落,霍眉站起身順勢牽起她的手,拉著她慢慢朝酒窖走去。

各類的酒被放置在木質的架子上,暖黃調的燈光在拱形建築結構下顯得愈發溫暖柔和。

兩人相對坐在兩張木質長椅上,無聲地品嘗著杯中的甜,杯中的苦。

霍眉知道安梨平時不怎麽喝酒,也不太喜歡喝酒,於是特意選擇了酒味清淡的一款果酒。

前調的甜在舌中蔓延,隨後卻產生些苦味,最後又能喝出白花的諧香,餘味悠悠。

“朵朵……”她開口。

話音剛落,他的眼神從看向兩人指縫無間的手轉向了她。

他的眼眸變得比從前更深沈了。

她不知道這段時間他是如果度過的,但他憔悴的面龐、他的眼神,又昭示了一切。

原本到嘴邊的話語,她不敢再往下說了。

她有些退卻了。她沒有自己想象地那麽勇敢。

“明天你教我釀酒好不好?”她掩起覆雜的眸擡起眼簾,溫柔地問他。

“好。”他的語調沈穩,像是帶著某種保證般的沈重。

她想,也許他的內心也是仿徨的。

他們都太了解彼此了,一個眼神、一種語氣,就已經知道了所有。

第二天,陽光燦爛,透過輕柔的紗照在兩人緊靠的面龐上。

前一天晚上。

安梨坐在桌前,暖調的臺燈照映在寫下的日記上。

日記裏寫:我和他都知道,我們可能沒有未來了。也許有一天,我們會分開。可是和他在一起,我能感覺到。至少在這些時刻中,我們仍然想拼命靠近彼此,找出一種能夠和對方一直一直一直走下去的可能性。

只是現在,僅僅分別了十五分鐘,我又在想他了。

一滴淚打在了手邊空白的信紙上,淚水暈染在柔軟的紙面上,泛起圈圈漣漪。

她迅速站起身跑到隔壁的房間,毫無猶豫地打開了房門。

他正在陽臺邊打電話,臉上滿是焦急、嚴肅。那是她第一次看見他這般模樣。

似是感應到她的眼神,他的目光透過窗看向了她。而後,他簡短地跟對方說了幾句便掛了電話,推開窗,向她走了過去。

她伸出雙手,和他緊緊相擁。

她想問他:怎麽樣了?弄好了嗎?事情解決了嗎?發生什麽事情了?

可是她沒有開口。她將頭深埋在他的懷裏,用力呼吸著帶有他氣息的空氣。

“我今天可以跟你睡嗎?”她擡起頭,眼睛像小鹿一般一眨一眨期待地望著他。

霍眉輕笑了一聲,擡手把玩著她耳畔邊的發絲。只有在她的身邊,他才能像這般感到輕松。

他沒有回答她。只是直接低頭吻上了她的唇瓣,輕柔地吸吮著。

隨後,他在她的耳邊廝磨,與她慢慢溫存。在他松開手走進浴室後,安梨便跑到床上,像是認領自己的領地一般乖乖躺下。

刷了一會兒手機,霍眉便從浴室裏出來了。

他額前的劉海低垂著,增添了幾分稚意。

男人慢慢走到床前,掀開被子。正當他剛剛躺下時,女孩便伸出手壓在他的胸前將他環住。

安梨今天用了他準備的洗漱用品,因而他們身上的香味相同。但莫名,她又覺得他身上的香味更好聞一些,更清新、更甜。

女孩的臉貼在男人的臂處,悶悶地說:“你像個等待主人順毛的大狗狗——”話語間帶著幾分笑意。

霍眉將身子轉了過去,與她的目光相對。

她的眼神炯炯明亮。

在她到來之前,陰雨連綿的倫敦已經許久沒有出過太陽了。

他情難自禁地低頭吻上了她的額頭。

他吻的時間很長,像是一封情書,向她緩緩訴說自己的愛意與思念。

在他的唇準備離開她的面頰時,安梨擡起手拽過他的衣領,同時又仰起頭毫不猶豫直接咬住了他的唇。

她的唇在他的唇上一點一點輕柔地跳躍著、流連著。她緊拽的手逐漸松開移到男人的劉海處,擡起纖長的手指慢慢整理著男人的劉海。她的眸直直望進他的心海裏。她在告訴他,她正在輕撫著他,她在深愛著他。

他的手覆在女孩的發絲上,緩緩摩挲著。

在無聲傾訴過所有的情愫後,安梨便沈沈睡去。

霍眉一動不動地溫柔地看著她的睡顏。擡起手小心地觸碰她軟軟的臉頰,嘴角帶著不經察覺的笑。

早晨,安梨嘟噥了幾聲,緩緩睜開眼,怔怔看著眼前房內的裝飾看了許久,她才轉過頭看向身旁的他。

許是這段時間,他太忙、太累了,就連在睡夢中,眉頭仍然微皺著。

她伸出手指,輕輕按在他的眉頭,劃過他濃密的眉,神情柔和。而後她鉆進男人的懷中,聞著他的身上淡淡的清香,睡意又逐漸湧起。

窗外的陽光在此刻籠罩著相擁的彼此。

安梨做了一個很甜的美夢。

夢裏,霍眉家裏的事情很快就會被完美解決。而她成功申請到了英國的學校。

他們兩個一起留在英國,互相陪伴著對方。霍眉會早起給安梨準備早餐和午餐。安梨也會偶爾拉著霍眉一起給房子來一個大掃除。

可惜夢裏的故事只停留在霍眉陪著安梨拍完畢業照就戛然而止。

女孩悵然若失地醒來。

這個夢更加讓她意識到,他們之間沒有未來。更別說把對方放在自己未來的計劃中了。

現在的一切都是安梨用力地、不顧一切地偷來的。

察覺到男人直勾勾的眼神,失神的她偏慢慢轉過頭望向他。

“怎麽了?”男人的語調溫柔,帶著剛睡醒的沙啞。

“我舍不得你……”女孩說著,將頭埋在男人的臂膀處。

霍眉怔了幾秒,心下一沈,如同墜入無盡的深淵。

安梨的聲音昭示了他們關系的結束。

只是,他心裏在此刻只有一個想法:還沒有來得及帶她去釀過一次酒。

他的喉嚨滾了一圈,眼神轉向女孩微垂的眼睫上。

過了許久,他故作輕松地說:“一想到要回去就這麽舍不得我啊。不管多久,我等你。”

而那句,你也等等我,好不好。還是沒有說出口。

“舍不得你……”女孩又低聲重覆了一遍。聲音裏帶著哽咽,一滴淚劃過臉頰。

他知道了她的選擇,他尊重她的選擇。

於是,他沒有多說什麽,只是伸出手替她輕輕抹去了臉上的淚。

他的感官在此刻忽然按下了暫停鍵,竟連苦澀都察覺不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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