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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由的不是風,是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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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由的不是風,是我們

任東看她還在發楞, 把手裏的牛奶遞了過去,笑著說:“給。”

徐西桐終於回神,接過來拆開吸管插進鋁紙膜裏, 兩人一起並肩去學校。她見他額頭上還有一點汗珠, 咬著吸管問道:

“你早上去跑步了啊?”

“嗯,五公裏跑下來挺舒服的。”任東應聲,剛好有摩托車嗖地一下從旁邊經過, 他眼疾手快拉住小姑娘的胳膊往裏外帶, 順勢換了個位置走在了最外邊, 漫不經心地把她護在裏面。

徐西桐點頭:“我也喜歡跑步,運動能讓人的耐力變強,只要天氣好,以後我們每天早上都跑步去學校吧。”

“好。”

徐西桐照例來到學校,可能是心境不同, 她才發現高三的變化, 學校圍墻,走道上掛滿了橫幅和印滿了紅色的標語。

——待到秋來九月八, 我花開後百花殺。

——為夢想而戰鬥, 不負韶華。

——勤奮, 磨練, 篤志,無畏。

……

這些鮮紅的字體讓徐西桐不自覺緊迫起來,加快了腳下的步伐走到教室,一進去,教室已經坐滿了很多人。

徐西桐來到座位上, 拿出英語課本快速背單詞,然後一遍又一遍地重覆朗讀課文, 為了加強自己的語感,甚至英語試卷上的閱讀也拿出來讀。

早讀結束後,徐西桐嗓子已經冒煙了,她擰開水杯仰頭喝水,陳羽潔剛從訓練場回來,她額頭上冒著亮晶晶的汗,一屁股坐下來湊到徐西桐耳邊,八卦地說:

“同桌,我發現我們班轉來了一個大帥哥,清爽得跟青檸檬似的,還有他身上那股勁哦,高冷又拿人,哎呦,還松垮地套了件白襯衫,也難掩那大寬肩那倒三角,練體育的那幫男的身材都沒他好……”

徐西桐正喝著水,聞言差點沒一口水噴出來:“那個是任東。”

“什麽?”陳羽潔回頭,剛好看見最後一排的任東,依舊是英挺的五官,他正抱著手臂皺眉看著書,人還是那個人,氣質卻變了好多,他身上的陰郁消失,整個人像是被陽光曬過,雨水澆灌的一棵勁拔的胡楊樹。

“還真是他,我靠,他不睡覺居然在看書,哪個煤老板去青樓給他贖身了啊,怎麽突然轉性了。”

徐西桐正想跟陳羽潔解釋這幾天發生的事,倏地,正在講臺上擦黑板的值日生喊她:“徐西桐,有人找。”

她擡眼望還過去,陳松北站在門口,穿著整潔的運動服,還是那麽朗月清風,正一臉笑意地看著她。

“我出去一下。”徐西桐跟陳羽潔說。

陳羽潔也看到了站在門口的陳松北,眼神怔松片刻,回神:“哦,好。”

徐西桐走出去,陳松北站在走廊上,他略微俯身,雙手搭在欄桿上出神地想著什麽。

她走了過去,陳松北察覺到人影移過來,他自顧自地開口:“早上我看見你跟任東一塊上學,我在背後想叫你來著,但你好像沒發現我。”

“我當時應該在說話,沒註意。”徐西桐也靠在拉桿邊上,解釋道。

陳松北笑著搖頭:“沒事兒,我來是跟你告別的,我今天下午就啊要走了。”

“這麽快?”徐西桐驚呼。

空氣像粘稠的膠水,怎麽也流動不起來,陳松北似乎在等徐西桐說些什麽。而她的喉嚨像被堵住一般,幾次想開口又失敗,最後徐西桐認真地說:

“陳松北,謝謝你對我幫助,我很開心能認識一個這麽棒的朋友,以後也要繼續厲害下去。”

“謝謝,打算好以後要考哪裏了嗎?”

“我想去北京。”

“嗯,你和他——”陳松北語氣猶豫,看到了徐西桐點頭時眼神透露的堅定,在某一個時刻,他好像釋懷了。

本來他想說,要不我不考國美不去杭州了,我也可以讀央美,我在北京等你。

但這句話最終也沒說出口。

陳松北走後,徐西桐整個人貼在欄桿邊上出神地看著操場,有人在奔跑打鬧,有人在邊跑步邊背書。

身邊的朋友一個接一個離開,自各奔向遠方,這就是成長的代價嗎?

永無島果然不存在。

下午,九月天氣微涼,連頭頂的陽光都那麽柔和,陳松北媽媽親自過來接他。

他忙著把行李箱塞進後車廂,司機急著過來幫忙,陳松北忙擺手,一點也沒有大少爺的驕矜:“不用,我手腳又不是廢了。”

陳母在一旁微笑地看著陳松北,神色透著淡淡的驕傲和自豪。

一切都收拾好,陳松北同他們道別,然後上了車。車子平穩地向前開,本來陳母有許多話想跟自己兒子寒暄,但看他一臉疲憊的模樣也就沒開口。

車子經過一片坡道,道路兩旁是逐漸發黃的野草和黃燦燦的麥田,陳母跟司機聊著天,不經意地看到後視鏡裏有一個女生正騎著自行車好像在追他們的車。

陳母拍了拍陳松北的手:“兒子,你認識那個小姑娘嗎?是不是你同學啊,她好像在追我們的車。”

陳松北睜開眼,轉過身手抵在車座上,隔著一層玻璃,他看見陳羽潔留著一頭齊耳短發,正奮力地騎著自行車追著他家的車,風將她的頭發往後吹,她好像是運動場趕過來的。

陳羽潔的眼睛清亮又透著固執,不斷有豆大的汗珠從額頭上滑落,她依然不管不顧地向前騎。

車順利地下了一個平緩的坡,她與車的距離越來越遠,陳羽潔整個人快要消失在後視鏡時,陳松北突然大喊一聲:

“停車!”

聲音大得連她自己回過神來都嚇一跳。

車子發出尖銳的剎車聲,整個人受到慣性猛地向前彈,陳松北急忙解開安全帶,打開車門走下去。

遠遠地,陳羽潔見車子停了下來,自行車也急得忘了騎,整個人朝他跑去,中間還蹌踉了一下差點摔倒。

陳羽潔氣喘籲籲地跑到陳松北面前,她跑得上氣不接下氣,捂著發疼的肚子想跟他說話,額前的碎發混著汗水凝在一起,狼狽極了。

她急著想說些什麽,卻又喘不上來氣。

陳松北從褲袋裏拿出一包紙巾示意她擦擦,極具耐心地說:“不急,你慢慢說,我等你。”

陳羽潔搖搖頭沒有接紙巾,她彎腰撐著膝蓋喘氣休息,好不容易恢覆過來,一看到他的眼睛,一顆心又砰砰直跳,手掌控制不住得抖。

她要說什麽呢?

有用嗎?

陳羽潔臉頰上的紅暈還沒褪去,她看著陳松北嗓子又開始幹了,想說什麽又不敢說,看著他不好意思地笑,陳松北也看著她笑。

四目對視間。

他的眼神寬容又慈悲。

也是,都追到這了,做到這個份上了,傻子都明白什麽意思。

但他們都沒說,心照不宣的,什麽也沒說,只是看著彼此笑。

一切盡在不言中,他都懂。

最後陳松北擡手揉了揉她的發頂,手掌落下來的一瞬間,陳羽潔感受到了他掌心的熱度,傻站在原地。

他說:“好好準備高考,有機會來杭州,我帶你玩一圈。”

陳松北走後,陳羽潔還楞在原地,是告訴她還有機會嗎?只要她努力,她就可以靠近嗎?

直到不遠處的車子傳來發動聲,陳羽潔才醒神,車子緩慢地向前開,她用力地朝車子大喊:

“陳松北,一路順風,我會考上大學,以後我會來杭州找你。”

車子向前開,輪胎碾過一條又一條布滿泥沙的道路,女生逐漸消失在後視鏡裏。陳母若有所思地朝後面看了一眼,她笑著問自家兒子:

“你喜歡那個女孩啊?”

陳松北閉上眼休憩,臉色恢覆了一貫的平靜:

“不喜歡。”

*

自從上次跟周桂芬大吵一架,徐西桐就很少待家裏了,放學她基本都待在教室覆習刷題,即使在家,她也是待在房間裏不出來。

倒是孫建忠和周桂芬的關系變得好了起來,因為周桂芬懷著孕,孫建中處處讓著她,舍不得她一點磕著碰著,有時還說你磕到了就是我兒子磕到了。

每次徐西桐聽到這種話就反胃。

徐西桐給自己制定了詳細的學習計劃表,她分析了自己的學科優勢和薄弱的地方,學校現在在第一輪覆習,因此可以合理地分配各科學習時間。

她分析並結合任東的成績,也給他做了一份學習計劃表。

放學後,兩人待在教室裏,徐西桐把自己整理好的厚厚一摞筆記本和寫得密密麻麻的計劃表遞給任東。

任東當場傻眼,說話都開始結巴了:“這……麽多?”

“嗯啊,這還只是初步的,”徐西桐坐在他旁邊,邊轉著筆邊跟他說話,“我看了一下你上次的摸底考試,我發現你跟我一樣,也挺偏科,你數學和地理挺好的,上次數學你考了有72分誒,地理也不錯。”

其他幾科慘不忍睹,徐西桐都怕說出來打擊他學習的自尊心。

任東擡手撓了一下後腦勺,還沈浸在小姑娘的誇獎裏有些不好意思:“上次考試不是挺簡單,地理是因為我從小就對地圖過目不忘,每個國家對應的氣候特點之類的,老師講一遍不知怎麽的就印在腦子裏了。”

所以他上課都是挑喜歡的課聽,其他課就用來補覺。

徐西桐打了一個響指說道:“所以說興趣是最好的老師,你既然擅長這兩科,就讓它成為你的強項。”

“來,我現在給你講你薄弱的語文,首先是語文和英語,很多人覺得語文不重要,是個中國人就能考個七八十分,但你要在考試上贏得別人,靠得是這幾十分,把別人從千軍萬馬的獨木橋上擠下去。”

“語文一共分為好幾個模塊,我都會你列好了,你這本筆記,”徐西桐翻開筆記本第一頁寫好的模塊,“書上必備詩詞一定要背出來,答題模板可以跟著學校下發的資料走,我也整理在裏面了。文言文和古詩這一個模板,我覺得最重要的是積累,平時你看到的陌生古言詞詞匯全在一個小本上,時不時地拿出來看,詞匯擴大了做題也就順手了,如果有好看的詩詞你可以記下來然後背誦,寫在作文裏非常加分。”

“其實我學語文跟學英語的方法類似,英語也是平時刷卷子遇到陌生單詞查字典然後記在小本上有時間就把它背出來,但你的英語基礎太差了,你就每天背課文和背基礎單詞,不停地讀,把語感打通為止,這樣英語起碼能比現在的分數高好多……”

徐西桐跟任東說了自己很多學習上的方法和一些巧思,任東一邊聽一邊認真記下來。

兩人就這樣一起開始了高三生活,老段天天念叨大家,說“乾坤未定,你我皆是黑馬”。教室時常有學生看著自己的試卷發出嚎叫:“當初我就應該去學藝術,藝術生多好考大學啊。”

陳羽潔聽到這類言論有些不服氣,說道:“藝術生也很辛苦的好吧,你看我們練體育的一身傷。”

一開始任東還不適應這樣的學習節奏,每次看書都看不進去覺得煩躁,想把這些題集都扔垃圾桶裏,不如去打拳擊賽來得痛快。

可是他不能。

一想到娜娜那雙充滿愛和希冀的眼睛,任東忍住了,逼自己進入狀態。

他想起小時候孤僻的自己,小學畢業之前,他的成績一直名列前茅。任東開始把學習分成一個又一個模塊,像小時候那樣,把它當成自己孤獨時的解密游戲。

慢慢的,任東不用徐西桐督促自覺地開始學習,做題。兩人常常在教室待到很晚,有時教室太吵,他們會一起去學校附近的冷飲店,一杯冷飲,兩根吸管,在那裏學習到很晚。

偶爾學累了擡起頭看到對方又默契一笑。周五兩人一起放學回家,徐西桐想去書店找一本數學模塊集訓書,任東打算陪她一起去。

校門口水洩不通,人群擁擠,任東拉著徐西桐的胳膊以防她被人撞倒,一擡頭看見學校馬路對面的影印照相館站了個熟面孔,一邊單手抽煙一邊惡狠狠地盯著他。

任東收回視線,低頭對徐西桐說:“你先去買書,我有事回家一趟。”

“好。”徐西桐點頭。

徐西桐順人流拐進了書店,沒一會兒她又走了出來,站在簾子邊看見人高馬大的任東徑直穿過馬路,走到對面照相館,有兩個長相賊眉鼠眼的男人把手壓在任東肩上,指著他不知道在說些什麽,很快把他帶走了。

徐西桐眼神一凜,跟了上去。

一龍俱樂部地下室,水管滴水的聲音不斷響起,氣氛凝重壓抑得好像在審訊犯人。任東站在文爺面前,文爺穿著紅黑暗紋的唐裝坐在一把紅木椅上,他衣服上的紋路似有一條毒蛇游走在上面。

幾個大塊頭穿著黑色的衣服站在任東兩邊,眼神兇狠得仿佛等文爺一嚇令就要弄死他。

“阿東,我待你不錯吧,當初你沒飯吃,來我這是不是給了你一口飯吃?”文爺一雙利眼盯著他,陳述著事實。

“是。”任東垂眼應道。

“你現在怎麽回事?跟我說你不幹了,想考大學?你當初又是怎麽求我的。”文爺手裏盤著的核桃噠噠作響,發出刺耳的聲音,語氣嘲諷。

任東滾了滾喉嚨,語氣艱難地說:“您的恩情我一輩子不會忘,欠你的錢……我後面會還清。”

文爺擡了一下嘴角,顯得整張布滿溝壑的臉皮笑肉不笑,他沖兩邊站著的人使了個眼色:

“把他一條胳膊卸了。”

“砰”地一聲,任東被黑大個一腳踹在地上,緊接著兩人摁著他硬生生讓任東跪在地上。與此同時,一道焦急的女聲傳來,徐西桐不知道從哪個藏著的角落冒出來,眼眶含淚:

“我看你們誰敢動手,誰也不許碰他。”

任東無波無瀾的臉瞬間沈了下來,他沖一旁站著的小伍吼道:

“還不趕緊把帶她走!”

小伍反應過來和另一個人急忙拉住撲上來張牙舞爪的徐西桐,一人架住她一只胳膊把人帶了出去。

徐西桐急得眼淚直打轉,一直沖著文爺的方向大喊大罵,口不擇言道:“你□□啊你?你這個六指魔頭,你敢讓他受傷試試。”

“小伍哥,你怎麽還攔著我,他不是你朋友嗎?”徐西桐吸了吸鼻子。

徐西桐哭鬧的聲音越來越遠,任東跪在地上反而放下心來,這個道上的規矩就是這樣,他不認也得認。

“動手吧。”文爺開口。

任東的臉陷在陰影裏,輪廓線條顯得堅毅沈默,他閉上眼,咬著牙等著別人手起刀落。

他閉眼等了一分鐘之久,卻感覺不到任何動靜和疼痛,緩慢睜開眼,有些發懵地看向文爺。

背後卻傳來一股巨大的猛力,文爺用力踹了他一腳,任東防不勝防,整個人磕在地上,吃了一嘴的灰,鼻子撞到地上鼻腔一陣酸疼。

“你真當老子□□的啊。”

文爺說完又踹了他兩腳,他一共踹了任東三腳,一腳踹得比一腳狠,任東感覺五臟六腑都位移了,仍硬扛著不出聲,只是悶哼了一聲。

傳聞說文爺年輕的時候練過,確實不假。

“我們之間的帳一筆勾銷,你可以滾了。”文爺淡淡地說道。

任東怔住,他掙紮著起身,踉蹌了一下,把身上的灰塵泥垢拍幹凈,眾目睽睽下自顧自地往外走。

在經過文爺的時候,任東又停下腳步,又轉過身走到他面前,鄭重地鞠了三個躬,腰彎得一次比一次低。

文爺眼神動容片刻,其實這些年任東不管是作為拳擊手還是陪練都給俱樂部帶來了很大的收益,所以他把這帳給清了。商人重利嘛,但也有一點良心,即使稍縱即逝。

任東往外走,一步一步踏上通往地上一樓的臺階,文爺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既然回到了正道上,就好好走,走出一條路來。”

“永遠不要再跟我這樣的人打交道。”

身軀一震,任東感覺冷卻的血液正在熱起來,他真誠地開口,嗓子微啞:

“謝謝。”

走出地下室來到地面上,燙金色的陽光筆直地照了過來,他竟然不覺得晃眼。以前在地下室比賽久了,出來的時候他總是覺得太陽晃眼,有些畏懼陽光。

以後是嶄新的開始,也可能是心境的變化,他不再害怕陽光。

然後他在太陽裏看見了娜娜。

徐西桐向他跑了過來,拉著他左瞧右看,聲音關心:“你有沒有受傷,手還能寫字嗎?”

任東有些哭笑不得,他反而攥住小姑娘的胳膊回答:“我沒事。”

兩人走在街道上,任東跟徐西桐說了剛才在裏面發生的事,她對此評價道:“那他還算講理。”

剛好半道上有一家小賣部,任東想抽煙喉嚨癢了很久,幹脆進去買了一盒糖,徐西桐站在不遠處等他。沒一會兒,她看見有一個女生走過去朝任東搭訕,他居然還理了。

兩人還能一來一回地說著話?

狗東西。

徐西桐有些吃味,她發現任東換了風格,人變陽光以後怎麽越來越招蜂引蝶了。

任東買完糖後走到徐西桐面前,特地拆了一顆粉色的水果硬糖給她:

“吃不吃?”

“我不吃,”徐西桐別過臉,她又沒忍住問道,“剛才那女孩跟你說什麽了?”

任東回過神來:“哦,她問我的號碼來著。”

“那你說了什麽?”徐西桐一雙澄澈的眼睛寫滿了緊張,直盯著他,心撲通撲通地跳。

見他不說話,徐西桐有些氣,剛想開口,一顆桃子味的水果塞糖塞到她嘴裏,任東有意逗她,吊兒郎當的:

“我說行。”

“呸”,徐西桐瞬間不開心了,擰眉剛想把糖出來,任東話鋒一轉,慢悠悠地說:

“但我說得問過我女朋友。”

任東錯開跟她對視的視線,徐西桐看見男生薄薄的耳廓迅速變紅,紅得不行。

唇齒間在這一剎那溢滿了甜味,心也跟著顫了顫,像露珠緩慢地與葉子融合,她也變得不好意思起來:

“嘁,誰是你女朋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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