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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空澄碧過雲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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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空澄碧過雲輕

葉容鈺將那不安分的手握住,藺雲收斂些,問,“我可以嗎?”

“你傷成這樣,我都不敢碰你了。”

“那正好。”

若不是渾身傷,他反倒不敢了。如此,他就不必擔心纏綿時,舊傷暴露在外被她看見。

葉容鈺會意後,雙手落在枕邊,雙眼微闔,但也時不時會看他。

藺雲從不主動挑頭,弄得她一直以為他對此事並無太大興致。

可現在,他又好像什麽都懂,壓抑多年的渴求於此刻傾倒而出。

鼻息貼和脖頸緩慢向下。

葉容鈺幾度想要將他緊緊束縛在懷中,卻因他滿背傷痕,只得極力克制著自己,攥著枕邊緞料越來越緊。

她被包裹、含吮,在掌間,在唇中。

黏濡的吻後,纖長的兩指細細密密。

檀木上,蠶絲成弦,曲調低回,反覆在指上纏繞輕彈,不時在甲尖撥弄。

漸漸的,腰在繡榻上勾出一道弧度。

藺雲聽著喘息聲,由著她拉著自己的手腕,最終將整個重量壓了過去。

“容鈺,你抱抱我吧,你已經很久沒有抱過我了。”

葉容鈺卻只敢撫摸那張白皙的臉。

“容鈺,我不疼了。”藺雲幾乎是在懇求。

“你的傷......”

“不妨事。”

葉容鈺照做,小心將他環住。

藺雲夜裏怕葉容鈺手上沾血會做噩夢,所以睡得遲,直到天蒙蒙亮,容鈺還是沈睡無恙,他才敢放心。

他做了一連串的夢。夢裏,葉容鈺記恨他踢疼了她的手,所以打他出氣,還故意說自己害怕見鬼,非要抱著他才肯睡。

陽光照進室內,藺雲朦朧將醒,只感覺懷裏有些熱,可背後又有人在看他。又昏沈一陣,藺雲猛然睜眼,這一看,懷裏是個枕頭,身後竟是秋浦。

藺雲驚坐起身,背後薄痂掙裂開,又滲出血。

“怎麽是你?”

“誰讓你進來的!”

秋浦不顧藺雲生氣,只管回頭確認沒有旁人,而後小心湊到藺雲跟前,“將軍,我是有事跟您匯報。”

藺雲勉強克制住脾氣,問道,“何事?”

“藺將軍,我一早去了趟東市江邊的芳澤館。”

“此事不必再提!”

秋浦並不識趣,反而因怕藺雲攆他出去,故而加快語速,“芳澤館是個妓館,屬下查清了,那次和太子在一起的人是個花魁娘子,是太子讓她穿著女官官服,扮做夫人的模樣。”

“那你還在這多什麽嘴,還嫌自己捅的簍子不夠大?”

“將軍,先聽我說完。”

秋浦早早起來,坊門一開就沖進東市,為的就是查清此事。

“只是,那女子雖不是夫人,可那個管事的老鴇也招認了,夫人也的確去過芳澤館。”

“你說什麽?”藺雲不免吃驚。

“我只說是替夫人尋個樂子,老鴇就帶我見了侍奉過夫人的面首。”

藺雲踩地站起來,往前走幾步,吃驚又有些疑惑,“面首?”

“正是。”

秋浦故意一頓,他打量藺雲表情並不那麽好。

藺雲竟不知該不該追問下去。

經過昨夜,他雖不明白緣故,但那事之後他心裏無比踏實,來之不易的溫情,他得小心護著,免得哪天又碎了。

問多了,倘若被發現定會惹她不悅,不問,自己又實在好奇,心裏隱隱發酸。

“罷了。”

藺雲想了想,要是她能在別人那裏盡興,這也是件好事。

可秋浦並不罷休,非要將打探出來的事從嘴裏抖幹凈,“藺將軍,我瞧那面首可與您有幾分相似。”

“啊?”

“你再敢瞎說,當心我剝了你!”

秋浦語速越來越快,“千真萬確啊,屬下將那人綁到府上了,就在觀雲軒裏跪著,要不帶來給您看看?”

“什麽?”藺雲大驚失色,指著秋浦問,“你怎麽把人帶到府上了?”

藺雲左顧右盼,沖到房門外,叫來仆從問道,“夫人現在何處?”

“夫人說去翠園刨筍,要做筍鲊。”

“何時去的?”

“沒多久,還說要去廚房做羊湯面,應該一時半會回不來。”

藺雲松下一口氣,沿發際線的汗珠一個賽一個大。

跟他有七八分相似的面首,難不成他還值得容鈺去找個替身來滿足。

到這份上,哪還有什麽嫉妒不嫉妒的,藺雲好奇心大漲,扒門邊喘兩口粗氣後,回頭看向秋浦。

“速去把人帶來讓我看看。”

“是!”

藺雲擦掉臉上的汗,方才疾跑兩步,後脊又開始火辣辣的疼。坐在明間凳上歇了陣,藺雲又開始緊張起來。一炷香的功夫,藺雲將手指捏的哢哢作響,心道這秋浦怎麽還不來。

越等越急,好不容易聽到動靜。

那面首被困成個粽子,走起路都是碎步,秋浦將人推進屋內,面首一個踉蹌跌到藺雲腳前。

“啊!”

面首一擡頭,驚叫一聲。秋浦霎時狠拍面首的腦袋,“閉嘴!喊什麽喊!還怕別人聽不見啊!”

見到羅剎鬼本尊,這面首慘白一張臉,恨不能將自己這身衣服扒個幹凈,“將軍饒命啊!館裏都是按客人喜好來梳妝的,奴穿成這樣,都是管事媽媽逼的啊!”

“小點聲!”藺雲板起臉,“我問你,你說你是按客人喜好穿的?”

“正是!”

“那客人又是誰?葉大人可有經常去你那?”

“這!”面首停頓一下,但很快抓住重點,“葉大人只來過一次,而且也只是和任大人一同在芳澤館吃了個飯。”

藺雲只一皺眉就讓面首慌張不已,趕緊補充道,“那日侍奉在側的還有三人!將軍大可以叫來問話,葉大人真的只是去吃了頓飯,其他什麽都沒做!”

秋浦偏偏不信,質疑起來,“吃飯哪不能吃啊,非得去你們芳澤館?你還不快將事情都如實招來,免得受皮肉之苦!”

“將軍千萬別動手!奴說!奴全說!”面首慌慌張張,兩股清流從鼻孔裏冒了出來。

“我們芳澤館向來是按客人喜好穿衣的。聽管事媽媽八卦時提起,葉大人雖貴為宮裏第一女官卻愛而不得,烙下心病,她手下的任女官,是我們館裏常客,她出了不少錢,讓媽媽找個人穿上這一身去伺候。”

藺雲看這面首嚇得不輕,一把抽出秋浦腰間刀,面首幾乎嚇到昏厥時,沒成想藺雲只是砍斷繩索給他松了綁。

面首還沒來得及松口氣,藺雲猛的將手順衣帶向下,彼時,秋浦瞪大了眼。

“啊!”

面首驚叫一聲後趕緊克制住自己,渾身僵硬不敢動,生怕這惹惱藺雲,自己也丟了命根。

“將軍!我真的未曾冒犯過葉大人,那日也只做些端茶倒水的粗活。”面首感覺藺雲松開手,趕緊翻身跪在藺雲腳前,“將軍,奴說的都是實話!對了,葉大人那日看到奴的扮相,還搖了搖頭,說奴的相貌風儀實在難以相比,但是看在任女官的面上沒有說太多難聽的,我們端茶倒水的時候,她都要奴把臉轉過去,說是奴玷汙了這身扮相。”

一番胡編亂造的說辭後,面首小心擡頭,瞧了眼藺雲的臉色。

藺雲冷靜下來些,也明白方才的舉動荒唐,可他就是忍不住確認一下。他實在怕她是因為在他身上得不到,這才出去找人扮成自己的。

藺雲接著追問,“你再仔細想想,葉大人還說什麽了?”

面首察覺出這種捧人的法子藺雲受用,繼續編道,“我想起來了,葉大人叫任女官日後別再帶她來我們這種地方了,她說她心裏只有將軍一人,看見別的男人就惡心。”

藺雲輕咳兩聲。

“這是真的!若不是用情至深,又怎會大早上憔悴成那般模樣。”

藺雲聽得這些話,胸口像是被人捂住一樣,熱熱的。守在門外的仆從像是提醒屋內人一般,大喊道,“夫人,您不是刨筍去了,怎麽這麽快就回來了?”

一聽到這聲,藺雲突然驚慌錯亂,撈起面首就往裏屋去,“快藏起來!”

屋外的仆從還在盡量拖延時間,“哎,夫人,您這是做的什麽啊,這麽香啊?”

藺雲打開衣櫃,將面首硬塞進去,聽到葉容鈺進門聲,他又慌慌張張跑到明間。

“你怎麽起來了?你傷那麽重,怎麽不好好趴著。”

“啊,我沒事。”藺雲故意湊到葉容鈺跟前,極力想要擋住她的一切視線,“倒是你,怎麽一大早就跑出去了?”

“我原本是想做筍鲊和羊湯面,沒想到廚房裏有腌好的筍,還有熬好的湯,走吧,回床上坐,我餵你。”

“啊,沒事,我在這吃就行。”

“在這吃?”

葉容鈺察覺出藺雲神情不對,一低頭,見地上竟還有裂成幾段的麻繩。

“這怎麽還有繩子?”

葉容鈺將托盤往桌上一放,說著就要去看看裏屋是個什麽情況,藺雲想要去攔,可他傷著哪有葉容鈺走得快。偏偏秋浦是個不爭氣的,人躲在梢間寢臥裏,正準備跳窗逃跑時,不慎碰到了個凳子,發出“吱呀”一聲。

“秋浦?你好端端的為什麽要躲?又為什麽要從窗戶出去?”

“我......”

秋浦撐開窗,將被夾住的腳收了回來。可他是個毛躁的人,心虛的時候就容易露怯,慌亂時,沒忍住用眼瞟了下寢臥裏的櫃子。就這樣一個細微的動作被葉容鈺看在眼裏,她又往裏走幾步,只見兩扇櫃門夾著一角紅色的布。

“容鈺!”

看在沖過去的葉容鈺,藺雲驚叫了一聲。

但葉容鈺速度極快,兩三步沖上前去,直接將櫃門打開。只不過,裏面的那人擡頭的那一刻,她自己也嚇得不輕。

“藺雲你,我......”

氣氛瞬間降到冰點,屋子裏的四個人,彼此互看了幾眼,誰也不敢先吱聲。

最終葉容鈺先開了口,打破了這個僵局,“秋浦,你帶他回芳澤館吧。”

“是,夫人。”

看著秋浦帶面首出了房門,葉容鈺嘆了口氣,“想必藺將軍也問清楚事情的來龍去脈了。”

“容鈺,我......我不是......”

葉容鈺淡淡一笑,到明間將飯端進了梢間寢臥,在床上架一炕桌,“也沒什麽,問清楚了,也省得你整日胡思亂想。”葉容鈺見藺雲僵住不動,又招招手,“過來用膳吧。”

藺雲跟去乖乖坐下,拾起筷子,“你怎麽也不多睡會?”

“我想給我的愛夫做碗面。”

藺雲輕咳一下,耳根一紅,稍顯尷尬,“你這都什麽詞兒啊。”但這種稱呼頓時給了藺雲不少底氣,正了正色,藺雲又道,“既然你肯認我這夫君,那你的事,我也能過問上兩句吧。”

葉容鈺疑惑,“什麽?”

“你對我......”他想問問,到底是不是真對自己愛而不得,要真是這樣,那就罪過大了,頓了頓,藺雲還是覺得這話問不出口,只得搖了搖頭,改口道,“我就是想說,我對你是有求必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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