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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世無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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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世無雙

喬吟拉過李盈的手,在她手心寫下見機行事。原本計劃是由自己前去摧毀炸藥,讓李盈守在原地看住鐵匠。

被李盈一口否決,鐵匠如今將喬吟視作女兒,由她來桎梏鐵匠更為靠譜,摧毀炸藥的事應該交給自己。

喬吟亦不同意。

“我雖不會武,但還算聰明。這一次,我是為自己而戰。”

左州城下如此大的灰色產業,負心漢作為父母官會不知道嗎?不過同流合汙罷了。若是有幸能夠將他一網打盡,也算是為自己求個公道。

家人已歸不可見,她仍不竭探來路。

“幫我記著,他叫——楊賀文。”

在喬吟的註視下,李盈毅然決然奔赴外場,她重新叫來男子,讓他帶領繞道整座城。雖會有所阻礙,起碼看上去名正言順。

祈禱一切順利。

喬吟陪在鐵匠身邊,靜靜地坐在小板凳上,如同小時候一樣安靜地等待父親下工。鐵匠重新回歸工作,從茫茫蒼老中滲出中年的健碩。

有盼頭,不催老。

此時,城門外來了一群“本靨”者,統一的步伐井然有序。喬吟極速起身,擔心李盈被中途攔截,她沒有彩面又是生人,危險極度上升。

決不能再讓鬼女的悲劇重演。

她一把踢翻滿是鐵器的火堆,迸濺的火花和滾燙的鐵器攔住了這條路口。鐵匠不知情,連忙取水替她擦拭鞋底。

“本靨”者停在了這條道上。領頭人頂著冷酷無情的臉僵硬地扭過來。

鐵匠怕有危險,提著一柄火鉗護在她身前。

還好這只是一群沒有思想情感的工具人,他們單純憑借喬吟的彩面未能判斷敵我,繼續踏著火堆前進。

遠處的李盈藏在一個巨大的木籃之後,朝喬吟比了一個搞定的手勢。喬吟點頭,提醒她從後邊繞開。

喬吟沒有關註鐵匠打量的眼神,自顧自趕到已然空曠的放飯點,利用石塊砸開煙囪的一部分,裏面果然是空心的,透出從外界襲承的微光。

她從頭頂取出三支暗藏的鳴鏑,將手腕對準中心位,拔出鳴鏑頭。

鳴鏑之耀瞬間穿過空曠的管道一路向上,直沖雲頂。

顧淮孑和喻承於兩處不同地點同時發現了鳴鏑的存在,喬吟一連發出三支,喻承急的邊跑邊喊浪費,往鳴鏑所指之處狂奔。

顧淮孑罕見地表露出慌張,昏暗的牢房內空蕩蕩,能聽見各自的呼吸聲,他快步離開將女孩獨自撇在原地。

身後的女孩變化成兇狠的表情,仍細條斯理收拾著裝,推開虛掩的牢門,用腳尖一點一點撥開淩亂的茅草堆。

既然暴露了,就都死在這裏吧。

喬吟剛放出鳴鏑信號不久,“本靨”者再度返回,他們不聚焦的雙眼對準喬吟,她已經被鎖定。

鐵匠依舊選擇擋在她身前。

喬吟多有愧疚,她多想告訴他,自己根本不是他的女兒。

鐵匠雖是手藝大師,搏鬥卻不在行,三兩下便被撂倒在地。喬吟迅速將他拉回鋪子,隨手選了一個趁手的工具,將滾燙的鐵柄對準“本靨”的雙眼劃去,阻止了瘋狂的進攻。

李盈抱著拆下還未來得及銷毀的兩捧炸藥趕來救場,喬吟卻一把將她推出外圍,工人們嚇得蹲在一角瑟瑟發抖。

烽火臺上突然傳來一陣莫名的琴聲,女孩高高在上頂著和喬吟一模一樣的假面,沖著她比劃了一個抹脖子的動作。

一段連綿的破陣曲,讓原本失去目標的“本靨”者又重新找回了戰場,他們配合著琴聲似乎重新活了過來,不管不顧朝前撲殺。

喬吟一舉一動皆暴露在陽光之下。

李盈朝空曠處扔出一捆炸藥,也只能短暫制止他們片刻的行動。爆炸之後“本靨”依然堅固,喬吟也開始憂慮自己還能不能等到大人趕到。

李盈想要救場,被喬吟一遍又一遍塞回了鋪子。

“阿吟!”

喻承終於帶領著十餘名鐵束衛趕到,與喬吟對視楞了一眼,又擡頭看向烽火臺的女孩。

喬吟見他所帶不多不禁皺眉,閃過“本靨”的攻擊來到疑慮的喻承身邊,她簡短的手勢是曾經傳授自己的戰場手語對戰話術。

透過五彩斑斕的臉,可見明亮之色。

這是阿吟,頂上那位又是誰?

他來不及反應,又是三十名“本靨”者被召喚而來,眾人嚴陣以待。

顧淮孑在此刻來到,喬吟和喻承極其默契地將他圍在身後。

“本靨”之人不知疲憊疼痛,如同木偶人一樣只要還有一根線扯著,就能繼續戰鬥。他們真正要對戰的不止“本靨”,還有身體機能,不停地閃躲攻擊抵抗,力氣漸失。

此地暗無天日,若是他們就這麽在此身亡,一切都沒有回轉的餘地了。

鐵束衛還在沖刺,他們也算是永禾的精英,能撐這麽久實屬不易。

喬吟換了鐵匠鋪的一根小鐵針,朝著鐵石臺又磨了幾下變得鋒利,喻承抽出了腰間沈寂的劍刃,兩人一左一右守護在顧淮孑身前。

“大人不防先撤?”

顧淮孑並未采納喻承的意見,他精準找到缺口,指揮喻承首先攻擊烽火臺的女孩。

喬吟向前沖刺利用身體替他遮擋前進的軌跡。

她與李盈對視之後,找準時機又扔出一捧炸藥,濃煙彌漫下掩蓋了喻承的行蹤,幫助他快速到達女孩所在之處。

喻承持劍而上,女孩提琴擋住一波傷害,木琴被一劍劈成兩半,“本靨”者停下了動作。

女孩恨得牙癢癢,比之功力她不如喻承,三兩下便被喻承桎梏手腳,好在她足夠了解這位的秉性,露出幾滴眼淚裝降便騙過了喻承。

女孩如今的模樣到底是喬吟,喻承盡管已經吃過教訓,還是松懈了。被女孩找準時機掙脫,朝著雙眼灑下一片毒粉,跳臺而逃。

粉末沾在臉上是刺骨的疼痛,喻承下意識想要用手擦眼,被喬吟一根鐵針飛襲打破,嚇得他不敢動彈。

“本靨”者終於停了下來,李盈幫助喻承下了烽火臺,接了盆清水給他凈眼。集合站在邊上的工人們,每個表情都五味雜陳。

這算個什麽事嘛。

與此同時,“喬鳴”帶著大隊府衙人馬匆匆趕到現場。

四顧茫然一片,失去琴聲維護的“本靨”者僵硬倒地,淩亂不堪的城內之景,落在他眼前半跪於地清洗眼睛的李盈和喻承、席地而坐乏力的喬吟以及背後被牢牢守護的顧淮孑。

他瞇眼作出了決定。

“來人。叛黨襲擊我左州重要基地,給我把他們拿下。”

“喬鳴”所指正是他們一行,他所有的偽裝全數破防,醜陋猙獰的嘴臉在這一刻顯露無疑。

喻承才松下的一口氣被這一句話震驚到提上胸口,模糊的視線下沖著“喬鳴”的方向,鼓起所有力道大聲呵斥。

“喬鳴!禦史大人你也敢抓,你是想造反嗎?”

“喬鳴”低頭呵呵一笑,嘴角微微上揚。

“禦史大人?本官從未見過啊。”

他這是擺明要置他們於死地,多說無益。“喬鳴”傲然環視一周,再知他不過的李盈明白,他這是要?趕盡殺絕,默默攥緊了手心。

喻承中了毒粉視線不清,他低聲詢問喬吟的現狀。

“可還能戰?”

喬吟默不作聲將李盈拉回身後,朝著喻承點頭,藏起了自己顫抖的腕部。

無論是為了自己還是為了這荒唐的世界,她都不能退。但凡退一步,大人必入絕境,所求皆化粉末。

喻承從懷中掏出她遺落的銀簪,這是她最趁手的武器。

“一會兒我只能大致尋找方向絆住他們的腳步,若我失利,你再多補一針,看準了下手,一定保存好體力。”

兩人嚴陣以待,靜等“喬鳴”一聲令下,衙役懷揣著不安握刀向前。

喬吟手腕劇烈顫抖,她攥緊手心將所有力氣傾註於簪,願這長久的夥伴陪自己再賭一把。

左州府衙的官兵能力約莫在中下游,找準機會說不定能夠險勝。

就在喻承提手劍柄之時,顧淮孑意外地搶了過去。他彎腰撿起掉落的劍鞘,將劍柄收回其中,喻承不由心口咯噔。

這是,要投降?

下一步,顧淮孑擋住了依次前撲的衙役,用那把不曾出鞘的劍,將來人一一打退,疾步穿梭人群之中,一招一式不費吹灰之力。

劍鋒再出時,已對準“喬鳴”裸露的脖領。

“喬鳴”雙膝癱軟,跪倒在地。

純白衣角隨風搖曳,不沾一滴血色,公子孑孑於世。

喻承的嘴再也合不攏了,哆嗦著吐出幾字。

“公子……何時會武了?”

相比較喻承的震驚,喬吟要顯得更為淡然,喻承尚不知,她又豈會知。

況且,自己根本無從回答。

沈默著收回銀簪,掏出細針給自己的喉結再紮上兩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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