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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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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9 章

弘歷正要哄她, 再睡一會兒。

卻聽溫晚的聲音在他懷裏傳來:“您還回來罷。”

“恩?”弘歷沒太聽清。

“這疼,您還於我罷。”

“我人都在這兒了,已然虧不得人了, 再虧就只能虧心了,我不願。”

“您還於我, 我便不必虧心。”

“兩不相欠才是。”

弘歷陡然生出一絲怒氣, “你我之間, 你竟用這兩不相欠四個字?”

溫晚在他懷裏磨了磨:“我心著實不夠大…虧多了…我可還有活路?”

弘歷被她磨的又散了怒氣, 到底她是動了心,不過是心中不安罷了。

“當真要我還你這疼?”

溫晚點頭,怯生生擡起手:“您輕一些…”

弘歷笑出聲來,“那可不能, 你說的, 兩不相欠…”

溫晚急了,腦袋在他的肩窩蹭來蹭去,撒嬌似的:“你若弄疼我,我便哭與你看。”

“方才膽子多大,恩?拿話戳的我心疼, 這會又這般?”弘歷低頭,尋了她的脖頸,輕輕咬了一口。

“兩清。”

溫晚摸摸脖子,竊喜似的笑了。

弘歷傾身, 把她壓在身下,“不然…我再欠你一些?”

“一會兒隨你處置…”

溫晚反應過來, 要掙紮, 卻被按住了手,只剩了嬌嬌的呻吟。

等弘歷好不容易克制著同她分開, 溫晚抑制不住的輕咳起來。

弘歷急了,以為是讓她著了涼,給她攏住寢衣,又去扯被子要把她包住。

溫晚卻攔住了他,兩只手在他的脖頸處交疊,微微用力,讓他低頭,似乎是為了看清他的表情。

“心心,別鬧…”弘歷撐著身子,額頭冒出了一層的汗。

“不是說…隨我處置?”溫晚笑道。

“嗯,隨你處置。”

“我先給你——”

溫晚撐起身子,堵住他的嘴。

“不準說話!”

弘歷看著她因為這個動作有些氣喘籲籲的樣子,心口都要炸了似的。

“心心…”

溫晚眼神兇兇的,弘歷只能把話咽了回去。

“您自認為待我如何如何,可也不過是您慣用的罷了,您待哪個不是如此?既然都一樣,我又何必稀罕?”溫晚輕聲道。

弘歷一怔,一身□□便滅了一半去…

還未解釋,溫晚又道:“每每要虧心時,我總這樣勸自己。”

“可我方才想…不勸了…”

弘歷有些不敢置信,他低頭:“何意?”

“您在我這裏,便是我的。”

“我只要這些。”

弘歷低頭,在她唇邊廝磨:“我可以給你更多…”

“我還不起。”溫晚搖頭。

“也不想欠。”

她手指戳在他的胸前:“所以,您不許得寸進尺,貪得無厭。”

弘歷看著她,滿腔深情呼之欲出:“於我而言,除了你,皆是旁人。”

“你我之間種種,旁人如何配?”

溫晚的手指抵在他的唇上,阻止他繼續說。

“我夢裏,聽過一句。”

“深情,不及久伴,厚愛,無需多言。”

“您何苦說出來?”

“既說出來了,便不過是尋常了。”

弘歷嘆了口氣,翻身,側躺著,將她連人帶被子攬進懷裏。

“我若只是個閑散王爺…未必不能許你——”

溫晚兩只手去捂他的嘴,恨不得整個人壓上去,悶死算了。

他這樣的人,若真動了這樣的心思,等他反應過來,自己就會掐滅,然後要麽冷落她,要麽就幹脆殺了她,一了百了。

江山與她,斷不能比較!

不管孰輕孰重,一旦比較了,就很危險!

等他上位,未必不會覺得此乃帝王大忌!

那她死的多冤啊!

弘歷渾然不知她的急切,只覺她這樣甚是可愛,任由她撲上來,他還好心的扶著她,免得她摔下去,又順勢躺平,溫晚就在他的身上氣哼哼的趴著。

她略撐起身子來,讓自己看起來有點氣勢:“我管你是什麽樣的王爺!”

“我只圖你這張臉罷了!”

“莫要弄錯!”

弘歷笑了:“是!我竟忘了。”

“以後需記在心裏!”

“好。”

溫晚撐不住了,趴了下去,正好趴在他的頸窩,她順勢咬了一口。

弘歷將她挪下去,重新側身攬在懷裏:“不能咬這裏,我明兒還得去給額娘請安呢。”

“到時,我可只能實話實說了。”

溫晚呆住了:“見娘娘?”

“不能說!”她羞極了,把頭又埋了起來。

“額娘那日…見了你這處…可是給了我多少眼刀子…我明兒得讓她看見,讓她也疼疼我的。”弘歷含笑。

溫晚哪裏肯,在他懷裏嚶嚶,惹的弘歷受不住了,只能自己道:“我不說便是。”

“額娘如果定要問,我就說——”

“就說是旁人!”溫晚機智的搶答。

弘歷眼神一下子變了,看著她:“你說什麽?”

“不說是我便是了。”

“那你說,旁人是哪個?”他語氣已經很是不滿。

溫晚自然聽出來了,企圖縮起來,他不許,直直的看著她:“怎麽不說了?”

“隨便哪個都好…”她移開眼神。

“沒有旁人。”弘歷嘆了口氣。

“旁人不敢。”

“因為我不允。”

“懂了麽?”

溫晚點頭,然後岔開話:“雨停了?”

“你醒時,就已停了。”

“哦。”

溫晚手指不自然的在他肩頭戳來戳去,他的怒火便又散了。

把她攬緊:“再睡會兒罷。”

“嗯。”溫晚這會兒已經乖的很。

手臂慢慢探過去,搭在他的後背處,與他相擁。

弘歷自嘲一笑,“也不知是誰虧了。”

溫晚閉眼,裝沒聽到,他再次把她攬的更緊些,方覺得安心了。

兩個人這麽一折騰,早晨醒的便晚了。

外頭的李玉跟春然都不敢進來喚,只能備著一應東西等著。

溫晚醒來先感受了一下,自己還是在弘歷懷裏,才慢慢睜開了眼。

等了一會兒,不見他睜眼,就知道他還未醒。

她無意去做些偷親這樣的蠢事刷好感,便閉上眼等著。

並未等多久,就感受到弘歷胳膊動了。

然後她明顯感受到他的目光落在了自己的臉上。

不等她睜眼,他就把她往自己懷裏又緊了緊。

溫晚噗嗤笑了。

弘歷這才發現她是早醒了,聲音慵懶:“笑什麽?”

“笑您不知道我醒了。”

“有這麽好笑?”雖這樣說,弘歷卻也跟著笑了。

“您會武功,按理,不應該這樣遲鈍才是。”

“我又不需防備你。”

“若你在身側,我都不能安睡,我可就無一日好眠了。”

“這話太假。”溫晚輕哼。

“自己睡,才是夜夜好眠,無需防備。”

“你不知孤枕難眠這四字麽?”弘歷道。

溫晚一副你好沒出息的樣子嘖嘖兩聲。

弘歷笑笑不同她爭這個,只攬著她,不讓她起身,“難得今日我不必去園子。”

溫晚在他懷裏舒展四肢,懶洋洋的道:“我良心還有餘,便陪著您罷。”

“不過也就這點了,不得貪心!”她撥開了他放在她腰間的手。

“黃金千兩,再買你一斤良心可好?”

溫晚眼睛都亮了:“果真?”

“我也不叫您吃虧,二斤!”

弘歷大笑:“好。”

“一會就讓人拿給你。”

溫晚立刻殷勤起來,頭都不好意思枕著他的肩窩了,挪了挪,要去尋枕頭。

弘歷摁住她:“別鬧。”

“我哪裏鬧了!”溫晚說完,反應過來,立刻換了個軟軟的口氣:“我沒有鬧您,是怕壓著您不舒服。”

“你竟這麽見錢眼開?!”弘歷磨牙。

他自認用情至深,卻不見她軟和,到頭來還不如那黃白之物!

溫晚笑得十分乖巧。

惹的弘歷不甘,低頭就要在她脖子上廝磨,卻又停住了。

“沒良心的。”

溫晚如今也是有了一點兒經驗,他但凡說這句話,便是為她做了什麽。

可這剛醒呢?

她嘆了口氣:“您可是覺得好沒意思?”

“方才您未醒,我想偷偷…”溫晚手指在他唇上一點。

“但又覺得好沒意思。”

弘歷眼神變了,把她攬緊,笑得意味不明:“好沒意思?”

“那你…且忍忍?”

他那眼神十分不清白,溫晚心裏一邊罵,一邊裝懵懂。

卻也不搭話,省得他再說什麽虎狼之詞。

兩人又這麽待了一會兒,便起身了。

弘歷梳洗過後,就過來看溫晚梳頭。

先瞥了眼含珠托著的衣裳,“換一件罷。”

“這釵,也換一支。”

春然的手便頓住了。

溫晚不滿:“只說要換,又沒說換什麽樣子的才合您的心意。”

“你哪有不合我心意的時候?只是換一件,合額娘心意的才好。”

溫晚猛的回頭看他。

弘歷笑道:“總不能穿的如此寒磣去見額娘罷?白白讓我跟著挨罵,像是我苛待了你似的。”

溫晚不可置信:“我?”

“去見娘娘?”

“嗯。”弘歷看了眼她的首飾匣子,頗嫌棄的挑了一支步搖:“便這支罷。”

“回頭,讓內務府再給你送些花樣來。”

溫晚努力克制不讓自己笑得太失禮。

含珠立刻去換衣裳去了,春然則麻利的給她梳了更正式的兩把頭。

溫晚略上了點面脂,就用了那九珍玉容粉。

“不畫眉?”弘歷道。

這語氣聽著怎麽有些惋惜?

溫晚對著鏡子笑笑,找出一根鑲著寶石的黛粉,遞過去。

春然見狀,立刻退後。

弘歷俯身,還未畫時,溫晚笑意盈盈的道:“您可想清楚了。”

“這畫的不好,是錯。”

“畫的好呢,也是錯。”

弘歷手很穩:“定然是畫的好的。”

“也不知道是哪個,自長大了些,就偷買那些不成樣子的黛粉自己偷畫。”

“偏以為大家都看不出來似的。”

“被笑話了,又哭的十分可憐,也是我心軟,讀了早課,就得回去給人畫眉。”

溫晚惱羞成怒:“任憑您怎麽說,我是不記得的。”

“嗯。”

“那便是我錯了。”

“我…隨你處置。”這話他在她耳邊低聲說的,溫晚頓時又紅了臉。

待溫晚收拾妥當,又用了早膳,才出門。

直到上了馬車,溫晚還有些不可置信。

“我真的可以入宮?”

弘歷攬著她,有點心疼:“以前,委屈你了。”

“以後,想見額娘,就來見,這馬車留給你。”

溫晚心裏一驚,看來雍正大大,已經十分不好了。

他已經徹底掌權,所以行事,便不必那樣小心了。

溫晚搖頭,沒有應。

她頻繁入宮,太打福晉的臉了,如今還沒有要同福晉對上的必要。

弘歷沒有在車上鬧她,只松松的攬著她,同她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話。

進了宮不能坐馬車了,弘歷竟已經讓人備了步攆。

溫晚的步攆,約莫只是個貴人的規格,弘歷因而覺得十分刺眼,扶溫晚坐上去時,目色深深:“只委屈你這回。”

溫晚低頭,“我已然心虛的很了。”

“這不合規矩。”

福晉入宮,都沒有步攆的。

弘歷笑笑,去了自己的步攆。

不多時,就到了永壽宮,常珠等在門口,行禮後,本想上前扶著溫晚,卻見弘歷沒有松開手的意思,便笑笑退到了一邊。

“王爺,格格,娘娘一早就盼著了,命奴婢出來看好幾回了。”

“您昨兒就告知娘娘了?”溫晚小聲道。

弘歷點頭。

“您怎麽忍住不說的?也忒壞了!”

弘歷眼神落到她特意用龍華遮住的脖頸處,頓了頓。

若是說了,你哪裏還有心思?

溫晚明白過來,耳朵又泛了紅。

在進屋時,她試圖掙開他的手,弘歷偏不肯,就這麽牽著她進去,熹貴妃已經迫不及待迎了出來。

根本不等溫晚行禮,就拉了她進去坐著。

然後細細打量,心疼的道:“瘦了。”

弘歷堅持行了禮,然後才委屈的道:“額娘,兒子近來也是瘦了的…”

熹貴妃充耳不聞,只拉著溫晚說話。

好在宋嬤嬤親手給他搬了跟凳子,他才不至於幹巴巴站著。

常珠上了茶,溫晚抽空給了他一個得意的眼神。

弘歷縱容的笑笑。

熹貴妃看在眼裏,心中安心不少,終於肯給弘歷一個眼神了:“你皇阿瑪如何了?”

“昨日好了些,今兒弘晝陪著,說要給皇阿瑪變個戲法。”

“嗯。”

“宮中如今也是安穩,你且在你皇阿瑪身邊盡孝便是。”

“兒子明白。”

熹貴妃點頭:“也就這幾句話同你說,你且忙去罷。”

弘歷哭笑不得:“額娘…”

“或是去看書,或是去忙些旁的,這麽大的宮,難道你還找不得什麽事兒做?”熹貴妃很不耐煩。

“那,兒子午膳時候過來?”

“也罷。”熹貴妃不太情願的點了點頭。

弘歷只能起身,看了眼笑得沒心沒肺的溫晚,“額娘,她身子未好,吃食上,您可不能縱著她。”

“怎麽?給你養了幾日,額娘就不會養了?”熹貴妃冷哼。

溫晚附和:“娘娘養的最好了。”

弘歷不敢反駁,只能苦笑著行禮離開了。

不一會兒,常珠進來回稟,“娘娘,王爺未出門,去東廂房歇著了。”

東廂房是溫晚以前住的地兒,如今一些擺設尚在。

熹貴妃嗯了一聲,宋嬤嬤就帶著常珠退下了。

熹貴妃摸了摸溫晚的臉:“日子就這麽過罷?”

“這世間,終究沒有兩全。”

溫晚眼眶一紅,撲進熹貴妃的懷裏。

“娘娘!”

熹貴妃也紅了眼眶,她攬著溫晚,滿目心疼。

深宮寂寞,她不是沒有想過,能不能換一種人生?

可自她十六歲入四貝勒府,就再沒有見過不一樣的人生。

每個女子,都這樣掙紮著,有的不認命,有的認了命,可結果沒有什麽不同。

便是敦肅皇貴妃,寵冠後宮,也有她的掙紮。

一邊是夫君,一邊是家族。

還有那些養不大的孩子們。

她是生生把自己熬的油盡燈枯的。

如果有一絲可能,她都不願意溫晚入這深宮。

她本指望著,溫晚能過一個與這深宮女子截然不同的人生,她看著看著,才好在佛前許願,只求來世。

“娘娘。”溫晚哭道。

“她們看我的眼神,都是羨慕,嫉妒。”

“我有時便想,是否是我太不知足?”

“可我要的,不是這樣的…”

“他給的越多,我越難過。”

“那些好,仿佛是一道道枷鎖,我再也掙不開了。”

“娘娘…我錯了。”

“我辜負了您的教導。”溫晚已經泣不成聲。

熹貴妃搖頭:“這怎麽能怪你呢。”

她是後來才反應過來的。

自己被親生兒子算計了一回。

她一直不願溫晚入宮,早就想要求了萬歲爺,不讓溫晚選秀。

偏弘歷道,正經選秀才能給溫晚指一個宗室旁支,既身份貴重,還有時常入宮請安的資格,他到時候再多有扶持…

故而,熹貴妃就沒有求那恩典。

而後,弘歷又讓溫晚出宮,說是年歲大了,住在宮闈,到底於名聲無益,畢竟萬歲爺還是偶爾來永壽宮的。

熹貴妃覺得有理,就送了溫晚出宮,只偶爾接進來小住。

再後來,她就發現,溫晚看向弘歷的眼神變了。

她當她是年紀到了,少女懷春,弘歷又對她頗百依百順,便提點弘歷,不許再見溫晚。

卻不知,弘歷早就心動,勢在必得。

他明知自己無心溫晚入他王府,卻依舊,一步步,把溫晚攥在了手心裏。

“錯不在你。”熹貴妃強調。

溫晚年幼,如何受得住他的蠱惑?

“我也從因此未怪你。”

“只怪你不愛惜自己。”

溫晚哽咽:“我每天都有好好用膳,好好的養著自己。”

“還攢了好多的銀子。”

說著,像是想了起來,拿過一直拿著的盒子,打開。

裏面是一枚荷包,同弘歷身上的那枚一模一樣。

“這荷包墜的珠子,是我串的。”

她今日壓襟的墜子,也是一樣的。

溫晚打開荷包,抽出裏面的紙。

“這是金票。”

“我攢的。”

熹貴妃看了看,笑彎了眉眼。

“給您。”溫晚把金票又塞了進去,將整個荷包給了熹貴妃。

“我要你的作什麽?”熹貴妃又摸了摸她的臉,十分憐愛。

“我知道,您如今是六宮之主,用不著了。”

“我如今也用不著。”

“您就當我一片孝心?”

熹貴妃想了想,收下了:“好。”

溫晚滿足的笑了起來,還賴在熹貴妃懷裏。

“娘娘,我都不敢同旁人往來。”溫晚小聲道。

“也不敢出院子。”

“倒也不是有人欺負我。”

“只是,我心知肚明,大家都不愛見我,也不怪旁人,我得到太多了,所以,我何苦出去招搖?白白惹人家不快。”溫晚自嘲一笑。

熹貴妃聽了,自然心疼,這樣的不自在,弘歷給她再多的金銀珠寶華服美食又能如何?

終究是孤孤單單,又處處小心。

才十四呢!

這日子,可怎麽熬?

“不過,王爺買了兩個說書人。”溫晚又道。

“聽說是家裏遭了災,不得已,賣身進府的。”

“其實他們說的,我聽的也沒有什麽意思,他們被王爺嚇壞了。”溫晚笑了起來。

“不過我還是賞了他們,若我說不好聽,他們的日子就過不下去了。”

“你這孩子,最是心善。”熹貴妃笑道。

“自己過的不如意,卻肯善待旁人。”

“娘娘如此,我才會如此。”溫晚聲音嬌軟。

她說的又真心實意親呢無比,熹貴妃歡喜的心都化了。

溫晚又絮絮叨叨,同熹貴妃講她的衣食住行,都是些瑣碎的小事兒,熹貴妃卻極愛聽。

她的溫晚還是全身心的信任她,親近她,並沒有當她是弘歷的母親去恭維,更不會去藏什麽機鋒。

就如普通的母女敘話一般。

當說到她故意帶著那麽大的步搖去請安,熹貴妃忍不住笑出聲來:“你呀!”

“不過回去我就後悔了,好沒意思。”

“女子何苦為難女子?大家都不容易。”

熹貴妃讚道:“你心性好,可有幾個能如此看得開,看得透的?”

“且,人都是貪心的。”

“如你這般不貪心的,甚少。”

“所以,不要以己度人,也不要小看人心的欲望。你不願意的,別人未必不願意。”

溫晚似懂非懂,不過認真點頭:“我記著了。”

熹貴妃握著她的手,心道,等她入宮,再慢慢教便是。

不過想到入宮,她又不由得想到來日溫晚入宮的位分。

弘歷已經明明白白要給她貴妃之位。

但朝堂必然會有反對之聲。

畢竟溫晚父兄太過尋常,她又無子嗣之功,最要緊的是,烏拉那拉氏不得寵,弘歷都未必肯給她妃位,高氏…說不得只能有個妃位。

溫晚居貴妃之位,便難以服眾。

她看著溫晚認真的給她挑點心,心軟了又軟。

她養大的孩子,怎麽就擔不得一個貴妃之位了?

且位分越高,越少些無謂的麻煩。

到時,她替她撐一撐也就是了。

溫晚對熹貴妃這一會兒的心思一無所知,她同她分了點心後,就要給她念書。

是弘歷給她講過的仙山傳奇,弘歷也不知道哪裏淘的這種書,溫晚根據自己前世看過的文,做了改動,就這麽講給熹貴妃。

熹貴妃聽的津津有味。

直到午膳將至,熹貴妃還有些意猶未盡,“你可讀到結尾了?說與我聽聽?”

弘歷還未讀完,溫晚自己編了個結尾說給她聽了。

然後心疼的看著熹貴妃:“我會給您講好多好多的故事!”

“您有我呢!”

說著又撲進熹貴妃懷裏。

熹貴妃楞了一下,反應過來,她竟然想到了,自己從未看過這樣的書。

因而心疼她!

熹貴妃騰地落了一行淚下來。

她不是多受寵,四爺…心裏只有年氏,她不怨,因為她也沒有多上心四爺,不過是沒有選擇,熬著罷了。

熬著熬著,就覺得其實日子也不錯。

兒子爭氣,還有一個心性極佳的小丫頭養著,再後來,後宮盡在她的手裏,再沒有什麽求而不得。

所有人都恭維她,奉承她,羨慕她,嫉妒她。

唯獨沒有人心疼她。

她攬緊溫晚:“好孩子。”

原來,她也是願意被人心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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