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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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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0 章

溫晚看到熹貴妃的淚, 心裏破口大罵弘歷這個不孝子。

有了媳婦忘了娘!

只知道送那些沒用的東西!

熹貴妃情緒控制的極好,不過片刻,神情就已經好了。

進內室, 略整了整妝,便一點兒也瞧不出了。

弘歷進來, 也沒有察覺什麽。

用過午膳, 熹貴妃沒有多留他們, 縱不舍, 也硬讓他們出宮去了。

溫晚認真的行了禮,才由著弘歷牽她離開。

待到了馬車上,溫晚就有些郁郁寡歡,弘歷哄她:“下個月, 我還陪你入宮便是。”

溫晚不應, 也不看他。

見她這般,弘歷心裏有了猜測,卻不好問出口。

他以為,左不過是額娘後悔,讓她入了自己的王府。

又見她大病一場, 瘦了些,便心疼不已。

他也是頗為頭痛,額娘偏心溫晚,只覺得溫晚吃了虧, 又在溫晚眼前不加遮掩,只能讓溫晚更加同自己別扭。

可那是自己的親額娘, 溫晚又十分依賴。

自己竟毫無辦法。

他嘆了口氣:“額娘疼你, 更甚於我。”

“我如今做什麽,竟都成了錯了。”

“你好歹, 也替我說幾句好話?”

他這麽低聲下氣的哄她,溫晚也不能再繃著。

偎在他懷裏,緩緩道:“我跟娘娘說,您給我讀書,教我習字,還給我銀子…”

“娘娘說,我幼時,您便如此。”

“同樣的事,您做了兩回,會不會覺得十分辛苦?”溫晚揪著他的衣袖,似乎很是不安。

弘歷卻安心了,不是鬧別扭就好。

“怎麽,剛買的良心,就盡數用上了?”他笑道。

溫晚嗯了聲。

“以後,我也待您好些…”

“如此,才算公平。”

弘歷頭疼起來,她是不鬧別扭了,但又換成了報恩的心態了?

他要的哪裏是這些?!

偏她又這樣依在他的懷裏,乖乖軟軟的。

罷了罷了。

無論什麽緣故,她肯這般,就夠了。

日後總能糾正過來。

溫晚在他懷裏動了動,忽的擡頭看他:“娘娘還說——”

“我原私下裏叫您——哥哥?”

弘歷的心狠狠顫了顫。

溫晚聽著他陡然加快的心跳,還有急促的呼吸,又緩緩喚了一聲:“哥哥?”

弘歷遮住她的眼睛。

“你叫錯了。”

“該叫夫君。”

溫晚冷哼,不肯叫。

“您不願我那般叫您,不過是因為我前塵盡忘,不是您的那個小姑娘了。”

弘歷將她抱緊:“胡說八道。”

他不能告訴她,她這般喚他,讓他心生內疚。

當初那個小姑娘,是真的把他當哥哥…

到底是自己先生出了那見不得人的心思。

想把那個純潔無憂的小姑娘,圈在自己身側,她的眼裏,只能有自己。

旁人怎配染指他的小姑娘?!

他本以為,唯有他,能把她養的無憂無慮,一生順遂。

可到底讓她遍體鱗傷。

“心心,我從未後悔。”

內疚,那就十二萬分的補償她。

但人,必須是他的。

“我雖忘了,可也是不悔的。”溫晚笑笑。

弘歷心生驚喜。

“在我看來,後悔二字,其實無用至極。”

弘歷心又沈了下去。

“逝去之日不可追矣,後悔只會讓人以後的日子都過的艱難。”

“只看眼前罷。”她似乎是在安慰自己。

弘歷摸了摸她的臉,她的眼裏都是他。

“嗯,只看眼前便是。”

溫晚看著他,故意拉長了聲音:“不過嘛…”

“後悔無用,但可以許來世…”

“來世?”弘歷輕笑。

“來世你想如何?”

溫晚笑而不語。

弘歷以為她要來世只做兄妹,心裏自然不願,強硬的在她耳邊低語:“來世,你也休想。”

他看不到她眼底的冷漠。

來世她興許會去暗戀一個帝君,興許會掙紮於另一個末世,但絕沒有他了。

馬車走了半響,終於停下。

溫晚後知後覺,好像比來時的路途要遠一些?

耳邊隱約還能聽到外頭有人聲喧嘩,這在寶親王府門口是絕不可能的。

她恍若不知,任由弘歷扶著下馬車。

一擡頭。

她的阿瑪正在三步外看著她,眼神激動無比,不過還是先給弘歷請安。

“見過王爺!”

溫晚下了馬車,快走兩步,端正的行了一個禮:“女兒,給阿瑪請安!”

艾善趕緊扶起了她:“不可…不可…”

他的女兒已經不能再給他請安了。

弘歷上前笑道:“自家人,不必行這些虛禮了。”

說罷牽著溫晚的手,往府裏而入,艾善看著女兒,頗有些不知所措的跟在身後。

溫晚偏頭看了弘歷一眼,眼神裏情緒分明。

弘歷笑笑,端是寵溺。

伊爾根覺羅氏等在正堂,也是激動又歡喜。

寶親王竟肯帶女兒回府,她得這個消息時,喜極而泣,從早一直等到現在,渾不覺累。

溫晚看到她,立刻就要行禮,伊爾根覺羅氏拉住了她,微微搖了搖頭。

溫晚頓時紅了眼眶:“額娘…”

“福晉,溫晚自宮中出來,還未歇息,勞福晉帶她回院裏歇歇罷?”弘歷道。

這是要給她們母女單獨敘話,伊爾根覺羅氏喜不自勝,立刻帶著溫晚離開了。

艾善只能看著女兒的背影,滿目不舍。

李玉不露聲色的提醒了他一下,他才反應過來,請弘歷入內上座。

弘歷愛屋及烏,待他態度很好,言語間暗示,他若想謀個職缺,只管開口。

艾善卻十分不想拖累女兒,假裝聽不懂,並不接話。

弘歷便只能暫且作罷。

另一邊,伊爾根覺羅氏帶著溫晚回了她原本的院子。

還是那個模樣,燈籠都沒有換。

溫晚覺得極熟悉又陌生。

“額娘,這才幾日,怎麽就覺得,已經過了許久許久…”

伊爾根覺羅氏控制著情緒:“額娘也覺得,過了許久…”

“快讓額娘好好看看。”

“本就瘦,如今更不成樣子了。”

“可是胃口不好?額娘聽你阿瑪說,王爺為你尋廚子,可是王府的膳食不合胃口?額娘這裏有幾個你以前愛的菜色配方,一會兒你讓人帶回去,給你做來試試。”

“還有,額娘閑來無事,給你做了一些帕子,這料子還是你讓人送來的,你這孩子,家裏什麽都不缺的,你且不要再這樣讓人送了。”

“哦哦,還有這些,銀月樓新做的鈴鐺花,你原願意掛在燈籠下,王府不比自家裏,恐怕掛不得,你只拿著把玩也好。”伊爾根覺羅氏拿出一個盒子。

“額娘本想給你再做身衣裳,我這繡工你也知道,不成樣子,最後只做了一雙鞋。”

這些東西都放在溫晚的房中,可見伊爾根覺羅氏的思女之情。

“這些東西,本想等著中秋節禮,再給你送進去,方不給你添亂,誰想,王爺竟能帶你回家…”伊爾根覺羅氏還覺得恍若夢中。

溫晚上前,抱住她。

“額娘,我回來了。”

伊爾根覺羅氏終忍不住,哭了起來。

她的女兒,活生生的回來了。

溫晚聞著伊爾根覺羅氏身上濃重的檀香味,也是心頭一疼。

不知她在佛前求了多久?

可憐天下父母心。

伊爾根覺羅氏哭了一會兒就停在了,女兒不知能留多久,這麽哭下去太浪費了。

她趕緊拉著溫晚坐下,問她在府裏如何,可有人為難?

不過問完了她不等溫晚回答,便有些沮喪:“額娘自己就是個沒主意的,也不能替你想什麽法子。”

“額娘只有一事,想囑咐你。”

“貴妃養你那麽多年,不是親生,也勝似親生,你切不可因為王爺,就同貴妃生分,便是貴妃不願了…你也要好好孝敬!不能生出…那些不好的心思…”

伊爾根覺羅氏怕溫晚利用貴妃的情分爭寵。

如此才是下策。

伊爾根覺羅氏心性極正,並不因熹貴妃奪了她的女兒而心懷怨恨。

這倒讓溫晚不必左右為難。

溫晚點頭:“貴妃與額娘,我都會好好孝敬。”

伊爾根覺羅氏笑起來:“我如今好得很,不需你牽掛!你只要好好的,我就放心了。”

溫晚拉著她的手,靠在她的肩頭,輕聲道:“過幾日,女兒會讓人送些吃食回來。”

“盒子底下,女兒會放上一些銀票。”

伊爾根覺羅氏一驚,正要拒絕。

“額娘先別急著拒絕。”

“我如今…王爺甚好,但花無百日紅,這話人盡皆知。”

“娘娘提點過,銀子傍身,什麽日子也過的下去。”

“我如今盡夠用的。這些拿出來給額娘,額娘轉給二哥,二哥若是能琢磨出點生意的門路,咱們一家子,也是有了指望。”

“倒也不是我不肯求王爺,給阿瑪兄長一個前程,可官場沈浮,動輒滿門皆輸,咱們不求位極人臣,有銀錢傍身,做個富貴閑人,也未嘗不可。”

“你二哥堂堂七尺男兒,就是去走鏢賣藝,也沒有讓妹妹補貼的!”

“你得的銀子!哪裏就是那麽輕松的!你在王府,處處小心,日子不定多麽艱難!這銀子,你二哥拿著,他得夜夜不得安睡!”伊爾根覺羅氏輕聲拒絕。

“至於求個前程,你出門那日,我便囑咐了,你切不可有這等想法!你只需要顧好自己!”

“鈕祜祿家,就是去沿街乞討,也沒有賣女求榮的!”

“不像那高家——”伊爾根覺羅氏聲音戛然而止。

溫晚笑笑:“額娘…”

“女兒今非昔比,您不必如此。”

“高家怎麽了?”

伊爾根覺羅氏仔細看看,溫晚並沒有悲傷之色,方小聲道:“我聽說,高家要送二女兒入寶親王府…”

“已經進去了。”

“如今就在府裏侍疾呢。”

“已經入府了?!”這消息,伊爾根覺羅氏是沒有得的。

“只是去給側福晉侍疾。”溫晚笑道。

“那也是早晚的事兒了!”伊爾根覺羅氏面露厭惡。“額娘可還聽說什麽了?”

“倒也沒有旁的,最近只這個信兒傳的沸沸揚揚。”

傳的沸沸揚揚?

溫晚心生疑惑,弘歷沒必要如此讓高家難堪罷?

那就是真的結仇了。

高大人還怎麽盡心盡力?

“不過,那高夫人竟還不承認,呵,真是讓人不齒!”伊爾根覺羅氏又道。

“不承認?”

“可不!聽說宴席上被人戳破,差點以死明志了!”

“額娘,那高二小姐,不必選秀,高夫人不願意她入王府,想必是真的。”

“你在王府,未曾聽說,故而不知。那高夫人,是個心氣兒高的,一直都有人說她樣樣不及已故的那位高夫人,她可是難受的緊呢!”

“高家長女入寶親王府,還是側福晉了,她豈能甘心自己的女兒不及長姐?”

“再說,不必選秀是高大人的意思,高夫人可是未必甘心的。”

“這事兒也人盡皆知了麽?”溫晚問道。

“那倒也沒有,因熹貴妃的緣故,旁人倒肯同我說上這麽一兩句的。所以我才知道她的作態!才不會信她真的沒動那樣的心思!”

所以,就是高夫人想送女入府?說不得是說動了高大人?!然後弘歷便順水推舟,笑納了?!

但她定然想女兒風光入府!怎麽可能鬧的人盡皆知?讓高家二小姐沒了好名聲?

這背後,必然還有人,在趁亂推波助瀾。

會是府裏的人麽?

還是官場之人?

若是官場之人,也就罷了,弘歷想必膈應的慌,自然會把人揪出來。

若不是…

溫晚記在心裏,只等著回去獨自推敲。

“額娘,府裏進新人,也算不得什麽新鮮事兒。”

溫晚說完就岔開話題,同伊爾根覺羅氏繼續說她的二哥。

“二哥如今到哪裏了?”

“到揚州了。”

“說還是揚州更好些,要在那裏弄一個鋪子。”

“做什麽營生呢?”

“做些西洋寶石,他認識了一些朋友,家中跑船的,拿貨也是便宜!”

“他大江南北也跑過了,也該正經做點營生試試了。”伊爾根覺羅氏笑道。

“他還來了信,問你可好?又說等第一批貨到了,盡撿著好的,都給你送來。”

“你二哥也是極疼你的,當初…你病了…他曾想,回來努力讀書科舉…為你爭口氣。”

“可他哪裏是那塊料子?又離家太遠,這不,到底還是從南疆跑回來了,才到揚州。”

“回來得了你平安的信兒,他才肯安心忙個營生。”

伊爾根覺羅氏沒說的是,她這個兒子,為了跑回來,路上大病了一場,所以耽擱了許久。

溫晚騰的眼眶就紅了。

她本還不信任,心存試探。

可這一家人,竟把血濃於水四個字,詮釋的淋漓盡致。

“額娘,等我寫了信給二哥,您替我捎過去。”

“好。”

“他說若鋪子妥了,年底就回來一趟。”伊爾根覺羅氏也是期待的。

“你大哥卻是不能回來。”

溫晚擦了擦眼角:“我們一家子,總會團圓的。”

“嗯。”

母女這般親親熱熱,說了大半個時辰。

劉嬤嬤匆匆進來:“福晉,格格,王爺來了。”

伊爾根覺羅氏十分不舍。

但也無可奈何,只能陪著溫晚起身出去。

弘歷已經至廊下,見到溫晚,先是牽過來仔細看了看,“又哭了?”

“可同福晉說了?過幾日接她去府裏小住?”

溫晚搖頭。

弘歷便親自說了,伊爾根覺羅氏受寵若驚:“王爺…這不合規矩…”

她不想給溫晚添麻煩。

“規矩是人定的。福晉不必多慮。”

“是!謝王爺!”

弘歷沒有立刻要走的意思,反而牽著溫晚往屋裏去了。

李玉對伊爾根覺羅氏笑笑,她就明白了,借口離開了。

李玉也不進去,守在門口。

屋內,弘歷似乎是第一回兒來,很是看了一圈,最後同溫晚坐在榻上。

指尖撫過她的眼角:“帶你回來,不是讓你這般傷心的。”

“多謝王爺。”溫晚這話說的倒是真心實意。

弘歷不愛聽,輕輕攬過她:“這般好養,你可虧不起。”

溫晚嗯了一聲,在他懷裏閉目,有些昏昏欲睡。

弘歷覺察出來,“可是累著了?”

“不如正經歇一會兒?”說罷要抱她回床上歇歇。

溫晚倦倦的睜開眼:“我們…回去罷。”

這句話讓弘歷眼眸變得深邃。

“好。”

“我們,回去。”

溫晚正想撐著起身自己走,弘歷低笑一聲,就把她抱了起來。

“去說一聲,格格倦了,我帶她,回府了。”

“是!”李玉打發小太監去了。

弘歷便一路把溫晚抱到了馬車上。

待回府,又是一路抱了回蔚蘭苑。

倒嚇了何嬤嬤一跳,以為溫晚又病了,好在李玉偷偷告知,只是困倦而已。

溫晚也沒想到身子如此孱弱,不過是折騰兩處,就這般疲倦。

等她醒來,已經天都黑透了。

何嬤嬤候在一旁,見她醒來,舒了口氣:“主兒。”

伺候溫晚喝水後,何嬤嬤就問要不要用晚膳小廚房一直溫著呢。

又提了句,“爺去了高側福晉那裏。”

“主兒,是側福晉那裏的人,特意來請的爺,說側福晉有話想對爺言,事關大阿哥。爺用了晚膳才去的。”

大阿哥?

高氏難不成要把大阿哥讓出去了?

也不是沒有可能。

高氏沒想明白,可高大人,這幾天怕是明白了。

溫晚略用了點晚膳,就打算起身在院子裏走走,剛睡了一覺,這會兒無論如何也不能再去躺著。

夜裏沒那麽熱,許多知道她要在院子裏散散,特意把能點的燈籠都點了起來,還放了許多盆熏蚊蟲的草。

溫晚搖著扇子,許多也在後面伺候著,忽的,一個小太監過來,先行了禮,又看了眼許多。

溫晚看了眼許多,笑笑。

許多立刻帶著小太監往旁邊去了。

不一會兒,許多匆匆過來,在溫晚跟前低聲說了幾句。

溫晚神色不變,點了點頭。

許多行禮離開,正要出院子,卻見一排燈籠遠遠而來。

心知是弘歷來了,趕緊讓小太監進去稟告,自己又打發另一個小太監,趁夜色,偷偷跑了出去。

弘歷看到溫晚竟在院中,笑了:“可睡足了?”

“還不是王爺使壞,不肯叫醒我。”

“不然,我何至於在此徘徊?”溫晚笑道。

弘歷過來牽著她的手:“晚膳可用了?”

“嗯。”

“既睡不著,我陪你去後面園子裏走走?”

“也好。”

“今日月色微涼,倒不辜負。”溫晚笑容漸深。

到了園子,那烏篷船也掛了燈籠,別有一番情調,又想到荷花已開,船行至裏,也是趣味兒。

便問溫晚,可要坐船,溫晚自無不可。

一行人便乘船而行,溫晚神情放松,笑意一直未曾散去,弘歷執了一壺清酒,自己小酌,也是愜意的很。

到了荷花深處,弘歷親手給溫晚摘花,還摘了幾支蓮蓬,拆了蓮子喚她。

跑去船頭的溫晚抱著滿懷的荷花,聽他喚她,於月色裏回頭一笑。

秀色掩今古,荷花羞玉顏。

待溫晚過來,弘歷把蓮子放在她的手裏,輕笑:“忽覺有些醉了。”

“這酒不是不醉人?消遣用的麽?你方才是誆我的?”溫晚拿了酒瓶晃了晃,已經空了。

“酒是不醉人…”弘歷拉過她,自她的耳後開始輕吻。

好一會兒,才戀戀不舍的分開,擁著她,一粒一粒的餵她吃蓮子。

月色裏,兩人身影重疊,端是親昵。

船緩緩而行,溫晚在弘歷的懷裏偎著,手指撫弄著荷花:“還要上岸走走麽?不若回去罷?”

“時辰尚早,陪你走走。”

弘歷隨手指了指岸邊:“就這裏罷。”

後頭撐船的侍衛立刻開始靠岸,後面跟著的船也紛紛靠岸,李玉等提著燈籠先下了船,候在岸邊。

弘歷牽著溫晚上了岸,溫晚看著岸邊竹林幽幽,笑道:“原來園中就有竹林。”

“這裏不夠大。”

“許你十裏竹林,少一分都不可。”

溫晚笑笑,心道,你不會在竹林中果真修一個冰窖吧?

“就在此處走一走,便回去罷?”她聲音嬌軟的撒嬌,一臉不想走的樣子。

弘歷為了讓她多走動走動,便哄著她,說林中有一種鳥兒,尾羽呈冰藍色,煞是好看。

溫晚來了興致,同弘歷往竹林深處而去。

忽的她停住了。

“您有沒有聽到什麽聲音?”溫晚挽著弘歷的手臂,貼近他,似乎怕了。

弘歷攬住她,才靜心聆聽。

是似有若無的樂曲聲。

他蹙眉,看了眼李玉,李玉一揮手,兩個侍衛並兩個太監便往左走去。

李玉似乎想起了什麽,小聲道:“爺…左邊不遠就是…幽篁裏。”

囚禁陳氏的幽篁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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