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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綁匪周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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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綁匪周旋

監控只能拍到店內的情況,許恒星抱著奶茶出去之後在門口站了一分鐘,隨後一輛出租車停下來,許恒星上車離開,因為角度問題,看不到車牌號。

加姐那邊掛了電話,臉色比之前凝重了許多:“思思說,今天下午做義工,沒和許恒星聯系過,沒喝過什麽奶茶,做義工的朋友是今天見面才認識的,她聊天說過自己的學校,那些人沒說自己認識其他E大的人。應該沒有許恒星的朋友。”

一切都很尋常,找不到一點問題,可如果是如此,加姐的臉色也不用這麽難看了,她說出最關鍵的一點:“有一個地方很可疑,思思說下午忙累了,喝了一杯熱水之後去打個盹休息一下,結果足足睡了兩個小時。在那之前,忙著幹活的時候,為了方便,思思的手機離身了好長時間。”

這麽多巧合放在一起,真相呼之欲出,影子把拷貝好的監控給劉辰名,焦急地詢問下一步該怎麽辦。

“沒那麽巧,一定有問題。”劉辰名看看時間,算算女朋友失蹤的時間,心亂如麻地幾乎無法理智地分析,“加姐,麻煩你把思思叫下來,我先去外面找有沒有監控拍到車牌號,咱們匯合之後一起去報警。星星可能遇到綁架了。”

另一邊,一直緊張地聽著事態進展的工作人員嚇得手一抖,奶茶摔落在地上。

“好。”加姐答應,回頭安排,“影子,你回去換思思過來,記得帶上手機,從福利院帶回來了什麽,也要一並帶過來,咱們去報警。”

影子被安排回去了,急得她直跺腳:“別讓我回去啊,我哪裏待得住,學校那邊電話溝通不行嗎?”

“電話說不清楚,聽話。”加姐安撫她,“別怕,實在不行我找爸聯系人,他認識出租公司的老板,也許能以最快的速度找到那輛可疑車輛。”

劉辰名已經出去了,在四處張望之後找到了一個攝像頭,急忙跑過去和店家溝通,可是店家卻懷疑劉辰名動機不純,堅決不肯給看,除非報警,隨後趕來的加姐以為劉辰名著急之下溝通不暢,自己親自去談,沒想到電話同樣不給面子,直接往外攆人。

氣得加姐發飆罵人:“都說了你們的監控可能拍到了綁架的車輛,事關一個女孩的生死,你們都可以這麽冷血,這破店,倒閉算了。”

找人的人,本來就在火頭上,沒想到店家接下來迎面陰陽怪氣來了一句:“你說被綁架就被綁架,我還說你們是變態追受害者呢?要不然報警,要不然甩一張銀行卡現在立刻收購了本店,否則就滾蛋,別在這裏裝大爺。”

說著就要動手攆人,劉辰名沒精力和他們在這裏置氣,一手拉著加姐從店裏出來,另一手撥通報警電話。思思已經從學校出來了,看到旁邊的兩人,加快腳步飛奔而來。

加姐被氣得差點跳起來,擡頭想看清楚是什麽高貴的餐廳這麽沒人性,等自己有錢了一定收購這家,把所有員工都開除了。擡頭,華麗的招牌映入眼簾,她的大腦空白了兩秒鐘,臉都綠了,思思恰在此時追過來,剛想開口和她說話,她已經氣勢洶洶地沖到大廳裏,抄起櫃臺上的招財貓就砸了,怒吼:“混蛋,叫你們老板出來。”

這家因為過於遵守法律而顯得冷血無情的店不是別人家的,正是曾家的眾多連鎖店之一。

監控很快拿到了,大家帶著證據開車去派出所,怕劉辰名心緒不寧出事故,加姐親自開車,思思把自己的手機遞給劉辰名。

她和許恒星的聊天記錄看起來沒有任何異常,在今天中午到現在為止,只有聽說許恒星失蹤之後發過去的幾條信息和未接的語音連線,其餘什麽都沒有。

劉辰名懷疑有聊天內容被刪除了,只能找專門的技術人員恢覆了。

“你做義工的福利院有監控嗎?”劉辰名問思思。

“有。”思思努力回憶著,“可是不知道我幹活手機離身的地方有沒有,好像有不少監控死角,之前也聽工作人員抱怨過,說監控總是壞,修得不及時。”

這一刻,思思恨不得自己二十小時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活在監控之下,這樣就可以找出所有的問題,第一時間救出失蹤的許恒星。

一想到可能是有人用她的手機將許恒星騙出去,思思急得嗚嗚哭出來。

“只是有這種可能,還不一定呢。”前方開車的加姐安慰思思,思思卻哭得更兇了。

很快到了派出所,劉辰名以男朋友的身份正式報案,懷疑女朋友許恒星被綁架了。

從餐廳裏面拷貝出來的監控清楚地拍到了車牌號,立刻聯系出租公司尋找司機線索,得到通知之後立刻來派出所配合調查。

等待的時間裏,警察將思思帶到了醫院進行驗血,同時找技術人員恢覆了思思被刪除的微信聊天內容。沒有其他證據,接下來只能是漫長的等待,驗血結果、聊天記錄恢覆成功和司機的調查結果幾乎是同時出來。

一、思思的血液裏有未代謝完的安眠藥。

二、思思的手機的確在一點二十分給許恒星發送過微信,請求送奶茶給一個福利院,並且發送了定位。說她在照顧睡覺的小孩子,讓許恒星有事情直接打字,不要發語音,也不要打電話。第一條微信內容一點二十分,最後一條是下午兩點十分,許恒星發送了一張司機銘牌照片和一張尋人啟事的照片,後面跟了一個地址定位。

三、警察調查後得出結論,帶走許恒星的車子是套牌,原司機當天下午正常接單好幾起,行程記錄儀可以證明。許恒星拍到的司機信息和這位司機不是一個人,她拍照的時候沒發現不一樣,司機可能長相相似或者戴了口罩遮擋。

特意偽造車主信息出車,綁架的可能性非常大了。

警察立刻以綁架案的性質展開調查。

時間就是生命,劉辰名等人作為外行人幫不上警察什麽,又不能坐以待斃,只好告別警察出來,幾個人聚在一起想辦法。

志願者們完成工作後拉著橫幅拍照,思思把照片放大,一個個看志願者的臉,想看出可疑的人員,加姐已經找爸爸幫忙聯系福利院,調取志願者名單和監控錄像。

“用了安眠藥和偷取手機,不可能是隨機綁架,綁匪應該是星星認識的人。”劉辰名分析,“也許最近出現在她身邊,和她有過什麽沖突。”

說到最近,加姐只能想到陸成舟,可是那個家夥已經滾回美國去了,還要遠程遙控人來綁架?這到底是什麽腦子能幹出來的蠢事?

“志願者的人數不對。”看照片的思思忽然發現了疑點,大驚,兩人急忙湊過去,思思回憶著,“我記得分了三組幹活,有一組多一個人,志願者應該是十個人,照片是只有九個。”

志願者穿著專門的馬甲,一眼就能分辨出來。思思在其餘穿著日常衣服的人裏面仔細看,想查出是否隱匿其中,可是每個人看著都眼熟,每個人都認不出。

“別著急,等監控送來了,咱們一個一個數。”加姐安慰她。

等待新線索的時間裏,劉辰名搜索著許恒星所有的賬號,想找出疑點蛛絲馬跡。

另一邊,被綁架的許恒星從昏迷中清醒過來,依舊閉著眼睛假裝昏睡,側耳細聽身邊人的聲音。

“小姑娘,挺漂亮,不知道是不是處。”一個男人猥瑣地笑著。

“人家只讓綁架,沒讓幹別的,你別找死,萬一是金主想玩英雄救美或者斯德哥爾摩呢。”一個女聲冷冷地提醒他,阻止那伸出來的臟手落在女孩子身上。

許恒星聽出來了,說話的兩人正是今天遇到的司機和孕婦乘客,那個司機初見面的時候表現得那麽正義善良,原來這麽混賬,一分真實都沒有。

許恒星忍住嘔吐的沖動,繼續聽聲音。

骯臟的手並沒有直接落在許恒星身上,而是從她身旁的背包裏拿出一個手機玩起來。

“是不是最新款?”看著攝像頭像。男人對手機愛不釋手,可手機是關機狀態,他只能欣賞外觀,把嶄新的手機屏當鏡子使用,他不甘心,伸腿踹了踹許恒星的腳,想看許恒星是否醒來。

“如果她死了,這些東西怎麽處理?”男人是個話癆,繼續問。

“人家都被你殺了,你還不許人家帶個自己的東西做陪葬,你怎麽這麽混賬?”女人被吵得不耐煩了,大吼一聲。

嚇得男人後退一步,躲開兇悍的女人。

女人生氣地起身,命令男人:“你在這守著,我去路口迎接一下大哥,他可別自己跑了,把咱們倆當傻子送進去。好好看著,不許碰她。”

說完,怒氣沖沖地走了。

男人像狗皮膏藥一樣纏過去:“說好了一天送一次物資,最多三天解決就可以拿到錢了,你著什麽急。外面沒有信號,你小心被狼抓走了,連個報警電話都打不出去。”

話沒說完,女人已經出去了,男人也跟出去,兩人在門口拉扯。

許恒星趁此時間倉促睜開眼睛查看屋子裏面的情況——是一個急救帳篷,裏面放著兩個鼓鼓的登山包,沒有其他了。

根據現有的信息推測:外面有風聲和鳥獸聲,應該是山上或者山谷,這裏沒有信號,一天只能送一次補助,但又能將她和帳篷送過來,不遠處應該有能開車的大路。從昏迷到現在四個小時的時間,北京附近有哪座山符合這些條件?

許恒星一時半會也想不出來。

帳篷的簾子忽然被掀開,出去的男人回來了,先走到許恒星跟前查看她的情況,她許恒星下意識閉眼,可是仔細想了想,趁著他大意逃跑,能爭取到的時間太短了,想要跑得遠,只能制服看守的人。

想到這裏,許恒星睜開眼睛,假裝驚惶失措地看著低頭觀察她的人。

兩人四目相對,許恒星沒發聲音,那人也不擔心許恒星突然發出聲音,就那麽靜靜看著她。

看來這裏的確偏僻,連叫聲都不怕。

“師傅,這裏是哪裏?”她裝出驚恐小白兔,戰戰兢兢地問。

“山上。”司機在她身旁坐下,簡短地回答,從她身旁的背包裏拿出一個尋找走失兒童的牌子當臨時桌子,將零食放在上面,悠閑地吃起來。

許恒星想起白天看到那些牌子時候的感嘆,眼睛被刺痛了。

“叔叔,您帶我到這裏,想要什麽?”許恒星沒學過談判,不知道這樣的方式會不會刺激到綁架犯。

男人沒什麽敏感神經,靜靜地看著她,回答:“錢,一百萬,兩個人分。”

她還挺值錢,聽到這話,她心裏冒出這句話,可是還沒等生出感嘆,男人糾正:“一百萬不是贖金,而是綁你殺你的錢。”

許恒星的頭發絲兒都豎起來了,他呵呵笑著:“那個傻女人以為只是綁架三天。不收贖金,綁架誰家千金能給這些錢?我們在等通知,餓你三天,讓你脫水之後把你扔在這裏,讓你自生自滅。等警察找過來的時候,會認為你是探險的小孩迷路了,之後草草結案。依我的意思是把你帶到海上扔下去,等屍體飄上岸的時候面目全非,漁民看到就直接把你埋了,不用冒這麽大風險。但給錢的人不采納,非要扔到深山裏。你聽!”

他忽然把手放在耳朵後面,做出認真聽的動作,許恒星也緊張地屏住呼吸,可是除了風聲,什麽都沒聽到,外面已經黑了,動物都不叫了。

“這裏以前有狼,也有毒蛇,希望警察找到你的時候,你也是面目全非。”男人笑嘻嘻地說著,用最輕松的語氣說著殺人的話。

“殺了我之後,逃得過去嗎?”許恒星努力控制住自己的恐懼,開口和司機談判,“現在是電子科技的天下,四處都是眼睛,你們敢保證三天之後我變成面目全非的屍體,還是你們先被警察抓到?”

這話問到男人心裏去了,這也是他心裏一直嘀咕著的問題。

“我有一百萬。”許恒星提出交換的條件,“你們找我的家人提贖金,只要放了我,錢都是你們的。這不比等三天之後拿殺人的錢容易?”

條件很誘人,可是司機卻不為所動,似笑非笑地反問:“去拿贖金,直接被警察抓走?你當我傻子嗎?我現在綁架你,已經逃出來了,你死以後警察未必找到我們。已經成功一半了,誰還要為未知的奉獻再去做一件更難的事情。”

許恒星被噎住了。

這人是個不怕死更怕麻煩的主,看來綁架她只是跟著指揮做,自己沒進行策劃,沒什麽主見。

“兩百萬。”許恒星繼續拋出誘餌,“你送我回去,算作犯罪中止,我可以現在給你寫一個贈與協議,只要能做到,我就贈與你兩百萬感謝費,就像網上的懸賞一樣,有法律效力。你拿著贈與協議來找我兌現就行了。”

司機的臉上浮現些許的疑惑,反問:“把犯罪終止,我不用坐牢?那我天天綁架富豪,今天綁架明天放,拿著贈與協議就可以發財了,是不是?”

許恒星再一次被司機的話給噎得死死的,只好死馬當活馬醫地編下去:“有我的求情口供,可以從輕處罰,你可以作為證人指控背後真正的主使者,屬於戴罪立功,能爭取到緩刑。只要在緩刑期內不犯錯,就不用坐牢了。”

許恒星的話有點唬人,司機顯然被蒙住了,他半信半疑地拿出手機想查閱法律條款,卻發現這裏沒有信號,無法使用網絡,他沮喪地放下,戒心讓他無法輕易相信面前這個受害者。

“我憑什麽相信你給我求情?”他反問,“你的贈與協議隨時可以撤銷,只要說是被脅迫就行了,這點法律我懂,你不要忽悠我,否則我割了你舌頭。”

他忽然靠近許恒星,伸出手拽了拽許恒星手臂上的衣服,許恒星以為他要動手,嚇得一咕嚕躲開,司機退回到自己的位子,搖頭:“看你渾身上下沒什麽價高的大牌子,不是有錢人家的孩子吧。別裝有錢人了,我還是等已經裝好的一百萬運過來了。”

原來他只負責綁架,並不知道許恒星的真實身份,許恒星心裏又有了計劃,大膽開口:“我是沒有錢,可是我……我女朋友有錢,她最近和家裏的弟弟爭家產,巴不得這時候弄出點動靜甩鍋給她弟弟。只要我一口咬定,綁架我的人是她弟弟派來的,別說一百萬了,五百萬都沒問題。”

司機的眼睛瞪圓了,驚喜:“女朋友?我沒聽錯吧。”

“是女朋友姐姐。”許恒星硬著頭皮繼續撒謊,“有錢人家的漂亮姐姐,要男人有男人,要女人有女人,每個月還給我十萬塊當零花錢,換誰都心動。”

“哦。”司機若有所思,根據零星的線索模糊猜出這次綁架的真實原因,“是情感糾葛,你有個女朋友,是不是還有個男朋友?腳踏兩條船把人家女兒逼得尋死覓活的,真賤啊。”

腳踏兩條船?人家女兒尋死覓活?這兩條隨口出來的線索讓許恒星一激靈,立刻想到了一個人。

不是她的世界窄,不是她足夠聰明,實在是前兩天剛見過面,想忘記都不行。

是方之情爸爸策劃的綁架?可他們無冤無仇,到底為什麽?背後不會還有陸成舟的手筆吧。她又想到了谷嘉,可是回憶了一下兩人之前的約定,否定了這個荒唐的想法。

上一輩子的谷嘉形象歷歷在目,這輩子再壞也壞不到哪裏去,不會故意害無辜之人的性命。

不會那麽壞。

應該不會那麽壞吧。

應該……

她沈默了,忽然發現自己根本無法看清楚谷嘉。她可以信心滿滿地為劉辰名擔保,卻不敢用萬分之一的可能性來賭谷嘉的墮落。

她擡起頭看綁匪的臉,他臉上的表情不像之前那麽波瀾不驚了,似乎有些動搖,用審視的目光打量著她,許恒星只好繼續迎戰:“我沒有腳踏兩條船,我的愛人一直是姐姐。不信你看手機相冊,我們倆有很多親密照片。”

綁匪沒吭聲,翻來覆去看關機的手機,最終還是禁不住兩百萬的誘惑,按下開機鍵,幾秒鐘之後,手機開機,密碼鎖攔住了綁匪探究的欲望。

“密碼是多少?”綁匪硬巴巴地問。

“是指紋解鎖,你把我放開,我解鎖給你看。”許恒星提出第一個妄想。

“密碼。”綁匪翻了個白眼,才不上當。

許恒星裝出為難的樣子:“我一直用指紋,忘記密碼了。”

綁匪剛吃完水果,拿起刀子走過來:“剁下來就行了,哪個手指?你想不起來沒關系,我剁下來挨個試。”

嚇得許恒星打滾到帳篷邊上,把自己的手指藏起來:“我、我在想。”

她先模模糊糊報出一個密碼,司機試了,失敗,他拿起刀子揮舞了一下,恐嚇要劃花她的臉,許恒星驚叫著改了數字的順序,第二次嘗試依舊顯示錯誤。

“小丫頭,三次之後是不是報警?”綁匪很警覺。

“這裏沒信號,怎麽報警?”許恒星用最關鍵的信息狡辯。

綁匪放心,許恒星繼續想著,再次報了一個密碼,綁匪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警告:“如果再錯,我就挖掉你的眼珠子。”

說完,再次嘗試了一下,依舊是失敗,許恒星那邊忽然像被鬼附身一樣大叫:“叔叔,叔叔,我錯了,這次一定是對的,我的常用密碼就這幾個,這次一定是對的。”

綁匪被許恒星忽然發癲嚇了一跳,沒註意到解說失敗的手機自動拍照,將他的臉拍了進去。

許恒星最後戰戰兢兢地報了一個密碼,綁匪嘗試,終於對了。

第一時間打開各個和錢相關的APP查詢,幾個賬號加在一起,餘額超五萬,可她口中每個月領十萬零花錢的金絲雀形象差不太多。綁匪這才打開相冊查看其他的,卻在桌面、微信背景、置頂聊天看到了劉辰名的信息,他疑惑地點進去,按照許恒星的提示找到了加姐的微信,查看兩人的聊天內容。

秘密內容,許恒星每天都要清理一次,絕對不給外人偷看的機會,因此兩人的頁面只有許恒星和加姐撒嬌,兩人鬥嘴秀恩愛的言論。

“你果然男女通吃。”這次查看手機讓綁匪之前的猜測落實,呵呵冷笑一聲。

許恒星假裝尷尬地辯解:“他們兩個都可以給我出贖金。我決定了,誰的贖金快,我就跟誰。”

“這也是個有錢人?”綁匪拿劉辰名的照片給她看。

這個綁匪,不認識加姐,不認識劉辰名,就是一個利用完就被扔的純工具人。

“大哥,給我一口吃的吧,我低血糖犯了。”許恒星裝出天旋地轉的虛弱樣子求饒,“再不吃東西我就撐不到三天,今天晚上就死了。”

綁匪不理睬她的賣慘,許恒星裝意識不清楚,頭一歪靠在了帳篷上。

綁匪大驚:“你怎麽了?”

急忙過來查看許恒星的情況,他不懂醫術,看不出真假,只好匆忙拿出一塊糕點塞到許恒星嘴裏,許恒星艱難地咀嚼一下,假裝被嗆到了,把糕點吐出去,劇烈地咳嗽起來,她弓著身體痛苦不堪,大口呼氣,一副馬上要見閻王的樣子。

司機被嚇得半死,拍後背不好用,她翻過來咳得更加厲害,手忙腳亂地從包裏翻出一瓶水給她喝下去順氣,卻因為呼吸不均勻嗆到,直接暈過去。

司機傻了,大呼小叫地沖出帳篷求助。

他前腳剛出帳篷,許恒星立刻睜開眼睛,將剛才司機慌亂中踢過來的刀子拿到自己手裏,飛快地割繩子。

司機跑了一圈沒找到人,怕出變故又跑回來,此時帳篷裏面已經徹底黑了,他摸黑在背包裏翻找手電,許恒星故意用大聲喘息的聲音掩蓋割繩子的聲音。

燈亮,許恒星的繩子只割了一半,她調整自己的身體背對著綁匪,不敢再有大動作,只好短促地呼吸著,依舊裝昏迷。

帳篷裏面很亂,剛才一陣折騰,東西被許恒星弄得亂七八糟,司機不放心地試了試許恒星的呼吸,仔細觀察了一會,看著好像是度過危機了,松一口氣開始收拾散亂的帳篷。

糟了,馬上就要發現刀子不見了。

許恒星心下慌亂,裝出無力的樣子,勉強睜開眼睛,開口:“叔叔,如果我離不開這裏,你能不能幫我個忙。”

“什麽忙?”司機聽見許恒星的聲音,開心地回頭問。

“你幫我分別給我的男朋友和女朋友索要贖金,告訴他們,如果報警就撕票,我想知道哪個人更愛我,哪個人更愛錢。”

“拿錢就是愛你,報警就是不愛你?”司機不懂,反問,“你怎麽這麽矯情,如果是我的家人被綁架了,我也報警啊,警察不比你拿贖金靠譜?我看電視,一看那種甩開警察,自己拿著錢去交贖金的情節我就生氣,蠢貨,一個都不看電視,就不可能成功,拿了錢也撕票。還不如報警,人和錢至少能保住一個,運氣好兩個都能保住。”

司機說得義憤填膺,沒註意到許恒星斷斷續續的咳嗽聲中,許恒星悄悄磨著繩子,眼看著要脫身了,許恒星的聲音依舊虛弱無比:“叔叔,您沒經歷過,不懂。真愛之人被抓了,萬分之一的希望都要抓住,萬分之一的風險都不敢冒。能理性到報警的,說明我在他們心裏的地位也沒那麽獨一無二,失去了也無所謂。”

話說到這裏,繩子斷了,許恒星半閉半睜的眼睛瞬間亮了一下,她順著燈光看了一下帳篷,登山包外面只有一瓶水,剛才已經弄灑了,她虛弱地開口:“師傅,能不能給我弄口吃的,給我口水喝,我又頭暈了。”

司機這次不敢怠慢,急忙將牌子上唯一的一塊蛋黃派放到了許恒星嘴裏,又回身從包裏翻礦泉水,許恒星假裝咳嗽,借此機會悄無聲息地蹲起來,握緊拳頭狠狠砸向司機的後腦勺。

學醫的男朋友劉辰名給許恒星講過人體,許恒星看著好玩也跟著背過,知道腦後那個位置最脆弱,輕則昏厥,重則死亡。她求生之下不敢留情,重重下去,那人連個聲響都沒有就直接趴了下去,卻沒有暈倒,掙紮著想要起身反抗。

許恒星趁機將繩子套在他脖子上向後仰,頭暈目眩的人力氣小了許多,掙紮幾下之後就沒動靜了,許恒星心驚膽戰地摸了摸他的頸動脈,人還活著,她麻利用繩子將手捆了起來,剛想捆腳,外面忽然響起了沙沙的腳步聲,嚇得她動作一滯,急忙調整了手電筒的朝向,讓司機處於黑暗之中。

來不及將人藏起來了,許恒星將沈重的登山包放到帳篷門口,自己躲在旁邊準備偷襲。

那邊,女人罵罵咧咧地靠近:“騙子,從六點到六點半,剛才又說八點之前到,我看直接撕票,把屍體送給她女兒看吧。”

女人也知道背後大哥的身份。

她處於怒氣之下,並沒有多餘的心思用來猜疑她離開這段時間發生了什麽,手電筒朝著帳篷的另一端,門口黑黢黢的,她掀開簾子沒看到登山包,直接往裏走,被狠狠絆了一跤,身體失控朝著帳篷中央沖去。

許恒星從背後撲過去將她壓倒在地,拳頭朝著她的後腦勺攻擊而去,女人頭一扭恰好躲過最重要的一擊,仗著自己體格大想要翻身把許恒星甩下去,許恒星也不含糊,繩子已經纏過她的脖子用力勒下去。

依舊不行。

許恒星終於明白為什麽讓女人扮作孕婦對許恒星下手了,她明顯力氣更大,也懂得一些拳腳,許恒星用膝蓋頂著她的後背,想用繩子讓失去反抗能力,卻被她用蠻力掙脫,許恒星身子被拉扯得向前,差點落入她手中。

半天未進食了,體力明顯處於劣勢,接下來只能抓到什麽工具就用什麽工具反擊了。

許恒星跌倒在地之前抓到了角落的手電筒,擡起晃向女人的眼睛,女人的動作一頓,她借機沖上前一腳踹向她的肚子將她踹倒在地,壓上去就是一陣連環拳,被掀翻後靈巧地避開她的大體格鎮壓,躲在角落裏一手拿著取暖器一手拿著一瓶水和她對峙。

女人看著刀,也不敢輕舉妄動,環顧了一下四周,這才看到男人暈倒在狹小的空間裏,怪不得剛才打鬥的時候腳下一直有什麽東西那麽礙事。

“我不想殺人,放我走。”許恒星像一只被逼到絕路的困獸。

女人卻冷笑著看了看自己同伴,沒吭聲。

“一百萬我給你,你放我走,你不用殺人還有錢拿,何樂而不為呢。”許恒星嘗試勸說她。

“他相信了你的鬼話,所以躺在這裏呢?”女人笑著反問。

也不是個善茬,不好忽悠。她不像司機話那麽多,從衣服口袋裏拿出一瓶香水,當著許恒星的面倒在地上,濃郁的香味傳到許恒星鼻子裏面,下午被綁架時候恐怖的記憶在此時冒了出來,讓她心底生出新的恐懼。

是摻了藥的香水,許恒星下午的時候就是被它控制著失去了反抗能力。

女人拿出沾了解藥的手帕捂在口鼻處,戒備地守在門口等著許恒星倒下。

按照現在的形勢,許恒星想逃出去只有兩條路,第一是轉身用刀子劃開救災帳篷通風,可她一轉身,女人就會撲過來將她制服。第二個方法,始終正面和女人決鬥爭取逃出去的機會,可是兩人之間有著明顯的體型差和力氣,許恒星這邊還中了藥物,根本無法勝算。

屏住呼吸留住的氧氣已經不夠用了,許恒星豁出去了,對著腳下昏迷男人的肋骨狠狠跺了下去,昏迷中的男人慘叫一聲醒過來,疼得在地上打滾,呻吟不斷。

女人見狀明顯慌了,想要沖上去救助,可是許恒星的刀子比著男人的大動脈,她沒有把握在許恒星割下去之前將人搶下來。

氧氣快不夠用了,許恒星抓緊時間開口:“他現在肋骨斷了,插到脾臟裏,如果不立刻搶救,撐不過明天。”

怕她不信,許恒星加砝碼繼續嚇唬:“我男朋友是醫生,教過我人體知識,不信你就等著看看。一命賠一命,我也不虧。”

許恒星賭眼前的人醫學知識不夠,賭兩人之間的牽絆,她賭贏了,在許恒星氧氣好近被迫吸入迷藥之前,女綁匪忽然掀開了垂下來的簾子,讓新鮮空氣進來。迷藥本來就是灑在她附近的,通風之後迅速被沖進來的風稀釋卷走了。

兩人的氧氣在此時都不夠用了,劇烈咳嗽起來,許恒星吸了一口迷藥進去,她退到帳篷角落揮著刀子命令:你到那邊盤腿抱頭坐下,只要我平安出去,你就可以救人了。

女人不甘心地看了許恒星一眼,此刻也沒別的辦法了,只好按照她的指示走到距離她最遠的角落抱著頭盤腿坐下,許恒星側身一邊監視她,一邊快速拉起另一邊的帳篷拉鏈,飛也似的逃出去了。

這是一座看不到路的大山,四處都是參差不齊的大樹和亂石,腳下極為坎坷,根本辨不清出路,許恒星來不及細想,朝著一個方向狂奔。

天上沒有月亮,四周黑漆漆的,她手腳並用地探路,擔心自己一個不小心就踩空滾落山崖。艱難地跑了一段路回頭看過去,山裏唯一的燈光已經消失在視野裏,她摸索著爬到一棵樹中央,拿出藏在懷裏的手機。

手機在出門的時候就沒什麽電了,帶了一塊充電寶一路走一路充電,因為路上一直在玩,幾乎沒什麽餘額,後來被綁匪拿去一直擺弄,現在已經關機了。她一邊警惕地觀察周圍的環境,一邊插上了充電寶。

幸虧逃出來前腦子還算清醒,帶出了一瓶水、一包壓縮餅幹、一個手電筒、一個外套,一把刀以及充電設備。只要綁匪沒追過來,野獸沒出沒,她自己熬個兩三天等來久遠沒問題的。

充電器電量不多了,燈光一閃一閃的,許恒星披上外套戴上帽子,將手機和充電寶貼著自己肚皮放著,以免因為低溫流失電量。

夜色黑得可怕,耳邊風聲不斷,像是進入了恐怖的鬼屋,她上一次見識到這麽濃烈到讓人絕望的黑色,還是在被奪舍囚禁起來的那幾年。

“蘇曉芙,我對你不薄,你就當可憐可憐我,救我一次吧。”

許恒星閉上雙眼,雙手合十默默許願著。

她費力擡起頭仰望天空,夜色漆黑如墨,連一顆星星都沒有。

周圍除了風聲和一些分不清的獸類的叫聲,依舊沒有其他人類的跡象。

許恒星把手機從懷裏拿出來,見可以開機了,舉起對著天的方向尋找信號,試了幾個方向之後穩定下來,翻出劉辰名的電話,輸入幾個求救字:“劉辰名,我被困在山裏,救我。看雲端相冊。”

連上自己定位一同發了過去。

看著求救信息發出去,她緊張恐懼的心消去了一半。

充電寶馬上快沒電了,求救電話只能打給一個人,許恒星糾結起來。

劉辰名這時候應該已經發現她出事了,他向來處事穩重,只要聯系上他,就一定能順利帶著救援隊找過來。

可他畢竟不是專業人員,會不會因為不懂錯過唯一的求救機會呢?許恒星翻看著幾個救援電話,陷入了兩難的抉擇。

那邊,劉辰名和加姐等人已經看完了監控,加姐在一眾人員中一眼看到了方之情爸爸,驚呼著叫暫停,所有的疑點都落在他身上。

太巧了,怎麽可能這麽巧,說沒有問題的才有問題。幾人立刻將懷疑報給了警察,警察上門找尋問話,被告知已經關門幾天不見人,家人也不知道去哪裏了。

越發可疑了。

警察查看監控尋找他的車子,加姐給爸爸打電話,希望他的司機人脈可以幫忙尋找這輛車,劉辰名給谷嘉打電話詢問線索,電話那頭卻始終無人接聽,他只好不停擺弄手機,想找出許恒星的手機定位。

電話關機,一直無法定位,他耳邊亂糟糟的,看著自己的手機屏幕陷入了深深的絕望。

四年前的記憶從腦海深處湧出來,他看到驟然陌生的女孩子離他越來越遠,那種恐懼那種心痛,時隔多年以後回憶,依舊痛徹心扉。這次比那時候還可怕,那時候她的人還在跟前,只是魂兒丟了,現在是人和魂兒都沒了,生死不明。

自從四年前那夜驚天巨變之後,他就不相信老天爺公平,關上一扇門是為了給開另一扇窗這種鬼話了。

加姐剛和爸爸聊完,轉頭想和劉辰名說什麽,卻見那個男孩子獨自站在光線不好的窗臺旁邊,垂著頭看著手機屏幕,肩膀微微地顫抖,一滴眼淚滴落在手機發著光的屏幕上。

加姐的心也跟著刺痛起來,腦海中想起來許恒星剛蘇醒那段時間,看所有人都小心翼翼地,大家好起來之後,她終於恢覆了自己本來的模樣,每天嘻嘻哈哈,像個最幸福的小孩。

她的恐懼、她的憤怒、她的開心、她對未來的憧憬歷歷在目,一想到那麽好的一個女孩子可能喪命於這起綁架案之中,她難過得眼淚在眼眶中打轉。

寂靜的夜色中,劉辰名的短信忽然響了一下,劉辰名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樣急忙點開信息,身子陡然僵住,姐姐看出有情況,急忙沖過來,劉辰名已經拿著手機轉過來,滿臉的驚喜:“是星星,她發求救短信了。”

三人圍在一起看簡短的求救短信和定位,影子率先發出疑問:“這是什麽?怎麽還帶定位?不會是騙子吧。會不會是綁匪發過來的?”

“是衛星電話。”加姐看出了,解釋。

劉辰名看到最後幾個字,火速打開了許恒星的雲端相冊,在裏面看到了一張有些變形的自拍照,正是綁匪被許恒星欺騙著試錯幾次開機密碼之後自動拍下來的,有了衛星信號之後自動傳到了雲端。

劉辰名略一思索,立刻撥通了許恒星的電話,那頭幾乎沒停頓,電話一響就被接起,巨大的風聲傳來。

“星星,是你嗎?”劉辰名緊張地握著手機,呼吸差點都停止了。

那頭,許恒星哽咽的聲音和風聲一起傳來:“劉辰名,是我,我逃出來了,可我不知道這裏是哪,我找不到路。快找專業的救援隊救我。”

“好好。”劉辰名一疊聲答應,“星星,你那邊怎麽樣?安全嗎?受傷了嗎?綁匪在哪裏?”

那邊似乎信號不好,不知道許恒星是否聽到了這邊的擔心,只剩下許恒星哽咽地哭腔:“我逃出來了,他們就在附近,我不敢亂跑,他們有三個人。我手機快沒電了……”

呼號的寒風將許恒星的話吹得斷斷續續,劉辰名不敢浪費許恒星的電量,一邊安撫許恒星,一邊飛快地編織短信:“星星,我收到定位,我們立刻趕過去救你。”

“你找個安全的地方躲起來,我到之前你不要出來。”

“不要接電話了,保存電量。”

電話斷了,三人飛也似的跑下樓,加姐搶過方向盤開車,劉辰名在車上就給警察打電話,把收到的信息轉了過去,希望警察根據照片找到綁匪的信息,找到他們逃跑的路徑。

警方分析了許恒星的通話錄音,研究之後兵分兩路,一路調查綁匪的信息,一路立刻聯系了專業的救援隊前去救援。劉辰名拎著包強行鉆進了警車,要跟著一起去深山,無論警察怎麽趕都不下去,只好一起帶去了。

加姐和影子留在警察局等最新的信息。

根據照片篩查,很快找到了男綁匪的信息,竟然有案底:三年前,因打死妻子而入獄,考慮到當時醉酒狀態,不存在主觀殺人惡意,同時也拿到了兒子和其他家屬的諒解書,判了過失殺人,三年。

刑滿釋放出來不足三個月,又犯案了,這次是綁架和他無任何恩怨的女大學生,再說沒有主觀惡意鬼都不信了。

看到第一次殺人沒償命,如今對著自己的好朋友揮動屠刀的殺人犯,氣得加姐差點把手機砸出去,嚇得影子死死抱住她,安撫:“姐姐,冷靜,這裏是警察局,不是你家分店,不能使大小姐性子。”

加姐咬著牙坐到一邊,把查到的信息發給了劉辰名,警車上的劉辰名看到後,緊緊地握住了手機,眼睛裏出現了殺意。

如果許恒星有個什麽三長兩短,他一定要殺了那個混蛋!

向來理智的人,在摯愛之人生命受到威脅的時候,只能想到最狠的方法來報覆了。

遙遠的高山之後,許恒星摸索著找到了一塊大石頭下,石頭下面有一個凹陷的洞,正好夠藏一個人,她折斷了細細的樹枝,又拔了比人還高的野草堆在洞口,將自己的身體藏在裏面。

樹枝和野草有空隙,她透過空隙看外面,想找到哪怕一顆能照亮她生命之路的星星,可是脖子都酸了,外面依舊漆黑一片,殘酷到好像回到了四年前的那片黑暗之中。

她抱著自己電量不足的手機,苦笑。

她怕劉辰名擔心,並沒有和他說過什麽,但那個人似乎早就察覺到了,在她因為看到陸成舟恐懼到夜不能寐的第二天,向來怕給被人添麻煩的人竟然主動要了張合好不容易搶來的新款手機,帶著她去辦理了一張新卡,一步步耐心地教她如何使用衛星電話。

衛星電話是特殊情況下才使用的,可以填補現有通信終端無法覆蓋的區域,如今國家各地都有信號,不至於用到這個,許恒星開玩笑:“你擔心我被綁架到沒有信號的地方嗎?”

她本是玩笑,劉辰名一本正經地回答:“是。”

四目相對,他眼裏的認真讓她心裏慌了起來,以為他知道了什麽,他卻隨即笑了起來,和她解釋:“你這麽喜歡運動,說不定以後去哪個沒信號的深山探險,普通的信號做不到全覆蓋,連個報平安信息都發不出來。有了衛星電話就不用擔心這些了。”

他認真地教她如何開通衛星電話功能,她收起玩笑的心思,靠在他肩頭仔細學著,默默記住所有步驟,腦海裏已經預演自己被綁架到深山或者海上之後自救的畫面了。

沒想到,不過短短幾日,真的用上了。

明面上要裝作什麽都不知道的劉辰名,當時是以怎樣的心態為她準備這些求生技能啊。

夜漸漸深了,寒氣湧上來,許恒星抓緊外套,將身體縮成一團。

這註定是無人能睡著的一夜。

另一邊,被軟禁了許久的谷嘉終究還是忍不住了,忽然站起身搶過桌面上放著的手機就要往外沖,被小王先一步堵在門口,拿陸先生壓他。

“冷靜,陸先生那邊也沒睡,關註著這邊呢。”

谷嘉忍不了了,發怒:“非得要死個人才能證明這件事和我無關嗎?那你出面,把許恒星帶過來,我當著他的面把人殺了,好過於這麽折磨人。”

這零零碎碎的折磨,比直接殺人還痛苦。

他上一次被折磨得這麽痛苦,還是在爸爸去世,媽媽病情越發嚴重的時候,他不知道媽媽是否能熬過去,每日陷在失去唯一親人的痛苦和恐懼裏,讓他在多年之後的夢裏都忍不住流淚。

他忽然就有了自暴自棄的想法,為什麽一定要查清楚那個惡人的罪行,還父母清白之後才算報仇呢?為著這個所謂的正當性,忍辱負重了這麽多年,依舊面臨著階級上的巨大鴻溝,即使查證清楚了,也可能被背後的力量壓下去,報仇遙遙無期,更可能的是功虧一簣。

反正成功率那麽低,為什麽不索性直接用最暴力的方法,將那對母子從國外騙回來與新家庭對峙,趁著他們雞飛狗跳的時候直接用殘忍的方法將他們團滅呢?

狗屁的正當覆仇,他一個失去雙親被毀到內心陰暗扭曲的人,為什麽還要遵守那種東西,直接一起下地獄最好了。

他的恨意迸發,想在這個再次被逼到絕路的夜晚和他們同歸於盡。

小王被他爆發出來的恨意驚到了,停頓了一下之後將自己的備用機給了他,囑咐:“謹慎一些,這附近到處都是耳朵和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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