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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扭的尤格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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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扭的尤格格

離開陸家之後,許恒星再也沒有了陸家相關的消息,谷嘉不肯說,每次都笑嘻嘻地說沒問題,讓許恒星不要想,好好學習。許恒星懷疑山雨欲來,但沒有證據。

尤格格最近不太對勁,總是避著許恒星,初一偷偷告訴她,說尤格格自習課的時候走神看過好幾次許恒星,表情古怪,好像是做了什麽虧心事。下課的時候,尤格格也找過谷嘉幾次,兩人拉拉扯扯不知道在說什麽。

“他們都說,尤格格又開始追谷嘉了。”初一說了一大堆,給出這個看起來最靠譜的猜測結論。

盡管尤格格嘴上不承認,但大家都知道,她一直是喜歡谷嘉的,從沒有變過,之前為了讓許恒星給她補課才故意遠離,裝出一副討厭谷嘉的樣子,這回不知道發生了什麽變故,又回到開始了。

許恒星對於不爭氣的孩子倒是沒什麽想法,不理會就好了,囑咐初一好好學習,不要為這種事情分心。一個人的時候卻皺起了眉頭,擔心這並不是一個女孩子的春心萌動。

尤格格不是能藏住心事的,如果只是自己的突然改變,一定會迂回著打探許恒星的態度,不可能一聲不吭就躲開了。

該不會發生什麽變故了吧。許恒星憂心忡忡地想。

還沒等她想清楚,三天之後就看到了證據——她放學之後去了一趟老許的辦公室,離校的時間略晚了一點,等出校門的時候一眼看到了走在前面的尤格格徑直走向了路邊等候的豪華轎車。許恒星楞住,急忙躲了起來,拿起相機偷偷拍照,駕駛室車窗在此時搖了下來,司機露出頭看向她,嚇得許恒星收起相機躲了起來。車子很快開走了,許恒星這才敢走出來,看著車子消失的方向,心裏有了不好的預感。

她給谷嘉發了微信:“你回出租屋了嗎?”

“我在你身後啊。”身後忽然響起谷嘉的聲音,嚇得許恒星三魂七魄丟了一半,回頭看到拿著手機看著她的谷嘉,氣得許恒星跳起來打他。

人嚇人能嚇死人的。

兩人一起朝著最近的書店走去,許恒星把拍到的照片給谷嘉看。

“大家都說你們倆覆合了?”許恒星問。

谷嘉被惡心到,大聲反駁:“什麽覆合,從來沒在一起過。”

照片上的豪車是陸家的,開車的司機是谷嘉交好的叔叔,結果很明顯了——陸夫人的目標從許恒星換成了尤格格。

看尤格格最近的態度,很明顯沒能抵擋住陸家給出的優越條件,自覺對不起許恒星,所以才躲著她走。

許恒星把初一從其他地方弄來的視頻拿給谷嘉看,視頻中尤格格拉著谷嘉要去什麽地方,谷嘉不耐煩地推開,讓她要點臉,別纏著他。

谷嘉臉都黑了,拿起手機刪視頻,嘟囔:“這群人,沒有隱私的概念嗎?什麽都拍。”

許恒星搶手機:“大哥,看清楚,這裏是學校,你們在學校裏拉扯還不讓人看了?”

許恒星沒搶過谷嘉,視頻被刪除了,刪除之後露出上一張照片,是許恒星的自拍。她長得小巧玲瓏,連五官都是溫柔秀氣的,黑長直的秀發下氣質楚楚可憐,谷嘉看了一眼之後隨手轉發到自己微信之上。

許恒星一看急了:“你轉發我照片幹什麽?”

谷嘉這才驚覺自己幹了蠢事,急忙正色解釋:“你這個照片,第一眼看過去真像小狗,配上《小狗》的音樂,一定特別合適。”

越解釋越黑,許恒星喜歡狗,但討厭被說成像小狗,谷嘉已經不是第一次犯了,許恒星黑著臉一把搶過手機,把谷嘉微信裏面的自拍照刪除了。

“你再說我像小狗,我放狼王咬你。”許恒星嚇唬他。

谷嘉不高興地拿過手機,嘟囔:“我養的狗,怎麽可能咬我。”

許恒星聽到了,反駁:“已經跟我姓許了。”

谷嘉笑:“你什麽時候改姓許了?許夫人的許嗎?”

許恒星的心動了一下,想起遙遠的平行時空的自己,嘆息一聲。

“最近尤格格找你說過什麽嗎?”許恒星問。

說到正經事情了,谷嘉也不再嬉皮笑臉,回答:“她問我是不是喜歡你,對她是什麽態度,有沒有一點喜歡她?我和她之間,有沒有一點可能?”

不愧是戀愛腦上頭的小女孩,卑微到塵埃裏面了。

“你怎麽回答?”

谷嘉有些生氣:“我說‘如果地球不毀滅的唯一條件是讓我和你在一起,那就讓地球毀滅吧。’我死都不會喜歡上她的。”

好絕情的回答,不過一句話毀掉了尤格格所有不切實際的幻想,也不一定是壞事。許恒星思忖,權衡著尤格格的性格,猜測她會不會因愛生恨選擇報覆兩人。

谷嘉看了一眼許恒星認真思考的模樣,悄悄地轉過頭看向別處。

他隱瞞了一部分。因為他跳過關於許恒星的部分不回答,尤格格不死心,一直追著這點問,他不耐煩了,無情地回覆:“是,這輩子只認定蘇曉芙一個人了,誰都取代不了她在我心裏她的位置。”

尤格格哭著跑開的。谷嘉擔心尤格格對許恒星有敵意,留心觀察了一下她,見她時常發呆看許恒星,眼中倒是看不出恨意,這才放下心來。但為了保險起見,他從今天開始護送許恒星上下學,以免再生枝節。

兩人去書店買了一套卷子,店主認出許恒星,立即將收款的所有方式都藏起來,客氣地表示白送給她,在一旁的谷嘉立刻腦補出許恒星考出狀元的分數之後,書店拉著橫幅宣傳的情形,忍不住樂了。

許恒星愁眉苦臉地從書店出來,抱怨:“看這架勢,我高考不上七百分是無顏面見江東父老了。”

很是郁悶。

谷嘉送許恒星到了小區門口,看著許恒星進去之後自己轉身往出租屋跑,兩個小區距離不遠,抄近路也就不到十分鐘的路程,谷嘉到家之後打開視頻和許恒星連線,在許恒星的監督之下做剛買來的試卷,做完之後兩人一起對答案。

看得出來,谷嘉打算在學習上發力了。

第二天課間休息,尤格格虎著臉來拉許恒星,嚇得護花使者初一臉都黑了,拼死攔住不讓許恒星被帶走,三人僵持下來。

“有什麽事在這裏說,如果我不配聽就去找老師說,必須有第三個人在場。”初一死死拉著許恒星不肯撒手。

尤格格有心裏話和許恒星說,見初一如此防備,生氣:“初一,你沒拿我當過朋友吧。”

初一反駁:“你拿我當什麽,我就拿你當什麽。咱們是不是朋友,看你了。”

不正面回答,將問題丟回尤格格,尤格格知道她真實的態度,冷笑一聲:“你看你護犢子的樣子,像個哈巴狗一樣,全校學生都笑話你是蘇曉芙的狗,你還美著呢,你有沒有自尊?”

諷刺的話讓初一的臉騰地紅了,眼中蓄滿眼淚,許恒星從兩人中抽出手,啪的一聲打在尤格格手臂上,用了很大的力氣,疼得尤格格放開了她,瞪她。

“尤格格,我拿你當朋友才給你補習,拿你當朋友才沒喊其他人過來阻止你拉扯我。”許恒星冷著告誡她,“你要是不懂得尊重我的朋友,以後咱們劃清界限,老死不相往來。”

這個威脅夠重,尤格格在這段友情中一直處於游離狀態,清楚地知道自己沒有初一在許恒星心中的位置重,如今許恒星態度鮮明地表態了,尤格格隱藏了許久的委屈傾瀉而出,眼睛都紅了。

“我有話想單獨和你說。”委屈歸委屈,問題還是要解決的,尤格格哽咽著說。

許恒星拿出面巾紙遞給初一擦眼淚,輕聲:“你先回去吧,我和她說清楚就回去。”

初一仍舊不放心,貼近許恒星的耳朵以更小的聲音耳語:“不要去高的地方,不要站在邊邊上。”

許恒星擡頭看了一眼樓頂,知道她在擔心什麽,笑著安撫了她一下,隨著尤格格走開了。

事實上,尤格格原本也沒打算帶許恒星去高處,她找了一棵沒人的樹下站定,等許恒星跟過來之後回過身和許恒星說話。

“蘇曉芙,你喜歡谷嘉嗎?想和他在一起嗎?”她的眼睛已經紅了,像只兔子,盯著許恒星的臉,執著地問。

許恒星短暫地思索了一下,回答:“不喜歡,不可能在一起。”

尤格格有些急了:“不喜歡他,你和他這麽近?”

許恒星微笑:“我和他隔著八丈遠,你也沒機會啊。”

尤格格被噎住了,因為許恒星輕慢的態度生氣起來:“你就是瞧不起我,如果這些話是初一問,你不會這個態度。”

許恒星無奈,慢慢地解釋:“如果是初一問相同的問題,她只是好奇,語氣也是小心翼翼的,而不是質問。我這個人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我對你們倆的態度差異取決於你們倆的性格。你捫心自問,你沒因為谷嘉對我有敵意嗎?我為什麽要對一個對我有敵意的人和顏悅色呢?我又不欠你的。”

好吧,尤格格說不過許恒星,又被嗆住了。

“我……對你沒敵意。”尤格格不好意思地解釋,“我就是想知道一個結果,這個結果對我很重要,決定著我下一步要走的路。”

“如果你和谷嘉在一起了,我可以和他保持距離。”許恒星如實回答,“我絕對不會從中做什麽破壞你倆的感情。可如果谷嘉從一開始就拒絕你,那絕對不是因為我,是你們自己沒有緣分。”

尤格格目光戚戚,還存著不該有的希望,

許恒星嘆息一聲:“尤格格同學,我一直勸你把精力放在學習上,不是想讓你變成學習機器,只是希望你不要把寶貴的青春浪費不屬於你的感情之上。這個世界很大,你的路很寬,靠著卑微單戀感動別人,這不是你應該有的人生。

我第一次見到的尤格格是那麽張揚的人,可你看看你開始追求谷嘉之後的樣子,卑微的、討好的、生氣的、傷心的、糾結的,何必呢,你不認為自己應該擁有雙向奔赴的感情嗎?”

見尤格格的表情有所松動,許恒星加了一把火:“我說一個可能很殘忍的真相吧。

一個男生,如果第一次見面對你無感,深入接觸之後依舊是不喜歡你,那他就是真的不喜歡你,不會因為你一直陪在他身邊為他付出而感動愛上你。很多傻女孩以為默默付出,對方會因為於心不忍選擇她。事實上只是女孩子自己做的白日夢。

以陸家的家境,谷嘉退而求其次的對象也不可能是你,不是嗎?不管是誰給你做的承諾,回頭來看都是畫餅騙你的。”

尤格格如醍醐灌頂,之前所有的糾結權衡在頃刻之間散去,她松一口氣,隨即苦笑:“我猜到了,我只是一個……被利用的小醜,癡心妄想以為世界上可以出現奇跡。”

世界上沒有奇跡,至少在谷嘉和尤格格之間,尤格格終於死心。

“你真的不喜歡谷嘉嗎?”盡管已經死心,但尤格格仍舊想知道困擾了她很久的答案。

許恒星微笑著,看著她的眼睛,回答:“我在感情上和谷嘉是同一類人,一開始不喜歡,以後無論相處多久都不可能日久生情。”

尤格格明白了,擡起頭看向教學樓頂,悠悠開口:“蘇曉芙,你知道嗎?我今天本應該把你帶到樓頂,我失足跌落,你背上罪名,失去高考的資格。”

見許恒星變了臉色,尤格格苦笑:“你說得對,我爸爸就是一個小蝦米,我絕對不可能成為谷嘉退而求其次的那個其次。我和她說我和你是朋友,我對谷嘉早就死心了,沒有半分幻想。然後,我聽懂了新的暗示……

無法分化你和谷嘉的關系,我唯一的利用價值就是……毀掉你了。”

許恒星被這個消息震得站不住,懷疑自己的聽力出了問題,聽到了尤格格心裏的話,她難以置信地看著尤格格,聲音顫抖地問:“她……是誰?”

尤格格搖頭不說,神情失落:“這個樓不高,死不了人,我最多休學到明年重新參加高考。我最近身體不舒服,可能要請假一段時間,如果我在手機上問你學習情況,你還願意幫我補習嗎?”

她看著許恒星的眼睛,淚眼汪汪地問。

許恒星震驚在原地,久久不發一言。上課鈴聲響,尤格格跑回教室去了,許恒星身體發軟走不了,索性在樹下坐下,思考著陸夫人和尤格格之間的交易。

上課十分鐘之後,老許發現了她,從樓上下來找她,許恒星只好跟著他回了教室,中午休息,許恒星將谷嘉帶到了角落裏說話,把尤格格的話都告訴了他。

谷嘉的臉黑得像鍋底一樣。

“真的能用這種辦法逼得我退學,錯過今年的高考?”想到陸夫人的臉,許恒星心生寒意,猜不透她的手段。

谷嘉也猜不準:“她是能做出這種事情的人,可是真的會這麽輕易把計劃透露給才認識幾天的尤格格嗎?”

谷嘉對此表示懷疑。陸夫人的戒心太重了,重要的事情只會交給認識多年的人處理,怎麽可能給尤格格這種暗示呢?聽起來比較像尤格格自己想多了。

而且,對許恒星動手的目的是什麽呢?是看出許恒星狗頭軍師的官職了,以為趕走許恒星就可以重新掌控谷嘉嗎?

“有沒有可能,尤格格不像表面看起來那麽張揚沒城府,實際上心思非常細膩呢?”許恒星提出谷嘉一直忽略的地方,“你養母和尤格格談了幾次,也發現了這點,所以才暗示她。只是暗示啊,暗示的方法很多種,出了事情不承認就好了。如果尤格格是個粗心的,聽不懂。如果她能聽懂,她是不敢對外說的,因為沒有證據。”

“可她憑什麽認定尤格格不敢對外說?”谷嘉不解。

想解答出這個問題,只能從尤格格家裏下手了。剛才尤格格說,他爸爸是個小蝦米,陸夫人原定是寄希望於尤格格插入兩人之間分化他們之間的關系,被拒絕之後才有了新的暗示。已經上升到這麽卑劣的自殘手段了,她憑什麽認為每天放學之後回家的尤格格不把自己的擔憂告訴家裏人呢?

除非,陸夫人已經挾持住尤格格的爸爸了,所以才敢隨意拿捏人家的女兒。

“尤家可能出事了。”許恒星提出一個可怕的可能性。

谷嘉的臉色也慢慢凝重起來,可眼下不是擔心尤格格的時候,被針對的許恒星才是重點。尤格格放棄了,陸夫人不會這麽放棄,不知道又會用什麽卑劣的手段來對付許恒星。

“陸成舟怎麽樣了?”許恒星想到了陸家被拿捏住的另外一個人。

“方法好用,回去之後認錯,已經配合老師認真學習了,聽說昨天考試成績上去不少。

陸成舟本來就夠聰明,成績靠前過,底子不錯,因為之前心態崩了不好好學才後退,如果現在抓緊時間學習,考一個說得過去的學校不成問題。”

許恒星微微蹙眉,忽然問谷嘉:“你家裏的眼線,靠得住嗎?”

谷嘉楞了一下。這麽多年,谷嘉沒有坐以待斃,仔細觀察家裏的情況之後培養了能夠及時給自己傳遞信息的眼線,之前一直沒告訴過許恒星,沒想到還是被她察覺了。

“只是傳遞一點消息,重要的事情從來沒找他們辦過,被發現也沒大事,應該是靠得住的。”戒心強如谷嘉,並沒有多信任家裏的眼線,一直將自己的心思藏得死死的,對眼線也只說想要及時了解假的情況,不犯錯被責怪。

養子寄人籬下看人臉色,花點錢打探點消息,不是什麽大事,陸夫人未必沒懷疑過,但她是個戒心更重的人,從不在家裏會見重要的人,處理重要的事情,所以也沒什麽秘密怕傳出去的,一直睜一只眼閉一只眼,沒認真排查過家裏的眼睛。

好好一個家,變成了諜戰片,大家都藏著一萬個心眼子。

只是,根據傳出來的消息,司機叔叔到學校門口將尤格格接到家裏的書房談了幾次,這不是藏著掖著的陰謀,已經是明面上的陽謀了。所以真實的意圖未必是真的陷害許恒星錯過高考,而是已經猜到尤格格會叛變將事情說出,讓許恒星處於驚嚇之中。

許恒星身體本來就不好,長期處於驚嚇之中,身體很快就堅持不住了。到時候,沒有任何證據,沒有一點違法的動作,許恒星自己受不了選擇休學了。

這種暗戳戳的警告,打心理戰避著敵人受不了屈服,才是陸夫人的風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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