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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格格家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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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格格家出事了

平靜之下暗流湧動,高三二模考試到來了。許恒星擔心陸家這時候搞事情,提心吊膽地考完了所有的科目,放學之後順利回到家,平靜得讓她懷疑那邊是不是出了什麽事情,怎麽會這麽安靜?

但她的僥幸只存了一個小時,在上晚自習的初一隨手發來了學校的情況:“尤格格考完試以後就走了,沒請假,老師四處找她,手機都關機了,她家裏人也不知道她在哪裏。”

許恒星右眼跳個沒完,這下終於應驗了,她打電話給谷嘉,他正在玩游戲,漫不經心地聽完許恒星的擔憂之後,不以為然:“那麽大個人了,還能丟了不成?可能偷跑出去玩了。”

如此不在意的態度,讓許恒星的語氣不知不覺間嚴厲起來:“谷嘉,把游戲關了。”

谷嘉一聽,頭發絲都豎起來了,立刻關了游戲。

“不會出什麽事吧。”語氣裏終於有了點關心,“我去找我的人脈打聽一下,你等我的消息。”

說著,掛斷了電話找人調查去了,許恒星等得不耐煩,想起尤格格以前在八班的時候有一個小跟班 ,兩人分開之後交情依舊在,經常在一起玩,應該知道點消息,許恒星查出她的號碼,撥打了過去。

顯示關機,小跟班估計在上晚自習,手機在寢室裏面。許恒星想了想,只好撥打了他們班主任的電話,點名找小跟班。

她在電話裏面簡單說了尤格格的情況,問小跟班是否知道她家裏的情況,沒想到小根本震驚:“格格離開學校了?”

已經不是一個班級了,小跟班也沒法第一時間掌握尤格格的動向,但她還是支支吾吾說了尤格格家最近的變動——尤格格的爸爸和繼母在鬧離婚,她爸爸似乎出軌,在外面有情人有私生子。尤格格最近受這件事情影響,心情非常不好。

掛掉電話,許恒星翻看了尤格格養母的電話,猶豫了一分鐘之後撥打了過去,電話響了五十九秒鐘之後掛掉,許恒星又撥打了兩遍,依舊沒人接聽。許恒星的心沈下來。

尤格格和繼母在事情鬧出來之前關系就很僵,這時候估計只帶著自己的親生女兒了,怎麽可能管丈夫女兒的去向呢。

許恒星給老許打電話,把打聽到的信息告訴了他,同時也從老許那裏得知了新的情報——尤格格繼母帶著自己的親生女兒搬回了娘家,起訴了丈夫重婚和轉移婚內財產,這些都是從尤格格父親的生意夥伴處傳出來的消息。她爸爸最近為了應對官司滿頭包,對自己的親生女兒不聞不問。

如果不是她突然失蹤,老許問了自己做生意的朋友,還不知道她家裏遭遇了這麽大變故。尤格格的繼母和尤格格沒有血緣關系,對她的境遇不管不顧還好理解一些,尤格格的親生父親也不管女兒的死活,甚至都沒聯系學校關註一下女兒的動向,真是個糟糕的家長。

“不報警嗎?”許恒星擔憂地問。

對面老許的聲音裏又氣憤:“他爸爸不同意,說小孩子任性跑出去玩,玩夠了就回來了。我聽這意思,是怕事情鬧大影響自己家生意。”

許恒星無語凝噎,她問了一下尤格格繼母的娘家地址,表示自己要上門打探情況,老許不同意,她掛斷了電話開始收拾出門的東西。

谷嘉的電話很快追了過來,在電話那頭命令她:“你在家裏別動,哪裏都不許去,我立刻上門。”

沒等許恒星回覆,電話掛斷了,許恒星看了一眼手機屏,將充電器和充電寶放到了包裏,又拿了一些現金和身份證放在一起想了想,又拿了自己的學生證。

四月份,天已經逐漸轉暖了,許恒星拿了一件薄外套備用。將所有東西裝到一個包裏,許恒星環顧屋子,沒遺漏什麽,她在門口換好鞋,拿起鑰匙打開了房門,門打開的一瞬間一個人飛也似的從樓下跑上來,將剛要出門的兩許恒星堵在門裏。

他大口喘著氣,雙手扶住門框,生氣地訓斥她:“讓你別動,一點都不聽話。我再晚來一步,你是不是都上車自己出門了?”

許恒星驚訝地擡頭看著氣喘籲籲的谷嘉,問:“這麽遠,不會跑過來的吧。”

谷嘉擡起手抹了一把臉上的汗,回答:“我出門搶了一輛車飛過來的。你別轉移話題,你想自己去哪?有警察,人家也有爸媽,用你去冒險嗎?你別跟著添亂了,自己的日子都滿地雞毛呢。”

許恒星將谷嘉推出去,隨手關上了門,把鑰匙放進包裏,一邊下樓一邊回答谷嘉的問題:“誰說我要自己出門了,許老師馬上過來接我,我們一起去找尤格格的繼母。”

“啊?”谷嘉有點蒙,“他給我打電話說你要自己亂跑,讓我過來攔著你啊。”

說著,打開自己的手機,看到了新發過來的幾條微信,老許在幾分鐘之後轉變了口風,說谷嘉不用過去了,谷嘉忙著趕路沒看到信息。來都來了,只好跟著許恒星一起去了。

他們下樓在小區門口等了兩分鐘,老許開著車過來了,探頭看了兩人一眼,問谷嘉:“你還是過來了啊。谷嘉,你最近是越來越熱心了。”

谷嘉感覺自己被戲耍了,氣鼓鼓地瞪了老許一眼沒吭聲,跟在許恒星後面坐上了後排的位子,老許喊他坐副駕駛,被他無視了。

車子啟動之後,老許打開了導航,目標是尤格格繼母的娘家。

“不去尤格格家裏,直接去她繼母的娘家嗎?”行程開始了,谷嘉放棄之前的賭氣,問前排的老許。

開車的老許抽空回答:“尤格格家有其他老師去了,咱們雙管齊下去問尤格格的繼母,也許能得到有用的消息,尤格格的親爸那裏應該是指望不上了。”

谷嘉猜到這個主意是許恒星出的,扭頭問許恒星:“她和繼母關系不好,能問出什麽?”

許恒星坐在老許後面的座位上,手裏握著一個護身符,默默祈禱尤格格平安,聽見谷嘉問,回頭看了他一眼,回答:“我之前見過尤格格的繼母一次,她是個非常細心的人,兩人應該只是表面上不理會對方了,繼母對尤格格的關註絕對比她親爸多不少。尤其這次鬧翻是她繼母掌握主動權,親爸想不到不關註,她繼母一定考慮過尤格格的處境,也許知道點什麽。”

這只是許恒星的猜測,谷嘉沒見過尤格格的養母,竟然覺得很可靠。他也有個沒有血緣關系的養母,非常的細致認真,如果哪一天谷嘉離家出走了,陸成舟和養父未必找得到他,但養母一定能提供無數條相關的信息作為抓捕他的證據。

身邊有一個過於細心的人,是很可怕的。

尤格格的養母住在隔壁市,開車一個小時以後才到達目的地,已經晚上十點了,三個人簡單商量了一下,還是由老許出門敲響了她家的房門。

尤格格的繼母過來開門將三人讓進去,她似乎早就知道晚上有人上門,甚至還穿著會客的衣服在客廳等候。

“忙了這麽久,一定很累吧,吃晚飯了嗎?”尤格格養母端上了水果和茶水給三個風塵仆仆的客人。

從老許第一個電話打過來到現在已經四個小時了,她能猜到那頭的忙亂,估計都沒吃飯,連水都沒喝一口。

“我點了兩人份的外賣,一點都沒動,你們吃一點再走?”她甚至貼心地為幾人提前準備了吃的。

谷嘉看著這個周到的女人,佩服不已。許恒星猜測得沒錯,她的確是個細心到有些誇張的女人,和谷嘉的養母一定有不少共同話題,兩人就連輕描淡寫說話的樣子都像極了。

“阿姨,洛洛睡了嗎?”許恒星被讓到沙發上,小聲問候了之前見過的可愛小女孩子。

提到自己的親生女兒,繼母的表情柔和了不少:“是啊,我定了時間,九點之前必須上床躺著。孩子還小,什麽事情都不告訴她,就是為了讓她度過一個無憂無慮的童年。”

言下之意,她和丈夫的離婚官司不想讓女兒摻和進來,否則她一定會翻臉的。

許恒星的表情裏有點悲傷,哀求:“阿姨,您心疼洛洛,應該也能體會到我們擔心尤格格的心情。她現在失蹤了,生死不明,我們也是實在沒辦法了才跑這麽遠來打擾您。您能不能幫我們想想,她最有可能去的地方是哪裏?”

繼母偽裝出來的平靜終於有了點松動的跡象,她微微笑著,有些落寞:“我想著,畢竟是自己的親生女兒,再怎麽不關心也不至於連生死都不顧,沒想到第一個來找我的竟然是她的同學和老師。難怪她之前總是拿在學校的友情來炫耀呢,你們是真的願意為了她做很多事情啊。”

“你們放心,她暫時應該不會自殺的,還沒到那步。”感嘆完,她先給三人吃了一顆定心丸。

隨即,她講起了自己那段失敗的婚姻。

她第一段婚姻遭遇家暴,好不容易離婚,本來不想再婚,但家裏人逼得緊,只好頻繁出去相親,遇到了尤格格的父親,各方面條件都不錯,自小沒媽的尤格格對她也非常的親昵,她就第二次踏入了婚姻墳墓。

起先幾年不錯,丈夫工作忙很少回家,但家用從沒短過,她帶著尤格格一起生活,生活安靜無憂。可隨著尤格格長大上學,針對孩子的教育問題,她漸漸意識到自己作為繼母的不方便。

某一次,丈夫給女兒報了女兒不喜歡的班,逼著尤格格去學習,尤格格抗議無果之後拉著她聯盟反抗,結果遭到了丈夫歇斯底裏的辱罵。她這才知道這個興趣班是尤格格的生母給報的,生母得知是現任妻子反對之後,陰陽怪氣前夫聽信了耳邊風,想放養自己的女兒,一點都不為孩子的未來考慮。

丈夫是個愛面子的人,哪裏受得了這份陰陽怪氣,轉頭就把怒氣撒到了妻子身上,還把她之前所有的付出貶得一文不值。

她委屈極了,想要得到家裏人的支持,可是發現公公婆婆親戚朋友,甚至慫恿者尤格格對她的態度都微妙起來,有人甚至在言語上敲打她,讓她對繼女好一點,否則會遭報應的。

她難過了許久,沒得到相應的安慰,之後越發心寒了。但不至於因為一次教育問題離婚,日子還要照常過下去,她思索良久之後給丈夫做思想工作,想要一個自己的親生孩子,丈夫百般推脫不同意,被說得狠了就反過來指責她一定是不想對尤格格好了才有這個奇怪的想法。

她也是個倔強的人,偷偷做了點手腳,沒多久就懷上了孩子。丈夫是個粗心的人,在外面的時間比在家裏時間長,她顯懷之後被來看尤格格的婆婆發現了,告訴了兒子。孩子已經來了,不管怎麽鬧,她咬定了要生下來,其他人只好妥協,最終生下了尤洛洛。

洛洛出生之後,她在這個家終於有了落腳點,不再是寄住的保姆了。

家人對她不再像之前那麽外道,開始拿她當家人了,她過了幾年舒心日子,可是很快隨著尤格格的叛逆期到來土崩瓦解。

尤格格起先也算疼這個妹妹,雖然愛吃醋,但只要表現出更愛她,妹妹只能排到第二,她就不那麽折騰了。但青春期的女孩子總是敏感的,加上外人的口舌挑撥,尤格格逐漸意識到繼母對她的好都是客套,和對妹妹的感情不一樣。

尤格格不是個會表達感情的孩子,她爭取愛的方式就是嫉妒、吃醋、告狀、摔打,她渴望用這種方式得到更多的關註,但她不知道繼母是個膽小謹慎的人,尤格格的這些行為讓繼母得到了更多的指責,繼母恐慌之後就越發的謹慎,在尤格格的成長之路上一點意見都不敢提,最終越來越放縱,讓她變成一個張揚沒禮貌的孩子。

兩人的距離越來越遠,最終隔著一條再也無法跨越的鴻溝。

說到這裏,她停頓了一下,苦笑著問老許:“許老師,您應該聽出來了吧。他們家從一開始就想找一個沒有自主意識的保姆,帶出門有面子,在家裏能夠將家裏的一切打理得井井有條,不讓其他人操心。”

老許尷尬地笑著,不知道該如何回應。

尤格格的繼母是名牌大學畢業,的確是可以炫耀的門面。

“阿姨,那這次的事情……”許恒星心裏記掛著離家出走的尤格格,耐心地聽到這裏,試探性地想主導話題的走向。

繼母聽出來了,淺笑著回答:“有個好心人把他出軌轉移財產的事情告訴我,讓我早做打算。”

“好心人?”是尤格格生父的生意對手嗎?許恒星疑惑,擔心好心人背後另有所圖對尤格格對手。

許恒星猜疑的表情過於明顯,繼母猜出她在意的是什麽,她垂下眼簾喝了一口茶,岔開了話題:“其實我早就知道了。”

她放下了茶杯,慢慢說出了藏了好幾年的心事。

她生產完後在月子中心住了一個月,丈夫去看過她兩回,她某一次上廁所的時候聽到工作人員小聲說悄悄話,討論她和三個月之前的女人誰才是正妻,誰是小三。

她這才知道,三個月之前,一個美艷的女人在這裏坐月子,丈夫來看過好幾次,他們談話中沒刻意避諱別人,女人炫耀他的兒子是家裏唯一的繼承人,其他人都只是浮雲。

丈夫出軌,讓小三孩子生下孩子,而她的孩子是設計了之後才能夠出生在這個世界,這個爆炸性的消息對剛生產完的女人來說,幾乎是致命的。

她痛不欲生,但考慮到離婚之後更加糟糕的處境,她沒敢鬧,只是躲起來偷偷哭了好幾回,難過到身體極度虛弱,孩子沒吃上幾口母乳就改喝奶粉了。

月子做完,她抱著孩子回了家,戴上微笑的面具繼續假裝賢妻良母。

因為這件事,她再也沒有心力包容愛給她帶來亂子的尤格格,不知不覺間對她保持了距離,不再付出真心。她怎麽會不知道尤格格的胡鬧是什麽用意,可除了親生女兒洛洛,她沒有多餘的精力給那個時不時叛逆傷她心的孩子了。

“結婚沒幾年就出軌,您竟然忍了這麽久?”許恒星覺得不可思議,換作是她,第一時間就離婚了。繼母是名牌大學畢業生,找工作獨自養活自己的孩子,不難吧。

繼母苦笑了一下,說出一個無法離婚的理由:“我工作,沒法帶著孩子,剛出生的孩子,送到哪裏都沒人敢收,而我的家人完全指望不上。如果我敢離婚,他們會和我斷絕關系,站在尤家的一面逼著我回去。‘大家都是這麽過來的,熬過去就好了,他不是給你錢花嗎?你管他回不回家的,管住錢就好。’他們會這樣給我洗腦,如果我不聽,他們會當著我的面摔摔打打,用辱罵的方式將我逼到絕境,不得不回頭。”

從小到大,她太了解自己的父母,因此並沒有用這件事情來試探家裏本就不多的親情,她直接就選擇了妥協。

她將自己當成一個死人,麻木不仁地熬著時間,唯一的希望放在女兒洛洛身上,希望有朝一日母女可以相依為命離開這個無望的地方。

她將家裏人說得過於絕情了,許恒星看了一下臥室的方向,以為自己之前聽錯了消息,這裏真的是她的娘家,而不是她另外買的房子?

見機靈的許恒星猜到了,繼母又露出欣賞的笑容,誇獎:“小姑娘,你的反應總是這麽迅速靈敏。他們這次願意和我站在同一立場,是因為我拿出了那個人渣婚外生子和轉移財產的證據,他們怕我雞飛蛋打,所以才支持我。”

在利益面前,原本四分五裂的親情立刻融合在一起。

這家子的糾葛亂碼一般,不是許恒星這個外人能夠解開的,她不想參與過多,示弱問繼母:“阿姨,你知道尤格格現在能去哪裏嗎?”

繼母沒有正面回答,慢慢喝完了最後一口茶,說:“我沒法對她關心太多,因為接下來是一場硬仗,我和她爸爸都要撕破臉,她作為兩頭不討好的中間人,註定是唯一受傷的人。與其日後心疼她,不如現在心硬一點。”

許恒星的焦慮都寫在臉上了,她對他們家裏的恩怨不感興趣,只想知道尤格格在哪裏。時間就是生命,萬一中間發生點什麽事情刺激到她,她想不開做傻事怎麽辦?

“那個生了兒子的小三,是當初導致尤格格爸媽離婚的人。”見三個人的臉上都明顯有了焦慮的神情,老許和谷嘉的肢體動作都朝向門外,再說下去立刻就能拖著許恒星出門了,繼母微笑著,說出最關鍵的一句話。

三個焦慮的人表情同時凝固住了,許恒星最先反應過來,從包裏拿出便利貼詢問尤格格生母的地址。

初一的媽媽搬過來陪讀的時候,尤格格一臉羨慕地說,如果她媽媽在,一定也能做到這樣。至少那時候,她對自己的親生母親還是抱有幻想的。在得知父親的小三是害得父母離婚的元兇,她第一站應該是去看望媽媽,從她那裏得到精神安慰吧。

繼母拿過紙筆,將地址寫了上去,還給了許恒星,三人起來急忙起來告別,打算連夜上門。

繼母起身相送,許恒星回頭看了一眼衣著得體的人,目光在她手腕上停留了幾秒鐘,終究是開口問出來:“阿姨,您這個手表真好看,很貴吧。”

繼母手腕上有一塊女式手表,許恒星在剛落座的時候就註意到了,她走神的時候一直轉動自己的手表,像是當成精神寄托的佛珠。什麽手表被她這麽折騰都要壞了,如今正常走動,說明戴上的時間不久。

繼母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表,摘下來遞給許恒星:“我過生日的時候,一個朋友送的。你要是喜歡,拿去吧,就當我謝謝你對尤格格的關心,彌補一下我給不了的親情吧。”

許恒星不客氣地接下了,對著手機看時間,隨口問了一句:“阿姨,您的生日是幾月份?”

“上個月。”繼母微笑著回答,許恒星回報以微笑,追上老許和谷嘉的腳步出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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