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我試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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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我試過
於詩雯去何家的那個晚上，陳梅第一次打破了長久以來的沈默，跟何思為講起了姚老二的事情。
何思為心裏清楚，姚老二是自己的大姨夫。在她那模糊的印象當中，大姨父向來是個游手好閑、沒個正經事幹的人。他喜歡呼朋喚友，癡迷於賭博，對喝酒更是情有獨鐘。
兩家人居住的鎮子相隔甚遠，平日裏想要碰面著實不太容易。
何思為也就僅僅在前幾年的時候見過大姨父那麽一次。
那天她在街上看到大姨父在賣西瓜，滿心歡喜地走上前去，滿心期待著大姨父能認出自己。
然而，大姨父卻目光茫然，根本不記得她是誰，一個勁地向她推銷：“我這西瓜可比超市裏的便宜多啦，不買你就虧大了。”
就在這時，何思為的身後也有人過來詢問西瓜的價格，大姨父不耐煩地朝她擺擺手，大聲嚷道：“不買你就讓開，別擋著後面的人！”
何思為的心裏像是被澆了一盆冷水，滿心失落，轉身默默地回了家裏。
回去之後，她也沒有跟任何人提起在街上碰到大姨父的這件事，因為她知道陳梅極度排斥在家裏提起大姨父這個人，甚至早就和他們一家斷絕了往來。
直到那個特別的晚上，她才終於明白了其中的緣由。
何思為突然間恍然大悟，那些一直深藏在自己內心、難以言說的自卑情緒究竟源自何處。
那些不對等的感受並非毫無根據，原來這一切皆有根源。
當時的陳梅正站在水槽邊，一邊機械地洗著碗，一邊平靜地說道：“如果沒有這件事，我不會阻攔你和鄭思遠。”
“但是，如今要是繼續這樣下去，吃虧的只會是你自己。你瞧瞧邱莉莉現在過的日子，就能明白你再堅持下去會有怎樣的結局。你的性格可不像邱莉莉那麽果敢決斷，你只會比她更吃虧。”
陳梅說話的語氣平淡如水，讓何思為感覺她們不像是在談論感情方面的大事，完全不同於以往的責罵。
陳梅的口吻，就像是在輕描淡寫地告訴何思為明天早上吃什麽那般尋常。
而何思為從來沒有和母親交流情感的經驗，甚至連與母親平等溝通的經歷都未曾有過。
這是她們第一次像朋友那樣談論感情問題，可面前卻仿佛是一個無解的死局。
何思為努力讓自己跳出這樣的環境，試圖以一種旁觀者的角度來審視陳梅給自己的建議。
她發現，陳梅對自己的教育，很大程度上依賴於她自身的經驗，或者是別人的經驗。
如果是她自己親身經歷過的，便會堅決地對何思為指出那條路萬萬走不得；要是自己沒有經歷過，就會借用別人的經驗來證明自己的選擇是正確的。
陳梅很少詢問何思為內心的真實想法，唯一有那麽一次問了，最終也是不歡而散。
第二天，何思為從睡夢中醒來的時候，屋子裏安靜得有些異常，已經沒有了鄭思遠的任何痕跡。她默默地收拾好自己，然後前往領獎的地方。
和她一同得獎的人足足有三十多個，當她置身於人群之中，目光不經意間看到這些年來只在電視上見過的“鄭伯伯”正一個一個地和得獎人親切握手。
她走上前去，接過從鄭伯源手中遞過來的獎杯，就在那一瞬間，她聽到鄭伯源壓低聲音說道：“幹得不錯，為為。”
何思為只是淡淡地微笑著，並沒有回答任何話語。
下場之後，旁邊的人好奇地問道：“你認識頒獎的那個人嗎？”
“不認識。”何思為毫不猶豫地回答。
說完，她便頭也不回地離開了會場。她手裏緊緊握著那個玻璃獎杯，不禁開始嘲笑自己來領獎的初衷。
她原本想著通過領獎來證明自己的價值，想要在鄭家人面前展現自己的能力。
可殘酷的事實是，這個獎項就如同這個獎杯一樣，在大街上隨處可見，就像是文具店裏那些普通的塑料相框，毫無特別之處。
她毫不猶豫地將獎杯扔進了會場外的垃圾桶，然後轉身回到了鎮上。
失戀究竟是一種什麽樣的感覺呢？何思為正在全身心地去體會。
吃飯吃到一半，只要想到這件事，瞬間就沒了胃口；看到有趣的事情想要分享，打開手機之後卻又默默地關閉；看到有關他職業的會議，就會不由自主地覺得他也在關註；半夜看到曾經共同看過的電影，突然就抑制不住地淚如雨下。哪怕是聽到熟悉的鋼琴曲，也會漸漸地紅了眼眶。
那種感覺該怎麽形容呢？
就像是一個受虐狂。她竟然在某種程度上享受著這種分離所帶來的痛苦，因為何思為心裏明白，這種痛苦和愛意都會隨著時間的流逝一點一點地消逝。
在痛苦完全消失之前，她覺得自己必須牢牢記住這種感覺。
如此脆弱的何思為，讓秦沁心疼得不行。
“兩個人的戀愛跟兩家人有什麽關系？”
“怎麽沒有關系，若是對方的父母一直用鼻孔看你，你根本無法想象婚後的日子會有多麽艱難。”邱莉莉說道。
何思為輕聲說道：“人在世間所遭受的磨難一定是有定量的。”
“什麽東西？”邱莉莉沒有聽清。
“你當失戀是打怪升級呢。”秦沁心疼地摸了摸她的臉。
“人懂得及時止損是件好事，分手以後大膽地向前走，這才是新生代女性應該做的事情。”邱莉莉又開始滔滔不絕地輸出她的觀念，“再說了，談戀愛不就是為了圖個開心，圖個身心愉悅嘛，如果這兩樣都沒有，那還談什麽戀愛。”
“你追求物質上的‘要’，為為追求精神上的‘不要’，你倆永遠都沒法談到一塊兒去。”秦沁總結道。
“喲，秦老板，最近智商又占領高地了？”邱莉莉調侃道。
“我這是大智若愚。”秦沁不滿地反駁。
何思為心裏清楚，那些卑微的、被人輕視的感情，最終都會在自己的身體裏慢慢消失，它們或許會轉化成別的能量。
因為不管在什麽時候，人總是習慣於躲避痛苦。
何思為靜靜地躺在沙發上，思緒不由自主地飄回到了西藏之旅後再次見到鄭思遠的那個畫面。
那天，他穿著潔白的 POLO 衫，腳步輕快地朝著她走來，兩人約好了一起去餐廳吃飯。
她看到於詩雯正朝著飯店走去，於是主動伸出手輕輕撫摸鄭思遠的臉。
如果那時於詩雯肯轉過頭來，就會發現她的兒子正在朝著她所指的相反方向奔跑。
而此刻，何思為無比慶幸那時的於詩雯沒有回頭，所以她才能偷來了這一段熱烈、滾燙的生活。
鄭思遠再也沒有聯系過何思為，他深刻地體會到了什麽叫做無聲的告別。有些告別，根本無需用言語表達，你就能清楚地知道她正在跟你說再見。
無論電視裏面的愛情有多麽偉大、多麽感人，在現實生活中，都比不上明天能夠飽餐一頓來得實在。
但他明白，對於何思為來說，飽餐遠遠比不上“自尊”這兩個字重要。
鄭思遠那晚在淩晨三點半悄然離開，他離開之前問何思為：“為什麽你不願意試一試？”
“我試過。”
何思為緩緩說道。
她曾經試著將自己毫無保留地完全攤開在鄭思遠面前，可是當面對於詩雯那審視的目光時，她又迫不得已重新將自己蜷縮起來。
鄭思遠的生活重新恢覆了往日的平靜，微信上不斷地收到短信祝他新年快樂。
林臻給他打電話約晚上一起吃飯，他說要加班。
於詩雯讓他回家吃飯，他也說要加班。
所有人都在向他送上新年的祝福，唯獨他最渴望收到消息的那個人，卻一點動靜都沒有。
兩人的聯系依舊停留在何思為告別的那一天。
她問：你在事務所嗎？
鄭思遠回答：對。後面還接了一張正在開會的圖片。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自己就像是何思為在黑暗中祈求的煙火，她僅僅想要那短暫的輝煌，根本沒有打算讓這光芒長久地照亮她的生活。
他甚至明白何思為的那些刻意為之，故意去西藏，故意給他發消息，故意先愛上他，然後又狠心拋棄他。
那些隱藏在細節裏的有意之舉，都被他盡收眼底。當他收到何思為的感謝短信的那一刻起，他就知道兩人之間將會有故事發生，他一直期待著看看這個故事能夠朝著哪個方向延續。
即使於詩雯強烈反對，他也毫不猶豫地辭去了工作回來創業。
可等到後來，他想要主動掌控故事的發展方向時，才驚覺這個故事的決定權始終都握在何思為的手中。
他漸漸地明白了何思為擡起又放下的手，想要擁抱卻又不得不後退的那些舉動，其中的艱難他都心知肚明。
正是因為清楚地知道這一切，所以他才不願意再去勉強。
鄭思遠沒有告訴她，自己已經找過父親鄭伯源。
事實上鄭伯源並沒有接受這件事的定奪權，而是把決定權交到了何思為的手裏。
“若是為為能夠勇敢地面對和你在一起的壓力，那麽今天站在這兒的就不會是你一個人。在兩人不同心的情況下，選擇走一條家人都不看好的路，將會無比艱難。”
鄭伯源說完自己的見解之後，繼續低下頭看著手裏的文件，擺了擺手示意他出去。
“真分手了？”林臻忍不住驚呼。
他最近一直忙著寫生小鎮的事情，根本沒有時間去關註這些八卦。剛剛在秦沁那裏聽說鄭思遠和何思為正在鬧分手，便第一時間約了鄭思遠出來。
“有第三者？”林臻追問道。
鄭思遠沈默不語。
“不會真是那個羅薇吧？”林臻繼續追問。
“我們之間沒有第三者，若是真的有，那也是對方那顆按捺不住、渴望尋求自由和平等的心。”
“你跟我這兒念詩呢。”林臻聽得耳朵都疼了.
“看在你失戀的份上，就三杯，我可是豁出命在陪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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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詩雯去何家的那個晚上，陳梅第一次打破了長久以來的沈默，跟何思為講起了姚老二的事情。
何思為心裏清楚，姚老二是自己的大姨夫。在她那模糊的印象當中，大姨父向來是個游手好閑、沒個正經事幹的人。他喜歡呼朋喚友，癡迷於賭博，對喝酒更是情有獨鐘。
兩家人居住的鎮子相隔甚遠，平日裏想要碰面著實不太容易。
何思為也就僅僅在前幾年的時候見過大姨父那麽一次。
那天她在街上看到大姨父在賣西瓜，滿心歡喜地走上前去，滿心期待著大姨父能認出自己。
然而，大姨父卻目光茫然，根本不記得她是誰，一個勁地向她推銷：“我這西瓜可比超市裏的便宜多啦，不買你就虧大了。”
就在這時，何思為的身後也有人過來詢問西瓜的價格，大姨父不耐煩地朝她擺擺手，大聲嚷道：“不買你就讓開，別擋著後面的人！”
何思為的心裏像是被澆了一盆冷水，滿心失落，轉身默默地回了家裏。
回去之後，她也沒有跟任何人提起在街上碰到大姨父的這件事，因為她知道陳梅極度排斥在家裏提起大姨父這個人，甚至早就和他們一家斷絕了往來。
直到那個特別的晚上，她才終於明白了其中的緣由。
何思為突然間恍然大悟，那些一直深藏在自己內心、難以言說的自卑情緒究竟源自何處。
那些不對等的感受並非毫無根據，原來這一切皆有根源。
當時的陳梅正站在水槽邊，一邊機械地洗著碗，一邊平靜地說道：“如果沒有這件事，我不會阻攔你和鄭思遠。”
“但是，如今要是繼續這樣下去，吃虧的只會是你自己。你瞧瞧邱莉莉現在過的日子，就能明白你再堅持下去會有怎樣的結局。你的性格可不像邱莉莉那麽果敢決斷，你只會比她更吃虧。”
陳梅說話的語氣平淡如水，讓何思為感覺她們不像是在談論感情方面的大事，完全不同於以往的責罵。
陳梅的口吻，就像是在輕描淡寫地告訴何思為明天早上吃什麽那般尋常。
而何思為從來沒有和母親交流情感的經驗，甚至連與母親平等溝通的經歷都未曾有過。
這是她們第一次像朋友那樣談論感情問題，可面前卻仿佛是一個無解的死局。
何思為努力讓自己跳出這樣的環境，試圖以一種旁觀者的角度來審視陳梅給自己的建議。
她發現，陳梅對自己的教育，很大程度上依賴於她自身的經驗，或者是別人的經驗。
如果是她自己親身經歷過的，便會堅決地對何思為指出那條路萬萬走不得；要是自己沒有經歷過，就會借用別人的經驗來證明自己的選擇是正確的。
陳梅很少詢問何思為內心的真實想法，唯一有那麽一次問了，最終也是不歡而散。
第二天，何思為從睡夢中醒來的時候，屋子裏安靜得有些異常，已經沒有了鄭思遠的任何痕跡。她默默地收拾好自己，然後前往領獎的地方。
和她一同得獎的人足足有三十多個，當她置身於人群之中，目光不經意間看到這些年來只在電視上見過的“鄭伯伯”正一個一個地和得獎人親切握手。
她走上前去，接過從鄭伯源手中遞過來的獎杯，就在那一瞬間，她聽到鄭伯源壓低聲音說道：“幹得不錯，為為。”
何思為只是淡淡地微笑著，並沒有回答任何話語。
下場之後，旁邊的人好奇地問道：“你認識頒獎的那個人嗎？”
“不認識。”何思為毫不猶豫地回答。
說完，她便頭也不回地離開了會場。她手裏緊緊握著那個玻璃獎杯，不禁開始嘲笑自己來領獎的初衷。
她原本想著通過領獎來證明自己的價值，想要在鄭家人面前展現自己的能力。
可殘酷的事實是，這個獎項就如同這個獎杯一樣，在大街上隨處可見，就像是文具店裏那些普通的塑料相框，毫無特別之處。
她毫不猶豫地將獎杯扔進了會場外的垃圾桶，然後轉身回到了鎮上。
失戀究竟是一種什麽樣的感覺呢？何思為正在全身心地去體會。
吃飯吃到一半，只要想到這件事，瞬間就沒了胃口；看到有趣的事情想要分享，打開手機之後卻又默默地關閉；看到有關他職業的會議，就會不由自主地覺得他也在關註；半夜看到曾經共同看過的電影，突然就抑制不住地淚如雨下。哪怕是聽到熟悉的鋼琴曲，也會漸漸地紅了眼眶。
那種感覺該怎麽形容呢？
就像是一個受虐狂。她竟然在某種程度上享受著這種分離所帶來的痛苦，因為何思為心裏明白，這種痛苦和愛意都會隨著時間的流逝一點一點地消逝。
在痛苦完全消失之前，她覺得自己必須牢牢記住這種感覺。
如此脆弱的何思為，讓秦沁心疼得不行。
“兩個人的戀愛跟兩家人有什麽關系？”
“怎麽沒有關系，若是對方的父母一直用鼻孔看你，你根本無法想象婚後的日子會有多麽艱難。”邱莉莉說道。
何思為輕聲說道：“人在世間所遭受的磨難一定是有定量的。”
“什麽東西？”邱莉莉沒有聽清。
“你當失戀是打怪升級呢。”秦沁心疼地摸了摸她的臉。
“人懂得及時止損是件好事，分手以後大膽地向前走，這才是新生代女性應該做的事情。”邱莉莉又開始滔滔不絕地輸出她的觀念，“再說了，談戀愛不就是為了圖個開心，圖個身心愉悅嘛，如果這兩樣都沒有，那還談什麽戀愛。”
“你追求物質上的‘要’，為為追求精神上的‘不要’，你倆永遠都沒法談到一塊兒去。”秦沁總結道。
“喲，秦老板，最近智商又占領高地了？”邱莉莉調侃道。
“我這是大智若愚。”秦沁不滿地反駁。
何思為心裏清楚，那些卑微的、被人輕視的感情，最終都會在自己的身體裏慢慢消失，它們或許會轉化成別的能量。
因為不管在什麽時候，人總是習慣於躲避痛苦。
何思為靜靜地躺在沙發上，思緒不由自主地飄回到了西藏之旅後再次見到鄭思遠的那個畫面。
那天，他穿著潔白的 POLO 衫，腳步輕快地朝著她走來，兩人約好了一起去餐廳吃飯。
她看到於詩雯正朝著飯店走去，於是主動伸出手輕輕撫摸鄭思遠的臉。
如果那時於詩雯肯轉過頭來，就會發現她的兒子正在朝著她所指的相反方向奔跑。
而此刻，何思為無比慶幸那時的於詩雯沒有回頭，所以她才能偷來了這一段熱烈、滾燙的生活。
鄭思遠再也沒有聯系過何思為，他深刻地體會到了什麽叫做無聲的告別。有些告別，根本無需用言語表達，你就能清楚地知道她正在跟你說再見。
無論電視裏面的愛情有多麽偉大、多麽感人，在現實生活中，都比不上明天能夠飽餐一頓來得實在。
但他明白，對於何思為來說，飽餐遠遠比不上“自尊”這兩個字重要。
鄭思遠那晚在淩晨三點半悄然離開，他離開之前問何思為：“為什麽你不願意試一試？”
“我試過。”
何思為緩緩說道。
她曾經試著將自己毫無保留地完全攤開在鄭思遠面前，可是當面對於詩雯那審視的目光時，她又迫不得已重新將自己蜷縮起來。
鄭思遠的生活重新恢覆了往日的平靜，微信上不斷地收到短信祝他新年快樂。
林臻給他打電話約晚上一起吃飯，他說要加班。
於詩雯讓他回家吃飯，他也說要加班。
所有人都在向他送上新年的祝福，唯獨他最渴望收到消息的那個人，卻一點動靜都沒有。
兩人的聯系依舊停留在何思為告別的那一天。
她問：你在事務所嗎？
鄭思遠回答：對。後面還接了一張正在開會的圖片。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自己就像是何思為在黑暗中祈求的煙火，她僅僅想要那短暫的輝煌，根本沒有打算讓這光芒長久地照亮她的生活。
他甚至明白何思為的那些刻意為之，故意去西藏，故意給他發消息，故意先愛上他，然後又狠心拋棄他。
那些隱藏在細節裏的有意之舉，都被他盡收眼底。當他收到何思為的感謝短信的那一刻起，他就知道兩人之間將會有故事發生，他一直期待著看看這個故事能夠朝著哪個方向延續。
即使於詩雯強烈反對，他也毫不猶豫地辭去了工作回來創業。
可等到後來，他想要主動掌控故事的發展方向時，才驚覺這個故事的決定權始終都握在何思為的手中。
他漸漸地明白了何思為擡起又放下的手，想要擁抱卻又不得不後退的那些舉動，其中的艱難他都心知肚明。
正是因為清楚地知道這一切，所以他才不願意再去勉強。
鄭思遠沒有告訴她，自己已經找過父親鄭伯源。
事實上鄭伯源並沒有接受這件事的定奪權，而是把決定權交到了何思為的手裏。
“若是為為能夠勇敢地面對和你在一起的壓力，那麽今天站在這兒的就不會是你一個人。在兩人不同心的情況下，選擇走一條家人都不看好的路，將會無比艱難。”
鄭伯源說完自己的見解之後，繼續低下頭看著手裏的文件，擺了擺手示意他出去。
“真分手了？”林臻忍不住驚呼。
他最近一直忙著寫生小鎮的事情，根本沒有時間去關註這些八卦。剛剛在秦沁那裏聽說鄭思遠和何思為正在鬧分手，便第一時間約了鄭思遠出來。
“有第三者？”林臻追問道。
鄭思遠沈默不語。
“不會真是那個羅薇吧？”林臻繼續追問。
“我們之間沒有第三者，若是真的有，那也是對方那顆按捺不住、渴望尋求自由和平等的心。”
“你跟我這兒念詩呢。”林臻聽得耳朵都疼了.
“看在你失戀的份上，就三杯，我可是豁出命在陪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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