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我還以為你又丟下我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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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我還以為你又丟下我跑了
“何思為！”
何軍第一次用這麽嚴厲的語氣叫女兒的名字。
陳梅被女兒的眼神驚得沒說得出話，怔了兩秒才開始掉淚。
這會兒她什麽話也說不出來，任由何軍拍著背安慰她。
小時候的何思為是整條街上最聽話的孩子，誰家孩子都有叛逆期，唯獨何思為沒有。
可是陳梅知道，何思為遠沒有外表看著這麽乖巧可愛。
她生的女兒在某些方面和她驚人的相似。
陳梅在一個裁縫家庭出生，她的父親是供銷社的裁縫，母親是供銷社的售貨員，在整個村裏她家都是光鮮亮麗的存在。
她排行老二，長得也漂亮。
誰家的小孩都沒有她新衣服多，也沒有她家吃得好。雞蛋和豬油在那時候是很奢侈的存在，但他們家幾乎沒斷過。只有她家的小孩每月有新衣服穿。
她的成績很好，本可以初中畢業後考師範中專，讀完中專直接進小學當老師，這是父母給她的規劃。
但所有的計劃都在她十四歲那年被打亂，她的母親在生三弟的時候難產去世。
而她的父親在喪偶的第一年除夕夜陪在了另一對母子身邊。
那無疑是個致命的轉折，她的三弟沒活，母親去世，街上傳了不少閑話。
她的大姐是個懦弱的人，懦弱到街上的人可以在她們面前說她死去的母親都能忍得下去。
陳梅可不行，她的性格像極了去世的母親。
她沖上去和人拼命，卻不小心被人折斷了手指。
那時候的醫療技術遠不比現在，她落下了殘疾，有兩根手指再也伸不直。
師範學校去不了了，父親問她要不要去診所裏學醫，可以讓熟人安排。
陳梅知道那個熟人就是他父親除夕夜陪著的人，她甚至知道那個女人在哪家診所上班。
陳梅果斷拒絕，她厭惡和父親相關的一切。
同年跟著同鄉去了深圳打工，直到二十一歲那年認識了何軍。
兩人情投意合，不到兩年就結婚，生下了何思為。
那時候公公何崇懷還在鎮上開早餐鋪，一家人過得也不錯。
可第二年婆婆得了尿毒癥，陳梅只能撇下三個月的何思為回了深圳打工，到何思為兩歲才回來。
兩歲的何思為長得可真漂亮，陳家這邊的人都說長得像極了她死去的外婆。
兩歲的何思為見誰都笑，唯獨看見陳梅。
再到何思為越長越大，出落得越來越水靈，誰見了都要說一句“何家小孫女可真好看”。
陳梅最聽不得這些話。
因為她的童年就是被這些話毒害，她以為自己長得漂亮、讀書好，就可以無所不能，殊不知命運就喜歡挑這些天真的人下手。
她對何思為的教育變成了打壓式，她怕女兒跟自己一樣，被人誇得尾巴翹上天，接不住命運饋贈的“禮物”。
何思為也的確像陳梅期許的那般長大，不驕縱，沈穩得像八十歲的老太太，有著泰山崩於前而面不改色的大將之風。
但只有何思為自己知道，這並不是什麽大將之風，只是被人打壓習慣而喪失了表達的欲望。
高考那天，陳梅給何思為煮了一碗面，煎了兩個蛋，想讓她喝瓶牛奶，又怕她考試中途想上廁所，心裏緊張得像是自己要上考場一般。
一個早晨弄得自己坐也不是，站也不是。
倒是何思為面上平靜得像是出門遛彎一樣，旁邊的鄭老太誇她，“為為這小姑娘，不慌不忙的模樣適合幹大事。”
陳梅想送她去考場，被何思為拒絕。
陳梅怕影響她情緒，也沒堅持，憋了半天才說了句：“考試加油。”
何思為表情怪異地點點頭，她從來沒聽陳梅和她說過這些話。這十幾年來，母女倆連挽手的親密姿勢都沒有過。
看著女兒走遠的背影，陳梅心裏有些難受，看著旁邊澆花的鄭老太說：“舅娘，你說別人家的女兒和媽媽都親得不得了，怎麽我家這個就是和我不親。”
“你家這個雖是和你不親，卻是出了名的懂事。這條街上誰家不羨慕你養了個懂事的女兒。”鄭老太聰明地轉了話題，“等著吧，看為為給你考個狀元回來光宗耀祖。”
陳梅被鄭老太幾句話逗得心裏舒坦，笑著接過鄭老太手裏的澆花壺，滿心歡喜地將兩家門前的花草都澆了個遍。
從小到大，何思為從未真正忤逆過陳梅的意願。也正是因為何思為的順從，陳梅也忘了去尊重何思為真正的意願。
還真讓何洋洋說對了，到了三十歲才開始叛逆的人大有人在。
何思桓跟著何思為到了河邊，小時候他們經常在這裏等爺爺釣魚回來，爺爺上岸後會去飯店把魚換成錢，然後帶著姐弟倆去街上買吃的。
有時候是一碗豌豆粉，有時候是兩個竹筒飯。
“姐，你今天對媽說的話有點過分。”何思桓看著坐在石階上的人說道。
回答他的只有岸邊的蟬鳴以及何思為小聲抽泣的聲音。
他悄悄拿出手機給鄭思遠發消息，“快給我姐打個電話。”
此刻的鄭思遠和林臻在陪客戶吃飯，看到微信起身去了一旁。
何思桓看見何思為的電話亮了卻不接，心裏著急。
他拿過來按了接聽，放到何思為的耳邊。
何思為聽見鄭思遠的聲音仿佛從很遠的地方傳來。
她終於清醒過來，接過耳旁的電話。
“生日快樂。”
鄭思遠沒得到回應，又重說了一遍。
“嗯。”何思為的鼻音很重。
鄭思遠立馬聽出不對勁，“怎麽了？”
何思為不說話，只有吸鼻子的聲音。
“跟陳嬢吵架了？”
聰明如鄭思遠，何思為在鎮上除了被陳嬢罵，還能因為什麽哭。
電話那頭的何思為還是帶著鼻音“嗯”了一聲，控制不住又抽泣了兩聲。
鄭思遠對著電話說：“等著我”。
電話一直沒掛斷，她聽見鄭思遠好似回到了餐廳，因為鋼琴聲突然清晰。
她聽見鄭思遠說：“我有事兒要先走。”
旁邊林臻問他：“你有什麽事兒非得現在走？”
“急事。”
她聽見鄭思遠關車門的聲音，隨手打開了車裏的音樂，舒緩輕快的音樂逐漸將她的情緒安撫。
直到上了高速，鄭思遠才開口問：“你在哪兒？”
“江邊。”何思為的聲音恢覆正常。
“冷不冷？”
“不冷。”
“何思桓呢？”
“回家收拾殘局去了。”
何思桓見何思為的情緒穩定就回了家裏，畢竟還有個傷心的人等著他去哄。
鄭思遠聽見她的回答笑了起來，開始跟她分享最近的八卦。
“你知道我剛剛在跟誰吃飯嗎？”
“林臻。”何思為小聲回答。
“你聽見了？”鄭思遠的聲音輕快，“本來是要在事務所加班，被林臻拖出來救急，說是有個女人約他。他預感不好，怕出事，讓我陪他一起。”
“嗯。”何思為小聲回應，示意他往下說。
“結果我去了才知道那個人就是他介紹給我做新型書店的人，你沒見到林臻的樣子，生怕對方下一句話就跟他表白。”鄭思遠想到林臻的樣子就想笑。
這八卦聽得何思為來了精神。
“喜歡就去爭取，不喜歡就說清楚。感情的事情還是不要拖拖拉拉，省得三個人都不開心。”
鄭思遠開始發表對待感情的看法，完全忘記他和何思為也還處於感情的糾葛期。
在鄭思遠離開餐廳沒多久，林臻和向蕓也出了餐廳。
正好遇上陪奶奶出來散步的秦沁，秦沁的眼神先落在了向蕓身上。
“那是不是小林子？”奶奶瞇著眼睛問身邊的秦沁。
“不是，您認錯了。”秦沁沈聲說道。
林臻笑著準備上前打招呼，還沒走到老人跟前，秦沁牽著奶奶轉身走了。
被扔在餐廳門口的向蕓看著這一幕覺得奇怪，走到林臻身邊問：“你認識？”
林臻站在原地看著祖孫倆的身影消失在轉角，心裏煩躁，連帶著話也冷了幾分，“不認識。”
“那個女生有點眼熟。”
但向蕓想不起在哪兒見過。
“你認錯了。”
林臻說完去了停車場取車。
時間過去了一個小時，何思為第一次發現鄭思遠的話那麽多。
“為為，你在聽嗎？”
鄭思遠聽不到何思為的聲音開始問她。
“在。”
“要是困的話先回家吧。”
“快到了吧？”
何思為聽見了高速收費的聲音。
“還有二十分鐘。”
何思為掐著時間往鎮口走，到的時候正好看到熟悉的 SUV 停下來，鄭思遠自然也看到了她。
何思為利索地上了車，兩人電話還沒掛，她看見車載顯示屏上的名字是“小貓”。
這兩個字讓她的臉通紅，她悄悄將電話掛斷。
由於時間太晚，鄭思遠不能回鄭家，把鄭老太吵醒了指不定還得多想。
車一直往鎮子邊緣開，何思為坐在車上才反應過來自己的行為有多大膽，這不就像去私奔。
此時已經十二點，旅館的人睡眼惺忪地給兩人開房，還以為是剛到鎮上的客人。
何思為坐在房間裏極不自在，等到鄭思遠從廁所出來，問她：“你不洗澡嗎？”
她這才反應過來這份不自在來源於哪兒，此刻熟悉的場景就和多年前一模一樣。
“我回家洗。”
鄭思遠走到面前，揉了揉她的頭。
“你今天為什麽跟陳嬢吵架？”
何思為說不出為什麽，她可以跟邱莉莉分享她家裏的一切，可對待鄭思遠，她說不出口。
就像邱莉莉說的那樣，在鄭思遠面前，她極要面子。
“小事情。”
鄭思遠挑了挑眉沒戳穿，能讓她哭的事情肯定不是小事。
“我走了。”
何思為起身要走，被鄭思遠捏住指尖。
“陪陪我吧，我們都快一個月沒見了。”
鄭思遠捏著她的指尖站起來，將人輕輕抱在懷裏。
“你說讓我給你時間，一個月夠了吧？”
他的聲音悶悶的，字字擊在何思為的心坎上。
“已經 29 天了，閏年裏的二月也就 29 天。”
他說話吹出的氣呼在她的脖頸上，她想到他給自己的備註，明明他自己更像“小貓”。就那麽用下巴在她頭頂蹭來蹭去，像一只撒嬌的小貓。
何思為在心裏與羞愧做鬥爭，與欲望做鬥爭。
可鄭思遠的聲音在不斷誘哄她，曾用盡全力壓抑住的可恥的需求就如野草一般再次肆意生長。
想起邱莉莉勸的那句話，糾結在別處，不如做好此處。
如果明天註定是黑暗，那就享受當下的光明。
“我不回去了。”
何思為說完後聽見鄭思遠埋在她發絲裏發出悶悶的笑聲，她知道自己又著了他的道。
可誰在乎呢，一個願打一個願挨。
第二天清晨，鄭思遠醒來第一時間看懷裏的人，一看沒人急忙坐起來。
等他穿好衣服準備出門找人，看見何思為提著早餐進來。
“你醒了？”
何思為詫異地看著他，還以為他要睡到很晚。
“你去哪兒了？”
鄭思遠系扣子的手停了下來，走到她面前接過早餐。
“先回了家一趟，免得被我媽發現我沒回家。”
何思為順手將他的襯衣剩下的扣子系好，接著打開早餐，將豆漿和油條取了出來。
鄭思遠從身後抱著她，輕輕說道：“我還以為你又丟下我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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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時候的何思為是整條街上最聽話的孩子，誰家孩子都有叛逆期，唯獨何思為沒有。
可是陳梅知道，何思為遠沒有外表看著這麽乖巧可愛。
她生的女兒在某些方面和她驚人的相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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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排行老二，長得也漂亮。
誰家的小孩都沒有她新衣服多，也沒有她家吃得好。雞蛋和豬油在那時候是很奢侈的存在，但他們家幾乎沒斷過。只有她家的小孩每月有新衣服穿。
她的成績很好，本可以初中畢業後考師範中專，讀完中專直接進小學當老師，這是父母給她的規劃。
但所有的計劃都在她十四歲那年被打亂，她的母親在生三弟的時候難產去世。
而她的父親在喪偶的第一年除夕夜陪在了另一對母子身邊。
那無疑是個致命的轉折，她的三弟沒活，母親去世，街上傳了不少閑話。
她的大姐是個懦弱的人，懦弱到街上的人可以在她們面前說她死去的母親都能忍得下去。
陳梅可不行，她的性格像極了去世的母親。
她沖上去和人拼命，卻不小心被人折斷了手指。
那時候的醫療技術遠不比現在，她落下了殘疾，有兩根手指再也伸不直。
師範學校去不了了，父親問她要不要去診所裏學醫，可以讓熟人安排。
陳梅知道那個熟人就是他父親除夕夜陪著的人，她甚至知道那個女人在哪家診所上班。
陳梅果斷拒絕，她厭惡和父親相關的一切。
同年跟著同鄉去了深圳打工，直到二十一歲那年認識了何軍。
兩人情投意合，不到兩年就結婚，生下了何思為。
那時候公公何崇懷還在鎮上開早餐鋪，一家人過得也不錯。
可第二年婆婆得了尿毒癥，陳梅只能撇下三個月的何思為回了深圳打工，到何思為兩歲才回來。
兩歲的何思為長得可真漂亮，陳家這邊的人都說長得像極了她死去的外婆。
兩歲的何思為見誰都笑，唯獨看見陳梅。
再到何思為越長越大，出落得越來越水靈，誰見了都要說一句“何家小孫女可真好看”。
陳梅最聽不得這些話。
因為她的童年就是被這些話毒害，她以為自己長得漂亮、讀書好，就可以無所不能，殊不知命運就喜歡挑這些天真的人下手。
她對何思為的教育變成了打壓式，她怕女兒跟自己一樣，被人誇得尾巴翹上天，接不住命運饋贈的“禮物”。
何思為也的確像陳梅期許的那般長大，不驕縱，沈穩得像八十歲的老太太，有著泰山崩於前而面不改色的大將之風。
但只有何思為自己知道，這並不是什麽大將之風，只是被人打壓習慣而喪失了表達的欲望。
高考那天，陳梅給何思為煮了一碗面，煎了兩個蛋，想讓她喝瓶牛奶，又怕她考試中途想上廁所，心裏緊張得像是自己要上考場一般。
一個早晨弄得自己坐也不是，站也不是。
倒是何思為面上平靜得像是出門遛彎一樣，旁邊的鄭老太誇她，“為為這小姑娘，不慌不忙的模樣適合幹大事。”
陳梅想送她去考場，被何思為拒絕。
陳梅怕影響她情緒，也沒堅持，憋了半天才說了句：“考試加油。”
何思為表情怪異地點點頭，她從來沒聽陳梅和她說過這些話。這十幾年來，母女倆連挽手的親密姿勢都沒有過。
看著女兒走遠的背影，陳梅心裏有些難受，看著旁邊澆花的鄭老太說：“舅娘，你說別人家的女兒和媽媽都親得不得了，怎麽我家這個就是和我不親。”
“你家這個雖是和你不親，卻是出了名的懂事。這條街上誰家不羨慕你養了個懂事的女兒。”鄭老太聰明地轉了話題，“等著吧，看為為給你考個狀元回來光宗耀祖。”
陳梅被鄭老太幾句話逗得心裏舒坦，笑著接過鄭老太手裏的澆花壺，滿心歡喜地將兩家門前的花草都澆了個遍。
從小到大，何思為從未真正忤逆過陳梅的意願。也正是因為何思為的順從，陳梅也忘了去尊重何思為真正的意願。
還真讓何洋洋說對了，到了三十歲才開始叛逆的人大有人在。
何思桓跟著何思為到了河邊，小時候他們經常在這裏等爺爺釣魚回來，爺爺上岸後會去飯店把魚換成錢，然後帶著姐弟倆去街上買吃的。
有時候是一碗豌豆粉，有時候是兩個竹筒飯。
“姐，你今天對媽說的話有點過分。”何思桓看著坐在石階上的人說道。
回答他的只有岸邊的蟬鳴以及何思為小聲抽泣的聲音。
他悄悄拿出手機給鄭思遠發消息，“快給我姐打個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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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思桓看見何思為的電話亮了卻不接，心裏著急。
他拿過來按了接聽，放到何思為的耳邊。
何思為聽見鄭思遠的聲音仿佛從很遠的地方傳來。
她終於清醒過來，接過耳旁的電話。
“生日快樂。”
鄭思遠沒得到回應，又重說了一遍。
“嗯。”何思為的鼻音很重。
鄭思遠立馬聽出不對勁，“怎麽了？”
何思為不說話，只有吸鼻子的聲音。
“跟陳嬢吵架了？”
聰明如鄭思遠，何思為在鎮上除了被陳嬢罵，還能因為什麽哭。
電話那頭的何思為還是帶著鼻音“嗯”了一聲，控制不住又抽泣了兩聲。
鄭思遠對著電話說：“等著我”。
電話一直沒掛斷，她聽見鄭思遠好似回到了餐廳，因為鋼琴聲突然清晰。
她聽見鄭思遠說：“我有事兒要先走。”
旁邊林臻問他：“你有什麽事兒非得現在走？”
“急事。”
她聽見鄭思遠關車門的聲音，隨手打開了車裏的音樂，舒緩輕快的音樂逐漸將她的情緒安撫。
直到上了高速，鄭思遠才開口問：“你在哪兒？”
“江邊。”何思為的聲音恢覆正常。
“冷不冷？”
“不冷。”
“何思桓呢？”
“回家收拾殘局去了。”
何思桓見何思為的情緒穩定就回了家裏，畢竟還有個傷心的人等著他去哄。
鄭思遠聽見她的回答笑了起來，開始跟她分享最近的八卦。
“你知道我剛剛在跟誰吃飯嗎？”
“林臻。”何思為小聲回答。
“你聽見了？”鄭思遠的聲音輕快，“本來是要在事務所加班，被林臻拖出來救急，說是有個女人約他。他預感不好，怕出事，讓我陪他一起。”
“嗯。”何思為小聲回應，示意他往下說。
“結果我去了才知道那個人就是他介紹給我做新型書店的人，你沒見到林臻的樣子，生怕對方下一句話就跟他表白。”鄭思遠想到林臻的樣子就想笑。
這八卦聽得何思為來了精神。
“喜歡就去爭取，不喜歡就說清楚。感情的事情還是不要拖拖拉拉，省得三個人都不開心。”
鄭思遠開始發表對待感情的看法，完全忘記他和何思為也還處於感情的糾葛期。
在鄭思遠離開餐廳沒多久，林臻和向蕓也出了餐廳。
正好遇上陪奶奶出來散步的秦沁，秦沁的眼神先落在了向蕓身上。
“那是不是小林子？”奶奶瞇著眼睛問身邊的秦沁。
“不是，您認錯了。”秦沁沈聲說道。
林臻笑著準備上前打招呼，還沒走到老人跟前，秦沁牽著奶奶轉身走了。
被扔在餐廳門口的向蕓看著這一幕覺得奇怪，走到林臻身邊問：“你認識？”
林臻站在原地看著祖孫倆的身影消失在轉角，心裏煩躁，連帶著話也冷了幾分，“不認識。”
“那個女生有點眼熟。”
但向蕓想不起在哪兒見過。
“你認錯了。”
林臻說完去了停車場取車。
時間過去了一個小時，何思為第一次發現鄭思遠的話那麽多。
“為為，你在聽嗎？”
鄭思遠聽不到何思為的聲音開始問她。
“在。”
“要是困的話先回家吧。”
“快到了吧？”
何思為聽見了高速收費的聲音。
“還有二十分鐘。”
何思為掐著時間往鎮口走，到的時候正好看到熟悉的 SUV 停下來，鄭思遠自然也看到了她。
何思為利索地上了車，兩人電話還沒掛，她看見車載顯示屏上的名字是“小貓”。
這兩個字讓她的臉通紅，她悄悄將電話掛斷。
由於時間太晚，鄭思遠不能回鄭家，把鄭老太吵醒了指不定還得多想。
車一直往鎮子邊緣開，何思為坐在車上才反應過來自己的行為有多大膽，這不就像去私奔。
此時已經十二點，旅館的人睡眼惺忪地給兩人開房，還以為是剛到鎮上的客人。
何思為坐在房間裏極不自在，等到鄭思遠從廁所出來，問她：“你不洗澡嗎？”
她這才反應過來這份不自在來源於哪兒，此刻熟悉的場景就和多年前一模一樣。
“我回家洗。”
鄭思遠走到面前，揉了揉她的頭。
“你今天為什麽跟陳嬢吵架？”
何思為說不出為什麽，她可以跟邱莉莉分享她家裏的一切，可對待鄭思遠，她說不出口。
就像邱莉莉說的那樣，在鄭思遠面前，她極要面子。
“小事情。”
鄭思遠挑了挑眉沒戳穿，能讓她哭的事情肯定不是小事。
“我走了。”
何思為起身要走，被鄭思遠捏住指尖。
“陪陪我吧，我們都快一個月沒見了。”
鄭思遠捏著她的指尖站起來，將人輕輕抱在懷裏。
“你說讓我給你時間，一個月夠了吧？”
他的聲音悶悶的，字字擊在何思為的心坎上。
“已經 29 天了，閏年裏的二月也就 29 天。”
他說話吹出的氣呼在她的脖頸上，她想到他給自己的備註，明明他自己更像“小貓”。就那麽用下巴在她頭頂蹭來蹭去，像一只撒嬌的小貓。
何思為在心裏與羞愧做鬥爭，與欲望做鬥爭。
可鄭思遠的聲音在不斷誘哄她，曾用盡全力壓抑住的可恥的需求就如野草一般再次肆意生長。
想起邱莉莉勸的那句話，糾結在別處，不如做好此處。
如果明天註定是黑暗，那就享受當下的光明。
“我不回去了。”
何思為說完後聽見鄭思遠埋在她發絲裏發出悶悶的笑聲，她知道自己又著了他的道。
可誰在乎呢，一個願打一個願挨。
第二天清晨，鄭思遠醒來第一時間看懷裏的人，一看沒人急忙坐起來。
等他穿好衣服準備出門找人，看見何思為提著早餐進來。
“你醒了？”
何思為詫異地看著他，還以為他要睡到很晚。
“你去哪兒了？”
鄭思遠系扣子的手停了下來，走到她面前接過早餐。
“先回了家一趟，免得被我媽發現我沒回家。”
何思為順手將他的襯衣剩下的扣子系好，接著打開早餐，將豆漿和油條取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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