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7/158二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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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7/158二合一
一個人養病的日子總是很無聊, 但若是有人在身側陪伴就完全不一樣了。
若放在往常，弘歷多半只會覺得小孩過於吵鬧。
但如今，或許與處境有關, 弘歷非但沒覺得身邊一人一貓吵鬧, 在這樣吵鬧的環境下, 他反倒是比方才長松了口氣。
方才他一直都是一個人呆著, 嘴上不t說，心中的感覺卻騙不了人。
之前不覺得, 如今想來, 在森林裏昏迷了醒過來後，第一個映入眼簾的也是面前這個小身影。小小一個，卻又無端讓人看到他便感到心安。
分神間，原本在面前不遠處與貓咪說話小身影不知什麽時候來到面前，眼巴巴看他。
“哥哥，福沛要喝水。”
也是, 方才說了那麽多話，肯定渴了。
餘光瞥見桌上有茶杯與水壺, 也懶得出聲叫那些沒眼力見的奴才了, 弘歷探手拿起茶壺, 不慎熟練往茶杯裏倒水。
都倒好了, 垂眸看向身邊人, 弘歷慢半拍想起來先前對方要的好像是水。
嗯...茶水能喝嗎？
目光落在小孩的頭頂, 看他即使踮起腳也夠不到桌子, 一點點大的模樣，弘歷隱約記得, 對方好像還沒多大。
對於自己心中的猜測，他頭一次心生幾分不確定。
為了確認, 弘歷拿近了茶杯，探頭朝裏看去，又湊近了輕嗅。
不是茶？
內裏承載了液體，茶杯被帶了染上溫度，握在手中抓的溫度逐漸變成了溫熱。
淺嘗一口，與他所想無異，茶壺裏的果然不是茶水，是水。
什麽時候..
正要皺眉，不知想到了什麽，弘歷又很快松了眉頭。
沒什麽精神，心情煩躁，從起來開始，他一直未飲進半滴水，所以才會不知曉茶壺裏的壓根不是茶。
“哥哥？”
思緒被耳邊的聲音叫回，垂眸見小孩眼巴巴看他，弘歷迅速斂了思緒，聲音有些沙啞。
“等著，馬上。”
記起他本來倒茶的目的是為了因為眼前小孩要喝水。
重新拿一個茶杯，倒滿，彎腰遞給對方。
“九弟，水。”
“謝謝，哥哥。”
幾步爬上椅子，學著弘歷的樣子小心接過茶杯，幾乎是迫不及待，福沛咕咚咕咚喝了好久。
喝到最後仰起臉時，脖子幾乎要緊貼後背，這是有多渴...
手中不停摩挲著茶杯，心生感慨之餘，弘歷心中多了幾分說不清道不明的思緒。
這樣小的孩子他從未接觸過，但對方來找他玩，又或許是因為他腿傷，特意來陪他，不了解對方是一方面，是他心中的驕傲與不在意，才會出現這樣的情況。
讓小孩渴了這樣久。
目光往下移，淺淺落到小孩因為喝水而鼓起的肚子上，弘歷收回目光看了眼茶杯。
對他，亦或者任何一個大人來說，茶杯裏的水只是兩三口的量。
但若是針對眼前這小孩，弘歷敢肯定，一杯水都要喝這樣久，這樣的水量對他來說肯定不少。
註意到面前小孩保持仰起頭的姿勢有好一會兒了，心生出些不確定，弘歷出聲叫他。
“九弟...？”
問話未得到應答，弘歷伸出手要去拿茶杯，查看情況。
手就要碰到茶杯，福沛忽然動了。
宛如從沈睡中蘇醒的動物，只見福沛伸手拿開茶杯，人坐直的同時，不受控制打了個飽嗝。
福沛的反應與他的猜想無異，弘歷看著他，試探性問。
“九弟？”
稱呼叫出的下一秒，對方擡頭看他。
弘歷於是接著又問。
“水是不是喝太多了？可還吃得下糕點？”
後者毫不猶豫點頭。
“吃、”
也不知這是表達自己吃得下還是要吃的意思，那眼神過於熱烈，讓他有些難以招架。
微微偏頭錯開對方那如有實質的目光，弘歷扭頭朝身旁奴才吩咐。
同奴才吩咐完，弘歷忽然想到些什麽，扭頭看向小孩。
“對了。”
對上小孩不解看向他的目光，弘歷問。
“福沛可有同旁人說，到我這了？”
話語問出，看到小孩目光朝左看，飄忽不定的眼神，弘歷了然。
沒說。
“好吧，我知道了。”
召來奴才，吩咐他們是找皇阿瑪，告知九阿哥在這裏，看著自己身邊僅剩的一個奴才，弘歷嘆了口氣。
小孩就是麻煩。
他還是忽然想到，才發生昨日那樣的事情，依照皇阿瑪的性子，在他們身後跟著的人只會更多必不會少。而小孩進來時氈包裏靜悄悄，無人行禮無人通報，定是偷溜出來的。
同夥..同夥估計就是這只大肥貓。
目光落在手臂側邊白色長毛上，弘歷不由自主在心中回想起昨日聽到的那些話。
昨日皇阿瑪問話時並未避開他，聯想到昨日忽然發難，將八弟九弟帶走的鹿。
無論是因為何種原因，一頭鹿選擇叼一個背一個，帶他們走都是不合理的，更別提扯到鹿失了神志這種可能性。
失了智的鹿應當與旁的其他動物一樣，這種情況下，暴戾的情緒與破壞一些的想法應當是他們腦子裏有且僅有的東西。
而非是對待兩個異類幼崽，還特意讓其上了自己的背，帶他們遠離那處。
弘歷也住在宮中，住在阿哥所，他不是未聽過宮裏關於九阿哥福沛的傳言，但之前他一直都未怎樣在意這件事。
宮中各式各樣的傳言數不勝數，一會兒傳皇上多喜愛這人，一會兒又傳皇上對何人勃然大怒，又對誰緩和了臉色。
先前年紀不大，對自身能力沒準確概念，連帶著自身的克制能力也不強，他總會收到外界的幹擾。
包括但不僅限於這些謠言，其中，關於皇阿瑪的傳言占大頭。
直到他親自見證了其中一個謠言。
當時分明是那宮女自己失誤，灑了茶水鬧出動靜，惹得皇阿瑪不高興，最後傳出來的謠言卻說皇上近日愈發喜怒無常，還是小心行事的好。
弘歷對此很不解。
任由何人平白無故被灑了一身水都會不開心吧？
為什麽換到皇阿瑪身上，他們便為阿瑪貼了那麽多標簽？
對於旁些人的傳言或許可以不聽，但針對九弟的傳言，或許可以聽取一二？
回想之前聽到的種種，最終將其結合到一塊，那就是，福沛或許有些動物方面不一樣的天賦。
最簡單直接的例子，便是那個一直跟在他身側的貓，以及昨日那頭鹿。
不過弘歷有些不解，這個天賦是只有福沛有？還是？
他記得昨日，福沛分明與他一樣，也被鹿帶走了。
所以這是為何？
或許是被他的狀態嚇到，等弘歷被福沛的聲音吸引回過神來，貓貓已經不在手邊，而是轉而正站在福沛肩膀上。
一人一貓正用相同疑惑的目光看他。
“哥哥？”
“沒事...福沛可知最近宮中的傳言。”
與他說想無異，面對他的問話，面前小孩面上多了幾分茫然。
“什麽？”什麽...傳言？
那是什麽？
福沛從未聽過這個詞，也不懂這是什麽意思。
福沛面上的茫然真切萬分，弘歷見狀沈默幾秒，忽然輕笑幾聲擺手。
“沒事，福沛不必在意，是我多嘴了。”
也是，皇阿瑪如此喜愛九弟，怎會讓他接觸到這些腌臜事兒。
福沛不喜這樣話說到一半的感覺，見弘歷說了一句不願接著說，他直起身子，有些要接著問，恰巧此時糕點來了。
“福沛，來用糕點。”
聽到糕點二字，福沛的註意力一下被轉移，一人一貓動作一致，專註看向剛走進氈包那奴才...手裏的糕點。
人類食物對貓貓來說誘惑力一般，更何況是它吃不出來味道的甜味糕點。
但祖祖愛吃。
貓貓清楚知曉這點。
轉頭見祖祖註意力已全然被糕點吸引，將方才的問話拋之腦後，貓貓舔舔爪子，正要出聲提醒祖祖，一轉頭正巧對上了面前人的目光。
面前人的表情有些奇怪...貓貓見狀下意識轉頭的動作頓了下，又與他對視了會兒。
這次貓貓很快錯開與之對視的目光，裝作若無其事扭過頭，什麽事情都沒發生。
慢條斯理舔舔爪子洗了把臉，餘光裏是祖祖正開心吃著糕點，像是猶豫了下，貓貓洗好臉後，放下爪子的動作頓了頓。
它只是一只貓，什麽都不懂。
算啦算啦。
派人告訴皇阿瑪福沛在自己這裏時，弘歷並未料到之後會發生這樣的場景。
原本在氈包裏拉著他一道，玩的歡脫的的小孩忽然坐上了椅子，看著神色有些不大對。
這是怎麽了？
看了眼仍悠閑躺在地上的貓貓，弘歷彎腰朝福沛那湊，試探性出聲。
“福沛？福沛？”
“嗯...”
小孩回答的聲音與反應笨拙又遲鈍，如同生銹的機器一般。
從小嬌貴著長大的四阿哥不知眼前小孩這是怎麽了。
思索了會兒後，他小心伸手朝其額頭探去，他不懂醫術，但一些常識還是知曉的。
拿小孩額頭的溫度與自己的作對比，而後弘歷面露怪t異。
沒問題啊，那福沛是為什麽不舒服？
餘光落到桌邊早已空掉的糕點碟子，一個猜測湧上弘歷心頭。
總不可能是...糕點有問題。
從起床開始一直沒怎麽運動，連帶著腸胃消化食物的速度也變慢了。
因為不餓，弘歷便未用糕點，所以方才端上來的糕點是福沛一人用完的。
他們一直在氈包裏，喝的是同一個茶壺裏的水，進食...
他們沒吃旁的什麽東西，唯有方才送來的糕點。
莫非是有人想對他不利，知曉是他這裏要糕點，特意下毒？
不怪弘歷會這樣想，實在是昨日的所見所聞對他來說沖擊力太大。
最親近的貼身太監都會毫不留情傷害他，別提暗中其他那些想要他命之人。
昨日之事，他不信是那奴才一人的計謀，肯定還有幫兇。
只是可憐面前他的九弟，分明與此事半點幹系都沒，卻因為好心來看他，被意外拉扯進來。
想到昨日加上今日，他們分明不熟，對方卻總對他好，如此關心他，一直陪著他，弘歷深呼吸一口氣。
“福沛，你..”
話語還未說完，氈包門口處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
弘歷聞言瞪大了眼睛，一切不好的猜想盡數在腦海中閃過，不顧疼痛的腿，他猛地從座位上站起，掙紮著要將福沛往自己身後護。
不等將因為他的動作，神色茫然起身的福沛護完全，耳邊傳來尖銳的一聲。
“皇上駕到——”
皇上？
屬於皇阿瑪的腳步聲遲了一會兒響起，弘歷僵著身子站在原地沒動。
腳步聲都快臨近裏間，他才反應過來。
呼。
長呼一口氣後，他擡手一擦額頭密密麻麻的冷汗。
是皇阿瑪便好。
方才他險些以為自己真的要護不住這小孩了。
思緒間，皇阿瑪低沈的聲音在面前響起。
“弘歷，福沛。”
見到皇阿瑪的身影，弘歷剛坐下，正要起身，被雍正一把摁住。
“方才發生什麽事了？”
弘歷的神情與狀態實在有些不對，臉紅的要命，面上又有許多冷汗。
“哥哥？”
聽著雍正的話，福沛原本聳拉的腦袋擡起，轉了頭看向弘歷，面上滿是關切。
哥哥怎麽了？
方才也沒發生什麽事情啊。
總不可能是因為沒吃到糕點所以生氣了？
想到糕點，福沛不可抑制又打了個飽嗝。
方才他可是問過哥哥，是哥哥自己不要吃的，不是他不給。
“回皇阿瑪的話，兒子無事，只是...”
躊躇間，弘歷有些猶豫。
他不知自己該不該將心中所想同皇阿瑪說出來。
皇阿瑪只是對八弟九弟寬容，但對他們，對他，還是一如往常的嚴厲。
他那想法若是說出來，皇阿瑪大概率會說他。
或許看出弘歷心中所想，未問他到底在想什麽，也未多問，看他面色與神態逐漸平靜下來，意識到他可能沒什麽事，雍正擡手敲了下他的腦袋。
耳邊傳來呼痛聲，見弘歷茫然擡頭看他，面上滿是不解，雍正無奈。
“弘歷，昨日之事是意外，已有人在審問，不多時應當便能知曉其中由頭。”
與他相處時日不短，再加上自身敏銳的洞察力，面前少年尚且稚嫩的年紀，雍正輕易便能看穿他的小心思。
聽了雍正的話，捂住腦袋的手沒放下來，弘歷神色猶豫看向身旁福沛。
“可是...”
“嗯？什麽？”
順著弘歷的目光看向福沛，只見他的樣子看著很是萎靡，沒精神。
在弘歷的註視下，他露出了然夾雜著無奈的笑，一把將其抱到懷中。
“福沛，偷溜出來，嗯？”
兩只小手下意識攀附上大手，企圖挪開著作怪的手，但姿勢不對，使不出力，小手的主人福沛被雍正捏的嗷嗷叫。
“阿瑪，阿瑪，戳了。”
可憐的屁股兩日內受到第三次摧殘，福沛原本的困頓盡數消失，福沛此時感覺自己精神得不得了。
“阿瑪錯了？”
輕松抓出福沛話語裏的漏洞，雍正的大手仍放在原地，隱隱帶了威脅的意思。
小心思被毫不留情拆穿，方才被捏了還隱隱作痛的地方又傳來一陣不可忽視的力道，方才的痛感讓人印象深刻。
雍正分明還未用力，福沛便猛地朝上竄。
“福沛，嗷——，福沛戳了。”
餘光看到在邊上坐著，仰頭看他們的弘歷，迫切想逃離魔爪，福沛連忙朝他伸出雙手要抱。
“哥，嗚，哥哥。”
任由誰被小孩用滿是信賴的眼神看著，都會心生不忍吧？
更別提不知什麽時候開始，他好似逐漸對小孩上了心。
小孩看著可憐兮兮的，好似被誰欺負了一樣。
嗯，這樣說也沒錯，確實是被他們的阿瑪欺負了，想到這裏，弘歷下意識伸手想接過小孩。
碰上大手的瞬間，弘歷清醒過來，意識到自己在與誰搶人，頓時整個人僵在原地。
“皇阿瑪...”
“嗯哼。”
看著弘歷一副才醒悟過來，低下頭不敢再看他的樣子，想到方才他的動作，雍正哼了一聲，順著二人的想法將福沛放到他懷中。
“你要的，抱好。”
若說方才想將福沛接過來是沖動，如今理智回神，懷中多了個軟乎乎的活人，弘歷渾身僵硬。
他從未與人如此親近過。
哪怕是幼時，哪怕是與他差不多大的弘晝，亦或者比他大的弘時。
怎...怎麽抱啊？
好不容易脫離阿瑪是懷抱，未註意到弘歷的不自在，低頭確認了下弘歷腿上的傷處，福沛小心縮到他懷裏。
“哥哥。”
小孩身上甜甜的味道鉆入鼻子中，胳膊上被另一人搭上的感覺很新鮮。
弘歷聽到身前傳來輕笑，是皇阿瑪幾步來到他們面前。
未來得及擡頭，一種特殊又很好聞的香味鉆入鼻腔，弘歷感覺到有人拿起了他的手。
“手要放在這，對，另一只手放在這，這樣小孩才不容易摔倒...”
是皇阿瑪親自上手指揮他該如何抱福沛。
很樂意見到兩人關系如此親近，教弘歷擺放好手，雍正幾步朝後退，滿意點點頭。
“恰好到福沛午睡時間了，福沛要不要四哥陪著睡？”
午睡時間？
聽著皇阿瑪的話，弘歷楞了下，心中某個環節好像被成功連起來。他早沒了午睡的習慣，也因此從不在意這個。
方才根本未往這方面想，聽了皇阿瑪的話，如今再一想，當時福沛的樣子看起來確實很像是困了，整個人遲鈍又呆呆的。
知曉是他想多了，糕點沒問題，福沛也未因為他的關系受到傷害，方才的一切都是他想多了，弘歷長松了口氣，沒事就好。
轉頭看了弘歷一眼，雍正面上閃過幾分若有所思。
弘歷這是想到了什麽？又或者說，是放下了什麽？
雍正在這邊想著，那邊弘歷很快點頭應聲，答應了雍正的話，帶福沛睡午覺。
不過...
“福沛當真要留下來與我一道？我還從未...從未與旁人睡在一個床上過。”
旁的弘歷倒是不擔心，他只擔心自己會不會不小心壓到對方，畢竟福沛這樣小。
對上弘歷擔憂的目光，福沛拍拍他的肩膀。
“哥哥。”
不是很懂福沛的意思，弘歷尋求幫助的目光轉了看向皇阿瑪。
“...皇阿瑪？”
雍正原本只是調侃而言，試探性提一嘴，倒是沒想到弘歷居然真的將他的話應聲下來。
深深看了弘歷一眼，雍正出聲為福沛解答。
“他的意思是讓你放心。”
既然福沛要在這裏午睡，那他也不必在這裏停留。
一摸兩人的腦袋後，雍正從原地站起身。
“好好休息。”
說罷，他轉了目光看向福沛。
“晚膳前，朕讓人來接你。”
...
有了陪伴，原本無聊的日子倒也不再孤單。
第三日，正當弘歷想著他會不會來，福沛又以一種他想象不到的方式過來，這次還帶上了另一人，八阿哥福惠。
對上弘歷略顯吃驚的神情，福惠略顯不自在別過頭，好似對身旁的書架很是滿意。
絲毫不知身旁兩人之間有什麽貓膩，再次成功在貓貓的帶領下甩掉身後眾人，來到哥哥的氈包，福沛歡呼著跑到弘歷身邊。
“哥哥！”
順著福沛的目光朝他手的方向看去，註意到他手中鼓鼓囊囊的，似乎藏了什麽東西，弘歷笑著點點他的手，故作好奇問。
“福沛手中有什麽？”
“將將~”
若說原本的好奇是順意為之，此時此刻，見到福沛手中的東西，弘歷面露驚訝。
“小鳥？福沛怎麽抓到t的？”
只見一只通體白色，唯腦袋上有些白色毛的小鳥正乖巧蹲在福沛手中。
福沛分明已經將手打開了，小鳥卻仍閉眼在原地休息，一動不動，半點逃跑的意思都沒有。
話語問出口的瞬間，弘歷便知自己的問話或許不大準確。
眼前人是福沛，與尋常人不同。
嗯..與其說小鳥是被他抓來的，看眼前此景，倒不如說是小鳥自願待在他手上的。
小鳥有多信任福沛，福沛便有多信任他。
在福沛的示意下將手擡起放到他手邊，下一秒，手心傳來癢癢的觸感，看著手中多出來的白色小團子，弘歷整個人僵住，手更是不敢動。
“給..給我嗎？”
好小一個。
垂眸看著手中的小鳥，弘歷心中想法飛絮。
他只要合上手，這個小生命一定逃不掉。
完全掌握一個生物的性命...念頭升起的同時，弘歷心中升起巨大的滿足感。
“哥哥，小鳥。”
耳邊是弟弟軟乎乎的話語。
弘歷聽到自己輕輕應聲。
“是的。”
只要他不說，這樣陰暗隱晦的念頭便無人知曉。
神色恢覆如常，對上手中敏感抖了下，小鳥的目光，弘歷面露友善的笑。
“這小鳥好生喜人。”
如同他面前的弟弟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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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人養病的日子總是很無聊, 但若是有人在身側陪伴就完全不一樣了。
若放在往常，弘歷多半只會覺得小孩過於吵鬧。
但如今，或許與處境有關, 弘歷非但沒覺得身邊一人一貓吵鬧, 在這樣吵鬧的環境下, 他反倒是比方才長松了口氣。
方才他一直都是一個人呆著, 嘴上不t說，心中的感覺卻騙不了人。
之前不覺得, 如今想來, 在森林裏昏迷了醒過來後，第一個映入眼簾的也是面前這個小身影。小小一個，卻又無端讓人看到他便感到心安。
分神間，原本在面前不遠處與貓咪說話小身影不知什麽時候來到面前，眼巴巴看他。
“哥哥，福沛要喝水。”
也是, 方才說了那麽多話，肯定渴了。
餘光瞥見桌上有茶杯與水壺, 也懶得出聲叫那些沒眼力見的奴才了, 弘歷探手拿起茶壺, 不慎熟練往茶杯裏倒水。
都倒好了, 垂眸看向身邊人, 弘歷慢半拍想起來先前對方要的好像是水。
嗯...茶水能喝嗎？
目光落在小孩的頭頂, 看他即使踮起腳也夠不到桌子, 一點點大的模樣，弘歷隱約記得, 對方好像還沒多大。
對於自己心中的猜測，他頭一次心生幾分不確定。
為了確認, 弘歷拿近了茶杯，探頭朝裏看去，又湊近了輕嗅。
不是茶？
內裏承載了液體，茶杯被帶了染上溫度，握在手中抓的溫度逐漸變成了溫熱。
淺嘗一口，與他所想無異，茶壺裏的果然不是茶水，是水。
什麽時候..
正要皺眉，不知想到了什麽，弘歷又很快松了眉頭。
沒什麽精神，心情煩躁，從起來開始，他一直未飲進半滴水，所以才會不知曉茶壺裏的壓根不是茶。
“哥哥？”
思緒被耳邊的聲音叫回，垂眸見小孩眼巴巴看他，弘歷迅速斂了思緒，聲音有些沙啞。
“等著，馬上。”
記起他本來倒茶的目的是為了因為眼前小孩要喝水。
重新拿一個茶杯，倒滿，彎腰遞給對方。
“九弟，水。”
“謝謝，哥哥。”
幾步爬上椅子，學著弘歷的樣子小心接過茶杯，幾乎是迫不及待，福沛咕咚咕咚喝了好久。
喝到最後仰起臉時，脖子幾乎要緊貼後背，這是有多渴...
手中不停摩挲著茶杯，心生感慨之餘，弘歷心中多了幾分說不清道不明的思緒。
這樣小的孩子他從未接觸過，但對方來找他玩，又或許是因為他腿傷，特意來陪他，不了解對方是一方面，是他心中的驕傲與不在意，才會出現這樣的情況。
讓小孩渴了這樣久。
目光往下移，淺淺落到小孩因為喝水而鼓起的肚子上，弘歷收回目光看了眼茶杯。
對他，亦或者任何一個大人來說，茶杯裏的水只是兩三口的量。
但若是針對眼前這小孩，弘歷敢肯定，一杯水都要喝這樣久，這樣的水量對他來說肯定不少。
註意到面前小孩保持仰起頭的姿勢有好一會兒了，心生出些不確定，弘歷出聲叫他。
“九弟...？”
問話未得到應答，弘歷伸出手要去拿茶杯，查看情況。
手就要碰到茶杯，福沛忽然動了。
宛如從沈睡中蘇醒的動物，只見福沛伸手拿開茶杯，人坐直的同時，不受控制打了個飽嗝。
福沛的反應與他的猜想無異，弘歷看著他，試探性問。
“九弟？”
稱呼叫出的下一秒，對方擡頭看他。
弘歷於是接著又問。
“水是不是喝太多了？可還吃得下糕點？”
後者毫不猶豫點頭。
“吃、”
也不知這是表達自己吃得下還是要吃的意思，那眼神過於熱烈，讓他有些難以招架。
微微偏頭錯開對方那如有實質的目光，弘歷扭頭朝身旁奴才吩咐。
同奴才吩咐完，弘歷忽然想到些什麽，扭頭看向小孩。
“對了。”
對上小孩不解看向他的目光，弘歷問。
“福沛可有同旁人說，到我這了？”
話語問出，看到小孩目光朝左看，飄忽不定的眼神，弘歷了然。
沒說。
“好吧，我知道了。”
召來奴才，吩咐他們是找皇阿瑪，告知九阿哥在這裏，看著自己身邊僅剩的一個奴才，弘歷嘆了口氣。
小孩就是麻煩。
他還是忽然想到，才發生昨日那樣的事情，依照皇阿瑪的性子，在他們身後跟著的人只會更多必不會少。而小孩進來時氈包裏靜悄悄，無人行禮無人通報，定是偷溜出來的。
同夥..同夥估計就是這只大肥貓。
目光落在手臂側邊白色長毛上，弘歷不由自主在心中回想起昨日聽到的那些話。
昨日皇阿瑪問話時並未避開他，聯想到昨日忽然發難，將八弟九弟帶走的鹿。
無論是因為何種原因，一頭鹿選擇叼一個背一個，帶他們走都是不合理的，更別提扯到鹿失了神志這種可能性。
失了智的鹿應當與旁的其他動物一樣，這種情況下，暴戾的情緒與破壞一些的想法應當是他們腦子裏有且僅有的東西。
而非是對待兩個異類幼崽，還特意讓其上了自己的背，帶他們遠離那處。
弘歷也住在宮中，住在阿哥所，他不是未聽過宮裏關於九阿哥福沛的傳言，但之前他一直都未怎樣在意這件事。
宮中各式各樣的傳言數不勝數，一會兒傳皇上多喜愛這人，一會兒又傳皇上對何人勃然大怒，又對誰緩和了臉色。
先前年紀不大，對自身能力沒準確概念，連帶著自身的克制能力也不強，他總會收到外界的幹擾。
包括但不僅限於這些謠言，其中，關於皇阿瑪的傳言占大頭。
直到他親自見證了其中一個謠言。
當時分明是那宮女自己失誤，灑了茶水鬧出動靜，惹得皇阿瑪不高興，最後傳出來的謠言卻說皇上近日愈發喜怒無常，還是小心行事的好。
弘歷對此很不解。
任由何人平白無故被灑了一身水都會不開心吧？
為什麽換到皇阿瑪身上，他們便為阿瑪貼了那麽多標簽？
對於旁些人的傳言或許可以不聽，但針對九弟的傳言，或許可以聽取一二？
回想之前聽到的種種，最終將其結合到一塊，那就是，福沛或許有些動物方面不一樣的天賦。
最簡單直接的例子，便是那個一直跟在他身側的貓，以及昨日那頭鹿。
不過弘歷有些不解，這個天賦是只有福沛有？還是？
他記得昨日，福沛分明與他一樣，也被鹿帶走了。
所以這是為何？
或許是被他的狀態嚇到，等弘歷被福沛的聲音吸引回過神來，貓貓已經不在手邊，而是轉而正站在福沛肩膀上。
一人一貓正用相同疑惑的目光看他。
“哥哥？”
“沒事...福沛可知最近宮中的傳言。”
與他說想無異，面對他的問話，面前小孩面上多了幾分茫然。
“什麽？”什麽...傳言？
那是什麽？
福沛從未聽過這個詞，也不懂這是什麽意思。
福沛面上的茫然真切萬分，弘歷見狀沈默幾秒，忽然輕笑幾聲擺手。
“沒事，福沛不必在意，是我多嘴了。”
也是，皇阿瑪如此喜愛九弟，怎會讓他接觸到這些腌臜事兒。
福沛不喜這樣話說到一半的感覺，見弘歷說了一句不願接著說，他直起身子，有些要接著問，恰巧此時糕點來了。
“福沛，來用糕點。”
聽到糕點二字，福沛的註意力一下被轉移，一人一貓動作一致，專註看向剛走進氈包那奴才...手裏的糕點。
人類食物對貓貓來說誘惑力一般，更何況是它吃不出來味道的甜味糕點。
但祖祖愛吃。
貓貓清楚知曉這點。
轉頭見祖祖註意力已全然被糕點吸引，將方才的問話拋之腦後，貓貓舔舔爪子，正要出聲提醒祖祖，一轉頭正巧對上了面前人的目光。
面前人的表情有些奇怪...貓貓見狀下意識轉頭的動作頓了下，又與他對視了會兒。
這次貓貓很快錯開與之對視的目光，裝作若無其事扭過頭，什麽事情都沒發生。
慢條斯理舔舔爪子洗了把臉，餘光裏是祖祖正開心吃著糕點，像是猶豫了下，貓貓洗好臉後，放下爪子的動作頓了頓。
它只是一只貓，什麽都不懂。
算啦算啦。
派人告訴皇阿瑪福沛在自己這裏時，弘歷並未料到之後會發生這樣的場景。
原本在氈包裏拉著他一道，玩的歡脫的的小孩忽然坐上了椅子，看著神色有些不大對。
這是怎麽了？
看了眼仍悠閑躺在地上的貓貓，弘歷彎腰朝福沛那湊，試探性出聲。
“福沛？福沛？”
“嗯...”
小孩回答的聲音與反應笨拙又遲鈍，如同生銹的機器一般。
從小嬌貴著長大的四阿哥不知眼前小孩這是怎麽了。
思索了會兒後，他小心伸手朝其額頭探去，他不懂醫術，但一些常識還是知曉的。
拿小孩額頭的溫度與自己的作對比，而後弘歷面露怪t異。
沒問題啊，那福沛是為什麽不舒服？
餘光落到桌邊早已空掉的糕點碟子，一個猜測湧上弘歷心頭。
總不可能是...糕點有問題。
從起床開始一直沒怎麽運動，連帶著腸胃消化食物的速度也變慢了。
因為不餓，弘歷便未用糕點，所以方才端上來的糕點是福沛一人用完的。
他們一直在氈包裏，喝的是同一個茶壺裏的水，進食...
他們沒吃旁的什麽東西，唯有方才送來的糕點。
莫非是有人想對他不利，知曉是他這裏要糕點，特意下毒？
不怪弘歷會這樣想，實在是昨日的所見所聞對他來說沖擊力太大。
最親近的貼身太監都會毫不留情傷害他，別提暗中其他那些想要他命之人。
昨日之事，他不信是那奴才一人的計謀，肯定還有幫兇。
只是可憐面前他的九弟，分明與此事半點幹系都沒，卻因為好心來看他，被意外拉扯進來。
想到昨日加上今日，他們分明不熟，對方卻總對他好，如此關心他，一直陪著他，弘歷深呼吸一口氣。
“福沛，你..”
話語還未說完，氈包門口處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
弘歷聞言瞪大了眼睛，一切不好的猜想盡數在腦海中閃過，不顧疼痛的腿，他猛地從座位上站起，掙紮著要將福沛往自己身後護。
不等將因為他的動作，神色茫然起身的福沛護完全，耳邊傳來尖銳的一聲。
“皇上駕到——”
皇上？
屬於皇阿瑪的腳步聲遲了一會兒響起，弘歷僵著身子站在原地沒動。
腳步聲都快臨近裏間，他才反應過來。
呼。
長呼一口氣後，他擡手一擦額頭密密麻麻的冷汗。
是皇阿瑪便好。
方才他險些以為自己真的要護不住這小孩了。
思緒間，皇阿瑪低沈的聲音在面前響起。
“弘歷，福沛。”
見到皇阿瑪的身影，弘歷剛坐下，正要起身，被雍正一把摁住。
“方才發生什麽事了？”
弘歷的神情與狀態實在有些不對，臉紅的要命，面上又有許多冷汗。
“哥哥？”
聽著雍正的話，福沛原本聳拉的腦袋擡起，轉了頭看向弘歷，面上滿是關切。
哥哥怎麽了？
方才也沒發生什麽事情啊。
總不可能是因為沒吃到糕點所以生氣了？
想到糕點，福沛不可抑制又打了個飽嗝。
方才他可是問過哥哥，是哥哥自己不要吃的，不是他不給。
“回皇阿瑪的話，兒子無事，只是...”
躊躇間，弘歷有些猶豫。
他不知自己該不該將心中所想同皇阿瑪說出來。
皇阿瑪只是對八弟九弟寬容，但對他們，對他，還是一如往常的嚴厲。
他那想法若是說出來，皇阿瑪大概率會說他。
或許看出弘歷心中所想，未問他到底在想什麽，也未多問，看他面色與神態逐漸平靜下來，意識到他可能沒什麽事，雍正擡手敲了下他的腦袋。
耳邊傳來呼痛聲，見弘歷茫然擡頭看他，面上滿是不解，雍正無奈。
“弘歷，昨日之事是意外，已有人在審問，不多時應當便能知曉其中由頭。”
與他相處時日不短，再加上自身敏銳的洞察力，面前少年尚且稚嫩的年紀，雍正輕易便能看穿他的小心思。
聽了雍正的話，捂住腦袋的手沒放下來，弘歷神色猶豫看向身旁福沛。
“可是...”
“嗯？什麽？”
順著弘歷的目光看向福沛，只見他的樣子看著很是萎靡，沒精神。
在弘歷的註視下，他露出了然夾雜著無奈的笑，一把將其抱到懷中。
“福沛，偷溜出來，嗯？”
兩只小手下意識攀附上大手，企圖挪開著作怪的手，但姿勢不對，使不出力，小手的主人福沛被雍正捏的嗷嗷叫。
“阿瑪，阿瑪，戳了。”
可憐的屁股兩日內受到第三次摧殘，福沛原本的困頓盡數消失，福沛此時感覺自己精神得不得了。
“阿瑪錯了？”
輕松抓出福沛話語裏的漏洞，雍正的大手仍放在原地，隱隱帶了威脅的意思。
小心思被毫不留情拆穿，方才被捏了還隱隱作痛的地方又傳來一陣不可忽視的力道，方才的痛感讓人印象深刻。
雍正分明還未用力，福沛便猛地朝上竄。
“福沛，嗷——，福沛戳了。”
餘光看到在邊上坐著，仰頭看他們的弘歷，迫切想逃離魔爪，福沛連忙朝他伸出雙手要抱。
“哥，嗚，哥哥。”
任由誰被小孩用滿是信賴的眼神看著，都會心生不忍吧？
更別提不知什麽時候開始，他好似逐漸對小孩上了心。
小孩看著可憐兮兮的，好似被誰欺負了一樣。
嗯，這樣說也沒錯，確實是被他們的阿瑪欺負了，想到這裏，弘歷下意識伸手想接過小孩。
碰上大手的瞬間，弘歷清醒過來，意識到自己在與誰搶人，頓時整個人僵在原地。
“皇阿瑪...”
“嗯哼。”
看著弘歷一副才醒悟過來，低下頭不敢再看他的樣子，想到方才他的動作，雍正哼了一聲，順著二人的想法將福沛放到他懷中。
“你要的，抱好。”
若說方才想將福沛接過來是沖動，如今理智回神，懷中多了個軟乎乎的活人，弘歷渾身僵硬。
他從未與人如此親近過。
哪怕是幼時，哪怕是與他差不多大的弘晝，亦或者比他大的弘時。
怎...怎麽抱啊？
好不容易脫離阿瑪是懷抱，未註意到弘歷的不自在，低頭確認了下弘歷腿上的傷處，福沛小心縮到他懷裏。
“哥哥。”
小孩身上甜甜的味道鉆入鼻子中，胳膊上被另一人搭上的感覺很新鮮。
弘歷聽到身前傳來輕笑，是皇阿瑪幾步來到他們面前。
未來得及擡頭，一種特殊又很好聞的香味鉆入鼻腔，弘歷感覺到有人拿起了他的手。
“手要放在這，對，另一只手放在這，這樣小孩才不容易摔倒...”
是皇阿瑪親自上手指揮他該如何抱福沛。
很樂意見到兩人關系如此親近，教弘歷擺放好手，雍正幾步朝後退，滿意點點頭。
“恰好到福沛午睡時間了，福沛要不要四哥陪著睡？”
午睡時間？
聽著皇阿瑪的話，弘歷楞了下，心中某個環節好像被成功連起來。他早沒了午睡的習慣，也因此從不在意這個。
方才根本未往這方面想，聽了皇阿瑪的話，如今再一想，當時福沛的樣子看起來確實很像是困了，整個人遲鈍又呆呆的。
知曉是他想多了，糕點沒問題，福沛也未因為他的關系受到傷害，方才的一切都是他想多了，弘歷長松了口氣，沒事就好。
轉頭看了弘歷一眼，雍正面上閃過幾分若有所思。
弘歷這是想到了什麽？又或者說，是放下了什麽？
雍正在這邊想著，那邊弘歷很快點頭應聲，答應了雍正的話，帶福沛睡午覺。
不過...
“福沛當真要留下來與我一道？我還從未...從未與旁人睡在一個床上過。”
旁的弘歷倒是不擔心，他只擔心自己會不會不小心壓到對方，畢竟福沛這樣小。
對上弘歷擔憂的目光，福沛拍拍他的肩膀。
“哥哥。”
不是很懂福沛的意思，弘歷尋求幫助的目光轉了看向皇阿瑪。
“...皇阿瑪？”
雍正原本只是調侃而言，試探性提一嘴，倒是沒想到弘歷居然真的將他的話應聲下來。
深深看了弘歷一眼，雍正出聲為福沛解答。
“他的意思是讓你放心。”
既然福沛要在這裏午睡，那他也不必在這裏停留。
一摸兩人的腦袋後，雍正從原地站起身。
“好好休息。”
說罷，他轉了目光看向福沛。
“晚膳前，朕讓人來接你。”
...
有了陪伴，原本無聊的日子倒也不再孤單。
第三日，正當弘歷想著他會不會來，福沛又以一種他想象不到的方式過來，這次還帶上了另一人，八阿哥福惠。
對上弘歷略顯吃驚的神情，福惠略顯不自在別過頭，好似對身旁的書架很是滿意。
絲毫不知身旁兩人之間有什麽貓膩，再次成功在貓貓的帶領下甩掉身後眾人，來到哥哥的氈包，福沛歡呼著跑到弘歷身邊。
“哥哥！”
順著福沛的目光朝他手的方向看去，註意到他手中鼓鼓囊囊的，似乎藏了什麽東西，弘歷笑著點點他的手，故作好奇問。
“福沛手中有什麽？”
“將將~”
若說原本的好奇是順意為之，此時此刻，見到福沛手中的東西，弘歷面露驚訝。
“小鳥？福沛怎麽抓到t的？”
只見一只通體白色，唯腦袋上有些白色毛的小鳥正乖巧蹲在福沛手中。
福沛分明已經將手打開了，小鳥卻仍閉眼在原地休息，一動不動，半點逃跑的意思都沒有。
話語問出口的瞬間，弘歷便知自己的問話或許不大準確。
眼前人是福沛，與尋常人不同。
嗯..與其說小鳥是被他抓來的，看眼前此景，倒不如說是小鳥自願待在他手上的。
小鳥有多信任福沛，福沛便有多信任他。
在福沛的示意下將手擡起放到他手邊，下一秒，手心傳來癢癢的觸感，看著手中多出來的白色小團子，弘歷整個人僵住，手更是不敢動。
“給..給我嗎？”
好小一個。
垂眸看著手中的小鳥，弘歷心中想法飛絮。
他只要合上手，這個小生命一定逃不掉。
完全掌握一個生物的性命...念頭升起的同時，弘歷心中升起巨大的滿足感。
“哥哥，小鳥。”
耳邊是弟弟軟乎乎的話語。
弘歷聽到自己輕輕應聲。
“是的。”
只要他不說，這樣陰暗隱晦的念頭便無人知曉。
神色恢覆如常，對上手中敏感抖了下，小鳥的目光，弘歷面露友善的笑。
“這小鳥好生喜人。”
如同他面前的弟弟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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